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觀戰大戰(2 / 2)

他正打算去停車場牽摩托車,這時二則一後走來兩個漢子。他們將成剛夾在中間。成剛看清了,一個是禿子,一個是個大長臉。兩人都長得挺高大,臉上帶著凶橫勁兒。

禿子一指成剛,說道:「你是蘭月的妹夫成剛嗎?」

成剛不知道他們什么來路,就沒作聲。

後面的那個長臉也大聲說:「你是聾子嗎?問你話呢?你懂人語不懂?」

成剛感覺這兩家伙不懷好意,就向旁邊一閃,閃出兩人的包夾。他笑了笑,說道:「人語我是懂的,可你們說的是獸語,我可就不懂了。」

那兩人一聽,都火冒三丈。

禿子叫道:「臭小子,不想活了。扁他。」

那長臉也叫道:「管他是不是成剛,先打個稀爛再說。」

說著,兩人同時撲了過來。旁邊的人們一看要打架了,膽小的作鳥獸四散,跑得遠遠的;膽大的心里歡喜,都在不遠不近處看熱鬧,看看誰會吃虧誰會贏,看看人腦子會不會打成狗腦子。

禿子拳打成剛的臉部,又快又狠。那長臉也同樣厲害,腳踢成剛襠部,成心想讓成剛當中國最後一個太監。成剛一見他們伸手,就知道來者不善。他們是練過的,不是尋常的粗人。

成剛打架是家常便飯。他身子急退,躲過兩人的招數。兩人就勢追了過來,成剛看旁邊有個花壇,為了保險起見,他決定各個擊破,不讓兩人聯成一線,這樣比較容易打發。

那花壇為橢圓形,也夠大。成剛繞著花壇跑,那兩人便分頭堵截。成剛首先遭遇到禿子,他還有意往後面退了兩步,裝作害怕。禿子干笑道:「小子,等著挨揍吧。」

握著兩個拳頭,得意地沖來。而成剛背後,那個長臉也離得不遠了。

成剛待禿子靠近,突然一個箭步躥過去。禿子說聲:「來得好。」

來個雙拳貫耳,擊打成剛的太陽穴。成剛身子一低,照禿子的肚子就是一拳。只聽砰地一聲,打個結實。禿子哎呀一聲,退了好幾步,撲通一聲來個四腳朝天。這時長臉也從後面飛起一腳,踢成剛的腰部。成剛轉身,反抓他的腳腕。那長臉也身手不凡,那腳猛收,再反踢成剛的手腕。

成剛見他還有抵擋能力,知道不迅速將他制服,那個禿子又會撲上來。因此,他不閃不避。再度翻腕,化抓為掌,照他的腳面就是一掌。砰一聲,那長臉疼得抱著直咧嘴,在原地單腿蹦著,直轉圈。那樣子非常可笑。

那邊的禿子跳起來,氣勢洶洶地又撲過來。這次,他到近前後,以頭撞向成剛。成剛心想:難道他還練過鐵頭功不成?得好好教訓他們,然後再問出他們的底細,看看到底是誰想整我。

成剛待他撞到跟前,突然跳了起來,身子在半空一轉,落下時,正好騎在禿子的脖子上。成剛雙手像敲鼓一樣敲打著他的禿頭,一邊敲,一邊說:「禿驢,你這鼓可不錯,夠圓,只是這聲音不好聽。」

手底下啪啪聲響個不停。

那禿子使勁轉圈,想把成剛給甩出去。可成剛就像生了根一樣,就是擺不脫。急得他哇哇大叫,兩只手都不知道怎么施展了。那邊的長臉叫道:「禿子,你來個驢打滾,他不就下去了嗎?」

禿子喜道:「可不是嘛。」

說著,禿子向旁一倒。成剛當然不會給他摔著。他猛地照禿子頭上一掌,然後跳到地上。再看禿子,軟軟地倒在地上,兩眼翻白,呼呼地喘著粗氣,就是起不來。

成剛一指長臉,說道:「現在好了,咱們這次可以單挑了。」

那長臉看了一眼地上的禿子,知道遇到了對手,說道:「單挑就單挑,難道我還怕了你不成嗎?」

說著,他撲上來,展開一套腿法。只見他的腿踢得很好,雙腿連環,直奔成剛的數處要害。不但踢得准,踢得快,還踢得很漂亮。上上下下,連綿不絕,他的身形也是變化不斷。

成剛一邊小心應付著,一邊想:這家伙的腿功不錯,可是在我成剛面前還是不行。成剛或躲閃,或者反擊。每次躲閃,必然躲過;每次反擊,必然令長臉心驚肉跳。雖然那只是平常的招數,卻令長臉頭疼。因為他下手的部位,正是那腿法的破綻之處。

