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施救(2 / 2)

筐的最底下是個更大的鐵盒子,里面的東西被隔油紙包了好幾層,打開一看,薛妙心跳加速,發了!不是錢,是槍。

袋子里裝的是四把嶄新的槍跟配套的數盒子彈,應該是那伙人的備用武器。她進過幾次射擊館,手里的槍跟教練介紹過的德國產的hkp7好像,這種槍後銼力小,13發彈夾供彈,射程50米,是七十年代最先進的手|槍型號。

有了槍,如果再跟那伙人碰上,就有了保命手段,倒霉這么久,總算有了點好運氣。薛妙興奮過後又精神起來。

掐著時間,四個小時後又喂廖藺吃了一次葯,到下半夜,男人終於燒了起來,發燒其實是好事,如果他能挺過這一關,就能徹底脫離危險。薛妙沒有別的辦法,只能不停用冷敷方式給他進行物理降溫,忙碌一晚上沒有合眼,廖營長的身體素質還是過硬,早上五點左右終於退了燒。

薛妙因為勞累而蒼白憔悴的臉上由衷地綻放出一抹笑,笑容還沒收起,就見懷里的人睜開了眼睛。薛妙臉上的笑容再也沒放下,驚喜地說不出話來。

男人幽深的黑眸靜靜地看了薛妙好大一會,嘴角挑起,虛弱地調侃道:「果然是個有秘密的小精怪,死了還能看到你,難道你還能穿陰陽兩界?你是孟婆變的?」

薛妙:「……一會喝湯,你要選麻辣味的,還是酸辣味的?」

「……我沒死?」

薛妙揶揄:「興許是回光返照,一會說不定真要去見馬克思同志了。」

男人臉上露出異色,嗓音粗糲干啞:「你怎么在這?」

「我不在這,你還能活到現在?先別說話了,我在柴堆上坐了粥,喝完粥再吃一次葯,一鼓作氣,等你再睡醒,估計狀態跟現在就不一樣了。」

薛妙像小管家婆一樣嘮嘮叨叨,廖藺樂得拿它當聖旨,乖乖被喂了粥、灌了葯,聽話地閉眼睡覺。薛妙自己也胡亂喝了點粥,沒法講究那么多,蜷縮在廖藺身邊,一閉眼就立即昏睡過去。

廖藺睡醒一覺後覺得身體又松快了一些,看躺在身旁把自己團成一團的小姑娘還在香甜地睡著,顯然是累壞了。

到現在還沒想明白,為什么會被她給救了。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不眠不休在林子里奔走三天三夜,拼了最後的體力才進到這里暫避,一路過來沒有補給,本身又失血過多,傷口進一步感染後,他已經是強弩之末,跟身後追兵窮追不舍,一旦被找到,必定連全屍都保不住,與其出去受辱,還是留在這里靜靜等死好。

他當然很不甘心,他從出生起就被寄予厚望,一路走來雖然免不了挫折,對別人來說那些挫折可能是天塹,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越是艱險的任務,越能讓他興奮,他天生適合吃這碗飯。沒想到卻栽在這么個看似平常的任務上,在那么危險的情況下他都能突圍出來,跑過了大半路程,眼瞅著就要出林子了,卻再也沒法動彈一分,他怎么會不恨?

別人永遠都猜不到,他們眼里的天之驕子最後要糜爛在南境的森林里了,臨到最後還是釋然了,他不怕死,生,為了這片土地奔忙,死,融進這片土地肌理,也是死得其所。

可他沒死成,為什么是她?像天使一樣的姑娘,從天而降把他從死神手里又拉了回來。廖藺黑曜石般的眼眸定在薛妙蜷縮的背影上久久沒有移動。

廖藺眼里的天使是個接地氣的天使,睡了一覺之後,滿意地伸了個懶腰,回身見男人醒了,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他徹底退燒,滿意地點點頭,也不跟他說話,自顧鼓搗起竹筐里的東西,鼓搗完拿出個林子里開路的砍刀,蹬蹬蹬出了山洞。過了一會才回來,臉上多了兩道泥印子,手里也多了把綠油油的野菜跟幾個小巧的雉雞蛋。麻利地生火舀山泉水煮蔬菜蛋粥,很快柴火上小鍋里就傳出香甜的粥味來,廖藺不說話,一動不動看著她忙碌。

安安生生吃了午飯,廖藺率先開口:「咱倆上回見面是半個月前吧,你就不好奇我這段時間到底出了什么事,會落到現在這般田地?」

薛妙臉上沒什么好奇:「你們任務都保密,我才不打聽呢,不過我猜也能猜的出來。」自己後來遇到的那伙人肯定找的是他,這人真猛把人家老大給咔嚓了,怪不得人家發了狠要辦他。

「哦?」

「你把人家老大給那個了,人家追殺你,你中了槍,就變成現在這個慘樣了唄。」

廖藺肅臉沉聲追問:「你怎么知道有人追殺我?你到底怎么進了林子?」

他不問薛妙過會兒也要告訴他,於是就把自己是怎么在鎮子里被綁架,怎么遇見另一伙在找他的人,後又遇險落江,又是怎么在這處上岸,爬到這個山洞,用跟她一起掉落江里的筐中葯救了他,一點不漏地復述了一遍,當然江水那一部分只說自己運氣好,落水時架筐的擔子勾到一段浮木,她才得以幸免於難,順利飄到下游。

