第034章 情深緣淺(2 / 2)

劫花傳奇 紫氣鴻運 2993 字 2021-01-02

見這情形,歡歡就想落淚,自從昨晚哭過之後,歡歡突然發現自己的眼淚淺了。這些貧窮、善良,甚至有些愚昧的人啊,佛珠真能保佑人,它不是早就該保佑你們才對,怎會叫你們落得這步田地?

歡歡也不知如何勸慰這一家人,想了想,掏出了從銀行取出帶來的二十萬現金,放在床頭。不論著佛珠是真是假,價值多少,就當幫助丁萱吧。

「這里是20萬。待會叫丁萱跟我去鎮上,到銀行開個戶存了。然後你們趕緊聯系醫院吧。換腎光有錢還不行,還要等有合適的腎能換,早到醫院排個隊就早有希望。現在很多人都是拿著錢排隊等著換腎。」

床上的男人掙扎著想坐起來表示謝意,丁媽媽和歡歡都制止了他。

「姐姐,你已經給了我一萬,這里只要十九萬就行了。」

丁萱想起這回事,於是說道。

歡歡拍了拍丁萱的臉,說道:「沒關系,都拿著吧。姐姐有錢,也不在乎這一萬兩萬的。」

看著丁萱瘦弱的身子,卻有著自強的風骨,歡歡突然很痛惜起她來。她想了想,對丁媽媽說:「丁家嫂子,我覺得我跟丁萱很有緣份。我在外面自己做些生意,正好也要個幫手,不如我收丁萱做徒弟,就讓丁萱去跟著我學點生意,這樣也賺點錢,補貼你們。這換腎的事情,就算完了,往後養護還需要不少花銷。你看怎么樣?」

聽了歡歡這話,丁媽媽還沒表態,丁萱已經露出歡喜雀躍的神情,拿眼睛看看歡歡,又看看媽媽,只盼她能表態同意。

丁媽媽有些猶豫,怕家里少了幫手。床上丁萱的繼父說話了。「孩子媽,你讓丁萱去吧。我不能再拖累著她了。生死由命,何況現在有了錢,總算是有希望了。」

丁媽媽這才點頭答應了。歡歡又再次說:「我不會馬上叫丁萱走的,等他爸爸換腎的事情都辦完了,再叫丁萱去找我。」

丁媽媽這才連連點頭,又說了一番「姑娘是個好人,佛珠會保佑你」之類的話。

歡歡沒再逗留,起身道:「那現在丁萱和我去鎮上把這錢存了吧,這么多現金放在家里,一時半會還用不上,太危險了。」

丁家父母也覺得是,於是就讓丁萱跟歡歡去了。

一路上,歡歡又多知道了些丁家的情況。丁萱父親早亡,留下一對母女艱難度日,還時常受些不大不小的欺侮。現在丁萱這個繼父,原始丁萱的老師,本姓王,在村上的民辦小學教書。見丁萱孤兒寡母可憐,就對丁萱很照顧。後來,見丁家母女時常還受些欺侮,王老師為人正直,看不過眼,便總是幫著丁家母女。熟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王老師一個單身男人,老是這么護著一對孤兒寡母,自然閑話就起來了。村里人還覺得一個老師與寡婦勾勾搭搭,怎么還能當老師呢?於是合伙著把王老師的位置也給拉了下來。不過是個民辦教師的位置,王老師也沒有啥好留念的,何況自己年輕力壯,也不怕沒飯吃。倒是對丁家母女,既然閑話都傳遍了,王老師干脆就娶了丁萱的媽媽。當時丁媽媽死活不答應,覺得自己一個寡婦,還帶著一個孩子,如何能耽誤了一個年輕的小伙子。但是王老師態度很堅決。而丁萱確實需要一個爸爸,她又已經跟王老師很親了,丁媽媽這才應允下來。新的家庭組成之後,一家人和和睦睦,日子本來一天天好轉,誰知就在這時,王老師病倒了。這一病就不起,而且有越發嚴重之勢,直至腎功能衰竭,要靠透析度日。而丁家剛剛好起來的日子,又一天天衰敗下去。丁萱也輟學在家,幫媽媽里外操持,即做些零工賺錢,也分擔些家務。

「真難為你了。」

歡歡聽了丁萱的情況後說道。

「也沒什么。如果沒有現在的爸爸,我和媽媽也過的是這樣的日子。有了爸爸,至少我們曾經好過。而且,以後還有希望。」

這就是男人對於一個女人的意義嗎?不論這個女人是他的妻子,或是他的女兒,也不論這個男人只是躺在病床之上的,一個奄奄一息的男人,只要他存在著,希望就還在,女人的心就還在。想到這里,想到在台懷鎮那終於沒有結果的等待,歡歡的心莫名的一痛。