雙方過招二十幾個回合,長臉沒占到一點便宜。當他的一腿踢向成剛的脖子時,叫道:「小子,你去死吧!」

踢得極快,快如閃電。

成剛哈哈笑,說道:「那就看看誰去死吧。」

伸手一抓,比閃電還快,正好抓住對方的腳腕。成剛倏地一帶手,那長臉便砰地一聲,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摔得直叫媽呀。

成剛就勢騎在他的身上,雙拳如雨,在他的臉上招呼。打了不過一分鍾,那長臉便鼻口出血了。成剛氣惱地問:「你快說,你們倆是誰?干什么的?為什么要找我的麻煩?」

長臉呼呼地喘著氣,說道:「我們受入之托,來教訓你小子。我們收入錢財,打死也不說。」

成剛又是兩串,打得長臉直呻吟,說道:「你不說是吧?好吧,我看你的腿功不錯,我不如將你的腿給折斷,讓你下半輩子在輪椅上度過。」

說著,他起身抓住長臉的腳腕,手一使勁兒,那長臉便殺豬般地叫了起來。

成剛威脅說:「只要我再加點勁兒,你的腳就完了。我就不信,你不心疼自己的雙腿。」

長臉被捏得疼,冷汗都下來了,但他說:「你捏斷了我的腳,你也得負法律責任的。咱們國家可是有法律的。」

成剛笑道:「你還知道法律?是你們先動手打我,我難道就不該反抗嗎?我可以說我是防衛過當,大不了賠你兩個錢就是了。可你呢,下輩子只好坐輪椅過了。」

那長臉忍著痛,臉都變形了,說道:「打死也不說。」

成剛心里一動,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應該是譚校長讓你們來的吧?他在哪里?我想見他。」

那長臉疼得受不了,又怕斷腳,就說道:「他在『天河浴池』,她妹妹是那里的老板。」

成剛喔了一聲,說道:「那你們倆又是干啥的?」

那長臉回答道:「我們倆只是浴池的保全。譚校長想娶蘭月,你們都不同意,譚校長很苦惱,他妹妹就幫著出氣,就先找上了你。」

成剛罵道:「他媽的,一個臭娘們也跟我過不去,回頭我去扁她。」

說著放了手。

長臉哀求道:「成大爺,我求求你了。你千萬別去呀!她要是知道我出賣了她,我這份工作就沒了。我還有一家子人等我養活呢,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成剛想了想,說道:「我知道了。我會去那個浴池,但不會讓她知道是你告訴我內情的,保證你們倆沒事。」

長臉連聲說:「謝謝。」

說著,揉了揉腳,從地上站了起來。

成剛想到譚校長及他妹妹的可惡處,越想越氣,決定去找他們算帳。他看也不看兩人,就往前面牽摩托車了。長臉在後面叫道:「成大爺,禿子他怎么了?沒事吧?」

成剛回過頭一笑,說道:「過不一會兒就好了,放心,死不了的。我還不會殺人。不過,你們倆可記好,下次再跟我作對,我可不會這么便宜你們兩個了。」

長臉連聲說:「不敢,不敢。」

說著,就去扶他的同伴。而成剛牽了摩托車之後,一路打聽那家浴池,他要找他們算帳去。他心想:找我麻煩的人,也會有麻煩。

成剛打聽之下,很快就知道「天河浴池」的位置。他想看看譚校長在不在哪里,也順便看看,他那個妹妹是個什么貨色,竟敢找人教訓自己。不用說,那肯定是一個母夜叉般的老女人。

