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建州女真(2 / 2)

一聲冷笑,丁壽從旁邊李春美處接過長槍,向著對面騎兵擲去。

槍如流星,十數丈距離轉瞬即至,正插在迎面馬速最快的騎兵前,槍頭深深沒入黑色大地,槍桿顫動不已。

當先的騎兵眼前突有攔阻,撥馬避之不及,只得極力緊勒馬韁,戰馬前蹄高高揚起,猶如人立,馬上騎士坐立不住,翻身墜馬。

隨後而來的騎兵為了躲避紛紛原地勒馬,一時間一往無前的氣勢為之一滯。

丁壽氣運丹田,高聲喝出:「大明欽差在此,來人還不下馬拜見。」

聲音用天魔真氣送出,激盪心神,對面馬匹紛紛躁動,騎士極力安撫,相互眼神之間皆有不知如何是好的迷茫之色。

若真是開戰倒好,數百騎兵一擁而上,什么人也給踏成肉泥,偏偏主子交代對面人只能威嚇,不能傷人,如今自方氣勢已墮,威嚇不成,下一步如何做倒讓這些平日只知漁獵的女真漢子頭疼。

忽然後面騎兵如同潮水般分開兩邊,一行五六騎當先而來。

馬上之人到了丁壽幾人對面便紛紛下馬,還有兩三丈的距離紛紛跪倒,齊聲報名:「建州衛都督僉事完者禿(建州左衛都督僉事脫羅)(建州右衛都指揮使卜花禿)參見欽差大人。」

丁壽心中冷笑,果然建州三衛都到了,倒省了麻煩,眼神示意王廷相下馬,他走上前去一一攙扶,滿臉堆笑道:「大家同朝為官,幾位大人何必客氣。」

三人襲職已三十多年,按明廷規定降等襲職,滿二十五年可升遷一級,如今基本都恢復到父祖職位,三衛之中完者禿為長,開口笑道:「本想列隊迎接幾位大人,奈何這幫阿哈(奴才)們沒見過世面,毛躁了些,若有冒犯還請欽差大人恕罪。」

丁壽連說無妨,完者禿等人說已擺下酒宴款待欽差,眾人遂移步完者禿的建州衛城。

說是衛城,其實就是在富爾江野豬溝的老砬子溝山上建了個城寨,建州女真已受封數十年,農耕與漁獵結合,山上到處都墾有荒地,看來經過多年修養生息,女真勢力又漸漸恢復。

雖說女真日子不好過,大碗酒大塊肉的招待還是有的,犴達罕、鹿肉、狍子、野豬、山兔、飛龍等山珍野味也是不缺。

王廷相喝了幾杯就道不勝酒力,退席而去,此番丁壽倒是放下架子,與這些渾身散發腥膻味的女真蠻子摟肩搭背,酒到杯干。

女真眾酋長早打聽出這位是京城貴人,對他也刻意討好,敬酒不斷,丁壽的酒品讓他們覺得這人比以往遇到的那些漢人好交往。

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湊了過來,身後跟著脫羅之子脫原保,大漢瓮聲道:「大人,我錫寶齊篇古敬您一碗酒。」

丁壽拿起酒碗一口干掉,酒水灑到衣襟也不去擦,看著虎背熊腰的錫寶齊篇古,贊道:「是條好漢子,不知將軍如今是何職位?」

錫寶齊篇古臉色尷尬,脫原保解圍道:「大人,石豹奇額其克(叔叔)是董重羊瑪法(爺爺)的兒子,因成化十五年的事沒有襲得父職。」

原來這就是那個被拘死在南邊的倒霉蛋的兒子,丁壽惋惜道:「這豈不是讓將才流於荒野,待某回京就奏請聖上,雖不敢說能襲得原職,一個都指揮僉事還是跑不了的。」

錫寶齊篇古聞言喜不自禁,明朝官職雖說都是不給俸祿的虛銜,但有了官身便可入京朝貢,官職越大能夾帶的貨物就越多,能得到更多的賞賜,部族也可以此壯大,這些年脫羅也沒少幫著上奏朝廷,為他懇請襲父職,可皇帝就是不應,沒想到今日有了轉機,把這女真大漢高興地差點跳起來,啥也不說了,都在酒里,端起酒碗連干了三個。

打了個酒嗝,丁壽搖搖晃晃地走到眾人中間,清了清嗓子,醉眼惺忪道:「諸位聽某一言,今日丁某與諸位一見如故,特備下薄禮一份,還望諸位笑納。」隨即拍了拍手,常九端上一個紅綢覆蓋的朱漆托盤。

三衛酋長互相看了看,都不說話,歷來欽差路過,都是只吃不吐,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完者禿與漢人打的交道多,暗道莫不是想索賄,明著不好說,讓我們把這托盤裝滿再還給他,不對呀,這么個小盤子裝回禮也裝不了多少啊。

丁壽見他們沉得住氣,也不多說,將紅綢一揭,脫原保到底年輕,耐不住性子湊了過來,一看盤中所放之物,立時驚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