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太清心法(1 / 2)

東風傳奇 花間浪子 4460 字 2021-01-03

丁令儀聽出這面貌酷像師父的白發老婦,好像和師父有著極深的淵源,一面接口道:「家師要我們調查此事,是因為南山老人派谷飛雲找上天池去,認為許蘭芬等三人是家師劫持的,家師總不能替人家背黑鍋……」

「嘿嘿……嘿嘿……」白發老婦一陣嘿嘿笑聲,打斷了丁令儀說的話,接著道:「當年你師父自號西鳳,與東龍、南仙、西怪,號稱武林四奇,憑你師父也奇不到哪里去。我之所以要收許蘭芬為徒,嘿嘿,西鳳女狀元,當然也可以稱之為西鳳,我徒弟也是西鳳,西鳳有什么了不起的?」谷飛雲終於明白了,這位白發老婦要收許蘭芬為徒,其實只是為了金母昔年叫做「西鳳」,氣氣金母而已。

丁令儀當然也聽出來了,冷冷的道:「原來你和家師有過節,那也不難,有什么事,怎么不去找家師呢?」

「我去找她?嘿嘿,嘿嘿……」白發老婦怒聲道:「有什么事,金鳳不會來找我嗎?派你們兩個丫頭出來,能辦什么事,回去告訴金鳳,我隨時隨地候教,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丁令儀道:「好,我會把口信帶到的。」一面回頭道:「四師妹,咱們走。」

白發老婦叫道:「谷飛雲。」谷飛雲連忙走出,朝上首拱了拱手道:「在下拜見聖母。」一面問道:「你師父可是石頭大師嗎?」

「不是。」谷飛雲欠身道:「家師自號孤峰上人。」

「這就奇了。」白發老婦臉有不信之色,說道:「你使的「劍遁身法」、「蹴石奇功」,都是石頭大師的獨門絕學,只有「捉雲手」乃是南山老人的奇學,怎么會不是石頭大師的門下呢?」

谷飛雲:「在下不知道。」

「好,不知道就算了。」白發老婦接著道:「不過……如果你是石頭大師門下,以後遇上金鳳,就要小心些,提防她的「天池水面風」。」

谷飛雲想起方才自己朝宇文瀾撲去之際,她曾把自己推開數尺,說道「小心天池水面風」,連忙拱手道:「對了,方才幸蒙聖母援手,在下還沒有向聖母道謝呢。」

白發老婦道:「那丫頭雖然只有三四成火候,但你不小心撞上了,至少也會傷及內腑,治療煞費周章。」

宇文瀾問道:「師父,什么叫「天池水面風」,是很厲害的掌功嗎?」

白發老婦道:「這種掌功,不是容易練的,先是每天對著天池水面發掌,用掌風擊拍水面,要使水花四濺,漸漸波瀾激盪,洶涌起伏,練到後來,發出的掌風要由動而靜,水面但作微波盪漾。再進一層,由靜生定,表面上看不到一絲動靜,而掌力卻直透水底,才算成功,其實也只是練無形神掌的初步功夫而已,可以在百步之內,傷人於無形,因為是在天池水邊練的,所以叫「天池水面風」。」

宇文瀾道:「那和一般武林中的摧心掌,內家掌法差不多咯。」

白發老婦點頭道:「天下武林,異支同源,武功本來就差不多的,只是純與不純而已。」說到這里,又朝谷飛雲道:「老身收許蘭芬為徒,本來就要氣氣金鳳的,既然有南山老人出面了,這樣吧,她父親因女兒失蹤,心里自然十分焦急,老身給她三天假期,要蘭芬隨你回去,也好讓她父親知道他女兒在我門下,也可放心了。」頓了一頓,回頭道:「你們去叫小師妹出來。」站在她身後的一名少女答應一聲,轉身離去。

