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得償(1 / 2)

玉狐看我醒了,面色一整,幽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冷肅,讓我幾疑剛才看見的幽怨只是自己一時的眼花。

「王大俠,醒了?真沒看出來您是真人不露相,想不到我和師姐也算是老江湖了,竟然被你瞞的好苦。」玉狐恨恨的說,即使在這種情況之下依然帶著一種別樣的嫵媚。

聽到她這話,我吃了一驚,猛地坐起,強笑道:「封小姐,你說什么?我,我,不太明白。」

「你還在裝傻!好,我告訴你,錢益和周大風是血旗盟的兩大護旗,三十六路天罡魁星筆法和一十三式九幽搜魂令法罕逢敵手,折在他們手底下的江湖好漢不知有多少,尤其那個周大風還有一身讓人防不勝防的歹毒暗器,可是你在三招兩式之間就把他們打得落荒而逃,王大俠,你那所謂的兩手庄稼把式可真是厲害啊。王大俠,不知令師的名諱如何稱呼?可否見告?」

「封小姐,你誤會了,我勝他們純屬僥幸。錢益是大意才被我刺了一槍,而對周大風,我就沒這么幸運了,我拼著硬挨他一記閻王令才踢飛了他,末了還被他打了兩顆鐵蒺藜。我的傷口還是你給我包扎的,那流的血不會是假的吧。你也看見了,我用的是人人皆知的楊家槍和岳家散手。」我避重就輕地跟她解釋,我總不能說我是六指琴魔的得意弟子吧,那樣沒多久找我算帳的人估計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也不能說我是西北鏢局的弟子,這和我直接承認與六指琴魔有關沒什么分別。

玉狐聽我這樣說,臉一紅,想是又回憶起昨天的情形,口氣也放軟了:「小呆,我知道你為了救我們才受了重傷,我和師姐也很感激你。可是,茲事體大,我不得不搞清楚,還希望你能坦誠相告。」

「對不起,封小姐,請恕在下有難言之隱,家師名諱不便上告。不過,請相信我對你們師姐妹絕對沒有惡意。」

玉狐一聞此言,粉臉帶霜:「這么說,王大俠是不願意講了?好,以後我們也不敢再勞您王大俠的大駕,從此您走您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告辭!」

玉狐起身欲走,我心中一急,也不知從哪里來的勇氣,伸手想拉住她。也許是朝夕相處,日久生情;也許是兩度患難,危險把人的關系無形中拉近了;也許……也許是很多的也許,聽到玉狐如此決然,我才發現情愫已經在心里生了根。

一把沒抓住,只抓了袖子,姑娘一掙,就把我半個身子帶下了床,玉狐看到我狼狽的從想地上爬起來,伸手欲扶,但可能是想到了什么,邁出腳步又縮了回去。

「封姑娘,你知道嗎?我是打內心里喜歡你,我,,,我愛你。」鼓足勇氣說完,我的心里也充滿了憂傷。

姑娘猛地回頭,在我記憶里我只看到了一雙滿含淚水的大眼,里面滿是哀傷、失望、幽怨,突然,她一口狠狠地咬在我的肩頭。

「我恨你,我恨你……」玉狐掩面飛奔而去,兩串晶瑩的淚珠隨風散落在她的身後。

玉狐走了,毅然決然地走了,我的心也跟著空空盪盪地,似乎這一段時間所發生的事只是一個夢。現在夢醒了,我也該回到自己的路上去了。

周大風給我造成的傷害並不重,閻王令被我的天龍八部卸去了大半的力道,兩枚暗器是他被我揣飛時才發出的,也沒有多少力量,所以全都可以算是皮外傷,加之雙艷的金瘡葯很是有效,因此現在沒什么大礙。或許,心中的傷才是真正的痛。

我無精打采地收拾行李,看樣子火狐她們是不會再讓我跟著她們了,肯定是要分道揚鑣了,只是有點奇怪,按道理火狐和我關系更親密,應該是她來問我這些話才對,為什么反而是玉狐來問我?我正在東想西想,「篤篤篤」,有人敲門。

我心里正煩,便沒好氣地應了一聲:「誰啊,進來。」門輕輕地被推開了,站在門口的居然是燕山重。

「呵呵,小兄弟,沒打擾你吧?不知可不可以聊幾句?」燕山重面帶微笑,看氣色他似乎是好多了,那雙虎目是顯得炯炯有神,人也恢復了原有的英氣。

「啊,是燕大俠啊,快請坐,請喝茶。不知道燕大俠找小的想聊些什么?」我強笑著,盡力掩飾心中的波瀾。

「小兄弟,你這就見外了,看小兄弟也是性情中人,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就托個大,你就叫我山哥吧。」

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沒想到名動江湖,人人景仰的燕山重竟然沒什么架子,面上的微笑也讓人頗有讓人如沐春風之感,但是那無處不在的凜然還是讓我多多少少感到了一些小小的不自在。

「哎呀,既然燕大俠這么說,那小的我也不好再矯情了,不知山哥找我究竟所為何事?」

燕山重在桌旁坐下,拿起茶碗喝了一口,「小兄弟,如果我昨晚沒看錯的話,你飛槍擲斃趙雷所灌注的應該是天龍八部內功,而這是前輩異人六指琴魔的不傳之密。」他倒是沒客氣,單刀直入,直奔主題。

我的心立即狂跳不已,第一個念頭就是撥腿想逃。看來這個燕山重的確不凡,連我使用的內功都看得出來,不逃更待何時?

