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開端(1 / 2)

驚情淫夢 lucylaw 5355 字 2021-01-03

陰冷的洞穴,就如同是另一個世界中的深淵一樣,黑不見底。

在這里,似乎一切的事物都成了虛無。時間的變化,空氣的流通,甚至連自己的心跳,在這里都變成了無法感知的東西。唯一能被感知到的,是一陣陣惡臭,就像是死人堆里散發出來的氣息一樣,讓人的心中充滿了一種對生命即將終結的恐懼。

而我,正身處這片黑暗里困頓著,就好像被一副銬在靈魂上的枷鎖禁錮一樣,行屍走肉般的在這洞穴中蹣跚前進著。腳下的路面上雖然散布滿了尖刀般的碎石,但現在的我,卻如同蝙蝠能在黑夜中感應障礙物的存在一般,似乎靠著僅存的直覺,就能尋覓著我要找的東西。

洞中沉積了多時的水,從岩壁上不斷滴下來,浸濕了我身上破碎衣服,沒過腳踝的冰水中,我只能一步步的踩踏著前行。

一點燈芒,從洞穴的深處出現,慘白慘白的,這並不能給我緊張的心里帶來一絲慰藉。因爲這種白色的光芒,只會在死人的靈堂上才會出現。無論是誰,在這麽一個密封的空間中,看到這樣的光芒,恐怕那他的內心,也不會平靜吧。

這燈光的來源是一盞燈籠,然而無論是誰看到這樣的燈籠,內心也不會感到一絲溫暖。因爲這一盞白紙做的燈籠,你只有在死人的靈堂前才能看。微弱的燈光中感受到的不是希望,而是一種要把人魂魄攝走的恐懼。

舉著這個燈籠的,是一個弓腰駝背的老婦人,此時她的臉,甚至比這個白色的燈籠還讓人覺得不安。那張臉上,是讓人說不出來的恐怖的扭曲,一雙眼珠中,就像是夜梟一樣泛著紅光,就像要滴出血來一樣。

然而,這雙眼睛盯著的,卻不是在黑暗中踟躕著的我。在她的面前,站著另外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很特別的女人。特別到任何時候當你看見這個女人的時,你都會情不自禁的在她身上打量一番。

一個女人,如果她具有讓男人隨時都關注著她的吸引力的話,那說明,這個女人,一定是個很漂亮的女人。

不錯,這個女人很漂亮,因爲她渾身上下,穿著一身雪白的西洋婚紗。她的脖子上,手上,足上,甚至是躲藏在一頭烏黑秀發中的耳朵上,都佩戴滿了閃亮的銀飾。然而,如果你覺得這些細節加起來,不過只是一個尋常婚禮中就能見到的新娘裝扮的話。那唯有白銀一樣幾凈雪白的肌膚,和已經完美的無可挑剔的身型,才能讓人感受到女人的渾身上下散發著的那種工藝大師手中的傑作一樣的氣息。

然而,女人身上最攝人心魄的地方,還是那雙用最完美的方式出現在她臉上的那一對眼睛。我從未見過如此動人的眼睛,也從未見過如此復雜的眼神。這雙眼睛中,有矜持,有迷離,有疑慮,更有一種挑逗著人原始神經的欲望。深邃的雙眸,就像是一個漩渦一樣,讓人對漩渦深處的空間充滿了好奇。

「你想好了嗎?」老婦的聲音似乎並不是來自她的嘴里,反而是更像從幽冥中發出的聲音一樣,在這個狹小的洞穴中回盪著,清晰的傳到了女人,跟我的耳朵里。

女人點了點頭,渾身顫抖著,此時他心中的恐懼,似乎比我更加強烈。

老婦突然笑了,笑聲就像是金屬摩擦一樣刺耳,越來越響,而手中的燈籠也越來越亮,亮得讓人無法睜開眼睛,突然,一陣暈眩中,燈籠不見了,老婦也不見了,甚至連洞穴另外一頭的我的身體,也開始慢慢消失。

然而,隨著身體的消失,我的意識卻像是被放大了一樣,蔓延到了整個洞穴。我就像是重新得到了身體的知覺一樣,突然能夠感受著洞穴中的一切,甚至連水滴的流動和細菌的滋生,都一下出現在我的六識之內。一剎那間,似乎我的靈魂跟整個空間,融合在了一起。

然而唯一我無法感知的,就是此時女人的內心。每當我的知覺像觸手一樣想要伸向女人時,就會被一塊寒冷得像冰塊的鐵板頂了回來。我只能是在空氣中隱秘了身體的幽靈一樣,。在女人咫尺之遙的地方,默默的注視著女人的一舉一動。卻不能接近她,甚至連她的面容都看不清。