一會工夫,只見許蘭芬從神龕後面走出,欠身道:「弟子叩見師父。」

白發老婦一指谷飛雲,說道:「去見過谷少俠。」

許蘭芬出來的時候早已看到谷飛雲了,聞言不禁粉靨泛紅,朝谷飛雲施了一禮:「谷少俠好。」

谷飛雲連忙還了一禮,含笑道:「恭喜許姑娘,拜在聖母門下。」

白發老婦朝許蘭芬道:「谷少俠因你失蹤,曾奉南山老人之命,遠上天池,但你卻拜在為師門下,谷少俠自然沒見到你。現在為師給你三天假期,回去看看你爹,好讓你爹放心,三天之後,為師自會派人前去接你,你隨谷少俠回去好了。」

許蘭芬躬身應「是」,說道:「多謝師父。」

白發老婦道:「你們去吧。」

谷飛雲拱拱手道:「在下告辭。」回頭又朝宇文瀾拱拱手道:「宇文姑娘再見。」

宇文瀾當著師父面前,師父沒叫她送,她自然不敢言送,只是看著他說了聲:「再見。」

谷飛雲和許蘭芬一起走出廟門,許蘭芬才低低的道:「谷少俠,謝謝你。」

谷飛雲忙道:「許姑娘不用客氣。」兩人只說了這樣兩句話,就沒有話好說了。

許姑娘心里好像有許多話要和他說,但見了面,卻一句也說不出來,谷飛雲也是這樣,不知和人家姑娘說些什么好?就這樣,兩人只是默默的走著。下了小山,只見有兩條人影佇立在路旁,這時只聽一個少女聲音說道:「來了、來了,你還不快上去?」說話之際,用手推著另一個人影。

另一個人影被推得朝前沖出去兩步,回頭啐道:「你才急著想見他呢。」

先前一個尖聲道:「啊,是你要等他的,現在倒賴在我頭上來了。」這兩句話的時候,谷飛雲和許蘭芬已經走到和兩人不過一二丈距離,谷飛雲目力較強,已可看清兩人面貌,那是荊月姑和祝秀珊。這就叫道:「原來是荊姑娘、祝姑娘,你們怎么會在這里的。」

祝秀珊搶著道:「是荊姐姐要在這里等你的……」

荊月姑也搶著說:「你真是嚼舌根,方才丁、聞兩位使者上山去的時候,叫我們留此在這里的,後來她們下山,說已經不用我們兩人作證,要我們回去好了,我們因谷少俠還沒下山,就在這里等候的……」

祝秀珊道:「這話不是你說的嗎?」

「是我說的。」荊月姑道:「但等是我們兩個人在等呀。」

許蘭芬噗嗤笑出聲來說道:「兩位姐姐,這有什么好爭的呢?」

荊月姑驚異的道:「咦,會是許姐姐,你怎么來的?」說話之時,迅快的跨出了一步,一把握住許蘭芬的纖手。

祝秀珊也連忙搶了過來道:「許姐姐回來了就好,我們總算沒白等哩。」

許蘭芬道:「那就快些走吧。」

回轉老爺嶺,不過二里路程,路上有三位姑娘在一起,誰都不敢單獨和谷飛雲說話,因此誰也沒有開口,只是低頭趕路。兩里路,當然很快就到了,這時已是快近四更。四人剛奔進庄院,只見孟君傑很快迎了上來,喜道:「谷兄果然把小師妹和祝姑娘、荊姑娘救回來了,師父和荊大叔、祝兄都在廳上,快進去吧。」

谷飛雲奇道:「許庄主已經知道了?」

孟君傑笑道:「老仙長怕谷兄有失,暗中跟隨谷兄的,他老人家早已回來了,通知了家師,所以大家都知道了。」

廳上,燈燭輝煌,許鐵棠陪同南山老人、醉道人、荊溪生、祝中堅等人坐著喝茶。看到谷飛雲和三位姑娘走入,許鐵棠趕緊離座,迎著谷飛雲連連拱手道:「谷少俠,兄弟真不知如何感謝你才好,把小女和二位姑娘全救回來了。」

