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麻皮金榮(2 / 2)

陳文強思索良久,覺得事情未必便是如此簡單,可一時又不得要領。李亞溥說得也有道理,忍讓一步,大不了掏點錢把戲院拿過來,過段時間再開張或是轉而經營別的營生。但這事不傳也就罷了,若是被有心人渲染誇大,無疑對興義堂的聲譽就是一次打擊。

此消彼長,退一步很簡單,但黃金榮得逞之後,聲望上升,勢力又會有所增長,這卻不是陳文強想看到的。

「此事容我想想。」陳文強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地說道:「怎么就趕在這個時候,麻皮是聽了誰的攛掇?關鍵是麻皮占著官字,一味強來恐怕不妥。」

「是啊!」李亞溥也有同感,提醒道:「咱們打擊土商、土行,斷了多少人的財路?黑白兩道結下的怨仇不在少數,行事要慎之又慎啊!」

陳文強輕輕頜首,順風順水的背後隱藏著無數的危險,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這句話並不誇張。鴉*片,不僅是很多幫派、富商的生財之路,煙、賭、娼等邪惡經營的存在,又何嘗不是殖民當局獲得捐稅的來源?為了保證其正常營業,為了不斷吸取之帶著中國人鮮血的黑金,租界就必須容納與之有血肉關系的黑*社會勢力。

當然,法租界與流氓勢力的結合,也有一定的歷史的必然性。隨著租界的擴張,人口猛增,社會環境日趨復雜。歐洲巡捕不懂中國的風土人情、社會內幕,難以有效地控制社會,以後所招募的外國巡捕也形同擺設。而黃金榮一類人物是從社會底層摸爬滾打過來的。他們了解社會各階層的底細,尤其熟悉黑*社會各團伙的內幕與布局。

因此,法租界當局為了確保租界的平安,放棄了司法公正這一道社會公正的最後防堤,而心甘情願地引入流氓勢力,也確實是可以想像的。

而對於黃金榮來說,法租界向他這一類人等伸出「橄欖枝」,不啻於是給他們鋪平一條登天的大道。在過去,黃金榮率眾從事敲詐、搶劫、詐騙等黑*道事業,既擔驚受怕,要躲避官府的圍剿,又須防止同道兄弟的「黑吃黑」。現在,不僅能光明正大地出入於大庭廣眾之前,獲得體面的社會地位,更有了殖民當局做靠山,他們就可以憑借自己亦官亦匪的身份,吞並其他流氓集團,以獨霸一方。

「青幫,這么快便要正面交鋒了嗎?」陳文強微眯起眼睛,不太確定地自言自語。

「青幫?坐堂大哥說的是黃金榮嗎?」李亞溥微微一笑,有些鄙夷地說道:「他自稱青幫,實則是個倥子。他在青幫既沒拜過師,也沒上過香,有什么資格開香堂收門徒?當年他開山門收門徒時,青幫中可沒有哪個老頭子去捧場,不過是一些老板、商人前去送禮道賀,為的是在生意上靠靠他的牌子罷了。」

陳文強呵呵一笑,「這個麻皮,很狂妄啊!嗯,看來青幫也是孱頭,就沒人出來管嗎?」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關自己利益,誰出那個頭。」李亞溥笑中帶著不屑。

陳文強突然有些若有所思,好半晌才眼睛一亮,緩緩說道:「這倒象是個可以抓住的漏洞。嗯,讓我想想,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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