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碧釵(2 / 2)

竊玉 snow_xefd(雪凡) 5481 字 2021-01-03

奚無坎連提三次真氣,可受創頗重,發釵還深深插在腰後骨節之間,頸後中那一掌更是險些將他劈暈,垂頭望著那一雙玉潤雪足,胸中氣血翻騰,顫聲道:「雍素錦……你我……本是同道……你為何……」

「同道?」雍素錦柳眉半挑,拎著他往崔碧春那邊走去,冷笑道,「你跟拿錢殺豬的才叫同道,與我有個屁的關系。」

奚無坎咽下口中一團腥咸,心知自己在劫難逃,喘息道:「雍素錦,崔碧春,你們兩個……也都是在六扇門的鷹爪孫手上吃過不少苦頭的,為何要不辭辛苦來救玉若嫣?莫非……你們真都成了如意樓的走狗么?」

「你廢話太多了。」雍素錦不耐煩地丟下一句,突然抬手將奚無坎的褲子撕去一塊,露出了一片勁瘦有力的屁股,接著笑道,「你沒資格問話,再多問一句,我就把你下面脫光掛在縣衙旗桿上,這些日子塘東縣來了不少江湖高手,你願意借此揚名,我就好好幫你一把。」

奚無坎面上一陣發青,可夜風吹過屁股,涼颼颼足以證明雍素錦並非說笑,臉上變了幾變,終究不願死前還受那奇恥大辱,憤憤閉上了嘴。

崔碧春已經拎上了霍瑤瑤,見雍素錦過來,問道:「先前那三個呢?」

雍素錦指了指自己的腳趾,「沒看見么,新塗的。色咪咪那個我擰斷脖子扔進豬圈喂母豬了,那陰陽怪氣兩兄弟,我掛到樹上,也算提醒下不知好歹的混帳,還要命的就快滾。」

崔碧春略一頷首,道:「好。」

霍瑤瑤看著奚無坎轉眼之間就被炮制得猶如一頭死豬,渾身上下冷汗直冒,瞟了一眼雍素錦,結果正對上她似笑非笑看過來的目光,嚇得褲襠里頭都是一酸,呻吟道:「雍……雍姐姐,小妹……小妹一定……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兩肋插刀願效犬馬之勞,你們要我進如意樓我就入,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千萬……千萬饒小妹一命啊。」

雍素錦伸手在她光滑小巧的下巴上一勾,笑道:「我盯了你這狐狸五天,你是什么東西我看得清清楚楚。不必跟我玩這一套,把你八條尾巴好好收著,我覺得你聽話,你自然可以平安無事,否則……哼哼,我可沒興趣讓你進如意樓,還是斷了你的手筋腳筋,找個暗娼窯子丟進去,讓你給我賺點閑散銀子吧。」

這話要是別人來說,霍瑤瑤興許還能當成嚇唬,可雍素錦這個邪門妖女名聲在外,真干出來不足為奇,當即搗蒜般連連點頭,一連聲地表忠心,唯恐真成了某個下賤地方的肉囊子,販夫走卒撒把銅錢就能進來快活一遭,那才叫生不如死。

和崔碧春不同,雍素錦有一搭沒一搭,總算能和霍瑤瑤聊著,這讓霍瑤瑤多少安心了幾分,她對那條三寸不爛之舌頗有自信,起碼,先保住一條小命再說。

很快,崔、雍二人就徑直離開縣郊,一路走到近山傍林的一棟廢棄護林木屋,開門進去,燃起燈火,這才把手中兩個俘虜放下。

花落塵的點穴手法雖然獨特,但功力不深,一番顛簸,霍瑤瑤雙腳已經隱隱感到酸麻,估計小半個時辰就能恢復行動。她當然不敢表現出來,依舊直挺挺躺在板床上,側臉望著地上被雍素錦補了幾釵癱軟如泥的奚無坎,一邊暗自慶幸,一邊親親熱熱道:「雍姐姐,你專門把奚老三帶回來,是要審他嗎?」

