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3.計中計(1 / 2)

雲中歌小說 桐華 6129 字 2021-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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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計中計

許平君臉上血色剎那全無,聲音尖銳地問:何小七,你們又打架了究竟是誰打死了人病已不會殺人的。

一個長安城內來的李公子來和大哥斗雞,輸了後想要強買大哥的雞,大哥的脾氣,姐姐知道,如果好商好量,再寶貝的東西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碰到意氣相投的人,不要說買,就是白送,大哥也願意,可那個李公子實在欺負人,大哥的脾氣上來,不管他出什么價錢都不肯賣,那個公子羞惱成怒後命家丁毆打大哥,我們一看大哥被人打,那還能行立即召集了一幫兄弟打回去,後來驚動了官府,大哥不肯牽累我們,一個人把過失都兜攬了過去,官府就把把大哥抓起來了。

你們你們許平君氣得揪住了何小七的耳朵,民不與官斗,你們怎么連這個都不懂有沒有傷著人

大哥剛開始一直不許我們動手,可後來斗雞場內一片混亂,人人都打紅了眼睛,對方的一個家丁被打死了,那個公子也被大哥砸斷了腿啊何小七捂著耳朵,一聲慘嚎,許平君已經丟下他,沖出了店堂。

雲歌聽到店主常叔嘆氣,裝作不在意地隨口問:常叔,這位姐姐和那個大哥都是什么人

常叔又是重嘆了口氣,你日後在店里工作,會和許丫頭熟悉起來,那個劉病已更是少陵原的名人,你也不可不知。許丫頭是刀子嘴,豆腐心,人能干,一個女孩子比人家的兒子都強。劉病已,你卻是能避多遠就避多遠,最好一輩子能不說話。傳聞他家里人已經全死了,只剩了他一個,卻盡給祖宗抹黑。明明會讀書識字,才學聽說還不錯,可性格頑劣不堪,不肯學好,斗雞走狗、打架賭博,無一不精,是長安城郊的混混頭子。許丫頭她爹原先還是個官,雖不大,家里也衣食無憂,後來卻因為觸怒王爺,受了宮刑,許丫頭她娘自從守了活寡,脾氣一天比一天壞

什么是雲歌聽到宮刑,剛想問那是什么刑罰,再聽到後面一句守活寡,心里約摸明白了幾分,立即不好意思地說:沒什么,常叔,你繼續說。

許老頭現在整日都喝得醉醺醺,只要有酒,什么事情都不管,和劉病已倒是很談得來,也不知道他們都談些什么。許丫頭她娘卻是恨極了劉病已,可碰上劉病已這樣的潑皮,她是什么辦法都沒有,只能不搭理他。許丫頭和劉病已自小認識,對他卻是極好,一如對親兄長。唉許丫頭的日子因為這個劉病已就沒有太平過。劉病已這次只怕難逃死罪,他是頭斷不過一個碗口疤,可憐許丫頭了常叔嘮叨完閑話,趕著去招呼客人。

雲歌默默沉思,難怪覺得陵哥哥性格大變,原來是遭逢劇變,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的親人竟都死了。

打死了人非要償命嗎

律法上是這么說,但是官字兩個口看打死的是誰,和是誰打死了人。孟珏唇邊抿了一絲笑,低垂的眼睛內卻是一絲笑意都沒有。

雲歌問:什么意思

舉個例子,一般的百姓或者一般的官員如果觸怒了王侯,下場是什么許平君的父親只因為犯了小錯就受了宮刑。同樣是漢武帝在位時,漢朝的一品大臣,關內侯李敢被驃騎將軍霍去病射殺,若換成別人,肯定要禍及滿門,可因為殺人的人是漢武帝的寵臣霍去病,當時又正是衛氏家族權傲天下時,堂堂一個侯爺的死,對天下的交待不過是一句輕描淡寫的被鹿撞死了。

想到劉病已現在的落魄,再想到何小七所說的長安城內來的貴公子,雲歌再吃不下東西,只思量著應該先去打聽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對孟珏說。我已經吃飽了,你若有事就去忙吧不用陪我,我一個人可以去逛街玩。

