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鐵手幫主(1 / 2)

武林狀元 花間浪子 9584 字 2021-01-03

這時,樓梯上又有兩個人走了上來。前面一個是玉面朱唇的年輕公子,相貌俊美異常,身穿寶藍綢衫,左手輕搖著一把白玉為柄的折扇,沒有開口,就掩不住一派華貴氣概。他身後跟著一個書童,約莫十六七歲,生得眉目清秀,一看就知十分伶俐。

一名伙計看到上來的是一位貴介公子慌忙趕了過去,哈著腰道:「公子爺請這邊座。」他連連抬手,領著藍衫公子走到阮天華兩人右首一張桌子,巴結的拉開板凳,說道:「公子爺請坐。」

藍衫公子步履瀟灑,隨著伙計走來,他一雙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到阮天華、小紅兩人身上,似是微微一怔,接著臉含微笑,朝阮天華領首為禮。阮天華因人家跟自己點頭,也向他含笑點頭。藍衣公子落坐之後,小紅悄聲問道:「大哥,你認識他么?」

阮天華道:「不認識,你沒有看到他和我點頭嗎?人家和我點頭,我自然也要和他點頭了。」

一會兒工夫,伙計送來酒萊,兩人就各自吃喝起來,就沒有再去看那藍衫公子主仆。這時樓上食客愈來愈多,所有桌子幾乎全已坐滿,有兩個客人,伙計領到了阮天華這一桌的兩個空位上坐下。這兩人一身打扮,一望而知是江湖上人,只聽坐在對面一人說道:「何兄急匆匆的要去那里?」

左首一個道:「君山。」

對面那人哦道:「兄弟聽說君山有一個什么大會,何兄也要去參加嗎?」

左首一人道:「家師屆時要去,兄弟自然非趕去不可。」

對面那人問道,「這是個什么大會?」

左首一人道:「兄弟聽家師說道,那是一個武林競技大會,黑白兩道,各門各派參加的只怕不在少數。」

對面那人道:「何兄也准備出場一顯身手嗎?」

左首那人笑道:「兄弟怎么成?會中規定,各門各派只有一名弟子可以出場,而且必須在最近十年才收的門人,兄弟在江湖上跑了也不止十年了。」

對面那人道:「最近十年才收的門人,別人如何會知道?」

左首那人道:「大會規定各派出場弟子年齡必須在二十五歲以下,所以各門各派近十年來都在物色資質較佳的弟子,有些門派還不惜用各種方法,去助長弟子的功力。」

小紅心中暗道:「是了,五山主當時把大哥迷昏了施展什么開頂大法,曾說半年後要參加什么大會,那就是君山大會了。」

只聽對面那人道:「何兄既然不出場,會期還早,就不用急著趕去,何妨在這里盤桓幾日,最近翠花班來了幾個新粉頭,真象水蜜桃,又嬌又嫩,對了,其中有一個就叫水蜜桃,哈,嬌滴滴,水汪汪,保管你蝕骨銷魂,欲仙欲死。」

左首那人聽得眼睛一亮,問道:「魏兄說的翠花班,就是……」

對面那人邪笑道:「沒錯,何兄去年不是也去過,哈,何兄練過內功,據說那水蜜桃的內功只怕比何兄還高呢。」兩人一說到這方面上,就口沫橫飛,興致勃勃,許多話簡直不堪入耳。

阮天華,小紅業已吃畢,也就站起身來,走到櫃上付帳。掌櫃的慌忙站起,陪笑道:「二位公子的帳,方才已經有一位公子付過了。」

阮天華聽得一怔,問道:「是哪一位公子給在下付了。」

掌櫃的道:「那位公子帶著一個書僮,剛下樓去,他說和公子是素識,所以一起付了。」阮天華心知他說的正是那位藍衫公子,回頭看去那藍衫公子主仆果然已經走了,這就取出一錠碎銀,賞了伙計,和小紅一起下樓而去,回到客店。