女人身處一個巨大的圓形石室,而她自己則正處在石室的中央,周圍的蠟燭發出了詭異的紅光,讓她本來穿著的雪白婚紗,都被染成了血色。在石室的一角,有一尊奇怪的銀色神像,四只手,兩只腿,而兩腿之間,有一根長長的柱狀金屬,在紅光中泛著光澤。

而就在女人注意這個角落里沒落的神像的時候,這個神像竟然動了,從他的四只手上伸出了幾道細長的銀色鏈子,發出著一種只有死亡喪鍾敲響才會有的刺耳的金屬撞擊聲音。而這些銀鏈子,也竟然就在這種聲音中被賦予了生命,如同蜘蛛吐絲一樣,在空中結成了一張巨大的網。而這張網,將女人緊緊地束縛了起來,接著,慢慢的拖向了石室的空中。

四周中的紅燭,突然就像流血一樣,不斷涌出蠟液,蠟液順著鐵鏈,從四面八方向她流過來。女人沒有發出任何聲,她在默默地忍受著這一切,雖然渾身的肌膚仍然因爲緊張和恐懼而不自禁地顫抖著,但她看上去卻並沒有打算反抗的意思。

慢慢地,蠟液不斷地滴到女人的身上。這蠟液仿佛對布料如同有腐蝕性一般,讓女人身上的衣服慢慢在蠟液的侵噬下變得千瘡百孔,接著,隨著一陣如同飛絮一般的華麗閃爍過後,在空氣中化爲一片片的碎片。滑膩的肌膚,矯健的雙腿,纖細的腰肢,圓潤的胸脯,女人一切的美好都被暴露在了空氣中,而又瞬間被這蠟液開始一點點吞噬。

就像是分布在身上的血管一樣,紅色的蠟液開始不斷在女人的身上蔓延,就像是被賦予生命力的經絡一樣,竟然讓女人彈軟的肌膚開始在蠟液的擠壓中開始慢慢被擠壓出一道道細小的山丘。尤其是臀部和胸前的柔膩肌膚,幾乎就像是要被勒得爆裂一樣劇烈的膨脹著,卻又偏偏無法掙脫這看上去柔軟如水的束縛。

終於,女人內心的恐懼摧毀了自己的堅忍,從她本該婉轉如黃鶯的喉頭,發出了一陣陣奇怪的呻吟。這種聲音,聽上去就像是一個身患惡疾的人一樣,有著粗重的鼻息和痛楚的呻吟。

然而,眼下的這一切,終究是沒有人會聽到的,也有有人會來解救女人。甚至空氣中幾乎和她咫尺之遙的我,也無法改變這一切。在她的視線里,依然只有那座神像。只是,這神像竟然也活動了起來,一步步走向了她。兩腿間本來下垂的鐵棍,此時已經變成了朝天的角度,跟周圍的銀鏈一樣,上面也滴上了蠟液,顯得更加詭異。

女人終於放棄了掙紮,但身上的蜘蛛網卻得寸進尺一般,緊緊的牽扯開了她的雙腿,然後用力的分開。女人知道,就算是自己用力掙紮,自己的反抗也會如同泥牛入海一般無力,只能任由自己帶著女人獨有腥臊氣息的私密的下體,暴露在了神像面前。

而此時,神像雙腿間的那根棍子,已經生長到可以觸碰到神像鼻子的位置了。接下來神像要做什麽,似乎她內心也清楚。終於,她的神經開始徹底放松,因爲她已經無法再改變這一切。此時的她,只能選擇默默的等待。

「轟隆,」一聲悶雷在我耳邊突然炸開,周圍充滿著混沌的一切,在模糊的意識中變得真實起來。我一想不喜歡山城的這種盛夏的悶雷,但剛才多虧了這一聲悶雷,才將我從夢魘的深淵中喚醒。窗外,婆娑的大雨傾斜而下,拍打著老舊的玻璃窗。周圍的空氣中,彌漫著這個山城在下雨時,獨有的那股腐敗的氣味。

我努力的睜開眼睛,想要去尋找那個女人的蹤跡。然而,當我的夢醒來的時候,女人不見了,甚至她身上那一種獨特的氣味也不見了。此時的我,躺在一個破舊的小旅館的房間里,忍受著這里潮濕的氣味,和隔壁傳來的那些體力漢們震耳的打呼聲。

我呆了一陣,然而用手臂支撐著幾乎就要散架的身體,從床上坐了起來。三個月的時間里,關於我的一切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我原本擁有的一切讓人羨慕的東西,權利,金錢,名望,女人,曾經不過是我唾手可得的東西。然而,就在這三個月的時間里,這一切都開始離我而去。