燕山重看到我的神色,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小兄弟,不必驚慌,我不是和你來算你師傅舊帳的,你盡可以放心,我只是有點好奇罷了。」

已然這樣,我也沒瞞他的必要了,便一五一十把我到西北鏢局學藝開始,到遇上杜老夫子(六指琴魔),到現在逃出來的事都跟他講了,連火狐的事也沒瞞他,至於青青的事,我就簡略的說我和青青要好,引來師兄嫉妒,最後我弄暈了他逃將出去。

燕山重邊聽邊點頭,臉色逐漸凝重起來,「照你所說,魔宮之鑰真的在火狐的手里?」

「照我看來,應該是的。」說完了,我也覺得輕松了許多,這些東西實在壓抑得我太久了。

燕山重面色一弛,「小兄弟原來姓楊,那我以後就叫你楊兄弟吧。這魔宮之鑰關系到武林未來的興衰,大意不得。現在九大門派正秘密地趕往銷魂宮,可能要和銷魂宮主商量魔宮之鑰的處置問題,但是我恰好有事要前往華山一趟,不克分身,消魂雙艷就有勞小兄弟你了,魔宮之鑰萬萬不可落入象風雲會主一類人的手中。」

我苦笑了一下,把玉狐剛才的事跟他講了,「再說,我的武功也不足以勝任啊。不如,燕大俠從火狐手里搶過來算了,照我看,那把鑰匙只能給她帶來無窮的危險。」

燕山重霍地站起,目光尤如兩把利劍直刺到我的心底,「如果照你所說的去做,人人都可以在正義的幌子下為所欲為,那俠與盜有何分別?」

「對不起,燕大俠,我也是一時情急,請原諒。」雖然我心里頗不以為然,這個燕山重真是古板得可以,要照我的意思,把鑰匙毀了,大家都清凈了,江湖也可少了不少紛爭。

燕山重臉色一霽,「楊兄弟,不要緊,等會兒我傳你大羽三劍,加上你的天龍八部,天下間能勝你的人應該沒幾個了。銷魂雙艷那里我去跟她們說。」說到這里,他又苦笑了一下,「你以為武功好就能解決一切嗎?不能!我這次去華山,會順便去一趟西北鏢局拜訪一下你師傅,把你的事跟他說說,盡量為你周旋,你盡可放心。三個月後,咱們在西北鏢局會面。」

最後,他又說到我另一個師傅六指琴魔,說他老人家其實非常正直,就是手段太辣,因此得罪了許多江湖人物,最後以至爆發了泰山大決戰。燕山重再三告誡我輕易不要用琴,這點倒是和我不謀而合。

費了整整一個下午,我才勉強學會了大羽三劍。燕山重似乎是非常著急,連夜走了。火狐玉狐見了我也沒再提起我的師承一事,也不知燕山重跟她們說了什么,反倒是言語之間客氣了許多,現在改稱我為楊少俠。

又走了五六天,一路上幾個人也沒什么好說的,我和火狐的親密關系就象是隨風而逝了,火狐就象是變了一個人,熱情奔放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寡言少語、心事重重。玉狐則總是呆呆地看天邊的流雲,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天就要到揚州了,火狐玉狐也沒再瞞我,直言相告消魂宮就在揚州城里,看來明天到達銷魂宮後,大家就要各奔前程了。

夜已深,我卻是睡意毫無,一想到第二天就要結束這一切,就煩躁得不行,坐立不安。由於實在是太過心煩,我便打開房門想到外面透透氣,或許涼爽的夜風能我的心平靜下來。

到了外面才發現火狐早已熄燈安歇了,而玉狐房中卻還閃著燭光。鬼使神差般我就到了玉狐門口,伸手想敲門,可轉念一想,玉狐對我有那么深的誤解,還是算了吧,於是我把手縮了回來,轉身欲走。

就在這時,玉狐俏甜的聲音響起:「是楊少俠嗎?請進來。」

推門進去,才發現姑娘趴在桌子上,呆呆地看著不停跳躍著的燈花,仿佛其中蘊涵了無窮的玄機,即使我進了房,走到她旁邊,她還是沒動。

「封姑娘,我,,,,你,,,,」我吭哧了半天也沒說出什么來。

聽到我說話,她才仿佛大夢初醒,「楊少俠,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