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理論班子第一人(2 / 2)

陳文強點了點頭,視線又移到書稿上,邊看邊輕聲贊嘆道:「沒有最痛的感悟,不能發出此等撕心裂肺的吶喊。」停頓了半晌,他若有所思地抬起頭,盯著鄒容緩緩說道:「鄒老弟有些文筆,倒讓我有了個想法。」

甲午戰後,滿清這個老大帝國風雨飄搖,苟延殘喘。舉國上下痛定思痛,已在求「變」,這其中有窮則變的內在形勢,也有列強相逼的外來壓力。開明的知識分子,以上海和香港為中心,倡導變法革命。清廷中也有一二特出的大臣,主張革新;前有郭嵩燾、曾紀澤,後有薛福成等,都認為世變日亟,治世之法必須適應潮流。

然而,變法革命者眾說紛紜,各自在思想上抬出一套東西來支持他們的變法主張,由此可將他們分為兩大類:一類是政治革命,即不問政府是滿人、還是漢人,只求改良政治,富國強兵;另一類是種族革命,堅決地排滿反滿,立志恢復漢家河山。

但是,這兩派人物也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間接或直接受到西洋文化的影響。一類當然是以英國立憲制為榜樣,另一類則是以法、美的共和制為典范。可是依陳文強看來,這兩派只不過學到了些西洋國家的皮毛,便要生硬地移植過來,實在是既缺乏理論根據,又缺乏實踐的基礎。

「到現在為止,中國竟然沒有一本系統介紹西方,研究西方的書籍問世!大多數人還在抱著魏源的《海國圖志》,這本不僅僅是只涉及了西方的一些皮毛,更重要的是謬誤極多。」陳文強很遺憾地輕輕搖頭,「我曾經想寫一本書,系統介紹西方國家的書。英國的君主立憲體制,美利堅的合眾國體制,法國的共和國體制,如何由來,歷史傳承,民族風俗,軍隊特點,地理文化,希望能展現在國人面前,為國家民族的富強自立起到一些指導作用。但我時間、學識皆是不足,一直難以完成。」說著,他將希翼的目光投注在鄒容身上。

「中國的本傑明·富蘭克林或者托馬斯·傑斐遜?」查理宋有些興奮,又有些疑惑地問道。

「算是吧!」陳文強想了想,說道:「我知道查理兄是林肯的忠實信徒,羨慕並想學習美國。但是,任何重大社會事件的發生都不是無中生有的,它們都有其深厚的背景,這種背景反映的可能是一個漫長的歷史過程。這絕不是只要推翻滿清便可以達到的。要知道,沒有清醒的頭腦,沒有指路的明燈,再快的腳步也會走歪;沒有謹慎的步伐,沒有持久的毅力,再平的道路也會跌倒。」

「文強是說因為歷史背景不同,美國的共和制不適合中國?」查理宋應該算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也是一個多血汗型,好沖動,眼睛睜大,似乎有辯論的架勢。

「適不適合,要研究分析才能得出結論。」陳文強避重就輕,不輕易下結論,「可惜沒有人能夠耐下性子,從事這看來枯躁的理論研究。唉,可惜可嘆啊!」

短暫的沉默,查理宋突然望向若有所思的鄒容,說道:「鄒容老弟,我希望你能挑起這副擔子,整理總結出系統的理論,這不僅是革命的指路明燈,還是對那些君主立憲派的沉重打擊。也讓所有人都看看,民主共和不僅僅是口號和唬人的招牌,更有深層次的思考和比較。」

「我——」鄒容遲疑著,「恐怕學識不足,有負重托。」

「不是你一個人,而是一個小集團。」陳文強趕緊插話,「我會請很多與鄒容老弟志同道合的革命者,在研究討論中形成一套系統的革命理論,打造中國的富蘭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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