好晚上見,對了,昨日住的地方你可喜歡

雲歌點點頭。

我也挺喜歡,打算長租下來,做個臨時落腳的地方。打個商量,你先不要另找地方住了,每日給我做一頓晚飯,算做屋錢。我在這里呆不長,等生意談好,就要離開,借著個人情,趕緊享幾天口福。

雲歌想著這樣倒是大家都得利,她即使要找房子,也不是立即就能找到,遂頷首答應。

雲歌在長安城內轉悠了一下午,卻因為人生地不熟,這場人命案又似乎牽扯的人很不一般,被問到的人經常前一瞬還談興盎然,後一瞬卻立即臉色大變,搖著手,只是讓雲歌走,竟是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沒有打聽到。

雲歌無奈下只好去尋許平君,看看她那邊可有什么消息。

黃土混著麥草砌成的院牆,不少地方已經裂開,門扉也已經破裂,隔著縫隙就能隱約看到院內的人影。

雲歌聽到院內激烈的吵架聲,猶豫著該不該敲門,不知道敲門後該如何問,又該如何解釋。

看到一個身影向門邊行來,她趕緊躲到了一邊。

我不要你管我,這些錢既然是我掙的,我有權決定怎么花。許平君一邊嚷著,一邊沖出了門。

一個身形矮胖的婦人追到門口哭喊著:生個女兒倒是生了個冤家,我的命怎么這么苦餓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大家都給那個喪門星陪葬才稱了你的願。

雲歌打量了一眼婦人,悄悄跟在了許平君身後。

許平君跑著轉過牆角,一下慢了腳步,雲歌看她肩膀輕輕顫抖,顯然是在哭泣。

不過一會,許平君的腳步又越來越快,七拐八繞地進了一個僻靜的巷子,猛地頓住了腳步,盯著前面的店鋪半晌都沒有動。

雲歌順著許平君的視線,看到店鋪門扉側處的一個當字,也不禁有些怔。

許平君呆呆站了會,一咬唇走進了店鋪。

雲歌隱在門側,側耳聽著。

玉佩的成色太一般了,雕功也差

雲歌苦笑著搖搖頭。她雖從不在這些東西上留心,可三哥在衣食起居上不厭求精,所用都一定要最好中的最好,那塊玉佩就是比三哥的配飾都只好不差,這個店主還敢說成色一般,那天下好的估計也沒有了。

店主挑了半天錯,最後才慢吞吞、不情願地報了一個極其不合理的價錢,而且要是死當才肯給這個價錢,如果活當連三分之一都沒有。

許平君低著頭,摸著手中的玉佩,抬頭的一瞬,眼中有淚,語氣緩慢卻堅定,死當,價錢再增加一倍,要就要,不要就算。

雲歌看到許平君拿著錢匆匆離去,已經約略明白許平君要拿錢去做什么。

仔細地看了看當鋪,把它的位置記清楚後,重重嘆了口氣,腳步沉重地離開。

腦中思緒紛雜,卻一個主意也沒有。如果是二哥,大概只需輕聲幾句話,就肯定能找出解決的法子,如果是三哥,他馬蹄過處,管你是官府還是大牢,人早就救出,可她怎么就這么沒有用呢難怪三哥老說她蠢,她的確蠢。

回到客棧時,天色已經全黑,她看到孟珏屋中的燈光,才想起答應過孟珏給他做晚飯,雖然一點心緒都沒有,卻更不願意失言。

正挽起袖子要去做菜,孟珏推門而出,今日就算了,我已經讓客棧的廚子做了飯菜,你若沒有在外面吃過,就一起來吃一點。

雲歌隨孟珏走進屋子,拿著筷子半晌,卻沒有吃一口。

孟珏問:雲歌,你有心事嗎

雲歌搖搖頭,夾了筷菜,卻實在吃不下,只能放下筷子,孟珏,你對長安熟悉嗎

家中長輩有不少生意在此,還算熟悉,官面上的人也認識幾個。

雲歌聽到後一句,心中一動,立即說:那你那能不能麻煩你麻煩你

雲歌自小到大,第一次開口求人幫忙,何況還是一個認識不久的人,話說得結結巴巴,孟珏也不相催,只是微笑著靜聽。

你能不能幫忙打聽一下官府會怎么處置劉病已,有沒有辦法通融一下我我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雲歌本來還擔心著如果孟珏問她為何要關心劉病已一個陌生人,她該如何說,因為現在的情形下,她不願意告訴別人她和劉病已認識,卻不料孟珏根本沒有多問,只是溫和地說,你不是說過我們是朋友了嗎朋友之間彼此照應本就應該。這件案子動靜很大,我也聽聞了一二。你一邊吃飯,我一邊說給你聽。

