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打賭辦案(2 / 2)

程氏忙道:「大人乃奉命辦差,何談私禮,請入內奉茶。」

丁壽見這婦人儀態端庄,姿容秀麗,舉止間頗有禮節,暗道自己不會真被小玲那丫頭給騙了吧。

房內正堂掛了一副中堂山水,正中是一張圍屏羅漢榻,兩側小幾上擺著一對官窯瓷瓶,堂下有四把花梨木的官帽椅子分列兩邊,腳下則是一水兒的一尺見方的水磨青磚。

程氏請丁壽入座,茶點上過之後,開言道:「丁大人來此可是因小玲那丫頭的緣故?」

丁壽稱是。

「唉,那丫頭模樣可愛,人也伶俐,不過是一根金釵,若是討賞,給她便是,主仆一場,何苦傷了情分。」程氏一副痛心疾首。

「在下有一言,夫人可否作答?」丁壽探詢道。

「大人請講。」

「聽聞府上以前已失蹤過幾個婢女,可是實情?」

「說來慚愧,妾身治家不力,府內下人多有手腳不干凈的,見了後宅一些細軟首飾,見財起意,卷款私逃是常有的。」程氏面帶自責。

「可有報官?」丁壽小心觀察婦人神色。

「往哪兒報啊,拙夫就在刑部行走,平時又是個愛面子的,憂心張揚出去,惹得同僚恥笑,便認了這霉頭,誰料卻給了別有用心人以口實。」程氏喟然長吁,頗有無奈。

丁壽看了半天,沒瞧出什么不妥之處,抱著一分希望,道:「恕在下唐突,可否察看下夫人卧房。」

「這個……」程氏面露難色,無奈點了點頭,「清者自清,大人請便。」

丁壽舉步由堂前明間進了次間,一張紫檀雕花的大梳妝台立在右首,銀鏡明亮耀眼,想來這是程氏的梳妝之處。

左首隔窗下擺著一張竹榻,這應是小玲這侍婢所睡的,榻上干干凈凈,並無寢具。

榻前正對著一扇朱漆小門,想必是陳氏夫婦的卧室,丁壽猶豫了下,扭身道:「夫人請。」

程氏莞爾,「大人公務在身,不必顧忌。」

「得罪了。」丁壽告罪一聲,推門而入。

里間卧房內擺放著一張櫸木雕花的拔步涼床,立柱上掛著粉色紗幔,床前矮幾上一尊三足熏香爐煙霧裊裊,如霧如障。

這兩口子倒挺會玩情調,丁壽腹誹四顧,牆四面是新粉刷的白壁,牆角擺放著三個朱漆黑邊的杉木衣箱。

丁壽疑竇叢生,走了過去。

三個衣箱上都上著鎖,且有圖紋雕字,第一個衣箱上書的是韓愈的詩: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丁壽點了點頭,再看第二個,「紛紛紅紫已成塵,布谷聲中夏令新。夾路桑麻行不盡,始知身是太平人。」

有意思,第三個衣箱上刻的是首五言,「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尊夫不愧是進士出身,書香門第,這起居坐卧,處處離不開文人墨韻啊。」丁壽對著身後的程氏笑道。

「大人說笑,這幾個衣箱都是外子訂做的,他身上那股迂腐酸氣,便是妾身也常受不得呢。」程氏掩唇輕笑。

「打開瞧瞧。」丁壽一指衣箱。

「什么?」程氏錯愕。

「打開箱子。」丁壽一本正經重復一遍。

「這里盡是女子私密之物,大人怕是觀之不妥。」程氏有些抗拒。

「丁某前程都壓了進去,還有什么不妥的。」丁壽歪頭示意,「打開,別等丁某用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