谷飛雲還禮道:「許庄主言重,其實三位姑娘,並不是在下救回來的……」

「爹。」許蘭芬、荊月姑異口同聲的叫著「爹」,分別朝許鐵棠和荊溪生身邊急步走上。

「大哥……」「妹子。」祝秀珊也急步走到大哥祝中堅的身邊。

許鐵棠一把抱住女兒,老淚婆娑的道:「乖女兒,這些天,你吃了不少苦吧?」

許蘭芬嬌聲道:「爹,你老人家不用擔心,師父待女兒很好,就是怕爹不放心,才給女兒三天假期,回來看你老人家的……」

「三天假期?」許鐵棠聽得一怔,急急說道:「什么?你還要回去?」

「是啊,師父是有大本領的人,許多人想拜師父為師還求不至呢。」許蘭芬接著道:「師父還說過,以後每隔三個月,就給女兒三天假回來看你老人家,爹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許鐵棠問道:「蘭兒,你師父叫什么號呢?」

許蘭芬道:「師父曾說,她老人家的名號暫時還不宜公開。」

許鐵棠回頭望望南山老人說道:「老仙長一定知道小女的師父是誰了?」

南山老人摸著白須,笑道:「老夫今晚沒看到令媛的師父,所以並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從種種跡象看來,她是一位隱名多年的人物,應無可置疑,師徒是要靠緣份的,令媛能夠拜她為師,當然也是福緣了。」大家落坐之後,庄丁送上四式點心。

荊溪生問道:「谷少俠,你是否能把今晚經過,說出來給大家聽聽嗎?」谷飛雲心知南山老人不會說得很詳細,這就從自己在睡夢中,給南山老人叫醒說起,把經過情形詳細說了一遍。

許鐵棠駭異的道:「小女這位師父會和金母長得一模一樣?口氣又有如此托大,莫非和金母有什么淵源不成?」

南山老人微笑道:「大概也差不多了,這是他們崆峒派內的事,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望仙觀,在桐柏山胎簪和大腹兩峰之間。胎簪和大腹是兩座高峰的名稱,這兩座高峰代表了整座桐柏山。在這兩座高峰之間,還有成百成千不知名的山峰,峻崖百重,只是沒有這兩座峰出名而已。譬如望仙觀吧,同樣千仞壁立,鳥徑難覓,凡夫俗子罕有人登。

峰頂卻有望仙台,一片平台上,有石案、石凳,案上有棋盤,案右有石爐,可以折薪烹茶,是仙人閑來無事,淪茗下棋的地方,但就是沒有出名。望仙峰在江湖很出名,那是因為有望仙觀之故,望仙觀卻因醉道人而出名,又因他是酒仙南山老人的徒弟之故。

望仙觀矗立山麓一片松林間,碧瓦黃牆,觀舍三進,倒也頗具規模。觀內有一百多個道士,觀主就是醉道人。他門下有八個弟子,其余都是道友。醉道人是南山老人的唯一傳人,南山老人昔年就被江湖上稱為「南仙」,但他從不標榜門派,醉道人也就不敢稱門派,因此大家就以望仙觀稱之,望仙觀也就等於門派了。

谷飛雲是跟著觀主醉道人來的,這時就坐在觀主的雲房里。醉道人從木櫥抽屜中取出一個朱漆小木箱,箱上有鎖,他打開銅鎖,取出一個花布小包,收了朱漆小箱,手持花布小包,轉過身來,說道:「谷小施主,這個小布包,就是你的東西了,你先接過去。」「先接過去」者?他隨後還有話說也。谷飛雲不知這花布包裹中放的究竟是什么東西?心頭未免有些緊張,雙手微顫從醉道人手中接過。

醉道人柔聲道:「你打開來看看。」谷飛雲依言打開花布小包,里面只有三件東西,一支三寸長的亮銀小劍,一方玉佩,並放在一塊摺疊整齊發了黃的白娟上面。小劍劍刃鋒利,依然閃閃發光,好像是暗器。玉佩色澤光潤古朴,微帶淡青,中間刻的是一片雲朵,恰好色呈深紫,飄飄欲飛。谷飛雲不知這一劍一佩,有何用處?不覺抬頭朝醉道人望去,正待開口。

醉道人已經先說了:「你再打開這方白絹看看。」谷飛雲取起小劍、玉佩,雙手把摺成四方的白絹打了開來,這方已經發了黃的白絹,像是從衣衫上撕下來的內襟。絹上血跡斑瀾,但仍可看得清那是三行字跡:「小兒取名飛雲,務懇送交師祖,素叩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