這話當然是明知故問,但霍瑤瑤這么一問,就把自己無形中放到了雍素錦這一邊,她拼命想要潛移默化,也是求生的一招。

她一直都知道,花落塵那樣的淫賊再怎么小心謹慎也有她得手的機會,對她來說,最危險的從來都是不會被她女色所惑的其他女人。

雍素錦將裙擺一拉,坐在凳上,輕輕撫摸著纖巧足踝,笑道:「不然呢,難不成要和他拜天地么?可惜,我妖花有主咯,可不能再叫旁人占了便宜。」

霍瑤瑤趕忙陪笑道:「呀,不知是哪位翩翩公子,能蒙雍姐姐這樣的絕代佳人青眼有加呢?」

「一個難纏的小色鬼罷了。」雍素錦瞄了崔碧春一眼,向外使了個眼色。

崔碧春頷首起身,推門出去,衣襟風聲輕響,轉瞬去得遠了。

霍瑤瑤聽雍素錦口吻嬌俏中帶著幾分親昵,心知那小色鬼起碼是個能叫她存著幾分情意的人,便滿嘴抹蜜,笑道:「能叫雍姐姐說一句名花有主,怎會是個尋常的小色鬼,必定是什么濁世翩翩佳公子,只是禁不住雍姐姐國色天香美貌絕倫,才顯得過分風流罷了。」

「看來,油嘴滑舌多半能算你一條尾巴。」雍素錦咯咯一笑,走到床邊坐下,「你也是個懂事的,我就幫你先把穴道解了吧。」

霍瑤瑤心里一喜,知道這種仇家頗多的女魔頭必然有什么獨門密法,為了顯她之能,當即便道:「雍姐姐有所不知,這花落塵點穴功夫十分獨到,全仗著這手絕技采花盜色,可不是尋常法子能解開的。」

「我用的本也不是尋常法子。」雍素錦從頭上摸下一根木簪子,幾綹秀發隨之垂下,落在白里透紅的小巧耳畔。

霍瑤瑤一怔,正要開口詢問,就覺臀後一涼,褲子竟被扯到了膝窩,旋即臀心陡然一漲,那根木簪的大頭竟然捅進了肛口之中,連半點唾沫也沒抹,熱辣辣就是一陣疼。

「哎呀……雍……雍姐姐,你、你這是……這是作甚……可別……別如此為難小妹啊……」她一下驚得魂飛天外,心道莫不是這女魔頭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嗜好,打算把她當作玩物不成?

話音未落,雍素錦一根手指又伸到了她的處子幽徑之外,緊貼著桃源泉眼輕輕一按,和臀縫里的木簪頭將她會陰擠在一起。

旋即,一股陰狠真力猛地戳刺進來,利針一樣扎進了任督二脈交匯之處,疼得霍瑤瑤尖叫一聲,雙腿彈起,兩只手連連拍向床板。

她拍了兩下,才驚愕地扭頭道:「這……就解開了?」

雍素錦哼了一聲,不屑回答,抽出木簪,略一蹙眉,走到地上面色慘白的奚無坎身邊彎腰蹲下,抬手捏開他嘴巴,將那木簪子染了臟污的大頭徑直塞了進去。

奚無坎目眥欲裂,一口咬下,但雍素錦已將木簪抽走,他當即怒道:「妖女!士可殺,不可辱!」

雍素錦笑眯眯用那還粘著他口水的木簪在他面頰上來回蹭了蹭,悠然道:「你死豬一樣落在我手里,什么可,什么不可,還輪得到你說了算么?我這就脫了你的褲子把你那活兒掏出來來用刀雕花,你能怎么樣?你很生氣啊?抱歉,我是妖女哎。」

