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1 / 2)

狙擊媽媽 佚名 4419 字 2021-01-02

我掐滅香煙,剛想點上一根,忽然後面傳來了腳步踩在地毯上的,輕輕的幾乎難以捉摸的聲音,房間里的電視機開著,播音員用俄語在廣播著早間新聞。

我飛快的轉過身,格洛克17型手槍已經指向了發出聲音的方向,在南美雨林的戰斗生涯里,我幾乎可以完全不用視覺,光憑聲音就開槍射擊。

「把槍放下。」莉莉皺了皺眉頭,「我不喜歡別人用槍對著我的頭。」

「對不起。」我放下槍,點上了香煙,「不過,下次我會射擊的。」

「哼!如果不是我。你剛才已經完蛋了。」莉莉撇了撇嘴,「我們要去見一個人,他是斯達尼斯拉夫的得力下屬。5分鍾以後,在酒店的大堂見,有人會送你們去的。」

「就我和你?」

「不,是你和雷歐娜。我和鐵人策應。」莉莉離開前停住了腳步,她說道,「留神那個女人,她是自己拒絕參加s級的測試的。」

自己拒絕?雷歐娜給我的感覺是捉摸不定,不同於所有我共事的人,她似乎很享受自己現在的級別,也許,讓她呆在總部是一個錯誤。

管他呢。我苦笑了一下,最後檢查了一遍手槍。所有的裝備都是由歐洲分部的俄羅斯支部提供的,這幫家伙甚至還沒有出機場就問我需要什么樣的槍支和女人。

「保證您滿意。」剃著光頭的伊萬一邊開車一邊嚼著口香糖,「共產黨一倒台,現在完全是黑手黨的天下了。只要有錢,他們什么都干。美金足夠的話,你就能看見他們的母親在台子上給你跳脫衣舞。」伊萬搖搖頭,「蘇維埃完了,我真可憐那些從阿富汗回來的老家伙們,你知道他們怎么評論現在的石油氣公司的嗎——還沒有我的屁純度高,哈哈哈哈哈!」

雷歐娜微笑了一下,用俄語說了一句什么,愛開玩笑的伊萬馬上識趣的把注意力放在了駕駛汽車上。

「你昨晚上哪去了?」

「你是在問我嗎?」雷歐娜穿著一身紅白條紋的大衣,紅色的長筒靴,火紅色的頭發披散了下來,她的手一直放在上衣兜里,不知道是不是又在玩那把該死的扇子。

「是的。」我轉過頭看著她,「你不在酒店里,今天早上才回來。這里是俄羅斯,不是緬甸。」

「哼!」雷歐娜沒有理會我說的話,只是用俄語大聲的吩咐著伊萬,伊萬點點頭,加大了油門,於是這輛深藍色的梅賽德司—奔馳600轟的一下在高速公路上發瘋的超前超車,我差點就撞到了前排的位置上。

「該死的!」我撩開大衣正要取香煙,雷歐娜的手不知什么時候已從衣兜里探了出來,我本能的腦袋向後一縮,伸手去抓住她毒蛇一般向我伸過來的手腕,但是還是遲了一步。她芊芊玉手上握著的扇子已經「唰」的一下打開了,扇面的邊緣靜靜挨著我的喉嚨。

我保持一動不動的姿勢,欣賞著她的扇子,這一把和上次我所見過的不同,白色的扇面上綉著紅色的牡丹花,更要命的是,扇面上放著一把薄薄的黝黑的匕首,匕首極短,大概只有5厘米,沒有手握的地方,我猜想是用兩根手指夾著使用的。匕首是用高密度的碳素纖維壓制而成的,即使金屬探測器也很難發現。

「我只是想抽根煙!」

雷歐娜無聲無息的收回的扇子,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

汽車開上了一條岔道,路況相當不好,坑坑窪窪的,車輪裹著厚厚的泥團,有些時候,汽車陷在泥坑里發出巨大的悲鳴,伊萬是個不錯的司機,可是他還是小心翼翼的放慢了速度。路的兩旁是低矮的野草,再向里則是高大的樹木,不同於我在南美見慣的那些熱帶樹木,這里的樹給我感覺干癟癟的。