「天河浴池」在老嚴家的娛樂城附近。成剛加大油門,很快就來到了門口。他抬頭一看,門面不大,那牌子可不小。上面以一個三點式洋妞沖浪為背景,看了就讓人覺得爽。

成剛停好摩托車,帶著一肚子氣闖了進去。進門幾步就是櫃台。成剛對著櫃台後一個女服務生說道:「你們老板呢?我找她有事,讓她出來見我。」

服務生說道:「我們老板她不在,她出去辦事了。」

成剛聽了更氣,瞪眼睛大聲說:「那叫你們管事地出來,我有話要說。」

服務生見來者很凶,就說道:「有事好商量嘛!你找我們老板有什么事?」

成剛頭一揚,說道:「我跟你說也沒有用,跟你說也解決不了問題,快叫你上司出來。」

說著,往旁邊的沙發上大馬金刀地一坐,看樣子暫時是不想走了。

這時里屋有個聲音說道:「小王,出了什么事兒?」

成剛循聲一看,只見從櫃台旁邊的門里走出一個人來,五十多歲,穿著西裝,還有點鼻青臉腫。那個人一看到成剛,身子一哆嗦,就想轉身回屋。

成剛一見,哈哈笑了,說道:「逼不是譚校長嗎?找不到老板,找你也行呀。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譚校長定了定神,說道:「好吧,你進屋來說吧。」

他知道成剛要說的話,可不能讓別人聽,那些話肯定對自己不利。

成剛隨譚校長進了屋。譚校長請成剛坐到椅子上,將門關嚴了,坐到成剛的對面。成剛瞧瞧雪白的牆,紅桌子,黑椅子,說道:「譚校長,你好好的校長不當,跑這里來當伙計了?」

譚校長勉強露出笑容,說道:「這里是我妹妹開的。我來串門了,臨時替她看看店。」

他仔細看了看成剛的衣服和相貌。

成剛嘿嘿一笑,說道:「譚校長,我剛跟人打過架,要不是我運氣好,我就被那兩個小子放倒了。你瞧呀,這衣服上還有不少灰呢。」

譚校長臉色難看,說道:「你什么都知道了?是他們告訴你的?那兩個人呢?」

成剛冷笑道:「那兩個家伙可能去醫院看傷去了吧?對,我什么都知道了。不過不是他們說的,是我自己猜到的。你看怎么辦吧?」

譚校長一驚,問道:「什么怎么辦?」

成剛說道:「你妹妹叫人去打我,為你出氣。你看,我也不能白挨打吧?你妹妹呢,我得找她說說。」

譚校長深吸一口氣,說道:「氣有什么事,我一個人兜著就是了,有什么事兒沖我來吧。你如果覺得委屈的話,那么你就打我一頓好了。」

成剛聽了,也是一愣,說道:「譚校長,我以為你是個懦夫呢,想不到你還這么有責任感。看來我以前是低估了你呀。」

譚校長說道:「我妹妹叫人打你,是她的不對。你想要多少賠償,就跟我說好了。我一個大男人,不能讓女人受欺侮。」

成剛聽了微笑,說道:「我本來還想找人打一頓出出氣呢,聽你這么說,我什么氣都沒有了。」

譚校長心里稍安,說道:「這么說,你不追究了?」

成剛想了想,說道:「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可是蘭月的事兒,我不能不管。」

譚校長眨著老眼,說道:「什么意思?我不懂。」

成剛雙目炯炯地盯著譚校長,說道:「咱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問你,你手上的照片也該交出來了吧?」

譚校長聽了,身子一震,像是受到雷擊一般。他咽了幾口口水,故作不解,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什么照片,誰的照片呀,又與我有什么關系呀。」

成剛站起來,歪頭瞅了一會兒譚校長的老臉,冷笑道:「譚校長,蘭月把什么都告訴我了。你如果是個聰明人的話,你就把照片乖乖地交出來,我們可以既往不究,不然,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譚校長心里慌亂,嘴倒挺硬,說道:「我實在不知道什么照片的事,你也不用詐我。」

成剛點點頭,說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呀。如果你不交出來,一切後果自負。」

譚校長也硬氣起來,說道:「我姓譚的活了一輩子,大風大浪經過的多了,我可不是被人嚇大的,你不用嚇唬我。」

成剛皺著眉,冷冷地說:「譚校長,我知道你想娶蘭月。一家女百家求,這並沒有什么錯。可是你用了不光彩的手段逼著她嫁給你,這可太缺德了。你這樣做是愛她嗎?根本不是。如果你真愛一個人,你就應該讓她活得幸福。可是你呢,你的所作所為,只會讓她痛苦。她就是嫁給了你,她會活得快樂嗎?她不快樂,你就會快樂嗎?你也是個知識分子,其中的道理你應該明白。如果你還有良知,你應該知道怎么做。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你好好想想吧。」