阮天華道:「剛才那兩個人說的……」

小紅啐道:「那是兩個下三爛,你提他作甚?」

阮天華道:「不,我是說他們說的君山大會。」

小紅道:「對了,那五山主祝神機把大哥迷失神志,用開頂大法傳授武功,也曾說過半年後參加什么大會,我想就是去參加君山大會了。」

阮天華道:「可惜我急於趕回家去,不然倒可以去瞧瞧熱鬧。」

小紅聽得色然心喜,她究竟還是個小女孩,年輕人誰不喜歡熱鬧,何況新近又學了不少武功,更是見獵心動,這就慫恿著道:「大哥,方才他們不是說各門各派的人趕去參加的不在少數,大哥的令尊是形意門一派掌門,說不定也會趕去了,我看我們不如先去君山看看,可能就會遇上令尊,大哥就可以形意門弟子身份大顯身手呢。」

阮天華笑道:「你怎么忘記我臉上還易了容?」

「啊。」小紅拍手道:「對了,我好象聽伏大娘說過,天罡旗有很高的武功,只有門主一個人可以練習,我想那次在三山廟舉行的大會,要大哥代替於立雪,很可能也和君山大會有關了。」

阮天華道:「他們要我接下天罡旗,可能就是要我練天罡門的武功了。」

小紅點頭道:「是啊,只是我想不懂的,於老夫人明明有一個孫女,只不過沒有及時趕到,何用要大哥代替,還把天罡旗傳給大哥呢?五山山主個個武功很高,他們遇上大哥,也不惜用卑鄙手段,迷失了大哥神志,傳授武功,這中間莫非另有什么隱秘?」

「不錯。」阮天華道:「他們不惜獨門最高的武功,傳給一個不相干的人,很可能另有作用,也許出場的人,大家爭得很厲害,死傷在所難免,是以誰都不願讓真正自己人下場,要另外找個不相干的人代替。」

小紅道:「大哥說的很有可能,這些且不去管他,我想於老夫人一心要重振天罡旗,必然也會參加這一場大會,天罡旗的人去了,伏大娘也一定會去,大哥只要遇上伏大娘,臉上的易容葯物不就可以洗去了。」

阮天華笑道:「你是想去看看熱鬧了?」

小紅不依道:「我也只是因為大哥練成大本領,這種大會,集合了各門各派的人,大哥自然要去顯顯身手,這種揚名立萬的機會,我也可以沾大哥的光,揚眉吐氣了。」

阮天華經她一說,不覺怦然心動,頓然豪情萬丈,笑道:「你說的不錯,我是形意門的弟子,爹自常慨嘆本門近百年來,逐漸武微,不光大本門,就是愧對本門祖師,我如能在大會上奪得錦標,正是光大本門,報答師祖的機會。」

小紅道:「大哥,還有呢,你是賽干將的主人,主人吐氣揚眉,也不負竺老丈贈劍的期望了。」

阮天華道:「好,我們就先去君山。」

小紅喜道:「真的,啊,大哥,我們那就走。」

阮天華笑道:「那也不用急,你沒聽到那姓何的還要在這里盤桓幾天再走嗎,可見會期還遠著呢。」

小紅把把嘴笑道:「你也要在這里盤桓幾天嗎?」

阮天華道:「你想到那里去了?我是說今天已經落了店,不如休息一天,明日一早再走不遲。」

只聽房門響起剝啄之聲,阮天華過去拉開房門,店伙手中持著一封信哈腰道:「公子可是姓於嗎?剛才有人送來了一封信,要小的面呈公子。」

阮天華奇道:「會是我的信?是什么人送來的?」

店伙道:「送信的是一位管家,已經走了。」阮天華接過信來,低頭一看,信封果然寫著「於公子親啟」字樣,心中雖然疑惑,一面點頭道:「好,你留著好了。」店伙應了聲「是」,便自退去。

小紅道:「會是什么人寫信給你呢?」

阮天華一手撕開封口,一抽出一張信箋,只見上面寫道:「萍水相逢,風儀彌足心儀,因事先行,當於前途恭候俠駕,俾作小敘。」下面並未具名,但一筆簪花書體,嫵媚秀逸,極為出色。