奚無坎怒到氣血逆行,一張面皮紅得幾乎從毛孔滲出血珠,顫聲道:「有種……你就殺了我!」

「我沒種啊。」雍素錦眼中精光閃動,笑道,「我既沒種,也懷不了別人的種,你還有什么話說么?」

奚無坎強行定了定神,沉聲道:「沒有,你休想從我這里得到半點有用的。」

「好,夠硬氣。」雍素錦起身拍了拍掌,扭身看向已經整好褲子的霍瑤瑤,往她身邊一坐,將她驚得兔子般一跳,「八尾狐狸,霍瑤瑤?」

「雍姐姐,您有何吩咐,只管開口就是。小妹必當竭盡全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雍素錦緩緩道:「江湖之中,奇門異術高手屢見不鮮,這些人呢,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武功修煉得不怎么樣。以你的年紀,身手算是好的,為人也頗警覺,我盯上的人,能幾次險些發現我的,不多。」

霍瑤瑤眼珠轉了兩圈,陪笑道:「不、不敢當。行走江湖,果然還是雍姐姐這樣手上功夫好的才叫厲害,奚老三我都不敢去打招呼,結果被你手到擒來,小妹真是選錯了路,悔之晚矣,悔之晚矣啊。」

雍素錦嬌笑道:「你這拍馬屁的手藝我就不問了,你說說,你都擅長哪八樣本事啊?」

霍瑤瑤立刻道:「小妹沒那么厲害,八尾狐狸,是被我騙過的,說我差一條尾巴就能成妖。可不是八樣本事的意思。小妹……也就易容改扮,提嗓控音的本事還過得去,無奈經驗不足,這趟不就栽了。」

雍素錦語調陡然轉冷,寒氣森森道:「哦?是么?霍姑娘,我可不是什么憐香惜玉的臭男人,你難道不知道,女人才是最擅長為難女人的么?」

霍瑤瑤哆嗦了一下,忙道:「小妹……也還有點雕蟲小技,可那都……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可我怎么聽說,你有樣本事,能幫我審一審奚無坎呢。」雍素錦將臟了的木簪丟在地上,取下一支發釵,秀目微斜,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你當真想不起來?」

霍瑤瑤摸向頸窩,用裹在身上的被單擦了擦冷汗,朱唇顫動,輕聲道:「小妹……是學過點移心攝魂的法子,可對奚老三這種刀頭舔血的高手,決計用不上。」

「為何?」雍素錦眼前一亮,她似乎早就在等這句,「這門功夫,條件苛刻么?」

霍瑤瑤略一沉吟,發釵當即就在她眼前一閃,她哆嗦一下,趕忙解釋道:「雍姐姐,這本事和內力強弱之類無關,就只是靠技巧精熟,然後從心志上分個高下。憑我的本領,仗著美色應付一些登徒子興許還行,崔姐姐要是不來,我大概能靠那法子找機會制住花落塵,奚老三這種高手,冷漠堅定,我施功不成,可要遭到反噬,心神大損的。」

雍素錦冷笑道:「你直接說吧,這門本事要想成功,需要什么條件?」

霍瑤瑤愁眉苦臉道:「雍姐姐……」

哆的一聲,那支發釵就已釘入到床板之中,對穿而過。

霍瑤瑤一個激靈,道:「一個,是要有時間,至少,得能在一段時間內頻繁和那人目光交錯,這本事全憑眼睛,幾種小器物和言語都是輔佐而已。另一個,就是那人心志不能太強,要么全面壓倒,順利得手,要么,就得尋到對方的弱點,設法利用。比如花落塵,就是貪花好色,讓他摸著我的奶,他肯定沒什么心志堅定可言,那就是我得手的好機會。所以、所以我得對目標有起碼了解才能下手,這奚老三,我什么都不知道,肯定不成的。硬要去試試,多半要反震得我吐血。」

雍素錦緩緩把發釵拔起,纖細雪白的指尖輕輕搓著鋒利的前端,輕聲道:「若是這種功夫,練得極好的呢?」

霍瑤瑤思忖道:「這……這種邪道雜學,我當初鑽研也是因為練武太苦,真吃得苦的,都去學武了吧。龍十九和七巧童子名聲這么響亮,也沒聽說能隨心所欲將人控制的。」

雍素錦又問道:「要真就有這么個高手呢,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霍瑤瑤這才隱約發覺,自己其實才是被盤問的那個,她扭過頭,望向雍素錦的眼睛。