我又點上了一根煙。

汽車漸漸接近了一棟破舊的三層的小樓,小樓的外圍是高大的圍牆,上面拉著電網。牆面經不住風吹雨打,已經變了顏色,牆上似乎還有小片小片的鳥糞留下的痕跡。

可是慢慢的接近讓我看見了縫隙長著爬山虎的磚瓦牆,灰色的屋頂,窗戶上是發著暗色的防彈玻璃,院子里長著高大的樹木,門上還有來回轉動的攝像機。

巨大的銅門轟鳴著緩緩退開,梅賽德司得以進入。出乎意料的是,進入的過程相當平靜,年邁的門衛只是沖著司機揮了揮手。但是在門衛身後的小房間里,一定坐著好幾個滿臉殺氣的彪形大漢,穿著迷彩服,腳上是系緊鞋帶的高筒戰斗靴,青筋暴起的脖子上掛著自動武器的吊帶。

伊萬把車停下,示意我們——到了。

我下車的時候,伊萬深表同情的沖我眨了眨眼,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

「歡迎你們,遠方的朋友。想喝點什么。」迎接我們的人是個又瘦又小的矮個子,他說著一口流利的英語。笑起來的時候兩顆門牙之間有一條縫,我忽然想看看這家伙吃瓜子的樣子。

「他叫布特雷斯基,是斯達尼斯拉夫最得力的助手之一,據說是個猶太人,不要被他的外表所欺騙,這家伙絕對是個危險分子。」來之前,莉莉給我看了他的照片和資料。

我笑了笑,雷歐娜則口氣冰冷的問道:「斯達西(斯達尼斯拉夫的昵稱)在哪?」

「是這樣的。」小矮子滿臉笑容,搓著手說道。「你們的來意老板已經知道了,但是,我們是生意人。出賣自己合作伙伴的資料是不道德的行為。你們將作為我們的客人,豐盛的午餐在等待著你們,在敖德薩的時間里,我們將帶你們參觀這個歷史悠久的美麗城市……」

「那么請把這個交給斯達西!」雷歐娜從口袋里掏出個鑲著鑽石的珠寶盒,「賽姆斯從來不空手而來。」

「啊!一件禮物!您是個有教養的女士。」小矮子像個滑稽劇的主角一樣接過了盒子,「我開始有點喜歡你們了,東方人。」

當他打開盒子的時候,他的臉色變了,雖然嘴角還掛著微笑。「這………這是!」

我大步走上前去,心里祈禱里面該不是一顆子彈或是什么別的,那樣,我會象蜂窩一樣由伊萬拉回酒店。

里面是一根紋著花紋的手指,一根紋著花紋的無名指,被平整的切下來的根部還戴著一顆碩大的鑽石戒指。

我的心頓時冰涼,放在衣兜里的手摸了摸手槍,輕輕的扳下了保險。回頭看看雷歐娜,她的臉上浮起了少見的微笑,發自內心的微笑。

可是轉眼,布特雷的臉上又回復光彩,應該說是象一朵怒放的鮮花。

「我認得它,是的。這是『狗頭』的手指頭。老板上午沒有任何的安排,他會在後花園接見來自遠方的客人,對不起,我要失陪一會,工作的時間到了。我們是勤快的農民,而您,年輕漂亮的女士,您是帶來豐收消息的鴿子。」

他消失的很快,不一會的功夫,他的聲音就在院子里響了起來,透過窗戶,可以看見他站在院子的中央揮舞著雙手,大聲用俄語叫喊著。從車庫里開出了七八輛越野車,幾十個挎著長短武器的精壯漢子蜂擁而上。越野車的輪胎發出急轉彎的聲音,很快就從院子里開了出去。

「那是什么東西?」我指了指孤零零的躺在盒子里的手指頭。

「那是斯達西的天敵,海濱區的地盤在昨天晚上以前都屬於他。他很聰明,可惜手下全是一班廢物。」雷歐娜滿不在乎的說道。她走到放滿了各式各樣的名酒的酒櫃前,忽然轉過身,冷冷的看著我。用標准的,不同於南美的西班牙語說道:「你是怎么爬上c+的位置的?測試的內容是不是做臘肉?」

斯達尼斯拉夫在有一個涼亭的後花園里接見了我們,他穿著絲綢的睡衣,留著大胡子,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各種俄羅斯的傳統食品。

