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2 / 2)

狙擊媽媽 佚名 4199 字 2021-01-02

「快別說了。」媽媽低頭說道,「你說得我都有點同情那些人了。」

「聽說他們把你丟下跑了。你還幫著他們說話。」黑人女佣憤憤不平的插嘴道,她剛剛把散落在地毯上的杯子和鏡子的碎片都打掃干凈。

「不是的。他們讓我第一批離開,但是我躲在樹上,他們找不到我。我忘了拿東西,又偷偷回去。結果才被那幫畜生抓住的。」

「什么東西那么重要?哦,對不起。」媽媽掩著自己的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說:「衣服還合身嗎?」

「謝謝您,夫人。我永遠感謝您。對您,我沒有秘密。」安娜真誠的說道,「是一張照片。可惜被他們搶走了。」

「不,你的東西我都放在那個衣櫃里。」黑人女佣從抽屜里拿出一堆東西。

有一些廉價的手飾,還有幾張邊角被火燒過的照片。

「我是為了他……」安娜一臉苦澀的說道。

照片是黑白的。最前面是笑得很甜的安娜,後面是四個穿著破舊的迷彩服的游擊隊員。安娜柔情萬種的撫摸著照片,四個人當中,有兩個是亞洲人,安娜的手拉著其中的一個,他的頭發短短的,表情剛毅,留著胡茬子,但是看得出來是個年輕人。

「他叫胡安。是從海外被派來指導游擊隊突擊小分隊的雇佣兵,大家都叫他胡安上尉。」

「他是你的男朋友?」

「不……」安娜的淚水劃落下來,她突然一把把照片撕碎,伏在媽媽的肩膀上痛哭著,抽泣的說道:「他騙了我。他一聲不吭就走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我問虎眼叔叔,他也不說。他是個騙子。」

「別哭了,可憐的孩子。有些事情你還不知道吧。」

「你還沒有告訴她嗎?」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響起。這聲音讓屋里的女人們的皮膚都起了疙瘩,仿佛屋子里爬進了一只碩大的鱷魚。

安娜抽泣著抬起頭。看見一個穿著淺色西裝,頭發梳的一絲不苟的亞洲男子站在門口,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透著冷酷和殺意。這和出發去執行任務前的游擊隊員們一摸一樣。

「初次見面,我是8號。我不會說西班牙語,你應該會說英語吧。」8號從口袋里抽出一根雪茄,放在鼻子底下聞了一下,才放在嘴里。

「8號,現在是不是不是時候。似乎是吃晚飯的時候了。」

「閉嘴。」8號粗暴地打斷媽媽的話。他直接面對安娜說道:「你知道你的男朋友是什么人嗎?他可是臭名昭著的國際雇佣兵組織s.e.m.s的下任接班人。他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家伙,你和他睡覺的時候難道沒有聽見那些亡靈的哀嚎嗎?」

「胡說。你在胡說。」安娜搖晃著媽媽的手,「奇奧夫人,這家伙是誰,您府上有這樣的客人嗎?」

媽媽低下頭,沒有回答。安娜更加不安的問8號道:「你是誰,你說你是8號,你到底是什么人?」

8號一邊抽著雪茄一邊悠閑的回答道:「我叫什么名字不能告訴你,你就叫我8號好了。你看看這個再說吧。」

8號從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安娜飛快的搶了過來。信上用潦草的西班牙文寫著:給虎眼上校,我會親手殺了她的,雖然我還是忘不了我和她之間的關系。你們干不了,我們來。我以s.e.m.s的成員的榮譽發誓,我一定會親手結束她的生命。她已經成了我生命中的最大的障礙。您忠實的胡安上。

「不,這不是真的。」熟悉的字跡,熟悉的語氣。

安娜的淚水又一次奪眶而出。她把信撕得粉碎,但是還有些不相信的問道:「你,你是哪搞來的?」

「我受雇於一個香港人,她的丈夫在香港被你的男朋友綁架並且殺害了,我們逮住了他給游擊隊的信使。」8號得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手指修長,骨骼分明。象是兩把鋒利的刀子。「他要虎眼殺了你,因為你對他的了解太多了。虎眼不肯,於是他寫了這封信。」