雍素錦神情一凜,迅速轉開臉去。

霍瑤瑤這才笑道:「雍姐姐,你看,哪有那么容易就能頻繁和人對視的。我要再拿點輔助的小器物,你肯定更加警覺。」

「人總有疏忽大意的時候。你若是得手,都能做到什么?」

霍瑤瑤抿緊櫻唇,尋思片刻,輕聲說:「能問出一些心底不太深的秘密,若是那人肯配合,就能什么都問出來,包括那人自己可能都想不起來的事兒。簡單用的話,就只有這樣。要是能多得手幾次,或者得手後有一段比較充裕的時間,還能……讓人的神智受到影響。但具體能影響到什么地步,我也不清楚,哪有人會叫我一次次這么折騰啊。」

雍素錦一字字問道:「能讓人去殺自己本不想殺的人么?」

霍瑤瑤一愣,她心思機敏,馬上道:「雍姐姐,您要是覺得玉捕頭殺世子是受了攝魂類的奇門招數控制,那也太高看我們了。的確,這門功夫是能讓中招的人受到一定程度的控制,可受控狀態下的人跟平時大不相同,世子是玉捕頭的未婚夫,豈會看不出來。倒是還有暗號之類的方式可以埋於心底臨時起效,可那指令絕不能太過復雜,而且得和那人自身心底的傾向相合才會長期有效,你總不能說……玉捕頭一早就想殺未婚夫吧?再說了,暗號誰說都會起效,要是下了個殺人的指令,世子不說怎么辦?要是旁人大庭廣眾說了,玉捕頭豈不是要在唐家堡殺個血流成河?雍姐姐,你們如意樓要是想救玉捕頭,我看還是換個法子脫罪得好。」

說著說著,她見雍素錦面色不善,忍不住悄悄往邊上縮了縮,「雍姐姐,小妹……真的沒有騙你,你……你別生氣啊。」

雍素錦坐在床邊,默然片刻,起身笑道:「你這已經幫上不少了。接著,還是讓我看看你的手段吧。心志堅定的時候那法子不易起效是么?」

霍瑤瑤哆哆嗦嗦地點了點頭,也不知她要做甚。

雍素錦走到奚老三身邊,眼中寒光一閃,嬌笑道:「奚無坎,你也不必告訴我是誰要對玉捕頭下殺手了,你做個好人,來幫我試試這狐狸的攝魂功夫。半死不活的廢物,想必心志就堅定不到哪兒去了吧。」

奚無坎一愣,還沒開口,那只纖巧白嫩的玉足,就已穿著木屐狠狠跺向了他的胯下。

「啊啊——」凄厲的慘叫,頓時從破木窗中傳了出去。

兩個時辰後,崔碧春踏著一地清輝快步折返,一眼看到門外等著的雍素錦,提氣一縱,落在她身前,用眼神詢問。

雍素錦搖了搖頭,嘆道:「我也說不好,這法子,確實沒我想得那么厲害。起碼,得是個知道玉捕頭把柄的人才能做到。」

崔碧春疑惑道:「無人知道么?」

雍素錦咬牙道:「除了我,恐怕只有王府里,世子的親人才有一丁點可能知道。可若是那樣,玉捕頭就成了他人爭權奪利的刀,必定要被殺人滅口。」

崔碧春皺眉沉吟片刻,道:「叫他拿主意吧。既然他接了你的銀芙蓉,就一定會全力幫你救出姐姐。」

雍素錦不悅道:「我說過很多次了,我沒有姐姐。」

崔碧春知道失言,當即閉口不再應聲。

雍素錦從懷中摸出一張紙,遞給崔碧春,道:「這是霍瑤瑤寫下的全部東西,應該對他有用。你找地方傳過去吧。這兒的牢房九成九就是個幌子,你告訴他,玉捕頭絕對還在唐家堡,不會被送到這兒來。馬上,我就往唐家堡去。」

