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霓龍絲衣(1 / 2)

整個下午程宗揚都在清理祁遠帶來的賬目,了解唐國的商業環境。結果有喜有憂。喜的是唐國的商業遠比自己想像的要發達,商業網絡遍及天下,甚至與萬里之外的大秦都有商業往來。發達的商業催生出了成規模的錢庄,甚至飛錢,自己如果推行紙鈔,有足夠的環境基礎作為支撐。

憂的是唐國對商賈的身份限制比漢國更加嚴苛,不僅商人,連商人的子孫都受到牽連,不得出仕為官,甚至不允許參加科舉。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以李白的才情縱橫,家資殷富,腰纏萬貫,結果連科場都進不去,只能奔走於公主門下。

而唐國的科舉也足夠變態,號稱詩賦取士,可杜甫困居長安十年,竟然屢試不第你敢信?堂堂詩聖,考了十年的詩賦都不及格,最後走權貴的門路才混了個芝麻大點的小官,真不知道丟的是詩聖的臉,還是唐國科舉的臉。

程宗揚越發懷疑,所謂白員外一考即中進士,八成也是瞎編的。

一直忙到晚間,石超再次設宴,在程宗揚的極力勸阻下,這回沒再叫教坊女子。加上祁遠,三人總算能靜下心,商量唐國的生意。

石超轉交給程氏商會的六處商鋪,分布在長安和幾處藩鎮所屬的州郡。按照石超的經驗,這些藩鎮雖然對朝廷戒心十足,但從不為難商人,甚至大部分藩鎮對商賈頗為禮遇。政治和軍事上的實質割據,對商業流通並沒有造成太大影響。反而是朝廷中樞,在商賈中的名聲極差。

石超道:「唐國不僅鹽鐵由朝廷專賣,還對竹、木、茶、漆征稅。尤其是如今這位王宰相,連茶葉也想專賣。聽說朝廷正在擬文,准備過完元旦,便要下詔將天下的茶樹全部移栽到官場。」

祁遠道:「我在路上遇到幾名浮梁的茶商,他們也在說這事。浮梁一年產茶七百萬馱,占整個唐國的四成以上。如果朝廷禁止民間私種茶葉,他們只有造反一條路了。」

程宗揚已經知道唐國幸運地避開了安史之亂,但四十年前經歷了黃巢之亂,雖然最終平定下去,朝廷威信卻一落千丈,以至於藩鎮割據,尾大不掉。黃巢是私鹽販子,莫非還要再出一個私茶販子,把安史之亂給補上?

「我看唐國也不像很窮的樣子啊,用得著這么竭澤而漁嗎?」

石超道:「這我就不懂了。」

祁遠道:「我覺得唐國挺富的。不光朝廷有錢,老百姓也有錢。」

程宗揚想了想,「唐國的生意仍以水泥為主。胖子,這事還是你來做。」

石超咧嘴笑道:「老大放心!我保證做得妥妥的!」

「要留心,別只給一家供貨,盡量分散,保持各藩鎮的平衡。」

「我懂。廣撒網,勤撈魚,誰都不得罪。」

「我們在唐國真正要做的生意,還是金融。推行紙鈔,這才是我們整個商業網絡的核心。我有一個想法,你們兩個也來參詳一下……」

程宗揚的想法並不復雜,由於石超在唐國的水泥生意風生水起,他才萌生出這個念頭:各藩鎮既然對水泥求之若渴,那么不妨要求他們先支付定金。石超把水泥賣到一石兩枚金銖,定金就先收取一半,每石一枚金銖。

這定金也不是白收的,而是以程氏商會的名義,支付等額的紙鈔作為憑證。藩鎮憑借紙鈔不僅可以優先取貨,還可以在程氏商會名下的店鋪、錢庄進行消費和兌現。

「我打算建立一個紙鈔聯盟,程氏商會、雲氏商會,當然,還有你們石家,作為發起者。加入聯盟的各方,名下所有商鋪均可以使用紙鈔進行交易。由程氏商會在各地設立錢庄,作為結算中心,進行錢銖的發行和兌換。這樣的話,可以極大的降低交易成本,提高錢鈔的周轉效率。」