廖藺臉上雖沉靜,眸色深沉顯然動怒:「他們竟然在鎮子里把你綁了?」

薛妙蹙眉:「嗯,你說我怎么那么倒霉,這種事都能遇見。」

廖藺目光冷厲,聲音更冷:「幸虧你逃掉了,進到那里的女人生不如死,最長活不過五年。」薛妙能想象出那里的非人生活,說是地獄也不為過,說到底她還是幸運,有保命的手段才能得以逃脫。

男人實事求是道:「其實我要感謝你的壞運氣,沒你我也活不成了。告訴你些無妨,想不想聽我到底發生了什么?」

「想。」

原來廖藺這次出任務是為了跟那邊安插的情報人員會面交換情報。情報人員被派過去執行任務也有幾年了,任務一直完成的很出色,原本以為只是一次常規會面,結果那人卻在近期倒戈了,那里的老大親自出馬,周圍預先埋伏了遠多於他們的槍手在接頭地點把他們包圍住。混亂中,跟他一起出任務的兩個戰友遇難,他也身中兩槍,沒死的原因是,這伙人想活捉他,換回上次被他們抓住的老大的三弟。他逃跑途中把那個親自帶隊追人的老大打死了,自己在林子里逃了幾天才甩掉追兵,躲到這個有次出任務時發現的隱蔽山洞里。這里周圍長了一種能散發異香的草,能影響動物的嗅覺。

提到犧牲的戰友,廖藺臉上現出真實的悲傷,薛妙默默拍他的手,給他無聲的安慰。

廖藺身經百戰,性情堅韌,很快平靜下來,開口道:「放心,我們出任務前跟後方的人對接過,這次任務的最長期限是十五天,如果十五天後沒見我們回來就說明我們遇到了危險,上級會立即通知沿邊各單位,你們農場的人不會輕舉妄動,找你現在是部隊的事。」廖藺何等聰明,看出了薛妙的焦慮,才有這么一說。

「嗯,都到這一步了,你現在走不了,我們不妨再等兩天。」最大的煩憂被廖藺安撫,薛妙已經不急了。

「兩天不用,這里環境惡劣,待久了反而傷口還會惡化,明天補充好體力,後天一早我們出發。」這次雖然出任務失敗,但被干掉的洪老大是那里一個中等幫派的頭目,雖然動搖不了三角區根基,對他們來說也是個難得的好機會,早點出去研究對策才不負戰友的犧牲。

想起手里的好東西,薛妙趕緊拿出來獻寶,「你看!」

廖藺翻看那幾把槍,心里同樣有些不可思議,缺什么來什么,他的槍半路沒子彈讓他扔江里了,沒想到又能補充上新的裝備。這小姑娘真邪性,撈出來的一個筐里跟百寶箱似的,怎么什么都有?偏巧在自己彈盡糧絕的時候,就有了這些東西。

看到廖藺眼里的疑惑,薛妙無辜地回望,心說,這我可沒作弊,我沒那么大的能耐弄這些東西,這些都是碰巧。你是天道的寵兒,專門派我來拯救你,還給你送武器。

廖藺意志力堅定,給傷口換過葯之後,下午就在薛妙的攙扶之下從山洞最里側到洞口走了幾個來回,身上都被汗打透了,還跟薛妙自嘲,他運氣好,沒被打穿內臟,也沒傷了骨頭、動脈。可即便沒傷到要害,那也差點因為感染沒命,血不知道留了多少,怎么會沒事?

薛妙對廖藺有了些不同的看法,別看他平時臉上總是掛著笑,好像萬事成竹在胸,可知自信的背後除了過人的智謀,還有成噸的汗水。

好印象沒挺過當晚,晚上薛妙在火堆另一側給自己搭了個小鋪,往火里投了些驅蚊草,舒服地躺下,都快要睡著了,就聽見對面男人幽幽開口道:「我剛進部隊的時候曾經親眼見過一樁怪事,我們同一連有個新兵訓練時不慎頭部著地,暈倒之後醒過來,能說滿口俄語,大家都驚訝極了。那人後來雖然恢復正常,但舉止跟以前有了明顯不一樣,新兵訓練過後,他以身體不適為由,請辭回家。上面雖然放行他回了東北老家,後續又在地方秘密指派人關注他的一舉一動。聽連里的會俄語的教導員說,那人剛開始醒來時說的大概意思是,他是來自蘇國的一個退休教師,蒸桑拿時暈了過去,搞不懂為什么醒過來所有東西都變了樣?……你說怎么還會有這樣的怪事發生?」

一番話把薛妙的瞌睡蟲都驚沒了,廖藺還是閉著眼沒醒過來時招人喜歡。薛妙坐起身,隔著火堆直視男人的雙眼:「廖營長,有話不妨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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