阮天華攢攢眉道:「這會是誰呢?」

小紅道:「我知道。」

阮天華道:「你知道他是誰?」

小紅披披嘴道:「還不是在酒樓上和你打招呼的那位藍衣公子?」

「唔。」阮天華點頭道:「不錯,一定是他了。」

小紅道:「這人故弄玄虛,說不定不是什么好人。」

阮天嘩道:「你不能這樣說,我看那藍衣公子眉宇俊朗,絕非壞人。」

小紅道:「大哥不信,將來一定會吃虧。」

阮天華笑道:「你好象還會相人。」

傍晚時分,小紅不想再上街去,阮天華就吩咐店伙,把酒萊送到房里來吃。飯後兩人閑聊一會,小紅起身要走,阮天華忽然走上前去,按住她的肩膀,輕輕地說道:「小紅,慢著。」跟著將她身子轉向自己,一言不發地望著她。

小紅愣了一下,跟著臉龐漸紅,有些慌亂地道:「又……又怎么啦?」阮天華仍是靜靜地看著她,接著伸出了手,摟住了她的腰,另一手抬了起來,在她臉頰上輕輕撫摸。小紅怦然心跳,呆呆地望著阮天華,不知該做什么,只眼中流露出害羞的神情。

阮天華看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不禁露出微笑,手指卷了卷她長長的頭發,抱著她轉過身來,走了幾步,便把她往床上壓倒,手掌往她胸口摸去。小紅嚇了一跳,急忙叫道:「等……等一下……」

阮天華道:「怎么?」

小紅輕聲道:「我聽人說,這個不能太頻繁的,會傷身體的。」

阮天華笑道:「那是指普通人的,我們練武之人不要緊。」說著手上一捏,已經握住小紅一邊乳房,慢慢揉了起來。

小紅唔了一聲,神情困惑,好像有點信以為真,以手撐起了身子,坐在床沿,輕聲說道:「好嘛……可是,阮大哥,你不能太過火喔,身子要緊。」

阮天華微笑道:「這我不保證,你的身體太可愛了。」說著雙手齊施,對她那一對豐滿的乳峰大肆擠壓,弄得她衣衫皺褶迭出,柔軟的乳房不斷變形。

「呃……啊啊……」小紅羞澀地閉上眼睛,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兩片櫻唇開合不定,吐著紊亂的喘息。阮天華用指甲輕輕觸碰,繼而在周遭一圈圈地撥弄。小紅頓時渾身震動,「啊啊」地嚶嚀起來,聲音微帶顫抖。小紅喉間發出幾聲嬌膩的聲音,羞得滿臉發燙,手指抿著嘴唇,極力壓抑那股興奮的情緒。

阮天華坐在床上,慢慢脫下了褲子,小紅羞澀地低下了頭,慢慢脫掉衣服,又脫去裙子,私處的嫩肉微微收縮,滴下了一兩滴晶瑩的愛液。他隨即讓小紅躺在床上,自己跨了上去,只見她臉龐羞紅,膚透櫻紅,迷蒙的雙眼凝望阮天華,參雜著期盼和嬌羞。阮天華俯身下去,扳過她的臉蛋,朝她雙唇吻了上去。同一時間,腰部用力挺進,叩關直入,插進了她的秘洞之中。

「唔唔……唔唔……」小紅口唇被封住,只能含糊地呻吟,但是仍可聽出其中高亢的音調。阮天華熱烈地吻著她,身體緩緩抽動,往她身體內部漸次深入,透明的汁液從肌肉推擠之中涌溢出來。

阮天華的情緒相當激動,但是他在猛烈地攻進之後,便轉為柔和的出入,讓小紅像是被大浪拋起之後,落在沉沉大海之中,受著浪濤遲緩而有力的沖激。他溫和地調節身體的動作,一次又一次地直達小紅肉體深處,慢慢吻到她的頸邊,舔著她精致的肌膚。