「你們好,朋友們。要不要坐下來嘗嘗我做的酸奶油炒蘑菇?或者是來一點湯?」他一邊咀嚼著食物,一邊說著:「我喜歡你們的禮物,我一吃完飯就談正事。」

「現在就談吧!」雷歐娜說道。

「不,」斯達尼斯拉夫的英語說得很快,但是是標准的俄羅斯口音,「我們有句諺語,還沒吃飽,我就又聾又啞!」

「那么這個如何?」雷歐娜的手從衣兜里緩緩伸出,手上握著她的扇子。

「等一下。」我想阻止雷歐娜瘋狂的行為,這姑娘是個瘋子,一個以殺戮為樂的瘋子。「好的開頭是成功的一半。」我用俄語說道。這是昨天晚上鐵人告訴我的。

「是的,年輕人。」斯達尼斯拉夫用餐巾摸摸嘴唇,「坐下吧,讓我們喝點茶。」

雷歐娜的微笑又一次浮現在嘴角。「我不喜歡喝茶。」她把扇子指著桌子上描著金線的茶壺,「唰」的一下打開了扇子,又合上。

一聲輕微的破裂聲傳來,茶壺變成了碎片,暗色的茶水流淌在白色桌布上。

雷歐娜又把扇子指向花園里的小天使的雕像,打開,然後合上,又是一聲輕響,雕像的半個腦袋被什么東西給撞開了,碎邊紛紛落在草地上。

我抬頭環顧四周尋找建築物,只有在1000多米以外才有一座教堂,教堂的鍾樓高高的聳立著。

這是鐵人的傑作,「距離1200米,5級風。3顆子彈,兩個特種部隊成員!」看來他沒有誇大其詞。我放在口袋里,握著手槍的手松開了。一個奇怪的念頭闖進了我的腦海,不,這不可能。

雷歐娜把扇子指向了斯達尼斯拉夫。

他不再那么鎮定自若了,微笑消失了,他的臉色鐵青著,「這對你們沒有好處,你們以為能走出這里嗎?」

「我不喜歡喝茶,也不喜歡聽廢話。」雷歐娜慢慢的打開了扇子,卻遲遲沒有合上。「你們已經不再需要林虎了。波蘭境內的工廠已經開始運作了,葯品通過安全的公路運達莫斯科,可卡因的利潤雖然略高,可是麻醉劑的風險和成本卻更誘人。你有我們想要的東西,作為交換,濱海區的地盤現在全是你的了。想想你的nhtep(這個詞據說是海員俱樂部的意思)吧。」

「我明白了。賽姆斯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他緩緩的站起來,「你們跟我到書房來吧。」

我知道,雷歐娜看我的眼神比以往還要輕蔑。

回去的路上,我一言不發。直到回到了酒店,我徑直闖進了莉莉的房間,沒有敲門,而是用1200美元的皮鞋把門踢開。莉莉正在研究傳真回來的,密密麻麻的資料。所有林虎在俄羅斯的聯系人和直屬的手下,只要是斯達尼斯拉夫知道的,他就全部說了出來。

「昨晚的行動你參加了嗎?」

莉莉迷惑不解的看著我。

「別裝了,你,鐵人,雷歐娜昨晚上出去痛痛快快的干了一票,卻把我一個人留在酒店里看收費電視,聽那些卷著舌頭的發音,我只是不明白為什么不告訴我一聲。」

「我只是迷惑你好象一個剛剛參加公司的愣頭青一樣一言不發的就沖進我的房間,沖著比你高出三個等級的上級大喊大叫。如果你從剛才的事情里學不會什么叫尊重,那么就請你馬上從我的房間出去。」莉莉語氣平靜的說。

「別再兜圈子了,我們在這只是做一些無聊的掃尾工作。刀子手他們也是一樣,你們知道她在哪,還有別的小組在行動對不對,一開始就是逗著我們玩。負責緝拿她的小組是由總部直接指揮的吧,等等,還有暗殺張魁的小組也是,告訴我,是什么級別,s級嗎,還是——『王牌部隊』?」

莉莉的臉色變得柔和了。

「你說的她是什么意思,就是說你和她照面的時候認出她來了嗎?看來他們的擔心不是毫無根據的。」莉莉從桌子上站起來,走向簡便廚房桌上的咖啡壺。

「我以為你整容以後就已經把你的過去完全忘記了。」

「可是,她畢竟是我的母親!」我痛苦的坐了下來,顫抖的手從口袋里掏出香煙,「從我加入公司的那一天起,我就在等待著這一天。我努力的工作,希望爬得更快,爬得更高,才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我拒絕調到總部,也就是為了這個時刻。如果要報仇,也請讓我親手執行吧。為什么,為什么連這樣的事都要把我排除在外呢?」

莉莉端著兩杯咖啡朝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