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那一泊池水在月色中輕輕盪漾,魚鱗般的水光透過明凈的落地窗,在天花板上投射出長短不一的銀色波紋。

沈略的指腹不自覺地摩挲著粗糲的信封外皮,來來回回,卻不敢移往封口,盡管內心強烈地煎熬著渴望著叫囂著,理智已然做了決定。

葉妃知道她心里的掙扎,於是不再多說,一方靜默中,也朝窗外看去。可是只一瞬,她就眯起了眼。咦池邊遮陽傘下一明一滅的紅色火星怎么沒了

她懸著腳後跟飛快地轉過身體,指指沈略手上的信封,忙說:「哎,沈略你趕緊把東西收好」

看葉妃慌慌張張的樣子,沈略有點納悶,剛准備問,敲門聲就響了。不過對方顯然是做做樣子,只一聲,不待里面的人應答便推門而入。

「聊完沒」男人啪的按開天花板上的吊燈,皺著眉問道。

沈略被嚇了一跳,沒想到唐頌也回來了,她乍然間有些驚惶,彈起後又匆忙坐下,手背在後面悄悄往沙發後移著。

葉妃機警地擋在沈略前面,揚著下巴諷道:「有你這么敲門的嗎三下敲三下隔一會兒,禮儀你沒學過」

唐頌嗤笑:「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我的房間吧。」他幾步走向沈略,牽起她的手把她摟入懷中,大手微微抬起她的下頜,看她表情沒什么異樣才又放下。

「喲,阿頌,這是干嗎怕小葉子吃了你家鋼牙兔啊,我說你是不是弄反了」孟子驍打趣。

唐頌睨了他一眼。別說,他還真怕這是片毒葉子,若不是因為沈略心情積郁,他絕對把葉妃隔得遠遠的。

孟子驍笑得一臉欠扁,然後朝葉妃努嘴:「得,咱就甭在這兒礙人眼了,阿頌剛才還說寧可招待些流浪貓狗也不想留咱,走吧」

葉妃又不放心地望向沈略,她看似安安靜靜地倚在唐頌懷中,然而,臉色煞白,身體也微微抖著,顯然被男人的突然出現給嚇壞了。

孟子驍拉著她的胳膊往外扯,對唐頌眨了眨眼,頗為自覺地關上房門。

走出老遠葉妃還是一臉凝重的擔憂樣,孟子驍覺得有些好笑,到車上才用兩指捏住她的臉蛋問道:「哭過」

葉妃氣呼呼地拍開他的手指,偏頭又看向二樓的落地窗。

「真不知道你在瞎擔心什么,阿頌那家伙雖然迄小蔫兒壞,對女人也沒我溫柔,但也不至於讓你護小雞似的時刻警惕著吧,人活了快三十年還完美保持著不打女人的記錄呢」孟子驍一邊轉動車鑰匙一邊說著,然後故意似的,升起她那邊的車玻璃。

視線被阻隔,葉妃不滿地回頭瞪他,然而,車窗還沒合嚴實,便聽到二樓傳來啪的一聲脆響,在空曠幽靜的夜里格外清晰格外嚇人。

葉妃的眼淚霎時就被驚出來了,憤憤地罵道:「你去死好了」說著便解開安全帶要往外沖,只是,中控鎖怎么也打不開。

孟子驍微眯著眼睛朝露台看了眼,不過腳底的油門依舊踩得利索,頭也沒回地對身側的女孩說:「放心,指定不是抽大耳刮子,別聽風就是雨的,情侶間的事,也輪不到外人摻和。」

葉妃又推了兩下車門,依舊紋絲不動,她氣得捶了下,含著眼淚不去看他。

當啪嗒啪嗒的金豆子終於掉下來時,孟子驍心里直呼完了。欺負小侄女的罪名他可擔不起,這回去後,他媽還不定怎么罵他呢。葉妃這丫頭倒也奇怪,說實話,他統共沒見她哭過幾次,小時候常掛嘴邊的話就是「女孩有淚也不輕彈」,沒想到為了個沈略

孟子驍忍不住扶額,想了想,他打開車內音響,一邊放著她最喜歡他最鄙視的動漫音樂,一邊討好地哄道:「噯哭什么哭啊我頭都大了。你要是三秒鍾關住水龍頭,我許你一句真心話。」

這對於一個口風死緊死緊經常逗她騙她的「騙子」來說,那可是相當不容易。

從前,孟子驍寧可選擇向徐賢表白那樣糗的「大冒險」懲罰,也絕不沾「真心話」。說出後,他甚至還有些後悔,一邊覷著她,一邊在心里暗暗祈禱:四秒再停吧,十秒也行。

誰知,葉妃當即就抬起手背抹了抹臉,眼睛里依舊水光瀲灧,卻是真沒流淚了。

孟子驍嘆了口氣,無奈說道:「問吧。」

葉妃整個人還是一抽一抽的,像是沒緩過氣,眼睛望著正前方,也不知在想什么。

幾秒的沉默,倒是讓孟子驍有些緊張了,琢磨得越久問題就越刁鑽啊,他又瞥了葉妃一眼,剛准備催促,便聽到她問:「唐頌最忌憚誰誰能讓他放棄沈略」

孟子驍霎時一怔,沒想到,還是跟沈略相關,他松了口氣,笑道:「你這可是兩個問題啊。」

葉妃側頭看他,不說話,只透過迷蒙的視線看著,不是她不想把握機會問出心底最渴望的問題,而是害怕知道答案,或者,害怕拒絕

「唔,那家伙最怕他爹吧,哦不,其實也可以說無所忌憚,看面對什么樣的事情吧。至於怎樣才能讓他放棄沈略」孟子驍輕笑一聲,如果幾個小時前她這樣問,他會讓她找唐頌要答案,然而現在不必了,「能讓他放棄的只有他自己,不過,你甭指望了。」

葉妃水汪汪的眼睛霍然睜大,「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別摻和了,管好自己的事就成了,再給唐頌惹惱了,要揍你我可不會攔著。」

「他不放手唐叔叔也治不了他」她忙追問。

「喂,我說,你可千萬別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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