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1 / 2)

活剝金瓶梅 未知 6299 字 2021-01-03

聽那些人說些什么。

這一聽果然大有收獲。原來那伙人是上頭來的記者,聽他們的口氣,采訪似乎進行得不太順利,有個平頭嘰諷地說:「過去看電影《地道戰》、《地雷戰》,看見老百姓全民皆兵打日本鬼子,興奮得拍巴掌。現在倒好,這里的老百姓全民皆兵,把我們記者當日本鬼子打了。」一個模樣不賴的女孩兒說:「哼,在北京城從來沒受過這號委屈,哪里還有無冕之王的形象,我們簡直成了孫子。」另一個戴眼鏡的「噓」了一聲,示意隔牆有耳。

來旺兒對這幫記者沒好感,心中暗想,怪不得南方生意人說他們最怕二記(記者和妓女),看來還是很有道理的呢。前些年,好多家電視台連篇累牘播放那部長達28集的《無極之路》,把個無極炒作得紅紅火火、聲名遠揚,是哪些人干的?還不是你們記者。現在又忽然說無極不好了,是靠制造、販賣假葯發財致富的,要在電視上爆光,要在報紙上揭露批判,正說反說,全都是你們一張嘴、一枝筆、一個錄音話筒、一只攝像機鏡頭。

見包廂里那伙人老是探頭探腦朝他看,來旺兒很不高興,一瓶啤酒沒喝完,就氣悶地回到飯店。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一會電視,准備脫衣睡覺。忽然沒來由地想起惠蓮。來旺兒走到窗前,拉開窗簾朝外張望,黑沉沉的夜幕中閃爍著萬家燈火,給他心上憑添了一點溫暖。正胡亂想著,飯店門前響起鬧哄哄的嘈雜,借著燈光,定睛朝那邊看去,是剛才在餐館遇見的那幫記者,原來他們也住在無極飯店。

來旺兒收回目光,關上窗簾,重新回到床上睡覺。他閉上眼睛,想好好做個夢,想在夢中同惠蓮見面,說會兒話,然後在床上干那事兒。惠蓮床上的活路不錯,挺讓人懷念的。可是,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不想做夢時夢來了,想做夢時夢卻偏偏不來,來旺兒有些失望,也有些失眠,只好在心中數數,數來數去不知什么時間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已經是七點多鍾,吃早餐時,來旺兒看見飯店院子里停著輛「依維柯」,密密實實地遮著窗簾,心里猜想,大概是供那幫記者采訪用的。他也懶得多想,匆忙吃過早餐,夾上那個黑色公文包,往城中心葯品批發一條街方向走去。

這一帶是無極最熱鬧的地方,一條寬闊的大路,路兩邊的葯店林林總總,首尾相連,大概有300多家吧。看葯店門前的招牌,有縣政府、縣委、縣人大辦公室的,也有縣公安局、縣消防局、縣水利局辦的,大凡是家單位,都開有一家或者幾家葯店,都在批發零售各種西葯中成葯。五顏六色的葯品廣告鋪天蓋地,一眼望不到邊。堆到馬路上來的各種各樣的葯品箱,幾乎阻斷了交通。

要說來自全國各地的買葯者,最多的還是商人,裝葯的大卡車、小卡車、面包車、小拖車、三輪車,進進出出,隨處停放,車牌子有山東的,山西的,河南的,湖北的,還有廣東的,福建的。沒有車的那些人,則肩扛手提,一看就是附近的葯販子。眼看著那片繁忙景象的「無極販葯圖」,來旺兒想,天下本無事,庸人常自擾,這不是好端端的還在照常做生意嗎?哪來被查禁的事。幾個記者采訪,又能翻得起什么大浪?

