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北京一夜(二)(1 / 2)

幾十個衙役兵丁被十幾個錦衣衛舉著綉春刀鞘抽得滿地亂滾,連滾帶爬地往宜春院後門涌了回去。

兩個華服少年被幾個惡奴簇擁著正從後門出來,一見這場面暴跳如雷,年歲大的那個少年拽著一個總旗官的脖領子,大罵道:「幾十個人打不過十幾個,你們都是廢物么?」

那個總旗惶恐道:「小侯爺息怒,他們……」咽了口吐沫,為難道:「他們可都是錦衣衛啊。」

「錦衣衛怎么了,打回去,出了人命小爺我扛著。」這少年就是壽寧侯張鶴齡的兒子張宗說(音通「悅」),今晚上約了幾個小伙伴喝花酒,結果沒叫來陪酒的女妓,自己的手下反被打折了腿,打狗還得看主人呢,這是沒把老張家放在眼里啊,帶了兵馬司的人緝凶,結果人都堵住了,愣是被行凶的人犯跑了,這怎么能叫小侯爺不發火。

他身邊的少年是建昌侯張延齡的兒子張宗儉,年歲小還比較怕事,勸解道:「哥,錦衣衛是天子親軍,真出了人命不好交待。」

「怕什么,當今皇上是咱們表兄弟,表少爺打死幾個家奴怎么了。」張宗悅惡狠狠地看著那個總旗,「倒是五城兵馬司,緝凶緝不到,打架還不是人對手,呸,連雞肋都不如,留著他們有什么用!」

那個總旗臉上一陣發燒,大喊一聲:「弟兄們,小侯爺發話了,打回去。」

五城兵馬司是六品衙門,官職不大權力不小,掌管京城內外的治安、火禁及疏理溝渠街道等事,相當於現在的市容環衛、城管、公安、消防綜合體,成立之初也是一心為公,從業為民,街坊鄰里有個大事小情一呼即應,分文不取,可淪落到現在就差官匪一家了,平日街上收保護費沒少被錦衣衛欺負,早憋了一肚子氣,可人家天子親軍身份在那擺著,敢怒不敢言,如今有人撐腰,新仇舊恨正好一起了,揍他丫的。

這幫錦衣衛剛剛活動完筋骨,正想回去向上司請功,忽聽嗷嘮一嗓子,那幫子衙役兵丁又突然打了回來,日頭真打西邊出來了。

當先一個錦衣衛往拳頭上吐了兩口吐沫,沒挨夠打,爺們成全你,對著迎面一個衙役就是一記沖天炮。

沒想那衙役躲都沒躲,任由那拳在自己臉上開花,攔腰抱住那錦衣衛大力一扳,錦衣衛一個跟頭摔倒,還沒弄清怎么回事,就看另一個兵丁不知從哪尋摸一塊磚頭對著自己腦袋就拍了下來,當時這倒霉鬼就昏死了過去。

按說這幫錦衣衛都精擅小巧擒拿,最適合在這巷子里群戰,只不過沒想到一直窩囊的五城兵馬司和順天府突然「男人」一把,讓人很不適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潮湮沒,只剩下挨打的份。

「廢物。」張彪狠狠罵了一句。

「接著上。」丁壽在旁令道。

「是,大人放心,卑職這就去喚人來接著收拾他們。」張彪一抱拳扭身撒腿就跑。

我剛才話沒說清楚?看著跑得沒影的張彪,丁壽心中尋思,再抬頭看一幫子紅著眼的衙役兵丁沖他過來,冷笑一聲,徑直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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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憐地輕拍著枕在自己胸脯上的朱厚照,女子將一個紅紙包裹遞給了他。

「這是什么?」朱厚照打開紅紙,里面是一枚永樂通寶。

「你還是童男子,按規矩該給你包個大紅包的,」女子臉上泛起一絲哀愁,「可最近生計不好,只有委屈你了。」

朱厚照不懂為什么給他包紅包,可卻聽出來女子缺銀子,赤身跳下床,拿過自己衣服,里里外外翻出在宜春院里沒賞出去的銀子,只有個幾十兩,不好意思道:「姐姐,我只有這些,回頭再給你送些來。」

「太多了,太多了。」女子驚呼道,看朱厚照光身站在地上,忙掀開被子,「地上涼,快上來。」

朱厚照笑嘻嘻的應聲准備上炕,忽聽外面門扉響動,有人推門進來,大聲喊道:「家里的,我回來了。」

「是誰?」朱厚照驚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