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文義在如此大事上並不糊塗,「荒謬,若有聖意自會傳旨於本官,你算什么東西!」
「你拿是不拿?」呼延燾不做解釋,冷冰冰道。
話不投機,石文義雙掌在桌案上一推,紫檀雕花書案直向呼延燾飛去,隨即身子一扭,躍至牆邊,欲待抽出牆上懸掛的綉春刀。
刀剛剛抽出一半,冰冷的鑌鐵判官筆已經貼上了他的臉龐。
「呼延燾,你想造反?」石文義又驚又怕。
呼延燾搖搖頭,淡漠道:「兵符。」
「你要想清楚,犯上作亂是誅九族的……哎呀!」石文義話未說完,便覺胸口一痛,判官筆入胸半寸。
「兵符。」呼延燾聲音猶如數九寒冰,不帶一絲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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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日西沉,玉兔東升。
皇城內東廠,正堂上人聲嘈雜。
劉瑾高居上座,淡淡地看著與他同列八虎的幾人。
「怎么辦?怎么辦?」馬永成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走動,一刻也停不下來。
「老馬,你且坐下,晃得我眼暈。」谷大用也是愁雲慘淡,被馬永成擾得心煩意亂。
「此時你還有心坐下?!」馬永成近乎嚎叫,比比劃劃道:「刀都架到脖子上啦!」
魏彬嘴中碎碎念著,「冤枉啊,我們做什么了,不就是盡心伺候萬歲爺么,招誰惹誰啦……」
張永雖也雙眉緊攢,面上好在還算鎮靜。
羅祥倒是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端著一盤艾窩窩,吃得津津有味。
年歲最大的高鳳用手帕捂住嘴,不住低聲咳嗽。
丘聚三角眼中精光四射,從一人臉上到另一人臉上來回掃動,冷笑不已。
「諸位也不必憂心,」張永寬慰道:「乾清宮那邊傳來消息,萬歲爺讓王岳李榮一日三次往返內閣,事情未必沒有轉機。」
劉瑾卻皺眉道:「萬歲爺還沒用膳?」
張永輕輕搖頭。
「不守臣禮,逼迫君上,真真該死。」劉瑾一捶身側幾案,恨聲道。
抬頭瞥見廊下張頭張腦的丁壽,劉瑾不滿道:「壽哥兒,別鬼鬼祟祟的,有什么事?」
「督公,石大人說有要事相告,十萬火急,他那里無暇分身,請我去一趟。」丁壽老老實實地回稟道。
劉瑾眼珠轉了一轉,點頭道:「錦衣衛那里不能出岔子,去吧,小心些。」
丁壽應聲退出,與乾清宮小太監張銳錯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