「啊……啊啊……哈……」小紅的櫻唇一空出來,便即按耐不住,喘出了歡愉的聲息。

在深刻的交合之中,兩人股間的體毛些微地糾纏,沾上了不時飛濺出來的愛液。這時的阮天華,將全身精力都投注在讓小紅魂為之銷的下身之上,同時也享受著她美妙的胴體,撫摸她身上各處柔順的曲線,搗進那緊密溫熱的嫩肉之中,聽著她無法自制而發出的嬌吟,睫毛上沾著興奮的淚水。

他輕輕喘著氣,在她耳畔細語道:「小紅……你的身體太好了……」小紅勉強睜開雙眼,朦朧地望著他,朱唇略綻,卻說不出話來,只能斷斷續續地喘氣,臉上卻已露出幸福的表情:「呵……啊……啊啊……哈啊……」

經過長久的纏綿,阮天華終於將陽精射入小紅的體內,滿足地擁抱那美麗的嬌軀。小紅無力地喘息,倚在阮天華的懷中。阮天華愛憐地撫摸她的秀發,輕輕地說道:「小紅,有你在身旁,我不該再有什么遺憾……」一邊說,一邊摟緊了她的腰。

小紅雙腮再次泛紅,溫柔地微笑著,微微斜著頭,輕聲說道:「嗯,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啊。」

阮天華微微一笑,吻了一下她的唇,看著她體態撩人,阮天華笑道:「小紅,要不要再來一次?」

小紅臉上一熱,笑道:「不要啦,我已經很累了……明天,好不好?」

阮天華點頭微笑,說道:「那么明天是兩次。」

小紅呆了一下,霎時滿臉通紅,嗔道:「別……別亂說啦,快睡覺,你要多休息才是。」兩人同床而眠,不多久,兩人沉沉入夢。

第二天早晨,兩人用過早點,就來至店堂結帳。客店掌櫃陪著笑道:「二位公子的房飯錢,昨晚已經有一位管家付清了。」

阮天華又是一怔,暗道:「大概又是那藍衣公子了,他為了要同自己結交,竟然如此費事。」

小紅道:「大哥,既然有人付了,我們走吧。」他們決定前往君山,就得西行,取道萍鄉入湘。

中午時分,快近滬溪,只見道旁站著一個庄稼人模樣的漢子,看到兩人,立即趕了上來,拱拱手道:「來得可是於公子嗎?」

阮天華道:「在下正是於某,請問……」

庄稼人喜道:「小的已在這里恭候於公子兩位多時了,今日一早,公子就派管家前來酒店定了酒萊,怕公子錯過,前面沒有歇腳之處,小的才一直在這里,二位公子請隨小的來。」說完,連連拱手,走在前面領路。

這一帶都是荒僻小村,兩人跟隨庄稼人入村,走沒多遠,村口一間瓦屋,門口搭了個松棚,果然掛著酒招,棚下有兩三張板桌。庄稼人把兩人領入屋中,堂屋中間一張板桌已經擺好了兩副碗筷,庄稼人巴結的道:「咱們這樣的荒村里,很少有貴人光臨,而兩位公子是貴客,快請上坐,小的沏茶去。」

說完匆匆往里走去。不多一會兒,端著兩碗茶送上,一面還歉然道:「咱們這里是小地方,貴管家留了十兩銀子,要小的准備酒萊,這除了雞鴨是現成的,旁的東西都要到城里去買,小的連渾家只有兩個人,走不開到城里去買,時間也趕不上,正好鄰村獵戶打了一雙山豬,做不出什么好菜來……」

他話未說完,只聽一個婦人聲音叫道:「當家的,快別盡說話了,來把酒菜端出去吧。」庄稼人應了一聲,急忙往廚房奔去,接著就端了酒萊出來。酒是一壺二窩頭,五大碗萊餚原是白切雞,炒蛋、竹筍炒山豬片、紅燒鴨,倒也熱氣騰騰,香噴噴的似乎不錯。

