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集(5)(2 / 2)

六朝清羽記 弄玉 2608 字 2021-01-03

當著自己的面誇自己的手下,這牆角挖得太直接了,程宗揚只好來個笑而不言。

「不過論起仁厚,」

滕甫話風一轉,「會之卻是不及你了。」

「大尹謬贊了。」

「你信上說糧價高昂、本金不足,准備還鄉再攜來錢款」

「是。在下初來箱州,糧價每石不過三百銅銖,如今已經漲了一倍。鋪中雖然尚可支撐,不免捉襟見肘,恐怕有負大尹所托,才要回鄉一趟。」

滕甫嘆道:「也是老夫強人所難。你既然是做糧食生意的,依你之見,糧價是否還會再漲下去」

程宗揚明白過來,滕甫肯接見自己是因為擔心糧價。畢竟他是一州的父母官,糧食高漲關系到州中的民生,不容他不關心。

「糧價高低,在下不敢妄言,不過如今糧價高漲," >子還是在於去年的秋糧欠收。在青黃不接的時節一有風吹草動,糧價立即高漲。」

秋糧欠收是因為賈師憲推行方田均稅法,風吹草動是賈師憲擅自興兵,人心動盪。賈師憲身居高位,如此倒行逆施實是誤國之輩滕甫心里怒氣難平,面上卻不肯露出來,只點了點頭。

程宗揚繼續道:「大尹心懷黎民,數次暗訪粥棚,又興建糧倉供應飢民。在下雖是商賈,但仁義之道,匹夫有責。」

「好,好」

滕甫贊許幾聲,問道:「聽說你的糧鋪在今日收購糧食的價格,已經是每石六百銅銖」

程宗揚按著編好的說詞道:「在下是外來商人,每日施粥用糧極多,除了提價收糧,沒有別的門路。但在下與大尹有約在先,粥棚要一直常設下去,直到所有民夫還鄉。市面糧價四百銅銖,我便用五百銅銖收;市面五百銅銖,我便拿六百銅銖收。為保證外來的民夫和城中的飢民有口飯吃,在下即便傾家盪產也在所不惜」

程宗揚這番話只能騙鬼,他與秦檜對滕甫的看法一致,這位知州雖然品行高致、學識" >深,但對經濟一無所知。

換成其他商賈立刻便猜到程宗揚挑動糧價上漲是不懷好意,但滕甫是行事方正的君子,正是「君子欺之以方」。

糧價上漲,不得不高價收糧這也是因為程宗揚有施粥的先手,換成另外一家帶頭漲價,滕甫肯定會起疑,但程宗揚說出來只會讓滕甫大為感動:程記糧鋪只收不賣,收來的糧食都施粥,維持地方穩定,又從哪里賺錢去

滕甫感嘆良久。「只是虧了你了。」

程宗揚笑道:「施粥再久也有個了結的時候。在下在筠州的生意卻是打算常做的。不瞞大尹,那天在城外許諾粥棚一直設下去,實是在下一時沖動,事後也有些後悔。只是沒想到大尹微服親至,又建了糧倉給在下使用。能讓大尹青眼有加,在下花再多的錢也買不來,縱然有些" >痛也硬著頭皮做了。」