雲歌立即端起碗大吃了一口飯,眼睛卻是忽閃忽閃地直盯著孟珏。

劉病已得罪的人叫李蜀,這位李蜀公子的父親雖然是個官,可在長安城實在還排不上號,但是李蜀的姐姐卻是驃騎將軍、桑樂侯上官安的侍妾。

雲歌一臉茫然,上官安的官很大很大

你知道漢朝當今皇後的姓氏嗎

雲歌一臉羞愧地搖搖頭。

不知道也沒什么。孟珏笑著給她夾了一筷子菜,這事要細說起來就很復雜了,我大致給你講一下,當今皇上登基時,還是稚齡,所以漢武帝劉徹就委任了四個托孤大臣,上官桀、桑弘羊、金日磾、霍光,這四個人,除金日磾因病早逝,剩下的三人就是現在漢朝天下的三大權臣。當今皇後上官小妹,是上官桀的孫女,霍光的外孫女,雖然今年只有十二歲,卻已經當了六年的皇後。

上官安是上官皇後的親戚

上官安的女兒就是上官皇後,他的父親是托孤大臣之首左將軍上官桀,岳父則是大司馬大將軍霍光。

雲歌啊了一聲,口中的飯菜再也咽不下。什么左將軍大司馬大將軍的,雲歌還實在分不清楚他們的份量,可皇後二字的意思卻是十分明白。上官皇後六歲就入宮封後,顯然不是因為自己。只此一點就可以想見她身後家族的勢力。難怪許平君會哭,會連玉佩都舍得當了死當換錢。人若都沒有了,還有什么舍不得

可是,孟珏,那個人不是劉病已打死的呀劉病已即使犯了法,那也最多是打傷了那個公子而已。我們有辦法查出打死人的是誰嗎

劉病已是長安城外這一帶的游俠頭,如果真的是他手下的人打死的家丁,以游俠們重義輕生的江湖風氣,你覺得他們會看著劉病已死嗎想替罪的人大有人在,可全部被官府打回來了,因為說辭口供都漏洞百出。

雲歌皺著眉頭思索,你的意思你的意思不是劉病已的朋友打死的人,那是誰總不可能是那個公子的人吧除非另有人暗中否則

孟珏贊許地點頭,就算不是,也不遠了。劉病已不是不知道李公子的背景,已經一再克制,可對方一意鬧事,劉病已也許不完全知道為什么,但應該早明白絕不是為了一只斗雞。漢武帝在位時,因為征戰頻繁,將文帝在位時定的賦稅三十稅一,改成了十一稅率,賦稅大增,再加上戰爭的人口消耗,到武帝晚年已經是海內虛耗、戶口減半,十室半空。當今皇上為了與民休息,宣布將賦稅減少,恢復文帝所定稅賦,可朝中官員意見相左,分為了幾派,以霍光為首的賢良派,以桑弘羊為首的大夫派,以上官桀為首的仕族派

孟珏的目光低垂,盯著手中握著的茶杯,心思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他一會說漢武帝,一會說漢文帝,一會又說賦稅,雲歌約略懂一些,但大半聽不明白。

雖然好象和劉病已的事情一點關系沒有,但知道他所說的肯定不是廢話,只能努力去聽。

孟珏若有所思地看向雲歌,幽深的眼內光芒流轉,似乎在尋求著什么,又在昭示著什么。

雲歌看不懂,只能抱歉慚愧地看著孟珏,對不起,我只聽懂了一點賦稅的事情,那些什么黨派,我沒有聽懂。

孟珏仿佛突然驚醒,眼內光芒迅速斂去,淡淡一笑,是我說廢話了。簡單地說,少陵原的地方官是上官桀的人,而他們沒有遵照皇上的法令與民休息。民眾蒙昧好欺,劉病已卻不是那么好愚弄,他對官員設定的賦稅提出了質疑。如果事情鬧大了,上官桀絕對不會為了低下的小卒子費什么功夫,地方官為了自己的安危,利用了那個李蜀,至於究竟是李蜀心甘情願地幫他,還是李蜀也被上了套就不得而知。事情到此,化解得還算巧妙,上官安大概就順水推舟了。