庄稼人替兩人杯中斟滿了酒,說道:「渾家做不好,二位公子將就吧。」

阮天華含笑道:「已經很好了。」

小紅道:「我們下午還要趕路,酒不喝了。」

庄稼人道:「這酒很醇,少喝一點沒關系,還有一個萊還在燉,二位公子先用些萊吧。」過了一回,又端出一大盤紅燒山豬肉,一大碗雞血蛋花湯,和一籮白飯來。兩人吃得津津有味,連聲說好。

飯後,庄稼人又沏了茶送上,說道:「二位公子,這些酒萊,用不到一兩銀子,小的去找銀子……」

阮天華道,「不用了,你收著吧。」

庄稼人一呆,忙道:「小的怎好收公子爺這許少銀子。」

阮天華笑道:「不要緊,我們難得來,這些萊餚,比城里的大酒樓還要好,你們也辛苦了。」庄稼人千思萬謝的送著兩人出村。

傍晚趕到萍鄉,剛到城門口,就有一名店伙前來迎接,說是有一位管家定好了房間,晚餐也是預先定好了,送到房間里來的。這一席酒菜,當然比在荒落小村要豐富多了,但阮天華卻覺得還是中午在荒村小店吃得比較好。第二天他們走出店堂,掌櫃的同樣說著房飯錢都已付過了。

小紅跨出店門,咭的笑道:「永遠這樣有人招待,我們走遍名山大川,身邊都不需要帶銀兩了。」

中午趕到醴陵,酒樓的伙計果然又在城門口等候,酒席是預先定好了的,酒帳當然也先已付清了。午後,剛出城門,忽聽一陣得得蹄聲,大路上正有四匹馬,兩前兩後並馳而來,快馳近十來丈遠,馬上四人便同時翻身下馬,牽著馬匹,在道旁站定。

這四人一式青衣馬裝,由前面一人走到阮天華面前,神情恭敬的躬身行禮,抱著拳道:「這位大概是於公子了?」

阮天華連忙還禮道:「不敢在下正是於某,四位……」

那人道:「敝上仰慕於公子二位風儀,特命小的前來恭迎俠駕,前往敝庄一敘。」

阮天華道:「在下和貴上素昧平生,不知貴上如何稱呼?」

小紅接口道:「大哥這還用問,自然是前天酒樓上遇上的藍衣公子了。」

那人道:「這位公子說得是,敝上姓鐵,正是前天在及第樓上邂逅於公子二位,心儀不已,才要小的前來奉邀的。」

阮天華也因那鐵公子俊逸風流,倜倜不群,頗有惺惺相惜之意,何況人家一路上派人預定食宿,這份隆誼,也卻之不恭,這就含笑道:「貴上沿途招待,在下正想當面致謝,只是太叨擾了。」

那人道:「敝上正在庄中恭候,那就請二位公子上馬了。」話聲一落,朝身後招了招手,立有兩名漢子牽著兩匹馬來。

阮天華回頭道:「兄弟,鐵公子隆情寵邀,咱們那就不用客氣了。」兩名漢子早就牽著馬匹伺候,阮天華、小紅也就不再客氣,各自跨上馬背。

那人躬身道:「小的替二位公子帶路。」說完,縱身躍上馬背,另一名漢子緊隨著一躍而上。另一匹馬上,也同樣躍上兩個漢子,各自一帶韁繩,兩匹馬立即展開腳程,並轡朝大路馳去,在前領路。阮天華、小紅兩人也跟著馳上。

前面兩匹馬上,雖然騎了兩個人,但他們都是騎術極精的人,因此奔行得還是極快。阮天華、小紅平日很少騎馬,騎術自然不如人家很多,但兩人都有一身輕功,坐在鞍上,只要夾住雙腳,就不會翻跌下來,尤其這兩匹馬,都是千中挑一的好馬,看到前面兩騎在大路上奔馳,也隨著放開四蹄,一路疾馳,用不著人去操縱。

