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暗塵(2 / 2)

「娘說了,你已經先沖出去了,就是你的錯,無須別人叫你,你就該去致歉。這不委屈你,你該記住教訓!」

「……是,兒一定會好好記住這個教訓。」三郎再三猶疑,終究認了,只是這話說得磨牙鑿齒,一點也不像真的認了。

黃氏將兒子細微的神情盡收眼中,不提,另對周燕閣道:「燕閣,不是娘說你,原不過就是你們妯娌間的小事,倒鬧大了。三郎要向他二哥道歉,那你就去向二嫂道歉吧。」

周燕閣未能一招制敵已是十分懊惱,這段時間不去招惹也就罷了,卻怎么甘心去道歉?她的心境和三郎是一樣的。

「燕閣雖有歉意,只怕,只怕二嫂不肯見我呢。」周女低了頭,不敢直接抗拒,便擺出一副可憐樣,又暗扯了下三郎的衣袖。

三郎卻也不用她扯,直言道:「我是一個人去找二哥理論的,便一個人去道歉也罷,娘何苦還要讓燕閣去?」

黃氏不理,白了三郎一眼,卻起身走到周女身邊,拉住了她的手:「別怕,娘教你怎么做。明天一早,娘做些糕餅小食給你送去,你就拿著送給雲安。她每次來我這里,我都會做些好吃的招待,所以知道她的喜好口味。她見你心誠,一定不會為難的。」

周燕閣再不甘願低頭,有了黃氏撐腰,一時減去了許多疑慮,又想了想,應了:「是,燕閣明白了。」

至此,黃氏終於滿意了。她用所謂的「端正」,激起了三郎的斗志,也放松了周燕閣的警惕,無所顧忌便可大有作為了。

不多時,黃氏仍遣顧娘引道,將三郎夫妻送了回去。及至顧娘返回,她卻還無意安歇,自提了盞燈走到了院中的花圃前。木槿花期未至,但紫藤已應著春時開出了爛漫的紫花。

「這花開得真好,去摘一些下來,我要做紫蘿糕。」驀地,黃氏對顧娘說道。

「夫人素來喜歡紫色,喜歡紫花,這花圃不大,好不容易開花,夫人不留著閑時賞看嗎?」

「不了,留著好看,不如摘了有用。」

……

不管別人如何,雲安與二郎高高興興,做了一夜好夢。晨間,二郎照例比雲安早一時醒來,見她身子躬著,頭也不在枕上,睡相亂得可愛,便忍不住笑起來。

卻這時,門外傳來了素戴的聲音:「公子和夫人可起身了?大夫人遣人來問,說是方便時要過來,雲夫人和三公子他們也會來。」

二郎未及忖度,雲安倒被吵醒了,睡眼惺忪地坐起來就問:「誰來了?又出什么事了?」

二郎俯身去扶,將素戴的話重復了一遍,寬慰道:「你若還想睡,我就不讓人來,自去前頭見他們便是。」

雲安這才清醒了些,揉著眼睛將頭歪在二郎肩上:「勞動這么多人來看我,我以後還要不要在你家做人了?一起去吧。」

「別揉了,傷眼睛。」二郎一笑,將雲安的手從眼睛上拿開,「那就一起去,你也不必多慮,什么事什么話都有我呢。」

「好。」雲安拖得長長地一聲,無不放心。

如此,夫妻起身盥漱更衣,一並叫素戴向崔氏報信,不過一刻間便往前頭去了。

崔氏原是依照鄭楚觀的辦法,一早便去訪黃氏商議,誰知黃氏不必她說,也早叫三郎夫妻准備了。待素戴將二郎的話傳到,一眾人便都聚在了中堂。原本難辦的事情一下子簡單起來。

比起崔氏及三郎夫妻,雲安實則是體恤黃氏。因而中堂相見,真客氣假道歉的話聽了兩三車,都泯然於黃氏看過來的笑容里了。

「二……二嫂。」

原以為事情了結了,雲安和二郎正想告辭,卻又見黃氏將周燕閣推到了前頭。她的手上拿著一方食盒,雲安方才聽她道歉時便看見了,只是不知是什么,又要做什么。

「這是燕閣為二嫂親手做的紫蘿糕,望二嫂不計前嫌,隨意嘗幾口。」周燕閣到底不算自己甘願,勉勉強強才說了一句話。

雲安自然好好接過來,揭蓋看時,里頭端正放著一盤紫色的糕餅,精致小巧,形狀像花,香氣撲鼻。

雲安一時驚詫,周女還有這樣的手藝,可再抬頭時撞見了黃氏的目光,便又不覺奇了:紫色,又是花形,便該是用黃氏院中的紫藤為原料——這盤紫蘿糕是黃氏為兒媳的一片苦心。

「多謝,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