來旺兒鑽進去細看,才發現市場上的情況果真起了變化,葯品一條街花團錦簇,沿街擺放了一盆盆鮮花,馬路好象才被清潔車沖刷過不久,到處濕漉漉的,有幾家葯店門口還扯起了大幅標語:熱烈歡迎各級領導光臨無極檢查指導工作!再看那些賣葯的店鋪,幾乎全部都剛刷過油漆,散發著刺鼻的桐油味兒,而那些賣葯的人則一律穿上了藍大褂,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進駐的清潔隊。來旺兒朝葯店貨架上打量一會,幾乎空空如也,只有幾種治感冒、咳嗽的普通葯品。

一個穿工商制服模樣的人正在一家葯店門前檢查。他問道:「有經營許可證嗎?」里邊的人回答:「有哇,沒有證怎么敢在這兒營業?」說著忙不迭地從下面櫃台里抽出一疊證件,有上崗證、經營許可證、稅務登記證、衛生檢查證、精神文明獎狀、五講四美獎狀等等。工商干部繼續板著臉問:「有沒有假葯?有沒有違禁葯品?」店老板還沒開口,旁邊早有人幫他回答:「假葯違禁葯,我們一律不賣的,黨培養了這么多年,難道這點覺悟都沒有?賣假葯違禁葯,那是坑人害人,我們決不會做的。」工商干部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朝另一家葯店走去。

來旺兒暗自發笑,這種檢查算個狗p,太小兒科了。又一想,也許人家是配合好了在演戲呢,既然穿了那身制服,總得做做樣子才行,何況這種例行檢查的背後一般都有貓膩,不外乎是變相打個招呼,或者干脆就是行為藝術,象征工商干部腰包癟了,快點塞紅包。來旺兒沒有再看這類街頭表演,三兩步來到他經常進貨的那家「泰康葯行」,跨了進去。

老板名叫燕順,是個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據說原來干過車匪路霸的買賣,後來見葯品生意興旺,便轉行開了這家葯店。雖然是個土匪頭,待客人卻很親熱,見了來旺兒,隔老遠就上來招呼,撫著他的肩膀道:「快過春節了,怎么還過來一趟?沒在家守著標致老婆啊。」來旺兒說:「我不來,你那假葯生意如何興隆?我這是又為燕老板送錢來了。」燕順趕緊用手捂了來旺兒的嘴,朝四周警惕地看看,說道:「快莫提假葯那檔子事了,最近檢查得很緊,你沒看我鋪子上全都是空的?」說著使了個眼色,請來旺兒到里邊說話。

二人來到里間坐下,馬上有個小姐倒來一杯茶。看那小姐長相有幾分像惠蓮,來旺兒心里不禁動了一下。等小姐出去後,來旺兒同燕順開玩笑:「不會是c葯吧?」燕順笑道:「怎么會?

那套辦法怎么也不能用在兄弟你身上。」燕老板話里藏話,是有些意思的:曾經有個廣東客商,談好了在燕順的「泰康葯行」進貨,後來不知為何改變主意,要到另一家葯店進貨,這一下惹惱了燕順,安排個陷阱,茶水里放進c葯,等待廣東客商喝下,情急中摟抱服務小姐摸捏時,燕順帶領一班早已布置好的打手忽然闖進去,一頓亂g打得廣東客商哭爹叫娘,最後還是乖乖地在燕老板的「泰康葯行」進貨,此事才算了結。

不過話說回來,燕順雖然心黑手辣,但他的「泰康葯行」也有一些優勢:一是價格比其他店更便宜,二是他葯行里紅包發得勤發得多。來旺兒是「泰康葯行」的老主顧了,對燕老板的情況知根知底,也懶得去多想。眼下他最關心的是這一趟是否會撲空,於是問道:「那么真的沒葯了?」燕順詭秘地一笑,說道:「哪能呢,活人難道還會被n憋死?要多少貨都沒問題。」

來旺兒遞上一份清單,燕順接過去一看,密密麻麻寫滿了三張公文紙,各種沖劑、膠囊、水劑、粉針劑以及丸類、散類、膏類、丹類葯品葯材70余種,計有牛黃解毒丸、山楂丸、止咳糖漿、感冒沖劑、溶栓膠囊、海狗丸、腦白金、蓋中鈣、泄痢停、腳氣靈、大敗毒、青霉素、鏈霉素、紅參、黨參、西洋參、北沙參、南沙參、太子參、丹參、苦參、三七、當歸、干草、元胡、黃芩、白芍、白芷、天麻、大黃、板藍根等等。

燕順邊看邊說:「有貨,有貨,全部都有貨。」說著叫剛才那個小姐去外邊叫了輛三輪摩托車,同來旺兒一起到倉庫去點貨。三輪摩托車顛跛了大約二十分鍾,燕順的葯品倉庫終於到了,是離無極城區三四里外的一戶農家,外表看再普通不過了。燕順「嘿嘿」笑著說:「這倉庫雖說破舊點,但是保險。」