滕甫大笑道:「老夫青眼,怎抵得了你萬貫家財」

「滕大尹名滿天下,能得大尹垂青何止千金」

「既然你如此義舉,老夫也不能讓你白做。」

滕甫道:「便將你施粥用的糧食折成錢銖,老夫親寫箭子為你捐個員外郎的官職。雖然是虛職也算有個身份,往後見著官員,至少不必跪拜。」

捐官員外程宗揚嘴角抽搐一下,想象自己戴著方帽、挺著肥胖的大肚子,走路一搖三晃,被街坊尊稱一聲「程員外」的可憎模樣。

「大尹,不合適吧」

滕甫道:「朝中文恬武嬉,斗蟲玩物之徒尚居高位。何況納捐只是給你一個官身,並不要你去做官。經商雖然利潤豐厚,終究不是傳家之計。」

「斗蟲玩物」這句是有所指的,賈師憲自己不檢點,也難怪別人諷刺。程宗揚道:「大人一片好意,但在下是建康人。」

「我宋國亦有客卿。」

滕甫不容推辭,「工部屯田司掌管官營田地租種,便是屯田司員外郎吧。待你回來,老夫親自與你討一份告身。」

程宗揚推辭不過,只好接受滕甫這片好意。

程宗揚對這個員外的身份腹誹不已,秦檜聽完卻是訝然。「員外郎滕知州真這樣說的」

「可不是嘛奸臣兄,幫我想個法子推掉吧。」

「萬萬不可」

秦檜道:「員外郎不是小官,即便是虛職,對公子將來行事也方便百倍。滕知州一向方正,向來看不起拿錢買來的捐官,況且工部的屯田員外郎不容易買來,多半他是親自上劄子薦舉公子。」

秦檜解釋說,宋國的官員出身最正式莫過於科舉,由進士得官。除此之外,還有老子當大官,給兒子掙來的隆補官;靠大臣薦舉的薦官;拿錢買賣的捐官。

捐官對老百姓來說是官,在朝中卻是最讓人看不起的一種。相比之下,薦官還要好一點。滕甫多半是不想讓他承自己的情,才說是捐官。

「臨安人手里有幾貫錢的,多半被人叫做員外,但真的有員外郎官職者,萬中無一啊,程大員外」

「你給我閉嘴吧死奸臣」

秦檜笑道:「員外息怒。小人只問一句,捐官的履歷要不要小人來寫」

「怎么不寫」

程宗揚沒好氣地說:「不要白不要。對了,我這員外和王團練的團練,哪個大」

秦檜笑道:「團練是地方從八品的閑職,說白了不過是個鄉兵頭子,怎么能與屯田司正七品的員外郎相比」

員外郎才七品,團練比員外郎還低三級,這么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卻是箱州一霸,地頭蛇的威風真是了不起。

程宗揚道:「盯著他,免得他壞了咱們的事。」

「今晚長伯親自去。」

秦檜摩挲著手指,悠然道:「天干物燥,月黑風高,正是殺人放火的好日子啊。」

存放的錢銖搬運完畢,眾人隨即去了荊溪,只留祁遠在糧鋪。敖潤和兩名鵬翼社的兄弟已經備好車馬在外面等候。

首先離開的是申婉盈,經過卓雲君多日來的誤導和引誘,再加上這些天來的歡好,短短幾天時間,申婉盈就從疑惑到對師傳的言詞深信不疑。程宗揚把她裹脅到筠州是擔心她走漏風聲,現在洗腦成功、不怕她反水,便派兩個人送她回沐羽城。

有卓教御這個明師親身傳授房中術,不僅程宗揚玩得身心愉快,申婉盈也受益菲淺。昨晚一場大戰,卓美人兒賣力奉迎,她那個水嫩的弟子更是把自己當成神明一般。

程宗揚興致高漲,索" >把她們兩個赤條條擺到一處,讓師徒倆交頸疊股,各自敞開風流美" >;自己一邊撫" >捫" >、恣意把玩,一邊用靈" >輪流去煉她們的玉鼎。

她們兩個有沒有進益說不准,自己爽到卻是真的。

得知只有自己獨自返回沐羽城,申婉盈顯出幾分失落,卓雲君便解勸說:如今教中有小人作祟,掌教伏龍在澗,身邊不能有太多人;異日掌教重執權柄定然會讓她成為內室門人。況且她一個年輕弟子,能和掌教雙修數日已經是難得的福分,將來受惠無窮。申婉盈聽師傳如此說,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諸事齊備,小紫和夢娘先上了馬車,接著濃妝艷抹的卓雲君被程宗揚擁著,小鳥依人般地從房內出來。程宗揚在她衣內" >了幾把,然後把她推上馬車,自己翻身躍上馬背。

有死丫頭可以斗口,有夢娘可以欣賞姿色,還有供來消遣的卓賤人,這趟旅途一定不會寂寞。

筠州的局已經布好,有秦檜在,自己也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好,大可以後顧無憂。

程宗揚將王團練和慈音拋在腦後,一挾馬腹,坐騎當先沖出,意氣風發地說道:「走我們回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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