「你們全都滾出去,我不要看見你們。」安娜絕望了。她撲在床上歇斯底里的大叫道,甚至連媽媽也不能安慰她。

媽媽只得離開了房間,當她輕輕關上房門的時候,和8號對看了一眼,媽媽的嘴角露出了微笑。8號冷哼了一聲,用中文說道:「虧你想出了這個主意,不過,要是她不聽我的。我還是會把她切成一片一片,封在玻璃里,每天給他寄一片,嘿嘿,我真想看到他臉上的表情,當他看到自己女人被做成標本的時候是個什么表情。」

媽媽想了一會還是問道:「那個胡安到底個什么來頭,上面這么重視他?」

「他只不過是個小兵而已,他太自信了,所以我們要把他作為敲開賽姆斯這個烏龜殼的關鍵。」

8號說完就走了,當他離開走廊的時候,這走廊上的氣溫也似乎回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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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那棟破舊的屋子,到了街上。所謂的街,不過是一條兩邊堆著破爛的小路。這個區曾經是工業區,如今只剩下長滿野草的廠區和牆上小流氓的塗鴉。

我點上一根香煙,正抽了第一口,一種不祥的感覺涌上了心頭。我的直覺一向很敏感,我感覺到一陣惡心,象是想吐的感覺。

在離我不遠的地面上,有一個萬寶路的香煙頭,它是被人用皮鞋尖踩滅的。

朱昆喜歡抽雪茄,他最討厭人抽煙。我尊重他的習慣,和他見面的時候,我也不抽煙。朱昆的手下一定也是抽雪茄,他不是個吝嗇的老板。

我飛快的閃身沖進一棟小樓的入口處,呼嘯而過的子彈打在地面上,就是我剛才站著的地方。從高度上判斷,是沖著我的頭部來的。

會是什么人。

我拔出手槍。槍膛里本來有17發子彈,我把5顆送給了雷歐娜的衣服和耳環以及她的扇子,因為從到了這里開始,我們就保持低調,這里現在是斯達尼斯拉夫的地盤了,我們為他清除了「狗頭」。他完完全全的控制了整個城市的黑社會系統。

過道里塞滿了各種沉重的,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的機械設備。我就被控制在這小小的7平方米的入口處,甚至沒有窗戶讓我看到周圍的建築物。

朱昆不知道怎么樣了。

這里正對著對面的樓,那里的入口處離我直線距離大概有8米,但是放了一些東西,不能直接進入,如果我硬沖過去,在跳過障礙物的時候,就會在半空中給打下來。

不止一個人。

我離開的時候沒有告訴任何人。

如何還有地面部隊在狙擊手的掩護下朝我突擊的話……

我突然為自己的大意有點後悔。

昨天夜里下了一場雨,地上還有些積水。我慢慢的蹲下來,用兩手持槍的姿勢靜靜聽著周圍是否有腳步聲。那種密集的腳步聲,雖然偶爾會間斷。

我在叢林里學來的東西在這里根本用不上。

地上的水窪反射出周圍的大樓,大樓的窗口都沒有玻璃,黑洞洞的,有太多適合的角度了。而且,以格洛克17的射程,即使乘以二,也是打不到的。

也許這只是一個警告,我小心翼翼的探出大衣,剛剛露出一個肩膀,馬上被呼嘯的子彈打穿了一個洞。應該是點50口徑的軍用狙擊槍,沒有沉重的聲音,槍管前加了減少煙氣和聲音的消音器。所以我在水窪的反射上看不到火光,但是如果是這樣,射手的位置一定離窗口很遠,那么他必須采取較高的視角才能瞄准我。

我仔細留意著每一個窗口的內部,試圖找出閃動的人影,這時,水窪震動了一下,我擔心已久的腳步聲傳來了。

我伏在地上聽,顯然穿的是軟底的,適合在城市特種作戰的輕便鞋。腳步聲很輕,這種鞋的足弓可以提起,不像野外的作戰靴那么厚重。我從腳步聲中判斷有三個人,兩個人比較輕巧,還有一個人沉重的多,難道是提著反坦克火箭?

