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鏢局後花園,月光下一派幽靜肅穆。
十數道黑影從山石樹蔭下閃出,每人手中都握著一柄雁翎刀,寒光閃閃。
兩名趟子手拎著一個燈籠從游廊處走來,領頭黑衣人打了個手勢,十數道黑影轉瞬隱入黑暗,刀上鋒芒同時隱匿不見。
「這兩天兩位局主一直張羅出鏢,怎么又沒了動靜?」提燈籠的趟子手道。
「咸吃蘿卜淡操心,這歸你管么。」另一人奚落道。
「這不想著出鏢能多些貼補么……」提燈籠的嘟囔著,兩人漸漸遠去。
黑衣人重又閃現,在領頭人示意下,各自分散開來。
後院書房。
「行裝已然打理妥當,為何還不出鏢?」衛鐵衣朗聲道,聽聲音傷勢好了不少。
方旭蹙眉,輕聲道:「錦衣衛在各處城門加緊巡查,可人想要混出城去怕是不易。」
「關鍵是牟斌知道多少內情,這鏢局周圍是否還有眼線,如今敵暗我明,不好輕舉妄動。」衛遙岑正在整理櫃上書帙。
「難道我們就坐以待斃,等著錦衣衛上門?」衛鐵衣是直來直去的性子,如今境況使得他焦躁不安。
衛遙岑與方旭會心一笑,待要開解兄長,忽聽外面一陣鑼響,人生嘈雜四起。
「不好了,走水啦!」
三人出門,見鏢局馬廄處紅光隱隱。
「怎么回事?我們去看看。」衛鐵衣對自家妹妹道:「不知火勢,你就不要去了。」
「不,如果只是失火,六爺自會處理,你們快去客房。」衛遙岑臉色凝重。
「你是說……」方旭霎時明白,「是沖可人他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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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房內,刀光劍影,呼喝聲不停。
四名黑衣人正在圍攻凌安。
凌安雙手已廢,僅靠肩肘雙腿等小巧功夫迎敵,借桌椅阻礙,勉力應對。
但這幾個黑衣人好像意不在他,幾次都要舍他不顧,直取可人,逼得凌安挺身相護,身已披創數處。
「大哥!」見凌安肩頭又中了一刀,可人悲呼一聲。
凌安此時宛如瘋虎,借肩頭中刀之際,一肘撞在一名黑衣人咽喉,黑衣人一聲悶哼,連退數步,轟然倒地。
領頭黑衣人一刀將一張矮幾劈開,喝道:「清場子。」
其他二人會意,嘩嘩數刀,將礙事的桌椅家具全都劈碎。
眼看再沒了物件可以遲滯對方行動,凌安退到可人身前,輕聲道:「別怕,躲到柱子後面。」
「大哥,你的傷……」看著凌安渾身傷口流血汩汩不停,可人痛心不已。
「沒事,聽話,躲起來。」凌安重重喘了幾口氣,安慰道。
屋外廝殺聲越來越近,兵器交接發出的錚錚聲不絕,領頭黑衣人知曉鏢局人已經到了,間不容發。
「我們只要這女子的命,讓開,保你無事。」黑衣人沉聲道。
「除非我死了。」凌安森然道。
領頭的也不廢話,一擺手三人同時而上。
凌安挺身一縱,向最近的黑衣人沖去。
那黑衣人擺刀斜劈,凌安側身讓過,掄起左臂向黑衣人面上砸去。
黑衣人舉刀上撩,凌安竟不閃避,甚至迎著刀鋒躍起,血雨噴濺,斷臂落地,黑衣人也被突如其來的血雨迷了眼睛,未等回神,凌安雙膝已然跪在他的肩頭,隨著咔嚓一聲,黑衣人脖頸已斷。
另一名黑衣人正抽刀上前,忽聽背後風聲大起,回身一刀,擋掉了凌安踢來的單刀,隨後見一滿是鮮血的猙獰面孔撲面而來,一下將他撲倒,還未等他反應,便覺喉頭處一陣劇痛,一聲慘叫都未喊完,便一命歸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