就這兩前兩後,一路疾馳,兩邊田野樹木,一排排象流水般往後倒流過去。阮天華眼看已經馳出幾十里路,前面兩騎依然沒停,不覺疑聲問道:「貴庄還沒到么?」此時正在快馬疾馳之際,勁風拂面後掠,如果沒有深厚內功,話聲被風往後吹掠,前面馬上的人,休想聽得到。

第一騎上那人隨口答道:「回公子,敝庄就在前面拍加山下,快要到了。」拍加山,這山名也別致。

阮天華聽得不由暗暗一怔,此時大家正在逆風奔馳,普通人只怕連開口也不能開了,他話聲居然凝而不散,和對面說話一般,可見此人一身功力,已相當可觀,下人如此,他們主人自然更了得了,自己先前還當藍衣公子只是一位富貴人家的讀書相公呢。

果然又馳行了七八里路,前面正有一座蒼翠欲滴的峰巒已呈現在眼前,而且正在逐漸接近之中。前面兩騎已經舍了大路,折入一條石板路,兩邊綠柳陰濃,絲絲拂面,這樣又走了兩三里光景,但見山麓下一片綠茵廣場上,矗立著一所大庄院。

此時庄門大開,兩邊站著四名青衣漢子,石階上卻站立了一個人,那正是身穿寶藍綢衫,腰束玉帶的鐵公子,站在門口迎接。前面兩騎四人,馳近門前,迅快的一躍下馬,兩人牽著馬匹退下,兩人迎上前來,正好攏住了阮天華、小紅兩人兩騎的馬頭,伺候著兩人下馬。阮天華,小紅趕緊翻身下馬。

藍衣公子已經走下階來,含笑抱拳道:「於兄二位賁臨敝庄,小弟已經恭候多時了。」

阮天華走上兩步,拱手道:「鐵兄寵召,在下兄弟卻之不恭,只好前來造訪貴庄了。」這一正面相對,更覺這位藍衣公子玉面朱唇,容光照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更是明澈穿水,閃著異采,使人倍覺可親。

藍衣公子微微一笑道:「此地不是談話之所,二位兄台請。」一面抬手肅客,陪同兩人進入大門,就折而向東,從左手一道側門進入長廊,回頭笑道:「大廳只是接待俗客之用,二位兄台乃是雅人,還是到小弟書齋奉茶吧。」

說話之時,又從長廊步出一個月洞門,那是一個小花園,園中花木不多,種的大半都是盆景,一條白石小徑,彎曲而行,幽香沁人。迎面三楹精舍,環以朱欄,甚是雅致。他引著兩人進入室內,更是窗明幾凈,玉軸圍書,一幾一椅,都纖塵不染。

藍衣公子爽朗的笑道:「二位兄台請坐了。」

阮天華拱手道:「在下兄弟叨擾尊府,還沒請教兄台名號如何稱呼呢?」

藍衣公子微微一笑,露出一排白玉似的貝齒,說道:「小弟鐵若華,於兄大號立雪,小弟已經知道,這位兄台正要請教。」

阮天華心中暗暗奇怪,不知他如何會知道自己叫於立雪的?一面替小紅介紹道:「他是我兄弟阮小虹,大小的小,霓虹的虹。」

鐵若華道:「原來是阮兄。」說話之時,一名書童送上三盞香茗,這書童兩人也在酒樓上見過。

鐵若華道:「於兄、阮兄請用茶。」阮天華拿起茶盞,喝了一口,只覺入口清芬,乃是上好的龍井。

鐵若華目光一轉,說道:「二位兄台身佩寶劍,大概是武林名家了?」

阮天華笑道:「鐵兄這名家二字,在下兄弟愧不敢當。」

鐵若華道:「小弟自小就傾慕朱家郭解為人,只可惜學劍無成,今後還要多多請教昵。」

阮天華道:「鐵兄又客氣了,在下兄弟也只是初學乍練,帶上一柄劍,不過是作作裝飾罷了。」

鐵若華爽朗的籌道:「這是於兄在和小弟客氣,我輩相交,貴在知心,小弟學劍雖然無成,但自信還有幾分眼光,平日帶上一把劍作裝飾的紈絝之輩,豈會在小弟眼里?不說於兄、阮兄英氣逼人,就是所佩的兩柄寶劍,也極非凡品,若非身懷絕學,怎會佩帶名劍?於兄何用自謙乃耳?」