悔恨跟絕望,曾經甚至讓我想過要結束自己的生命。然而此時,仿佛經歷過生死輪回的我,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回到了這里。我不知道當我從新出現在這里會意味著什麽,也許在很多人眼里,這是一次復仇的開始,很多人定然會認爲,我要去奪回那些原本屬於我的東西。

但其實,在我的內心中,我根本不知道我爲什麽會活過來,也不知道我爲什麽會回到這里。如果真的要追究其中的原因,恐怕,只能說是因爲幾個在我生命中至關重要的女人,此時還在山城,還在等著我吧。

「啊~」一陣女人的聲音,劃破雨跡刺入了我的耳朵。這聲音很輕,如果不是因爲我此時就在窗戶邊上,我決計不會注意到這一下變化。糟糕的天氣,此時不光將整個山城跟外界隔絕起來,甚至連這山城之中的聲音,也被她完全吞噬。

覺察到異樣的我,掀開了窗簾的一個角。雖然此時我神志渙散,但並不代表曾經作爲警察的我會失去對這種信息的敏感性。果然,此時就在樓下的一個暗角里,一個男人正趴在地上扭動著自己沉重的身軀,而從她的雙腿中間,露出了一雙雪白的女人的腿。

「強奸!」

當看到眼前的景象時,我的腦中迅速浮現出來了這兩個字。因爲從這個女人的雙腿的動作,就可以知道此時她正在拼命的掙紮。顯然,男人的身軀已經壓的她無法動彈,雙腳只能在泥漿中無力的抵抗著。

這的確是一次強奸事件,雖然光線昏暗,我卻恰好從這個男人腿上殘舊的皮靴和那一套觸目驚心的傷口,認出來了這個男人的來歷。這個一身骯臟的男人叫明子,以前是黑白通吃,名動山城的富豪曹金山手下一個跑腿的,負責替曹金山在各大窯子里面物色姐們兒。然而聽說在兩個月前,一次因爲山城的窯子貨源不足,找來的姐們兒是個生手,竟然用牙齒劃傷了曹金山的下體。結果那個姐們兒少不了一頓打不說,明子自己也被曹金山逐了出來。

一下子失去了曹金山這座靠山的明子,就像是一下沒有了吃飯的家夥一樣。在替曹家辦事的那段時間,別的不說,這吃喝嫖賭的東西沒有一樣他不是沾染遍了。然而在以前,他可以打著曹金山的名頭白吃白喝,一旦失去了收入來源之後,這個人的下場,甚至比起很多乞丐都不如。

今晚雷雨交加的夜晚,估計這窩囊廢又喝了幾兩燒刀子,面對這滂沱大雨越想越氣憤,所以這才謀生了強奸女人的心思。然而可惜的是,明子這一次作案卻沒有成,因爲此時,一個對他過往種種行徑知根知底的人,出現在了他的背後。

就在明子扒開女人的內褲,想要掏出自己那帶著一肚子委屈的下體想要捅進女人的身體的時候,突然,自己的後腦勺被一件東西重重的砸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一根悶棍還是一個榔頭,明子只覺得劇烈的疼痛讓自己幾乎就要窒息。

而更要命的是,在自己的腦後本來就有一道傷口,那是之前被曹金山用帶著火星的煙斗的砸傷的,雖然過去了快兩個月了,傷口也沒完全愈合。而剛才的這一下,正好不偏不倚的砸在那道傷口上,本來剛剛開始愈合的傷口,一下被砸得更加破裂。火熱的鮮血,一下子涌了出來,順著脖頸淌了下去。

「我日,哪個王八羔子壞大爺的好事?」明子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憤怒的回過頭。就算此時後腦的疼痛已經讓他失去了再作回擊的能力,他也想要知道襲擊他的人是誰。

但往往事情就是這麽巧,當暴怒的明子轉過頭來的一瞬間,他立即發現,眼前出現的這個人,是一個讓自己從內心深處會産生無盡恐懼的人。之所以會如此恐懼,並不是因爲這個人曾經多麽厲害,而是這個人,本來應該是一個死人。無論是再命硬的人,從老屋山的那一個半米高的斷崖上掉進了礁石密布的河灘中,此時都不可能活著出現在自己面前。

因此,面對一臉冷森森表情看著他的我,明子的表情僵硬了,原本粗惡的語氣也一下收了起來。我不知道名字此時看我到底是怎麽樣一種心情,只知道現在他看到我出現,應該選擇的是逃跑。

