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葉卿狂盯著面前的葯瓶,忽然覺得壓在胸口里的大石,再次沉重了。
老兔臉色也不是很好,說:「能制出這種毒的人,水平在我之上。」
她也有想過,這其中的幾種毒,可以按比例配制在一起,殺人於無形。
可萬萬沒想到,居然有二十種…
能制出這種毒的人,一定是對所有毒葯了解太過深刻,她雖從小煉毒制毒,水平遠遠卻不及於對方。
忽然有種挫敗感。
突然,葉卿狂打開葯瓶,用勺子挖出一小勺,仰頭,倒進了自己嘴巴。
「葉卿狂你…」
老兔想伸手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她雲淡風輕的打開一瓶礦泉水,咕咕咕灌了半瓶。
老兔臉都白了。
這個女人,居然要以身試毒?
她一從小泡在毒罐子里長大的人,面對這由二十種毒葯煉制的劇毒,都有幾分膽寒。
可她,卻連眼睛都不帶眨的,直接拿自己來試。
這是何等魄力?
老兔想,原來,這才是真的足以配得上盛焰火的女人吧。
這么無畏,這么勇敢。
「開始吧,一個毒葯一個毒葯的解,直接拿我當試驗。」
葉卿狂說完,便自己開始動手操作。
忽然間,老兔覺得眸子有些發酸。
她本是涼薄之人,從不會心疼人,同情人。
她這輩子唯一的使命,就是報答盛焰火,做好他交代的每一件事。
可眼下,她那冰冷的心,卻為葉卿狂而感到心酸,感到心疼。
老兔低頭,按捺下內心洶涌的情緒,開始動手試驗。
哪怕不為救其他任何人,就為救眼前的葉卿狂,她也該全力以赴。
沒多久,葉卿狂開始毒發了。
她的症狀,比其他任何一個因為吃了牲畜感染上毒葯的人來的都要嚴重劇烈。
因為只有她,是直接把毒葯灌進自己嘴里。
起初,她開始渾身發冷,發抖。
接著開始發燒,嘔吐。
盡管已難受至此,她依然讓老兔,不停拿她做試驗。
而她自己,每每吐完回來,依舊埋頭研制。
時間緩緩流淌。
從早上六點半到晚上九點半。
兩人沒有出過實驗室一步。
像是不知餓不知累不知疲倦,干勁十足。
哪怕葉卿狂已身中劇毒,哪怕她明明已被折磨的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可她依舊,一種毒一種毒,依次解著。
距離葉辰寧他們中毒,已經過去三十幾個小時了。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盛焰火推門進來時,葉卿狂剛服下第十二種毒的解葯。
沒想到,葯性相沖,剛吃完沒幾分鍾,她整個人腦子里天旋地轉,像是有鞭炮在里面爆炸的噼里啪啦的。
劇痛無比。
葉卿狂捂住腦袋,低低呻吟,蜷縮成一團。
盛焰火放下手里飯盒,著急沖過去,一把將葉卿狂抱進懷里。
「狂,你怎么了?怎么了?」
他的聲音很著急。
葉卿狂疼的縮在他懷里,死死摁著腦袋,沒說話。
他望向老兔。
老兔咬唇,內疚的低頭。
「她為了研制出解葯,拿自己做試驗,吞了毒葯,我們研制到了第十二種,她剛服下。」
「胡鬧!」盛焰火臉色慍怒,渾身氣場頓時降低。
低頭看著蜷縮在自己懷里,不停發抖,明明疼的額頭都冒細汗了,卻死死咬著嘴唇一點聲音都不肯發出來。
就怕別人會擔心她,自己死扛著。
盛焰火覺得自己此刻想殺人!
想把背後搗鬼的人揪出來全部殺了!一根頭發絲都不留!
這場瘟疫,傷害到任何人,他都不會如此動怒。
可,偏偏波及到了葉卿狂。
而葉卿狂就是他的底線!
他緊緊將葉卿狂抱在懷里,脊背不自覺顫抖,只覺得胸腔里窒息的難受,他寧願自己替她疼。
他眸色深沉,盯著葉卿狂蒼白的小臉兒,緩了好一會兒。
「她現在這個症狀是因為什么?」盛焰火朝老兔問,聲音刻意壓低。
「葯性相沖。」
「怎么解?」
老兔低頭,不說話。
盛焰火渾身散發的溫度更低了。
「怎么能讓她現在好過一點?」
老兔頭更低了,不說話。
她不是不能讓葉卿狂症狀減緩一點,只是,葉卿狂剛才說過了,她一定要自己扛。
因為這個關頭,如若多用一味減輕症狀的葯,帶來的後果,可能都是前功盡棄。
她要自己扛。
老兔攔不過。
甚至此時,忤逆了她老大。
就因為葉卿狂說的那句話,只要能得到她們想要的結果,那所有苦難都不值一提。
最明白內情的老兔不說話,可懷里的葉卿狂依舊難受的在顫抖,盛焰火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
自己的女人,居然用自己的身體在試毒,可他竟然幫不到她分毫!
並且在她疼痛如此的時候,竟然也只能抱著她,沒有辦法幫她分擔半點傷痛。
他好恨!
盛焰火一拳錘到地上,狠狠一撞,手背立馬破皮。
可這點疼痛,比起葉卿狂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盛焰火抱著葉卿狂,緊緊的抱著,用頭輕輕抵著她的腦袋,輕聲說:「阿狂,如果實在疼的緊,你就咬我。」
盛焰火把自己胳膊伸在了葉卿狂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