該死的,我把手槍插回槍套,用盡全身氣力努力推著堵在台階上的笨重的機器殘骸,殘骸發出沉重的聲音,終於被我推出了一條小縫,來不及了。

我找了個遠離靠近來者的牆的機器的角度緊緊的把身子蜷成一團,反坦克火箭推進的簌簌聲劃破空氣,只聽一聲巨響,我的眼前煙霧迷漫,到處是磚頭和碎片噼噼啪啪的掉落的聲音,一股熱浪襲來,沖擊波扯爛了我的褲子還有大衣,小腿被什么的碎片給扎到了。我強忍住呼吸,在刺鼻的煙塵味中努力等待著。

腳步聲不用伏在地上也能聽見了,但是很雜亂,不知道是兩個還是三個。我從隱藏的地方沖了出來,牆被打了個大洞,露出了里面的鋼筋,我清楚的看見兩個端著去掉護木的mp5sd3的男子,貓著腰,朝我的方向沖來。直線距離不到50米。

我手中的格洛克17平舉射擊,兩顆子彈有一顆打中了前面那個的腦袋,另一顆則打中了後面那家伙的肩膀。前面那個的褐色頭發飄揚起來,腦後噴出了血花,就在他倒下去的一瞬間,我看見了在他的後面,另一個人還要後面200米的地方,露出來的長長的狙擊槍管。

「砰」的一聲,子彈擦中了我的右肩膀,強大的沖擊力把我推到了牆腳,格洛克17也掉到了一邊。也是這一下,讓我避開了mp5sd3的掃射。

子彈突突的打在牆壁上,但是很快,他就停止了射擊。格洛克17已經暴露在他的視野中了,他放慢了腳步,貼著牆朝我的方向挪動著。他不確定我是否還有別的武器。

一發精確的射擊打在了格洛克17的槍身上,槍跳了起來,飛到了離我更遠的地方。

「你把武器丟出來,要不我就扔手榴彈了。」有人用極為標准的英語說道,「別拖時間,沒有人會來的。」

我想到了死。腰帶的後面有一把匕首,那是我第一次參加實戰任務的時候,一個阿拉伯的小伙子送給我的。我把他從狙擊區拖到了掩體後面,一顆子彈射穿了我的左側腹,那次很僥幸,對方是警察部隊,沒有殺傷力強大的重型狙擊槍。

我拔出匕首,大馬士革鋼材的匕首上,有蝕刻的阿拉伯語:不到勝利,決不還鞘。

不,我還不能死,我還有重要的任務。我把匕首插在皮帶和褲子的中間。

「數到三,我就扔手榴彈了。」

「等一下,」我叫道。我從身邊的地上撿起一塊鋼材扔了出去,就在鋼材還沒有著地的時候,我的人沖了出去。那個被我打中肩膀的家伙正拿著手榴彈站在小巷的中間,一手拿著手榴彈,一手搭在mp5sd3上,我突然的出現,使得狙擊手,他,我成了一條直線,這樣狙擊手無法射擊。而他則條件反射的扔出手榴彈,然後朝牆邊閃去。這個姿勢,是很難射擊的。

我在地上打了一個滾,用右手抓起地上的格洛克17,又朝對面的過道前撲了進去。手榴彈的爆炸沖擊力把我准確的推進了過道。但是彈片也深深的扎進了小腿,大腿,還有背上和手腕。

這里的通道是暢通的,我掙扎著跑進了走廊,不遠處,就是後門,那里出去就是這個區相對熱鬧一些的主干道。有車來車往,我一邊一瘸一拐的朝著後門撤退,一邊回頭射擊。端著mp5sd3的家伙剛從拐角一路面,就吃了一槍,我不能確定是否打中了他,但是他沒有露面,而狙擊手也是。

我滿身是血的沖到了路當中,一輛小汽車在我的面前急剎,我二話不說的拉開車門坐在了後面,車門還沒關上,我就用槍指著司機說道:「海濱大酒店。」

這家伙應該早已經習慣了當地黑社會之間的火並,我確定他聽不懂我說的英語,但是他還沒等說完就馬上踩下油門,汽車轟鳴而出,在最近的一個拐角就拐了彎,他也害怕被尾隨的人打成蜂窩。

汽車開出很遠,司機是個年輕人,剃著光頭,他甚至不敢從後視鏡里看我。

我用槍指著他的頭說道:「去你家!」

他用俄語小聲的辯解著什么。

「你,家。或者,死!」

這回他不作聲了,汽車匯入車流,把我帶向這個倒霉鬼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