雲歌木木地坐著,半日都一動不動,孟珏一聲不吭地看著她。

原來是個死套。上官桀,上官安,這些陌生的名字,卻代表著高高在上的權勢,一個普通人永遠無法對抗的權勢。

雲歌一下站了起來,孟珏,你借我些錢,好嗎恐怕要好多,好多,我想買通獄卒去看看陵劉病已,我還想去買一樣東西。

孟珏端著茶杯,輕抿了一口,借錢沒有問題。不過光靠錢救不了人,你家里人可有什么辦法

雲歌眼中升起了朦朦水汽,如果是在西域,甚至再往西,過帕米爾,直到條支、安息、大秦,也許我爹爹都能幫我想辦法,爹爹雖然不是權貴,只是個普通人,但我覺得只要爹爹想做的事情,沒有做不到的。可是這是漢朝,是長安,我爹爹和娘親從來沒有來過漢朝,我二哥、三哥也沒有來過漢朝,而且而且他們也絕對不會來。

雲歌說話時,孟珏一直凝視著她的眼睛,似乎透過她的眼睛研判著話語的真假,面上的神情雖沒有變化,可眼內卻閃過了幾絲淡淡的失望。

雲歌垂頭喪氣地坐下,前段日子還一直生爹娘的氣,現在卻盼望著爹爹或者哥哥能是漢朝有權勢的人,可是再有權勢,也不可能超過皇後呀除非是皇帝。早知道今日,我應該練好武功,現在就可以去劫獄,會做菜什么用都沒有。

雲歌說到劫獄時,一絲異樣都沒有,一副理所當然該如此做的樣子,和平日行事間的溫和截然不同。

孟珏不禁抿了絲笑,劫獄是大罪,你肯劫,劉病已還不見得肯和你流亡天涯,從此有家歸不得,居無定所。

雲歌臉色越發黯淡,頭越垂越低。

做菜孟珏沉吟了一瞬,我倒是有一個法子,可以一試,不知道你肯不肯

雲歌一下跳了起來,我肯我肯我什么都肯

你先吃飯,吃完飯我再和你說。

我一定吃,我邊吃,你邊說,好不好

雲歌一臉懇求,孟珏幾分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能同意,有上官桀在,他即使不說話,朝堂內也無人敢輕易得罪上官安。只有一個人,就是同為先帝托孤大臣的大司馬大將軍霍光可以扭轉整件事情。畢竟就如你所說,此事雖然出了人命,可並非劉病已先動手,人命也並非他犯下。

可是這個霍光不是上官安的岳父嗎他怎么會幫我

孟珏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淡淡笑著,在皇家,親戚和敵人不過是一線之間,會變來變去。傳聞霍光是一個很講究飲食的人,如果你能引起他的注意,設法直接向他陳詞,把握好分寸,此案也許會罪不至死。不過成功的機會只有不到一成,而且搞不好,你會因此和上官家族結仇,說不定也會得罪霍氏家族,後果你懂嗎

雲歌重重點了下頭,這個我明白,機會再小,我也要試一下。

我會打點一下官府內能買通的人,盡量讓劉病已在牢獄中少受幾分苦,然後我們一起想辦法引起霍光的注意,讓他肯來吃你做的菜。我能做的就這么多了,之後的事情全都要靠你自己。