明子果然跑了,就像是兔子遇到老鷹一樣狼狽。雖然一條腿跛了,但竟然也並不妨礙他連滾帶爬的速度。

我在雨中看著明子的背影,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做什麽,只是看著他,踉踉蹌蹌的消失在了雨巷之中。

卻說那個在明子身下的女子,本來正拼命的掙紮著,身上的壓力立減後,求生的本能讓她立即從泥漿中掙紮起來。驚慌失措的女人,顧不上去看看那個襲擊自己的男子到底長什麽模樣,只是扶著牆壁歪歪斜斜的想要逃走,甚至都沒有給我這個救命恩人說一聲謝謝。

此時女人的衣服已經被撕壞,露出了白皙的大腿和胸前的一片雪膩,竟然也腰細臀肥的算是一個尤物。我並非沒有興趣欣賞女人胸前的春光,而是她的衣著引起了我更大的興趣。女人身上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雖然已經被泥漿污染了一大半,但依然能認出,應該是醫院的護士穿的衣服。

因爲隨身的油紙傘已經剛才的掙紮中被折斷,女人只能一只手抓著自己被撕開的衣領,一只手托著殘破的傘蓋,一步一拐的從巷子里跑了出去。然而倉皇離開的她並沒有注意到,這個就下了她的陌生人,是一個她認識,而同樣也認識自己的人。只是短短兩個月的分別,這個人已經在沒有以前的那種風華正茂的樣子了。

我看著這個失魂落魄的女人的背影,心里想到了一些什麽事情。但眼下,我還不打算跟她說破我的身份。從旅館匆匆趕下來的我沒有拿雨傘,此時我已經被大雨濕透了整個身體。我伸出舌頭,細細的品味了一下順著嘴角流淌的那些帶著泥土腥臭的雨水,腦子,也開始慢慢找回了那種曾經讓我不可一世的冷靜而清醒感覺。

解救下女人之後,我並沒有返回旅館,因爲我接下來要先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離我現在住的地方不過只有一條小街,只是此時,那里本應該是一個關門許久的廢棄鋪面。然而讓人意外的是,那一間即使是在白天也會散發著死人般惡臭氣息的鋪面,此時卻明晃晃的點亮了油燈。如果是周圍的人有誰路過,定然會以爲是里面鬧鬼了。

然而此時,這間本不應該關著門的鋪面,卻是門戶大開著。當然這不是因爲鬧鬼,而是在鋪面的中間,一條梨花木的板凳上,坐著一個人。一個跟我一樣,渾身被雨水打濕,如同行屍走人一樣的人。而這個人我很熟悉,因爲在幾分鍾前,我才重重的的在他的後腦上敲了一下。

「大哥,你?」這一次,當明子看見我的時候,他竟然不再逃走。不光不逃走,甚至連說話的語氣,也是十分的平靜。

「我什麽我?要碰女人,也不知道找個野雞兒下手,還是在自己的家附近,你真以爲那些警察都是吃白食的嗎?」我的責備,當然不是明子想要從我嘴里聽到的話。在他那張雖然不過二十多歲,卻因爲被酒色掏空了身體而泛著蠟黃色光的臉上,泛著一絲無奈的表情說道:「不…我是說,大哥,你回來了?」

「你說呢?」我的嘴里,只是緩緩吐出來了三個字。

「你回來,是打算找他報仇嗎?」

「不是他,是他們。」

我的話很簡短,說得就像是謎語一樣。但明子卻聽懂了。他搖了搖頭,小聲嘆了口氣的說過:「大哥,放棄吧,你…你現在是斗不過他們的。」

「這跟你無關。」

「無關?」明子苦笑著說道:「既然你說跟我無關?那你爲什麽要來見我?」

我沉默不語。

這一次,明子似乎終於明白了我內心所想的事情,緩緩說道:「大哥,我知道,你從來沒有看的起過我。在你眼里,我不過就是一個替有錢人找女人的皮條客而已。但是那天的事情發生後,你應該知道我的爲人了吧。我既然現在敢叫你一聲大哥,那還是要奉勸你一句,當時以你的地位和頭腦,都會落入他們的圈套,更何況是你現在呢?」

「我現在怎麽了?」我的話雖然出口,但兩個人都沉默了。這個讓聊天陷入尷尬的問題,在旁人眼里也不需要回答。現在的我,所處的境遇並不比明子現在的狀態要好。身體羸弱,孑然一身。或許在很多人眼里,我只是一個比起流浪漢稍微衣著干凈一點的人而已。更何況就在剛才,這一份僅存的干凈,也被一場大雨給完全破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