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宮闈秘聞(2 / 2)

正德與丁壽應聲而入,丁壽一直躬著身子,對這位慈壽張太後丁點不敢大意,上下五千年帝王無數,只有這位與皇帝是一夫一妻,說人家馭夫有道也好,說伉儷情深也罷,反正實惠是沒落下。

弘治皇帝打登基開始,上朝從沒耽誤,唯有兩次向朝臣告假,一次是太皇太後清寧宮大火,忙了一夜精神不佳;一次是還是太子的朱厚照得病,無心上朝,不過弘治皇帝的早朝經常遲到,因為這位張皇後愛睡懶覺,弘治與平民百姓般和皇後同起卧,不等皇後醒來不上朝,早朝經常變成午朝。

張皇後的父親張巒贈昌國公,母親金夫人進宮如同自家,兩個弟弟張鶴齡、張延齡分別封侯,弘治待張氏一門榮寵至極,要說沒有這位皇後吹枕頭風,丁壽是不相信。

進屋後,丁壽不敢亂看,低頭將眼神鎖定到了眼前明黃緞面的綉鞋上,鞋上綴著一顆瑩潤明珠,隨著宮女捶打,那顆明珠悠悠輕顫。

「東華門的事哀家聽說了,皇上打算怎么處置?」

「兒皇想將此事交給錦衣衛審理。」

娘倆兒談心丁壽不想關注,東珠,二爺已經對太後鞋面的裝飾作了鑒定。

「這事鬧得有點大,讓錦衣衛給外面人個說法也好,正好你祖母想讓牟斌出來,就交給他辦吧。」

聞聽此言丁壽如同久旱逢甘霖,這個燙手山芋總算甩出去了,卻聽正德道:「母後說的是。」等等,小皇帝該不是要用二爺方才給他支的招吧。

正德繼續說道:「牟斌畢竟老成持重,當年處置李夢陽之事就頗為父皇看重。」

當年郎中李夢陽彈劾壽寧侯張鶴齡欺壓鄉里,搶占農田,勢成翼虎,奏本中對張氏也頗有不敬之處,被弘治下了詔獄懲戒,牟斌與朝臣交好,自然不會難為這位馬前卒,好吃好喝好招待,待弘治想起來把李夢陽放出來,這位不知收斂,爺們連詔獄都蹲過還怕啥,直接在大街上把張鶴齡牙都打掉了,張皇後慫恿弘治嚴辦,卻第一次被訓斥,現而今恨屋及烏,可想而知。

丁壽閉眼,完了,果然,張太後語含怒氣,「好了,無須再說,牟斌就讓他繼續在詔獄里呆著吧。」

「你就是丁壽?抬起頭來。」太後聲音又起。

丁壽聞言抬頭,見到的是一位面如桃花,膚如凝脂的美婦人,手中捧著一個鎏金雕龍手爐,見了他點頭道:「倒還有幾分靈氣,這事就交給你了。」

「此事干系太大,恕臣不敢奉旨。」

「什么?」母子倆同時怒道。

丁壽硬著頭皮,道:「民間一軍余如何知曉宮闈之事,背後必有人指使,且其躲藏之處恰為皇上回宮之路,指使之人熟悉皇上作息,而且皇城戒備森嚴,市井小民如何混入宮中,必是有人接應,此人若在外朝必是重臣,若在內廷必是顯貴,臣年輕識淺,不敢擔此重任。」

話說完丁壽警醒過來今日為何覺得不對了,出文華殿後一路上竟不見負責警蹕的大漢將軍,這宮中果然有貓膩。

張太後聞言陷入沉思,老實說這些話雖是丁壽推脫之言,卻不無道理,明朝宮禁談不上嚴密,一百年後還出了個「梃擊案」,不過那個張差也是被用心叵測的太監援引入宮,比起後世煌煌大清還是強上許多,不說白蓮教攻入皇宮,還有反社會人格那位在順貞門行刺嘉慶,單是咸豐年間小販在養心殿外練攤,還一擺就是幾年,就夠奇葩的,千古未有事,盡出大清朝。

張太後一番思索,外朝的大臣一直對張家不滿她是曉得的,當年久婚無子,那幫大臣就攛掇弘治納妃,生了兒子又說皇帝子嗣不昌,也聽到些風言風語說兒子不是她親生,至於兩個弟弟胡作非為惹得民間物議,若非明朝外戚不擔重任,就差把他張家比作唐天寶年間的楊氏一門了,心中打定主意此番定要嚴查到底。

「此事必須詳細盤查,皇上,賜給丁壽金牌一面,查案時若有人阻,先斬後奏。」

正德聞言應是。

張太後猶嫌不足,「再賜你一面穿宮腰牌,有何進展直接入宮稟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