這一番話,當真有振聾發臏的作用,說得譚校長臉上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一會紅的。但他是王八吃秤鉉——鐵了心了。他聽到後面,已經忍不住站了起來,大聲道:「成剛,我跟蘭月是真心相愛,我們的事,不用你們管。我行得端,走得正,不怕別人追究。」

成剛哈哈一笑,說道:「譚校長,你跟蘭月之間的事兒,我都已經搞明白了。我今天跟你說這些話,就是給你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你不認帳嗎?好,咱們走著瞧。當我找你算帳的時候,你的下場可就沒那么好了。到時候咱們用法律解決問題。」

譚校長一臉凶相,背著手在屋里踱著步,說道:「好哇,那就用法律解決吧。我反正是干凈的,我怕見官嗎?真是笑話。」

成剛搖頭道:「既然你一意孤行,頑固到底,我也沒有辦法。那么,你就等著倒霉吧。」

譚校長一指門,說道:「鬧吧,恕不遠送。」

成剛轉頭瞅了一眼色厲內荏的譚校長,說道:「你要為你的行為負責任。咱們騎毛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說著,傲然出屋,大步出門。出了門後,他回頭看了一眼招牌:心想:這個譚校長真是冥頑不靈,我這么開導他,他還不認錯。看來對他不能客氣了。

他騎上摩托車,懷著一股憤怒之情離開了。他心想:既然譚校長不認帳,就得想一個辦法讓他認帳。這個老家伙,威脅蘭月這么久,還跟她訂了婚,真是可惡。現在,就算他認錯,交出照片,我也要痛打他一頓,不然難泄我心頭之恨!

他在大街上不緊不慢地騎著,考慮著下一步動作。看看日頭,已經升至中央,他心想:先找個地方吃頓飯吧。吃飽了,再接著辦事。這個老東西,真可恨吶。

他隨便找了一家餃子館就走了進去。伙計問:「都吃什么呢?」

成剛回答道:「我要吃餃子。」

這時,從前面的一個包廂里響起一個女聲:「是成剛吧?進來一起吃吧。」

成剛聽了,愣了愣神之後,便知道里面的人是誰了。他心里猛地一跳,還是走了進去。一進屋,只見一張桌旁站著一位女郎。

這女郎穿一身淺藍色的牛仔裝,身材被裹得凹凸有致。一頭卷曲的長發披散到一側肩膀上。她的眼圈雀黑,雙唇如火。當她看到成剛的時候,咧嘴一笑,露出整齊的皓齒來。

成剛也朝她笑笑,說道:「小路,這么巧呀,我一進城就見到你了……」

人正是小路。

小路微笑著請成剛坐,然後說道:「怎么,見到我不高興嗎?」

成剛看到她之後:心情轉好,說道:「哪里的話兒,見到美女怎么會不高興呢?不高興的那是太監。」

小路聽了咯咯直笑,笑得花枝亂顫,說道:「成剛,你說話真有意思。咱們難得碰到一塊兒,來,咱們喝一頓吧。」

成剛爽快地說:「好,沒問題。我來作東。上次的事,還沒有好好謝謝你呢。」

小路搖搖頭,說道:「你可別提上次的事,一說這話,我感到很慚愧呀。我真覺得對不起蘭強,也對不起你。我那么小心,蘭強還是被老嚴給抓去了。」

成剛一擺手,說道:「小路,你別那么說。蘭強的事,你已經盡力了,我們只有感謝你。因為這事,老嚴沒有為難你吧?」

小路臉色變得凝重,說道:「他能把我怎么樣?是他的兒子太不是東西了。」

成剛點點頭,說道:「沒有事兒就好,沒有事兒就好。我還為你擔心呢。」

小路聽了露出笑容,說道:「真的嗎?我好高興呀。這世上關心我的人太少了。」

成剛說道:「你是一個有情有義的朋友,值得別人關心。」

小路開心地說:「如果人人都像你這樣的話,我小路這輩子都不白活了,我也願意活得長一些。可現在我覺得活到四十歲就行。」

成剛聽了心里一沉,說道:「你有什么苦惱嗎?盡管對我說,也許我能幫你呢。」

小路淡淡一笑,說道:「沒什么的。對了,蘭強怎么樣了?」

成剛回答道:「他被我送到外地了。」

小路點頭,說道:「這樣再好不過了。來,咱們今天喝個痛快吧,不喝倒,不准走。」

說完話,她開始點菜要酒了。那個豪爽大方勁兒,真像一位女中豪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