雲歌站起來,向孟珏鄭重地行了一禮,心中滿是感激,謝謝你

何必那么客氣孟珏欠了欠身子,回了半禮,隨口問:你如此盡心幫劉病已是為何我本來以為你們是陌生人。

雲歌輕嘆了口氣,因心中對孟珏感激,再未猶豫地說:他是我小時候一個很要好的朋友。只不過因為多年未見,他已經忘記我了,我也不打算和他提起以前的事情。

孟珏沉默了一會,似笑非笑地說,是啊多年過去,見面不識也很正常。

不知道孟珏用的什么法子,短短時間內居然先後請來了長安城內最紅的歌舞女、詩賦最流行的才子、以及大小官員來七里香品菜、甚至長公主的內幸丁外人都特意來吃了雲歌做的菜。

到現在,雲歌還一想起當日傻乎乎地問孟珏什么叫內幸,內幸是什么品級的官員就臉紅。倒是孟珏臉色沒有任何異樣,象是回答今天是什么日子一樣回答了她的問題,內幸不是官名,是對一種身份的稱呼,指他是用身體侍奉公主的人,如同妃子的稱呼,只不過妃子有品級。丁外人正得寵,很驕橫跋扈,你明日一切小心,不過也不用擔心,只要沒有錯處,他拿了我的錢,肯定不會為難你。

孟珏建議雲歌只負責做菜,拋頭露面的事情交給常叔負責,而雲歌本就是只喜歡做菜,並不喜歡交際應付所有人,所以樂得聽從孟珏的建議。

在孟珏的安排下,常叔特意隱去了雲歌的身份和性別,所有來吃菜的人,除了丁外人,都沒有見過雲歌。

名人的效應,雲歌非凡的手藝,再加上孟珏有心的安排,一傳十,十傳百,一時間雲歌這個神秘的廚師成了長安城內的話題人物。

七里香也因為雲歌而聲名鵲起,在長安城內開了分店,風頭直逼長安城內的百年老字號一品居。

在孟珏的有心謀劃下,一品居的大廚為了捍衛自己天下第一廚的名號,被迫向雲歌挑戰,用公開擂台賽的方式決一勝負。

經過協商,七里香和一品居達成協議,打算請五名公開評判,由他們當眾嘗菜決定勝負。

孟珏又提議增設兩個隱席,可以賣給想做評判、卻又因為自己的身份,不方便公開參加的人,價高者得之。隱席的席位隱於室內,有窗戶通向擂台,是當眾品論菜式,還是獨自吃完後暗中點評,由他們自己決定。

一品居在長安享譽百年,很多高門世家的公子小姐自小就在一品居吃飯,而七里香不過是長安城外的小店,論和長安城內權貴的關系,當然一品居占優勢。一品居的大廚覺得孟珏的提議對己有力,遂欣然答應。

在一品居和七里香的共同努力下,一場廚師大賽比點花魁還熱鬧,從達官貴人到市井小販,人人都談論著這場大賽,爭執著究竟是華貴的一品居贏,還是平凡的七里香贏。

有人覺得一品居的廚師經驗豐富,用料老道,而且一品居能在風波迭起的長安城雄立百年,其幕後主事人的勢力不可低估,自然一品居贏;可也有不少人看好七里香,認為菜式新穎,別出心裁,有心人更看出雲歌短短時間內就能在長安城聲名鵲起,背後的勢力也絕不一般。

在眾人紛紛的議論中,有錢就賺的賭坊甚至開出了賭局,歡迎各人去下注賭這場百年難見的廚師之爭,越發將聲勢推到了極至。

雲歌卻對勝負根本未上心,甚至內心深處很有些不喜這樣濃艷的虛華和熱鬧,她滿心掛慮的就是霍光會否來,孟珏,這樣做就可以吸引霍光大人來嗎

機會很少。不過不管他來不來,這次的事情已經是長安城街知巷聞,他肯定會聽聞你的名頭和技藝,遲早會來嘗你做的菜。

雲歌聽到孟珏肯定的話語,才感覺好過一點,遂靜下心來,認真准備著大賽的菜餚,只心內暗暗祈禱著孟珏有意設置的兩個隱席能把霍光吸引來。

對兩個隱席的爭奪,異乎尋常的激烈,直到開賽前一天,才被人用天價競購走。

那個價位讓七里香的店主常叔目瞪口呆,居然有人會為了嘗幾盤菜,開出如此天價

都說因為先帝連年征戰,國空民貧,可看來影響的只是一般百姓,這長安城的富豪依舊一擲千金。

常叔想著七里香將來在長安城的美好錢景,眼睛前面全是黃燦燦的金光,本就已經把雲歌看作重寶,此時看雲歌的目光更是水般溫柔,火般深情。

到比賽當日,好不容易等到隱席的兩位評判到了,雲歌立即拖著孟珏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