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一聲,門被打開,陳述一改方才在病房中時的溫和,臉色比進去前還要沉冷幾分,這讓唐頌的心咯噔一跳,又懸了起來,忙問道:「她還好嗎」

陳述推了推微微下滑的鏡框,說道:「心率血壓都很正常,好好調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那就好」他這才松了口氣,慢慢彎起唇角,然,陳述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的笑僵在了臉上。

「阿頌,感情的事最為勉強不得,如果人家小姑娘著實不喜歡你,我看就算了吧。你這土匪似的強著逼著,叫你老子得了信兒准又是一頓狠抽」

「您跟我爸說了」唐頌心里怵了下,他抿起薄唇,黑眸里流轉著莫測的暗芒。沈略這事兒挺敏感,剛好是他家老頭子從前三令五申最為反感的,唐頌本來沒准備驚動陳述,誰知道他老人家恰好那晚值班,算是撞槍口上了。

「我像是碎嘴的人」陳述瞪了他一眼,「只是想提醒提醒你,鬧大了誰都沒好處,那小丫頭還不夠可憐到時候你們爺倆斗得歡騰,真想讓人家跟著吃掛落兒再把她往絕路上逼」

唐頌面容沉沉默不作聲,幾秒後堅定道:「不會的。」

「得,好好琢磨琢磨吧,我是幫不上腔,老唐的臭脾氣你比誰都清楚。哦對了,剛兒出來時王醫生還在說,你的顱腦ct報告上面直接要走了一份。」

083 失了先機的局

唐頌沒想到,還真被陳述給料中了,他走沒多久,他兜里的電話就嗡嗡震了起來。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他不自覺地站直身子進入備戰狀態,佯咳了聲,做好心理建設才接起。

「在哪兒呢」

老頭子的聲音蘊含著慣有的威嚴,四平八穩聽不出喜怒,語調跟往常相比也無異樣,不過還是讓唐頌的眼皮猛跳了幾下。

他再次凝望病房,一干醫護不知何時出來的,屋里只剩下王嫂和一個小護士,而她闔著眼眸安安靜靜地躺在白軟的床上,一如昏迷的這六天,仿佛剛才讓人欣喜的那場忙亂只是幻覺。

收回緊鎖的視線,唐頌一邊朝走廊盡頭的電梯走去,一邊打著哈哈:「嘿,爸,可巧,正在回去的路上呢您電話就過來了。」

老頭聽他這么說,自然打算留著力氣當面訓,又敲打了兩句就把電話給撂了,只是那句微微上揚的「哦」讓唐頌著實發憷,心也驟然緊縮,不知道他爹對這事知曉幾分。

這次是他大意了,那晚撞了公交後被巡邏車當做肇事逃逸,鳴著烏拉拉的警笛一直追到了醫院,而他卻毫無所覺,眼睛里腦子里全是那片駭人的鮮紅。第二天聽護士們聚在一起調笑著「警車保駕護航」,他才恍然,大約也因此才驚動了身為院長的陳述。雖然陳述事後幫他掩飾,說是因為早前撞到人急著送醫才連闖紅燈又擦到公交,但軍總醫院里,老頭子的眼線海了去了。若不是當時沈略情況危急耽誤不得,說啥他也不會把人往這兒送。

回去的路上,唐頌一直忖度著,如果老頭發現沈略後會怎么做。他把最好與最壞的可能全在腦中過了遍,卻駭然發現,那個最壞的念頭剛剛觸及,便令他心窒得不敢深想,而所謂的最好,依舊讓他難以接受。

「不會的。」在病房門口,他對陳述說得堅定,然而,如何能做到,目前脹痛的大腦卻尋不到良策。思緒像被孩子攪亂的線團,糾結在一起理不清明。

車駛進大院時,唐頌的頭已經昏昏沉沉疼痛欲裂,他把車停在距家幾十米遠的樹蔭下,閉了閉眼索性把雜念全部清空,專心應付眼前。

小眯了會兒,等心緒平穩後,他才推開車門沿著栽滿銀杏的小路走向自家院門。

正在院子里忙活的楊嬸眼尖,看到他就高興地招呼道:「阿頌回來了噯怎么沒開車」

「在外面呢。」唐頌笑著回道,剛准備進屋,看到楊嬸跟他擠眼,於是順著她的視線朝院角的小花圃看去,他爹正擺弄種在牆根的幾株木槿呢。

夏末的黃昏,碧落高遠,幽藍如洗,只有微微的雲彩在頭,卓億群更加心慌,她也是剛剛到家,回來後看到茶幾上碩大的牛皮信封,還以為是老唐的例行體檢報告,見上面赫然寫著唐頌的名字後,肝膽兒都差點嚇裂了。這會兒忙捧著兒子的腦袋左右察看,心疼道:「行了也不看看時候,你就少說兩句,別罵孩子了。」

「孩子就你天天這么慣著,指不定他還真以為自己是個孩子呢快三十歲的人了,不是三歲」唐祖威語氣激烈,說到最後嗆得猛咳了幾聲。

唐頌看老爹真氣極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忙上前攙扶,卻被他滿面怒容地拍開了手。

卓億群眼眶發紅更是心疼,拽了唐頌就往屋里走。老伴的擰脾氣她是知道的,一時半會兒怒氣難消,可這會兒就算兒子千錯萬錯,也不該是責罵的時候。

「別理你爸,這幾天你也甭跟他斗氣,好好在家養著,讓楊嬸給你燉點湯補補,瞧這瘦的噯,阿頌,真沒大問題我這心里怎么總不踏實呢。不行,改明兒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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