石超道:「店鋪可以兌換紙鈔嗎?」

「大額在錢庄兌換,小額的可以在店鋪兌換,盡量方便用戶。」

祁遠道:「最小面額是多少?」

「目前面額最小的是一枚銀銖,一百文。」

石超道:「最小一貫就足夠了,再小太過麻煩。」

「小面額的主要在江州和舞都境內使用,以代替錢銖。」

石超猶豫了一會兒,「紙鈔的利潤很大嗎?」

程宗揚笑道:「用紙就能換來真金白銀,以錢生錢,你說利潤會小嗎?」

石超試探道:「要不……我也參一股?」

「還用問?你想干,我歡迎還來不及呢。」

石超精神一振,「怎么用錢來生錢?老大,你教教我?」

「錢生錢的花樣太多了,最簡單的一種,把錢借出去,吃貸款的利息。比如你這會兒有一萬金銖,年息兩成借出去,一年就能拿到兩千金銖。」

「萬一借款的還不上賠了呢?」

「這就需要風險控制了。你把錢借給一家,一旦賠了就血本無歸。你要借給一萬家呢?這就變成一個概率問題。比如一半會賠,一半會按期歸還,如果想保持不賠錢,貸款的利息就要保持百分之百。如果我們進行風險控制,把可能賠錢的降低到一千家,那么你貸款的年利率定到百分之十二就能盈利。百分十二的利息,相當於月息百分之一,你願意借嗎?」

「當然要借!這利息簡直低得要命!」

程宗揚笑道:「你明白錢庄怎么賺錢了吧?」

石超連連點頭,「明白了,明白了。老大,這生意必須要你這樣有地盤有實力地才好做起來。讓我自己做,利息再高我也不敢。」

程宗揚大笑道:「胖子,這幫兄弟里就數你做生意的眼光最好,一眼就看出關鍵來。沒錯,我現在有宋國官方承認,加上江州、舞都兩塊地盤,才有底氣玩這個。不瞞你說,我在舞都專門劃了地方,興建紙坊、顏料坊和印刷坊,准備花上十年工夫,每年投入一萬金銖,專門研究紙鈔的印刷。」

程宗揚說著拍案道:「銅山銀山算得什么!我自己就能印出真金白銀!我要讓程氏商會的紙鈔,比真金白銀還值錢!」

祁遠也聽得興奮起來,「程頭兒,真能做到這樣?」

「老四,你沒去洛都,當時天子推行算緡令,咱們商會的紙鈔就比等價的銅銖還貴。」

石超道:「程哥!我跟你干了!需要多少錢,你說!」

「別急。錢庄的章程回頭我給你整理一份,你先看著。弄通了,我們再來細談。」

「老大!我聽你的!」

◇◇◇

宴罷,程宗揚與祁遠步行返回住處。程、石兩宅格局相同,都是前後三進的院子,第一進包括馬廄、柴房、廚房和兩排廂房,里面住的是作為護衛的星月湖大營一眾兄弟。第二進住的是賈文和、袁天罡、呂奉先和祁遠等人。最里面一進作為內宅,面闊五間的正房,兩側是內廚房和廂房,正房上下兩層,程宗揚連同侍奴、姬妾住下來綽綽有余。

兩宅相通的月洞門位於第二進,穿過門洞,便看到賈文和的房間還亮著燈。他一到長安,便開始著手整理唐國的信息。各類市面上能夠搜集到的文牘資料、市井傳言,流水般送進去。那些枯燥無比的文字、數據,程宗揚看著就眼暈,偏偏賈文和樂在其中,絲毫不覺厭煩。程宗揚倒是覺得,還是坊間流傳的八卦段子更有趣。