崔碧春接過,略掃一眼,蹙眉道:「他叮囑過,不許你擅闖唐門。」

雍素錦的薄唇微微一動,冷笑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碧姑娘文官家里的千金,怕是不懂吧。」

崔碧春淡淡道:「途有所不由,軍有所不擊,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此篇出自兵法九變,你可知同章之中,將有五危,其一便是必死可殺,你又懂么?」

「必死可殺?」雍素錦當然不懂,哼了一聲,笑道,「我要殺的,的確都是必死的。」

「這句的意思是,固執死拼的將領,會惹來殺身之禍。」崔碧春不徐不疾,道,「家父慘遭冤屈之前統領本兵,為一部之首。我三歲便要讀兵書,練刀劍,雍姑娘,君命受與不受,我比你更懂。」

雍素錦面色變了幾變,左掌一垂,腳下微微一側,便想硬闖。

崔碧春指尖按住碧痕劍鞘機關,沉聲道:「雍姑娘,唐門中人行事一貫詭秘見長,你當真就有九成把握,他們絕對不會將玉捕頭押送至此么?」

她難得說如此多的話,抑揚頓挫略顯生澀,「如你所見,消息流出已有一段時日,這小小塘東,卻只來了些陰陽兄弟般的廢物,唐家堡照舊戒備森嚴。你不覺得,這若是個轉移視線的圈套,未免太明顯了么?」

雍素錦眉心微蹙,沉吟不語。

「你見慣風浪,照說這種手段不會全無察覺,關心則亂,你且注意分寸才好。江湖中想要你性命的,只怕並不比玉捕頭少。」

雍素錦一笑,道:「我一個混世妖女,才不在乎這些。你難得長篇大論啰里吧嗦一次,好,我便給你幾分薄面,在這兒等著。我倒要看看,這虛虛實實的把戲,最後揭開個什么底的骰盅。」

「如此便好。」崔碧春不再多言,將那紙收進懷中,匆匆離去。

約莫一刻功夫後,塘東郊外的小村庄中,撲棱棱飛起了十余只灰黑色的信鴿。

夜色之下,那些信鴿一閃而過,極難察覺。

可經過一片林子時,枝葉間一陣輕響,數支短弩齊射,將信鴿打落兩只,細細簌簌之聲旋即響起,驚飛夜鳥一片。

剩余的鴿子繼續飛遠,轉眼間,就消失在黑漆漆的夜幕中。

鴿子身上的消息,當然是要送給南宮星。

莫說有雍素錦這層關系,光是沖著玉若嫣江湖四絕色之一的名頭,生性風流的如意樓少主也不會坐視佳人含冤殞命。

早先一面之緣,已足夠他判斷,玉若嫣絕不是無緣無故對未婚夫妄下殺手的瘋女人。

玉若嫣從小被王府收養長大,鎮南王一家對她來說恩比天高,世子為人敦厚,儀表堂堂,又肯不顧身家門第差別讓她高攀正室,如今婚期將至,能有什么理由讓她搶下寶劍痛下殺手?

尋常法子必定做不到,所以南宮星才遣出雍、崔二人,去從此次趕來的正邪高手中找一個奇門外道之術精湛的,去查個可能的方向出來。

可南宮星並未靜等在原處,江湖風波一日數變,他片刻不敢耽擱,已經往唐家堡趕去。

按他原本的安排,若有後續消息,將有專人轉交。

但這幾只鴿子帶來的消息,卻沒能傳到他的手上。

鴿子落下,早已等待在此的人當即取下了字條。

字條上是如意樓的暗記,並不怕生人截取。

只不過,那人還未將字條上的內容讀完,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就已穿過了他的後心。

血還未冷,那些字條就被攏到一起,連著屍身房屋付之一炬。

直至清晨,火光才漸漸消失,留下一片殘灰。

一道清風吹過,吹散飛灰,吹往遠方,拂過南宮星微濕的額頭。

他翻身下馬,抬手托高斗笠,望向細密煙雨中,翠山碧谷間的裊裊晨煙。

東川郡,唐家鎮,唐家堡,已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