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老了,歡場的事已提不起興趣,若再年輕個幾十年,當和緹帥醉卧紅塵,笑游花叢。」保國公朱暉爽朗一笑。
側耳傾聽外間動靜,丁壽哂笑道:「一個歌姬都能一擲萬金,若是國公爺對某事感了興趣,豈不要連城之價。」
「不必聽了,緹帥既至,朱瀛便不會出價了。」朱暉將桌上一個木匣推了過來,「累得緹帥破費,些許心意聊作補償。」
打開匣蓋,只見寶光四射,晃人眼目,丁壽頓時笑得合不攏嘴,「如此厚贈,下官如何擔當得起。」
「若是認了老夫這個忘年交,緹帥還有何受不得的。」朱暉雙目炯炯,直視丁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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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著一大疊銀票的一秤金眉花眼笑,急急跑來道謝,「今日承了丁大人的情,奴家定當記得,來日必有重報。」
「怎么報?把銀子還我么?」丁壽反詰。
看著瞠目結舌的一秤金,丁壽噗嗤一笑,「玩笑話,蘇媽媽不必當真。」
一秤金臉變得也快,「喲,奴家就知道丁大人是取笑我們娘幾個呢,哪會當真啊,只等今夜之後,明兒一早少不得還要向大人您討個喜錢呢。」
「不用那么麻煩了,人我直接帶走,你這兒的洞房留給旁人用吧。」折騰了半宿,丁二暫時也沒這個心思。
「丁大人不妨好好考量一番,奴家的布置可有幾番妙用的。」一秤金把那豐滿嬌軀靠近了丁壽肩膀緩緩廝磨。
兩團軟肉蹭得丁壽心中癢癢,忍不住在軟綿多肉處狠掏了一把,壞笑道:「有多妙啊?」
一秤金拋了個媚眼,「您試過便知。」回頭吩咐道:「快把雪丫頭送入房間,咱們新姐夫可要等不及呢。」
丁壽順著她的目光向下一看自己的衣袍隆起,頓時笑容多了幾分尷尬。
「不好了,出大事了。」蘇淮急火火地跑了過來。
「胡叫喚個什么,天塌下來了?!」一秤金不滿嬌叱,這蘇淮永遠也上不得台面。
蘇淮急得跺腳,附耳低語了數聲。
一秤金頓時色變,強笑道:「奴家有些瑣事要辦,先行告退了。」
「蘇媽媽自便,不要誤了二爺吉時即可。」丁壽無所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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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春院布置的新房外間,一身翠藍撒花緞子裙的墜兒被一巴掌抽倒在地上,一秤金柳眉倒豎,氣勢洶洶道:「好你個賤婢,串通雪丫頭給老娘玩李代桃僵,不想活了是不是?」
「墜兒不敢,實在是……實在是雪姐姐太可憐了……」墜兒哭訴道。
「她可憐,她如今不知和哪個野男人遠走高飛了,可憐可憐你自己吧!」一秤金打完那一巴掌猶不解恨,「蘇淮,去把皮鞭子拿過來,我今天非活活打死這奴才不可。」
「打死了她能找回雪里梅么?」
一秤金二人驚覺回身,見丁壽倚著門框吊兒郎當地看著他們。
「大人,您怎么來了?」蘇淮滿臉堆笑。
「這不是給爺預備的新房么,我為何不能來?」丁壽笑容中滲出刻骨寒意,激得蘇淮不禁打了個寒顫。
「什么時候換的人?」丁壽冷冷地瞧著臉頰紅腫的小丫鬟。
墜兒此時不敢隱瞞,「媽媽才離開,雪姐姐便借著登東之際與奴婢換了衣服,三姐夫擴建的後院留有小門,從那里……」
「來人!」丁壽懶得再聽。
「屬下在。」門後閃出錢寧。
丁壽扶著額頭,「帶著你的人,給我追。」