來旺兒清點好葯品,囑燕順幫忙雇輛跑長途運輸的貨車,燕順笑道:「這有何難?」掏出手機撥了個號,電話通了,約摸半小時後,一輛東風牌大卡車駛過來,駕駛室里跳出個紅臉漢子,一看就是個標准的北方人。燕順得意地說:「我這兒全是一條龍服務,要什么有什么,保證不耽擱客戶的事兒。」來旺兒這才解開黑色公文包,一五一十點鈔票付款,然後雙手一攤,對燕老板說道:「派人打包裝車吧,我得養精蓄銳,先回飯店睡一覺,明天清早就要走,還急著趕回家過年三十呢。」說罷,跳上載他們來的那輛三輪摩托車,一顛一跛地往無極城區駛去。

03

三輪摩托車剛剛開進無極城區,來旺兒就看見了早上停在飯店院子里的那輛「依維柯」,停在一片不太顯眼的樹蔭下,窗戶依然被遮得密不透風。來旺兒趕緊叫摩托車停住,他從車上跳下,蹲在路邊想看個熱鬧。果然,沒多大一會,從「依維柯」上下來一男一女兩個記者,直奔一家名叫「幸福來」的葯店。來旺兒跟著湊上前去,想看看這台戲到底如何演。

女記者扎著對羊角辮,一看就知道剛從學校畢業不久,她首先上去發問:「老板,有感冒沖劑嗎?」老板回答道:「有。」女記者又問:「牛黃解毒丸呢?」老板說:「也有。要多少。」

那名男記者站在旁邊一直沒吱聲,這會兒壓低了聲音開口問道:「老板,大麻和杜冷丁有沒有?」老板滿腹狐疑地看他一眼,說道:「有倒是有,不知客戶要多少。」女記者說:「有多少要多少。」

老板見這小丫頭片子出口這么大的口氣,也不知道是何方神聖,正暗自思量著,旁邊另一家葯店的胖老板似乎看出了破綻,出面大聲喝道:「我看你們不像是買葯品的,倒像是來尋事找岔子的,給我搜!」說話間涌過來幾個身強力壯的小伙子,拉拉扯扯就要搜身,女記者到底沒經過世面,慌亂中把藏在身上的錄音機掉在地上了,那些人有了證據,說話行事更是氣壯如牛,口口聲聲要把那一男一女兩名記者捆起來。雙方你推我搡正鬧得不可開交,原先藏在「依維柯」車上的另外幾名記者沖過來,像解救人質似的,拖著那一男一女兩名記者就跑。

這時更多的人涌過來,團團圍住那輛「依維柯」,有好事者甚至撿起小石頭朝車身砸。不知誰叫了一聲什么,人群中自動閃開一條縫,人們擁著一個戴標的人走來,據稱是市場管理人員,厲聲喝問車上的人是干什么的?記者們走不了,只好派人下車談判,說是省電視台的,來拍《無極之路》續集。那個戴袖標的人懷疑地得了他一會,問道:「既然是拍《無極之路》續集的,為什么把攝像機的鏡頭用黑布蒙上?瞧你們鬼鬼崇崇的樣兒,我們不能不提高革命警惕。來人哪,先把這些人統統給我帶走!」

話音未落,早有等得不耐煩的人上前把那些記者放倒,兩三個架一個,整治得服服貼貼,有個血氣方剛的年輕記者試圖反抗,被個二楞子當胸一拳,打了個仰面八叉。來旺兒正看在興頭上,有兩個當地人快步沖他撲來,也要上前架住他。來旺兒慌忙辯解道:「搞錯了,我不是他們一伙的。」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過來跳著腳說:「這人撒謊,他同那些p記者一伙的,我剛才一直跟在他後面,全看得清清楚楚。」有小姑娘證明,人們不容來旺兒辯白,不由分說把他同那些記者一起架走了。

來旺兒事後回憶起來,被那幫人架走只是一場惡夢的開始。起初他們被關在一間黑糊糊的屋子里,那些記者還在憤憤不平:「什么玩藝兒,這不明明是綁票嗎?」來旺兒想,綁票算個p,只要不被撕票就行了,轉念又想,眼前這些人物人模狗樣的,怎么說也是國家的新聞工作者,是黨的喉舌,即使真有人恨之入骨,諒他們也不敢隨便胡來。只是自己太委屈,稀里糊塗被架來了,真的比竇娥還冤。

