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橄欖(2 / 2)

因為肖偉亮震驚的表情分明在說:「竹鼠那么可愛,干嘛要吃竹鼠。」

原來兵哥哥下了戰場是這副面貌啊,薛妙腦海里閃現的是壯士武松用打虎的手輕撫竹鼠的畫面,大眼睛里全是驚恐。

木頭堆後面藏著的兵哥哥猴精猴精的,怎么能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個個笑得東倒西歪,差點把木頭堆都給壓垮了。

消失了一下午的廖藺開著卡車從遠處駛來,在門口把車停下,廖藺跳下來,黑眼珠子在肖偉亮臉上,薛妙手里的竹鼠,跟木頭堆後頭藏不住的眾人轉了一圈,問道:「都杵在這里干嘛?」

以廖藺的智商,不用三十秒鍾就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時沒看住,又有一只野豬要拱小白菜。暗沉的眸光在肖偉亮臉上停駐三秒,你給我等著。

在場的只薛妙一個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見廖藺開車回來,問道:「你去拉建材了呀?」

「一會再告訴你,先做飯吃吧。」

「嗯,估計大家都餓了,竹鼠一共五只,肉還是少了點,那我多加點胡蘿卜,筍干,再加些泡姜,蘑菇,野山椒給你們做竹鼠丁吃,肖偉亮你不吃竹鼠,那就多吃點竹筍吧。」

「啊。」這聲啊垮出了好幾個聲調,可見發聲者如喪考妣的程度。可憐的肖偉亮,出師未捷身先死,打擊一重又一重,幸虧心臟結實,要不這會人已經倒下了,顯然他的酷刑還沒結束。

香噴噴的竹鼠丁出了鍋,大家口水都控制不住,一個個望眼欲穿等著菜上桌,薛妙盛菜時又特意問了一遍:「肖偉亮,你真的不吃嗎?」

肖偉亮剛想表示,他也不是不能吃,坐在桌頭的廖藺黑黢黢的目光掃了他一眼,告訴薛妙:「他這人隔路,怕自己長耗子尾巴,從來不吃竹鼠肉,給他多盛點筍。」

「肖偉亮你這人真逗。」

逗什么逗?營長逗你玩呢?薛干事,你怎么還真信了。

大家心里笑完薛妙單純,繼續笑話肖偉亮,傻乎乎要搶第一個去追求薛干事,被罰活該。一個個都笑趴在桌子上,笑夠了,再轉頭去看營長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想起上次半夜被安排干活,好像也是因為問薛干事找對象的事,所有事情全都串聯起來,大家得出結論,薛干事不能碰!

營長那張陰險狡詐的臉,越看越讓人寒毛直豎,每個人都在心里發誓,以後要跟小薛干事保持三米以上的距離。

不過話說回來,營長跟薛干事到底是什么關系?哥哥跟妹妹?所以不想讓一切男的靠近自己的寶貝妹妹?

這個問題樊志可以解答——黃鼠狼跟雞。

肖偉亮面對一大飯缸冒尖的筍子,臉都被映得蠟黃,吃了一會眼睛也要紅了,偏偏戰友們還氣他,一個個吃得滿嘴流油,邊吃邊沖他笑,他就那么好笑嗎?

好笑,大傻子最好笑了。

薛妙覺得今晚吃飯的氣氛怪怪的,兵哥哥們的吃播表演藝術又上了一個層次,就差吧唧嘴了,怎么看怎么浮誇,這都怎么了?看來是野豬肉吃夠了,冷不丁換個肉吃,吃起來格外香,薛妙決定下周司務長采購雜魚時讓他們幫忙多買點,換點花樣也好。

一片咀嚼聲里,廖藺開口說話了,「農墾團幫忙儲備的磚快用完了,縣城磚窯廠的速度跟不上,肖偉亮明天你親自開車去現場盯著,敦促他們快點,等他們完成生產數量,再給拉回來。」

啊?他們要的磚不少,他一待要待上好些天,那不就意味著他好些天見不著薛干事?吃不到薛干事做的飯?

命令就是命令,肖偉亮提起精神應了聲「是」。

「咳咳咳,」飯桌上想起一片咳嗽聲。

薛妙納悶極了,部隊真是整齊劃一,被辣椒嗆了都保持一致,夾了塊肉進嘴嘗了嘗,疑惑道:「也不怎么辣嗎?」

肖偉亮這時要是再沒轉過彎,那就真是對不起廖藺多年的培養,後知後覺領悟到,他好像擼了老虎須,老虎須須上還掛了個小薛干事,難道……

好你個樊志,肖偉亮轉頭看向嗆得最厲害,嗆得紅光滿面的樊志。臭小子,不但不提醒我,還騙我給你抓竹鼠,竹鼠那么好抓嗎?費了那么大勁抓的竹鼠還一塊也沒吃著,還不如抓靈貓呢?看向樊志的眼神又多了絲憤恨,你給我等著。