程宗揚沒去打擾賈文和,與祁遠分別之後,便返回內宅。

通往內宅的是一排倒座房,供內宅的奴仆居住,此時守門的是張惲。他白撿了一條性命,又是跟著舊主呂雉同來,識得舞都侯這位新主人的厲害,拿出當日服侍太後的全副本領,伺候得十二分盡力。

趙飛燕出自漢宮,張惲諸事用心,程宗揚便讓他也住在內宅,使喚起來倒是省心不少——至少比中行說那個杠子成精的犟驢好使喚。

進了內宅,便看到正房樓上燈火通明,窗內隱隱傳來笑聲。

程宗揚道:「她們這是玩什么呢?」

張惲小心道:「晚間蘭姑奶奶過來了,方才剛走。琳姨娘親自送出來的。」

程宗揚一笑,蘭姑既然回來,祁遠今晚可有伴了。

樓上佳麗如雲,一眾女子都聚在房內,正圍著一名艷女笑鬧不已。

立在人群中間的是尹馥蘭,她豐腴的玉體幾近全裸,在燈光下又白又艷,一副肉欲橫流的荒淫場面。她身上穿著一套程宗揚眼熟無比的內衣——一條緋色的乳罩,只有巴掌大小,富有彈性的輕絲被豐膩的乳肉擠得滿滿的,仿佛要綳開一般。下面是一條鑲著蕾絲邊的緋紅色內褲,質地薄如蟬翼,燈光一映幾乎透明,連秘處的溝壑都若隱若現。

在蛇奴的吩咐下,尹馥蘭轉過身,在廳中扭腰擺臀地走了一趟,引得眾女紛紛鼓掌嬌笑。

「你們玩什么呢?」程宗揚道:「這衣服從哪兒來的?」

阮香琳笑著把他扶到坐榻旁,「蘭姑方才過來,帶了一批新鮮的衣物,是說如今建康最流行的霓龍絲衣。姊妹們看著好玩,讓奴婢們穿來試試。聽說蘭兒在太泉的時候穿過類似的,便讓她先來,給大伙作個樣子。」

霓龍絲衣出自建康的盛銀織坊,從原料到款式,都是自己一手打理出來。只是囿於原料和紡織技術,合格的成品極少。沒想到一年多不見,如今已經做得似模似樣。

新鮮衣物對女人的誘惑確實非同一般,不但一眾侍奴全都來了,連趙氏姊妹也禁不住好奇,過來觀瞧。程宗揚躍到坐榻上,毫不客氣地張開手臂,將姊妹倆一左一右摟在臂間,笑道:「該誰了?」

蛇夫人道:「光奴,你先來。」

案上放著一堆精巧的織錦絲囊,角上綉著篆文的「盛銀」二字。成光上前拿了一只,打開來,只見里面放著幾片淡綠色的絲物,又薄又小,一整套所謂的內衣都能輕易握在手心中,輕如鴻毛。

成光身為江都王太子妃,各色名貴織物早已見得多了。她在王宮時所用的素紗單衣,輕薄如煙,晶瑩似水,整件衣物疊起來只有寸許大小,甚至能放進胭脂盒中。可手中的絲物不僅更加輕盈光滑,而且有著遠超蠶絲的彈性。她試著拉了一下,小小一塊寸許大小的織物,能拉伸出二到三倍的幅度,依然柔韌致密。

只是這些織物的款式極為奇特,一件是兩個半圓形,兩側系有長帶。另一件是又窄又小的三角形。成光拿在手里,根本不知道該怎么穿。還是尹馥蘭上前,讓她脫去衣物,光著身子將兩個半圓形的輕紗罩在乳上,兜緊,然後系上絲帶。

那件被稱為「乳罩」的織物完美的契合身體曲線,絲帶束緊,雙乳仿佛被輕柔地托起一樣,愈發飽滿挺翹,乳間擠出一條白膩的乳溝,重心的轉移,使身體也輕松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