正想著,門被推開了,一縷陽光從外邊流進來,明晃晃刺得人眼睛發脹。進來的人是個絲瓜臉,對他們倒還客氣,臉上笑吟吟的解釋道:「同志們,讓大家委屈了,實在對不起。不過現在社會上情況很復雜,各種嘴臉都在外頭混,魚龍混雜,我們的革命警惕性不能不提高一點。眼下正在同縣里聯系,等情況弄清楚了,我們就放人。」有個記者抗議道:「如今是法治社會,怎么能夠隨便亂抓人?」絲瓜臉笑道:「不能說是抓,准確的說是請,今天大家都是我們請來的客人。」來旺兒覺得有點滑稽,忽然想起現代京劇《紅燈記》,自己仿佛成了那個被鳩山設宴邀請的英雄李玉和。

接下來,屋子里的人一個個被請出去「談點情況」,來旺兒被一個人指了指:「你,出來。」

來旺兒起身跟那人往外走,另一間屋子里,早有人端坐在那兒,威嚴得像個法官,另一個女孩兒捏著筆,准備作記錄。像法官的那個人問道:「叫啥名字?來無極做什么的?」來旺兒小心翼翼說道:「我姓鄭,叫鄭來旺,是來貴地采購葯品的,同那些記者不是一路人。」

「法官」又問:「有什么證明你同記者不是一路的?」來旺兒哭喪著臉道:「我確實是來貴地搞采購的,葯品已經采購好了,准備明天就趕回俺老家清河,誰知道為看個熱鬧,被你們的人架到這里來了。」「法官」繼續問:「你說來采購的,那么我問你,在哪家葯店采購的?采購了些什么葯品?」來旺兒張嘴正要回答,忽然想到這是商業機密,不能輕易對人說的,於是緘默其口,「法官」又問一遍,來旺兒仍然不吱聲。

雙方正僵持著,忽聽得外邊「嗡」的一下,響起一片亂哄哄的腳步聲,跟著傳來一陣嘈雜的低語。來旺兒仔細一聽,好象有人在急聲催促:「縣里下指示了,快放人……」一會兒,絲瓜臉進來對「法官」嘀咕幾句,「法官」皺皺眉頭,對來旺兒揮揮手說:「沒事了,你先過去吧。」來旺兒暗自高興,想,大概快放人了吧。回到隔壁房間,那些記者似乎還蒙在鼓里,正為自己的處境發愁。

果然,沒過多大一會,仍然由那張絲瓜臉出面,對那些記者說道:「同志們,很對不起,耽擱了諸位一些時間,現在問題弄清了,是場誤會,大家可以走了。」那扎羊角辮的女記者不滿地說:「哼,說抓人就抓人,說走就走,哪有那么容易?」另一個年紀大點的記者說:「咱們先出去吧,留下這筆帳再算不遲。」說著那些記者們一個個站起來往外走。來旺兒也怏怏地跟在後邊,一邊走一邊想,真是他娘的倒霉。

來旺兒跟著記者剛走出大門,先前那個威嚴的「法官」把他攔住,說道:「站住,你不能走。」

來旺兒問:「為啥?」「法官」說:「你同他們不一樣,人家是記者,你是倒賣假葯違禁葯的,得查清了再放人。」來旺兒氣得臉發青,說道:「說我倒賣假葯,有何證據。」「法官」笑道:

「是你自己交待的。」來旺兒說:「放p,我交待什么了?」正氣呼呼地說著,背後有個壯漢猛力推了他一把:「進去——態度放老實點!」來旺兒一個趔趄,重新被推回到那間黑糊糊的屋子里。

來旺兒這一進去,就是整整一個多星期,天天被關在那間屋子里,讓他交待倒買倒賣了哪些假葯。他心里很清楚:販假葯的事,只要他不說,一點p事沒有;要是一旦承認,人家會順藤摸瓜,放p帶出屎來,到時候不知扯出什么樣的庇漏。於是,來旺兒學習電影中的那些革命先烈,任憑對方怎么問,始終咬緊牙關不開口。來旺兒不說話,人家也拿他沒辦法,只好這樣耗著,對方待他倒還客氣,只是絕口不提放人的話,直到正月初二,西門慶接到消息後匆匆從清河趕過來,托人說情,百般疏通關節,才將來旺兒弄出來。可憐這時的來旺兒,整個人硬是瘦了一圈。

