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尾聲(1 / 2)

香火 流淚的阿難陀 1521 字 2021-01-03

這年的中秋節還差著幾天,天剛蒙蒙亮,牛炳仁家的四合院的上屋里便傳出了一聲嬰兒尖銳的啼哭聲,一個胖乎乎的閨女「呱呱」地墜地了,牛炳仁成天笑得合不攏嘴來,村里人在道上遇見了都說他福氣好,老了老了又生個千金。

牛楊氏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丈夫微不至的服侍,只有她心里最清楚:懷中的閨女眉眼兒簡直跟金牛一模一樣。一個月的月子很快就過去了,下床來的時候養得肉乎乎的,挺著兩只飽滿肥實的乳房,又恢復了一個少婦動人的模樣了。

因是老來得女,牛炳仁慶賀閨女滿月的儀式格外隆重。所有沾親帶故的人家,不論遠的近的都悉數通知到了,就連冷落了許多年的親戚得了音訊,也從大老遠地地方趕來了。

牛炳仁殺了一頭三百斤的大豬,置辦了豐盛的宴席,滿心歡喜地款待前來赴宴的親朋鄉友。眾人不斷地在他耳邊說著千篇一律的恭維套話,一遍遍地聽,磨得耳朵都快起了繭子了他——不過,世上還有比這些嘰嘰呱呱的客套話更叫人快活的事嗎?

在宴席上,牛炳仁展示了他出色的親和力,無論誰他都一律平等相待,笑呵呵地遞煙讓茶,盡量讓每個人都滿意而歸!金牛爹也來了,他更是加倍的親熱,憨笑著殷勤地跟他打招呼:「哥子咧!你那腿腳上的老毛病好些沒?」

「唉,好不好還不是老樣子!」金牛爹樂呵呵地接過他遞過來的香煙,叼在嘴上湊到主家劃著了的洋火上吸著了。

「金牛那娃中秋節也不回來過?」牛炳仁關切地問道,喜慶的心情讓他早就不記恨金牛的無禮了。

金牛爹皺褶眉頭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煙,搖晃著花白的腦袋無奈地說:「誰知道哩!那是野娃子,滿山滿嶺地跑,像個沒家的兔子一樣!」

牛炳仁拍了拍金牛爹的肩頭,誠摯地告訴他:「要是他哪天回來了,給我說一聲,我家里添了人丁,正缺個像他這樣實誠的孩子咧!」

「一定一定!」金牛爹有些受寵若驚慌,金牛自從離了家就沒有回來過,只是攢下銅錢了托人捎給他買衣服買糧食,「我家金牛呀!是個爛泥糊不上牆的壞胚子,我不能保證他能答應,但是一回來我就告訴你!」他這樣答復牛炳仁。

當天,牛炳仁當著眾人的面,給女兒起了了好聽的乳名——靈靈,這名字沒花他多少心思:他覺得女孩的名字要往好里取,不像男孩,名字取得越難聽粗俗越是吉利。

好事總是一波接著一波,自從蘭蘭和婆婆到雨灑屯看戲回來後,月事便斷了,肚子一天天地鼓大起來,到了八月十五前後那肚子已經大的像個西瓜了,開始沒日沒夜地在肚里胡亂地踢騰,直踢得蘭蘭「哎喲哎喲」地叫喚。

雖說是頭一胎,蘭蘭卻表現出超乎常人的堅強,心頭既不恐懼也沒痛苦,挺著大肚子里里外外地忙活,照樣站在竈房里的案板前擀面條,照樣坐在劈柴燒火,照樣從屋檐下的瓦缸里舀水提水……十月里的一天中午,蘭蘭正坐在廂房里做小棉鞋,猛乍里覺著肚子往下一墜,疼得她險些兒從椅子上跌下來,趕忙摟了肚子趔趄著退到床上,誰知兩眼一抹黑便倒在棉被上,當她蘇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感覺到褲襠里有團熱烘烘的東西在蠕動,肚子下一陣陣地絞痛,大顆大顆的汗水從額頭上滑落下來。

「娘!娘……」蘭蘭用盡所有的力氣叫喊起來,一邊驚慌地解褲帶,頭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牛楊氏在上屋里哄靈靈睡午覺,丈夫和兒子都下地干活去了,她聽見了廂房里叫喊聲便抱了娃娃進來,一看兒媳的褲襠里有東西在蠕動,「啊呀」一聲將靈靈放到床頭上,撲到針線籃子里就翻剪刀。

牛楊氏是個有經驗的人,她麻利地剪開兒媳的褲腿,一團血肉圪塔便顯在了眼前,她一點也不覺得害怕,扒弄著找到臍帶就是一剪子下去,臍帶濺出一抹鮮血「嚓」地斷開了,是個兒子!

兒媳婦已經再度昏迷人事不知了,牛楊氏也來不及管她,將指頭伸到孩子的嘴里掏出一灘粘液來,孩子便「哇」地發出一聲嘹亮的哭叫來。她趕緊將早備好的小棉被將孩子包裹好,用布條兒在外面捆了三匝塞進被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