飯桌上的暗戰,毫無戀愛經驗的小白薛妙一點都不知道,飯後被廖藺帶去卡車那。廖藺從卡車後車斗卸了一捆樹苗下來,薛妙好奇地湊上前看,很多人可能認不出來是什么樹,但薛妙認識,又驚又喜,沒想到她在獨立團時隨口念叨的橄欖油,廖藺記在心里,真把樹給弄來了,崇拜地看著廖藺:「碧哥果然是碧哥,身穿橄欖綠,能弄橄欖樹。」

「姑奶奶,你輕點叫,那幫活猴子耳朵都尖著呢。」廖藺決定必須想個招擺脫這個名字。

薛妙吐了吐舌頭,又繼續稀罕地瞧那幾棵樹苗。

「我原先真沒想到能弄來,開會時問了省城的戰友,他打聽了下,有個農場還真有,就要來些樹苗,正好有給獨立團送軍需的車要往這邊來,放在車上一起拉過來,我下午去路邊接的,也給團里留了一些,他們那邊也會安排種下。」

「我們這里橄欖樹倒是不少,就是沒有油橄欖樹,沒想到省城里有。」

廖藺給她解惑,「我也是聽戰友說的,大概是六十年代中期,總理為了解決缺乏食用油的窘境,專門從訪問的非洲國家帶回了油橄欖樹,並親手在省城種下樹苗,現在那個農場的油橄欖已經成了規模。」

「那我們也在這里種上一片,油橄欖榨油方法簡單,橄欖油吃起來還健康,是再好不過的經濟作物呢。」

「都依你。」廖藺看薛妙笑得大眼彎彎,也勾起唇角。

心里有絲得意,肖偉亮那個傻小子,送東西送不到點子上,活該送的竹鼠被剝皮吃肉,薛妙這小丫頭,除了人跟珍稀動物,凡是看到活物,第一個想的肯定是吃,還不如陸子戰送點草能留住,但是那小子不大方,扣扣索索送那么一根草,送東西還得看他這個當哥的,要送就要送一捆樹。

說曹操,曹操又來送草了。

陸子戰吃過晚飯估摸著薛妙快回來了,拿出從林子里找到的一棵兩面針的苗,拐到後面薛妙住的宿舍院子,剛轉過側面的小路,就見薛妙跟廖藺在院子前扶著一捆樹,在商量種在那里。

廖藺先看到陸子戰,瞄了眼他手里的苗,開口道:「又來給薛妙送東西?」

「我下午發現了棵兩面針,兩面針是很珍貴的葯材,能消炎,還能驅蟲。」陸子戰把手里的苗遞給薛妙。

「這個多久能夠長成?」廖藺問。

「估計得等幾年。」

「我這個明年就能結果。」某人狀似不經意地立了立自己手里的樹。

陸子戰這小子不大氣,老是送小丫頭一些不知道能不能養活的小苗,同樣是苗,他的樹苗就像蘇國套娃最外面那個雄壯威武的,陸子戰那根草就是最里面那個袖珍型的套娃。真是什么人送什么東西,嫩生生的生瓜蛋子,送的東西也幼稚,薛妙她碧哥這會已經把陸子戰的行事方式都評價了一通。

腦補得再多,人家陸子戰也接收不到,這會陸子戰面上帶了些即將離別的惆悵,對薛妙說道:「再過幾天我們就要離開了,我還沒把我的通信地址給你,想著過來寫給你。」

「你等我一下,我回屋把我們這里的地址也抄給你。」

廖藺目光閃了閃,默默看著兩人交換通信地址,又目送陸子戰拿了地址開心地離開。開口說道:「有件事情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薛妙被問糊塗了,「什么事啊?」

「你們現在是半軍事化管理,跟我們一樣,信件是要經過審查的,家信可能還好點,但是其他通信會被專人先過一遍的,沒看見我給你回信都盡量簡短嗎。」

薛妙想起上次廖藺寫給他的「小傻瓜」,立即相信了,「原來還有這樣的事情?那以後我還是少寫信吧,本來想跟陸子戰交個筆友的,想著以後見著什么稀奇植物可以問問他,聽你這么一說,還是怪麻煩的,團政委給我的那本工具書就很好,我還是翻書自學吧。」

「嗯,燕京跟這里一南一北,通封信得個把月,還要等審查,等他給你回信的功夫,你都自己搞明白了。」信件確實會翻一翻,但也不像某人說得那么嚴格,某人這么說,是因為他了解薛妙,經歷特殊,對政治上的事情最敏感,上面有點風吹草動肯定會遵守得牢牢的。

果然見薛妙點頭:「嗯,但是都跟他換地址了,再告訴他不給他寫信不好,那我就冷處理吧,他以後給我寫信我就盡量不回,或者少回,估計時間一長他就不會再給我寫了。」

廖藺勾起唇角,誇道:「你做得對。」

「不說這個了,快去種樹吧,我想好了,就種在鴨池子旁邊,天天都能看見它們的成長情況,等結了果,我給你做好吃的。」

「好。」

種完樹回來後,廖藺躺在床上想著事情好久沒睡,小丫頭這么單純,這么……好騙,又處在這么封閉的環境里,身邊男的這么多,等營房蓋好後,他的訓練又會忙起來,沒時間天天看著。是時候攤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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