04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話說西門慶正同惠蓮玩耍到興頭上,忽然聽公司秘書張松說來旺兒出了事兒,匆匆告別溫柔鄉,開車趕到公司里。在公司門口碰到了玉簫,西門慶覺得奇怪,臘月二十六已經放假了,玉簫還在這里做什么?忽然想到她同張松相好的事,心中不由得暗暗發笑:許你西門慶在婊子那兒翻江倒海,就不許人家張松約見情人?如今可真是個情欲時代啊!這么一想,西門慶也就明白了,同玉簫打聲招呼,匆匆走進公司里面。

秘書張松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見了西門慶,慌忙說道:「西經理不在,我缺了主心骨,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你老人家盼回來了。」換了平時,西門慶一定會拿玉簫的事取笑他,這會兒要談工作,不便開玩笑,於是神情嚴肅地說道:「耍甚貪嘴,來旺兒那邊怎么了?」張松道:「前天下午,我接到來旺兒的電話後,就一直打西經理的呼機手機,怎么也找不到人,急死了。我在心里猜想,西經理不知又愛上了哪個妹妹,泡得雲山霧海,不知今夕何夕……」

西門慶道:「廢話少說,到底怎么回事?」張松這才說道:「來旺兒被抓起來了,對方讓他交待倒賣假葯的情況,他沒松口,一直被軟禁著,對方叫我們公司派人去取他,還說必須帶上罰金,這個數。」張松伸出兩根指頭,示意是兩萬元。

西門慶罵道:「日他娘,敲詐到老子頭上了,要是在清河,我不叫人揍扁那幫家伙才怪,龜孫子王八羔兒,仗著地皮隔得遠欺負人呢!」正罵著,電話鈴響了,張松接過來聽了聽,把話筒遞給西門慶,原來是吳月娘打來的。西門慶沒好氣地問:「什么事?」吳月娘道:「明天是大年三十了,我想問問你啥時候回家?」西門慶怒道:「回你個頭,你以為我在外頭玩耍是不是,慎重告訴你,我在忙革命工作。」說著掛了電話。

張松掩起嘴想笑,如今的人,無論做什么事兒都愛打個革命的旗號,連尋花問柳的西經理也不例外。但是張松沒敢笑出聲來,小聲道:「月娘嫂子這幾天打來電話少說也有十多次,問我西經理在哪,我也不知道,又不敢編謊話哄她,只得支支吾吾應付,說西經理恐怕是出差了。」西門慶微笑誇道:「什么叫好秘書?就要懂得替領導排憂解愁。」

張松說道:「謝謝領導表揚。說到替領導排憂解難,我還真的做了一些工作呢,接到來旺兒電話後,我立馬給『泰康葯行』老板燕順掛了電話,燕老板說,抓來旺兒的那撥人,在當地很有勢力,上頭又有人撐腰,於是經常以查假葯違禁葯為名,把客商買到手的葯品沒收,然後倒賣給葯店賺黑心錢,一般人都惹不起他們,只能躲著,來旺兒這回走背運,撞在槍口上了。不過,來旺兒的表現不錯,始終不承認有買賣假葯的事,那些人拿他沒辦法,便說他有販賣葯品的嫌疑,要罰款了才放人。」

聽說那一車葯品安然無恙,西門慶才略微放心,他心里有數,那車葯品價值二十多萬元哪。

可來旺兒被扣著畢竟不是事兒,西門慶過完了大年三十,正月初一大清早,帶著秘書張松乘火車來到河北無極。西門慶在清河是大爺,到了無極只能裝孫子,經過一番交涉,托「泰康葯行」老板燕順幫忙活動,又交了5000元罰款,這才將來旺兒取出來。

俗話說:禍兮福倚,福兮禍倚。來旺兒在無極葯品市場那邊受盡委屈和磨難,回到清河,卻成了西門慶醫葯公司的大功臣,成了清河市的先進模范人物。正月初五,西門慶、來旺兒、張松一行押車回到清河,當天在大世界酒樓擺慶功宴,為來旺兒接風洗塵,西門慶吩咐張松,將來旺兒的妻子惠蓮也叫來,一會兒,惠蓮風風火火趕來了,一見西門慶兀自先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