阮天華被他說得臉上一熱,拱手說道:「鐵兄法眼,在下兄弟佩的長劍確是出之一位鑄劍名家之手,但在下兄弟對劍法一道,也確是初學乍封,並非自謙。」

鐵若華目中異采閃動,問道:「只不知二位兄台是那門派門下的高弟?」他不肯放松,句句緊逼而來。

阮天華只得說道:「不瞞鐵兄說,在下兄弟乃是形意門的弟子。」

鐵若華欣然道:「原來二位兄台是形意門的高弟,形意門是武林八大門派之一,小弟真幸會了。」談話之時,天色業已漸漸暗下來,書童就在書房中點燈起琉璃燈。

過不一回,只見那書童走了進來,躬身道:「啟稟公子,酒萊已上,可以入席了。」

鐵若華點點頭,站起身,含笑道:「於兄、阮兄高軒蒞止,兄弟要廚下做了幾個下酒菜,薄酒粗餚,稍盡地主之誼,二位請入席吧。」

阮天華、小紅剛剛站起,就見書房右首一道紫紅絨簾由中間往兩邊徐徐分開,原來里面是一間寬敞的膳堂,燈光明亮柔和,一張八仙桌上,已經放了不少萊餚,銀杯牙箸,掩映生輝,甚是富麗。主人抬手肅客,三人分賓主落坐,書童手持銀壺給三人面前斟滿了酒。

鐵若華舉杯道:「來,於兄、阮兄,兄弟先敬二位—杯。」

阮天華道:「鐵兄太客氣了,謝謝。」兩人和他一同舉杯,干了一杯,書童立即替三人斟酒。

鐵若華舉筷道:「清用萊。」

三人吃了萊,阮天華、小紅也舉杯道:「在下兄弟一路多承鐵兄招待,又蒙盛筵款待,隆情可感,我們借花獻佛,也敬鐵兄一杯。」說著一飲而盡,鐵若華也干了一杯。

兩名青衣使女川流不息的端上萊來,鐵若華不但生性豪爽,談笑生風,和阮天華,小紅兩人更是談得十分投機,相見恨晚。阮天華酒量不大,喝了幾杯,早已俊臉通紅,小紅則推說不會飲酒,只是略為沾唇。

鐵若華一張玉臉也添上了紅暈,尤其一雙眼睛水汪汪的閃著光采,只是殷勤勸酒,和阮天華對喝著,口中也一直叫著:「於兄請用萊。」還不時的夾著萊餚,送到阮天華面前的碟中,主人這份殷勤,顯得特別親切。

小紅只有先前喝了兩杯,已經臉紅心跳,就不敢再喝了,她和鐵若華坐在對面,眼看他和大哥喝酒時,神態親密,原先只當是主人好客,但鐵若華多喝了幾杯,漸漸的玉面生春,眼波流盼,流露出女兒家的嬌態來了。小紅原是個十分精細的人,再一留神,發現鐵若華耳朵上也穿有針孔,分明是女子喬裝的了。哼,原來你存心勾引大哥了。心里這一想,不覺心鋒有氣,更是連話也懶得說了。

鐵若華卻絲毫沒有覺察,依然一口一聲的叫著於大哥,又舉杯,又夾萊,一顆心全放在阮天華身上,好不親切?小紅越看越氣,不覺站起身來。鐵若華咦道:「阮兄不喝酒,怎么連萊也不用了?」

小紅心中暗道:「你跟大哥獻殷勤,大概只礙著我了。」但這話究竟說不出口來,一手扶頭,說道:「我有點頭昏。」

鐵若華跟著站起來,說道,「二位賓舍都已收拾好了,阮兄可要去休息一回了?」

阮天華也站起來道:「鐵兄賜宴,盛情彌足可貴,兄弟也不勝酒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