存好錢後,歡歡把自己的手機號告訴了丁萱,囑她家里的事情都辦完之後,就出來找自己。

「姐姐,那我以後就叫你師父,好嗎?」丁萱問。

歡歡想了想,點頭答應。隨後,又拿出一張印花貼紙,交給丁萱道:「你回去把這個貼在身上,一天之後,這朵花會印在你的皮膚上。」

丁萱接過一看,是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真好看,師父。」

歡歡笑了笑,「印了這朵花,你就真可以叫我師父了。」

「那我印在那里呢?」

歡歡看了看丁萱還沒飽滿的乳房,道:「不要太明顯,別叫人家看見了。你就印在這里吧。」

歡歡說著指了指丁萱的腹部。

丁萱點頭答應了。於是,師徒倆就此暫時分手。

丁萱走後,歡歡又在鎮上走了一下,猶豫著要不要回到那家旅館再住下來,後來一想,都已經離開過一陣了,如果不巧的話,張一鳴正好在此期間已經離開,自己再住在這里還有何意義呢?一扭頭,歡歡往回太原的汽車站走去。路過曾經住了兩個星期的那家旅館,歡歡投下了傷心的一瞥。

張一鳴在法緣寺里住了半個月。法能大師教了他一套拳法,與先前的內功心法相輔相成,張一鳴通過對拳法套路的演練,覺得與心法相得益彰,每每練到興奮處,只覺得通體經絡貫通,真氣暢涌,有一種無以名狀的舒適之感。

除了熟悉新學的拳法,張一鳴在法能大師有時間的時候,聽他講講佛經。張一鳴並不懂佛經,但是聽著法能大師的聲音,竟也能讓人心平氣靜,產生一種祥和愉悅之感。

但是,直到有一天,張一鳴覺得心緒非常的不平靜,他去聽法能大師講經,也只在聽講的當時能夠少許平靜下來,離開法能大師的禪房,心中那股隱隱不安的感覺依舊會升起。到了晚上,張一鳴躺在山寺的床上,一向以來覺得靜謐的山野,竟也無法平息心緒的波動,這一晚,張一鳴覺得心里有一種隱隱作痛的感覺。

第二天,張一鳴對法能大師說:「大師,我想下山了。不知道為什么,昨天以來我的心很不安。」

法能大師看他一眼,點頭道:「好,你也該回去了。算算日子,連今天你在這山上呆了半個月了。」

張一鳴辭別法能大師後,下得山來,一進入台懷鎮,心情即平靜了許多。他本想立刻乘車趕往太原,然後搭乘第一班飛機回京。張一鳴覺得自己心中的不安是不是姚靜她們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到了車站,張一鳴的腳步又猶豫了,似乎台懷鎮上有什么令人留戀。

思前想後,張一鳴決定住一天,看看到底會發生什么。於是,他找了一家旅館住了下來。

安頓好之後,張一鳴在鎮上漫無目的的轉著,中午,在一家路邊小攤吃了點東西,下午又接著轉。一天下來,不大的台懷鎮幾乎都轉遍了,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

張一鳴轉得也累了,於是回到旅館房間。在床上躺下,一開電視,發現這間房的電視機是壞的。

「服務員。」張一鳴叫道。

不一會,一個姑娘跑過來。

「你們這電視是壞的。」張一鳴說。

姑娘進屋調了調電視,也不見起色。於是說道:「那給您換一間房吧。您隔壁房的客人上午剛走,今天特忙,還沒來得及收拾。我馬上收拾好給您換過去。」

姑娘到隔壁去收拾,張一鳴也跟去看了看,覺得還行,開了開電視,沒問題。這時,就聽姑娘嘟囔一句:「怎么枕頭打這么濕?哭成啥樣了?」

張一鳴很奇怪地看姑娘一眼,姑娘不好意思地解釋道:「這里本來住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客人,都住了倆星期了。昨晚聽見她好像在房里哭呢,今早上就走了。」

「哦。」

張一鳴應一句,沒再多問。

收拾好後,張一鳴搬了過來,往床上一躺,側頭發現床腳有一小東西,撿起一看,是一個發卡。一看就是這鎮上買的地攤貨。

難道這是那個很漂亮的女客人拉下的?張一鳴心想,一看這東西,那女人的檔次也就一般。雖然這樣想著,張一鳴卻鬼使神差地把這發卡留了下來。

在床上躺好,張一鳴想,明天還是趕快走吧,家里別出什么事情。怎么會想到要在這住一晚呢?真是鬼迷心竅了。

張一鳴不知道,他入住的旅館,正是歡歡此前一直住著的同一旅館,他此刻躺著的床位,是歡歡睡過兩個星期的床位,而他撿到的那個發卡,是歡歡多年來第一次買的地攤貨。

張一鳴躺在歡歡睡過的床上,決定明天回北京,而這時候,歡歡正從這旅館的樓下走過,並最後對這個窗口投下傷心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