錢寧領命而去,丁壽笑吟吟地看著一秤金,「蘇媽媽,你說我的事該如何是好呢?」
「所有銀票敝院如數奉還,還請大人您高抬貴手。」一秤金取出銀票,心疼地呈了上去。
丁壽並不急著去接,「爺的銀子並不好拿,想這么就褶過去,怕是不易吧。」
一秤金惡狠狠地看著跪地低泣的墜兒,「這幫凶丫頭模樣也算周正,難得年紀小還是個雛兒,便送與大人了,隨您處置發落,若是她命賤受不住,破席筒一卷扔到亂墳崗了事。」
「不,媽媽,大人,求您饒了我,婢子知錯了,婢子會服侍人,求您別殺奴婢。」墜兒嚇得面無人色,連連叩頭,將額頭磕得一片青紫。
「爺又不是那些老棺材瓤子,為讓自己覺得還有幾分人氣,專找水靈丫頭給他捂腳暖床的,這嫩桃兒再水靈,也是青得澀牙,我用不上。」
丁壽尋了把椅子坐下,翹著二郎腿大剌剌地說道。
「大人想要個什么樣的,只要院子里有,隨您挑揀。」一秤金咬牙道。
「爺想找個既懂得服侍,又能陪房,歲數長點,活兒熟點的,不要什么規矩都得爺教的人——」丁壽撣撣袍子,乜著眼道:「聽明白了么?」
「明白明白,大人您是個會玩樂,懂享受的,小的這便去尋幾個過氣的紅倌來讓您挑揀……哎呦!」
蘇淮話沒說完,便挨了一個脆生生的大耳刮子,抽完這個不會說人話的廢物,一秤金便陪笑道:「大人的心思奴家曉得了,這便為您預備,請稍待。」
「不必麻煩了吧,我看蘇媽媽年歲說老不老,說嫩不嫩,風韻猶存,難得還知情識趣,就你吧。」
「我?大人不會拿奴家說笑吧?」一秤金確實沒想到。
「你們已經拿二爺耍笑了半晚上了,這後半夜還要爺們孤衾獨曉么?」
「如此說來,奴家只有掃榻以待咯。」一秤金媚眼如絲,瞟了丁壽一眼,向里間走去。
「如此最好。」丁壽起身,對呆若木雞的蘇淮道:「蘇老板,你還要觀摩一番不成?」
「小的不敢,小的告退。」蘇淮拽著哭哭啼啼的墜兒便出了房門。
進了里間的丁壽果真被房內布置驚了一下,烏木大床上茵褥枕席齊備,地板上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踏上去如踩雲端,房間四壁繪滿了各色惹火春宮,姿態各異,惟妙惟肖,一旁木架上更是掛滿了床笫間的助興器具,從形狀各異的角先生到掛著馬尾松的木塞,奇形怪狀,妙用不一。
「丁大人,對這房間的布置可還滿意?」隨著一聲媚骨嬌笑,紗幔之後轉出了半裸的一秤金。
的的確確是「半裸」,一半嬌軀衣裙齊整,另一半則雪膚玉肌畢露,一只豐滿的乳房隨著她的走動顫顫巍巍跳動不已,一雙雪白修長的玉腿款步輕移之間,胯間窄縫處的烏黑茸毛也是半遮半露,勾人遐思。
這番打扮比之一絲不掛還要誘人心神,便是丁壽這花叢老手也不免眼熱心跳,面上浮起幾分迫切,「蘇媽媽好手段,當得起一秤金之名。」
「好漢不提當年勇,如今誰還肯花那一秤之金來光顧奴家這人老珠黃的生意。」一秤金妖艷的笑靨上,浮顯出一片霞紅淫媚,貝齒輕咬朱唇,似笑非笑,水汪汪的媚眼內,仿佛即將溢出水來。
「爺這兒沒有一秤之金,珠子么倒有一顆,不知可否抵得。」
丁壽從懷中捻出一顆大如龍眼的夜明珠,晶瑩透亮,華彩縈繞。
一秤金美目頓時一亮,迫不及待地將珠子拿到手中,細細摩挲一番,媚眼流波,素手輕推,將整個豐滿圓潤的身姿展現在男人眼前。
「大人如此厚愛,奴家今夜定當粉身以報。」
「區區一個玩物,蘇媽媽言重了。」二爺說的雲淡風輕,很是享受用錢砸人的過程。
「玩物?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堂堂」滄海珠「在大人您眼里竟不值一提,還真是大手筆呢!」一秤金檀口大張,滿面驚訝。
不是吧,朱暉老家伙送的珠子這么大來頭,老梆子怎么不早說,今夜二爺賠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