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夜宴(1 / 2)

驚情淫夢 lucylaw 6161 字 2021-01-03

如果我可以選擇的話,我寧可永遠不要有這一次的山城夜宴。這個想法,並不是很多年後當我回憶起最近發生的這些,讓我幾乎就要落入萬丈深淵的事情時才會有的年頭。而是當我得不得在雨筠剛開始在家里打扮的時候,就提前趕到會場的路上産生的想法。

一種強烈的不安感覺,始終縈繞在我的心頭。一切,都已經到了快收網的時候,但我卻隱隱又覺得很多事情似乎並不在我的控制范圍之內。幾輛掛著江北警察局車牌的警車,浩浩盪盪的開往山水庄園。而我們的這輛車上,除了司機老吳之外,就是我,老錢,徐飛,還有昨日剛跟我訂立了城下之盟的李昂。

我們彼此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談,似乎每個人都在這種壓力之下顯得心事重重。倒是老錢畢竟是我們中間最爲年長的,而且他爺從來不涉及刑事偵探,此時反而是他身上的壓力最小。整個路上,就他一個人在拿著圖紙將我們的崗位布置情況又跟我確認了一遍。

此時尚且只是早上十點過,但山水庄園的一應准備工作卻已經基本就緒。我跟著阿虎檢查的目的,更多是想要再確認一下,曹金山今天晚上行動的幾個關鍵位置上不會有差錯。

「誒,對了,我很好奇的是,你的那個上司怎麽沒有來。」阿虎當然看得出我此時的心神不寧,卻沒有說破,只是找了一些漫無目的的話題跟我聊著天。此時在他心里,應該是還在認爲我今天晚上可能對周敬堯有什麽行動吧。

「嗯,我也不知道。」我頓了頓,才回到阿虎的話說道:「你有給他送請帖過去嗎?」

「當然,我還是讓老張專門給他送過去的。」阿虎說的這個老張,是這兩天在東陽出事後,他臨時從以前的家佣中挑選出來的管家。雖然爲人看上去沒那麽精明,但做事情也算是踏踏實實的。既然他說請帖有遞到王局手中,那王局選擇不露面定然有他的盤算。

「你不會在擔心他背地里做點什麽事情吧?」阿虎說這話的時候,我也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絲忐忑。

「山城有頭有臉的人,今天有一半都會來我這里。說真的,我現在很後悔把園子借給周敬堯。」阿虎的心情我又何嘗不明白,如果單只是一場買賣會,那就算規模再大上十倍,他也能夠應付自如。但問題就在於,最近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在有形無形中這些矛盾的焦點都指向了這一次的夜宴。

更何況在這兩天的案件進展中,他這個園子原先的主人李琛的往事,也已經被刨出來了。因此這次的宴會不光對我來說是個鴻門宴,對他來說也是充滿了未知數的買賣。

我看著他不安的表情笑了笑,故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放心吧,今天什麽事情也不會發生,我已經安排好了。」我接過旁邊女仆送上來的一杯咖啡,看了看遠處正在竊竊私語的老錢跟徐飛一眼。我讓他們兩哥來的目的,自然是是替我盯緊幾大家族的動向。但同時,更重要的是,掩護曹金山手下的行動,我必須要交給絕對信得過的人來執行。而整個警局里面,也只有他們兩能夠無任何的懷疑的執行我的命令。有他們在,我總是會方便一點。

不過,畢竟他們是長期呆辦公室的,這一類外勤的活他們做得都不多。所以在這樣的場合下,他們顯然後沒有李昂一樣應付自如。

「怎麽,在想什麽?」按照我的安排,李昂現在的身份是我手下的一個特派員。而就在我跟阿虎聊天的片刻,他已經熟練的假借遐思的機會,將山水庄園主屋的布局觀察了一遍。尤其是對於主屋旁邊的客房,他好像特別感興趣。來來去去進出了好幾次。

「我是在想,明明是一場拍賣會,爲什麽需要准備這麽多的客房。」

我自然明白李昂的意思,隔著窗戶,指了指其中一間客房上大大方方的放著的那盒西洋進口的橡膠避孕袋子說道:「今天晚上,這里可不止一場拍賣會,在此之前,還有一場化妝舞會。杜老板想借這一場的舞會,鞏固在山城的關系。所以相比起拍賣會的布置,這場舞會才是他精心安排的。多的不說,光是那些陪找不到舞伴的單身男人跳舞的舞女,就都是從山城最有檔次的舞廳請來的。你說,這過程中如果來個什麽擦槍走火,沒有個辦事的地方怎麽行。」

說完,我看了李昂一眼,不過顯然,他要的答案並不是這個。在境界混跡這麽多年,這種風月場合他見得多了,我知道他所擔心的,是這一個地方其實直通會場,卻又偏偏是一個不方便有過多人看管的地方。這個地方雖然在衆人的眼皮之下,卻又是一個跟外界隔絕的孤島。

「所以,今晚晚上盯緊劉才的事情,就需要你多花點精力了。」我說道:「剛才劉家那邊已經來了電話,他們已經在路上了,等會你要不要去跟劉才先打個照面。」

「還是先等他們到了再說吧。」李昂說道:「三家人中間,劉府距離這里距離最近,卻也有十幾里的路。估計還要再等上一陣子了,這個時間里,我打算再看看今晚的參會者名單,說不定,還有什麽老熟人在里面。」說完,李昂走到一旁著了個椅子桌下,假裝在看自己的筆記本,其實是在偷偷查看中間夾藏的那張名單。而我,則找了一個能看到大門口的地方坐下,等著這一群風雲人物的到來。

漫長的等待,總是讓人煩躁而焦急。尤其是下午三點過,連周敬堯都已經帶著人來到了庄園有一陣子了,劉家的汽車才緩緩的開入山庄。

幾輛小汽車在庭院門口一字排開,劉家的幾個關鍵人物里,除了已經決定不參加夜宴的劉忻媛意外,包括劉憲中,劉才,鍾玉佳還有一些輩分比較高的長輩,都陸續從車上走了下來。然而跟這些人相比,我的注意力卻一直停留在還沒有出現的林茵夢身上。

終於,當幾乎所有人都下車之後,我才見到心中一直惦記著的女人。然而,當她的倩影從車門處出現的時候,我內心卻還是充滿了一陣狂跳。今天女人的打扮,就像是第一次我見到那個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的女人一樣,充滿了那種讓我甚至甘心爲之傾倒的氣質。

守寡中的女人,今天穿著一身黑色的洋裝。然而這種洋裝,卻並不是那種常見款式的女性西裝。而更像是一種用西裝的面料,貼身裁剪的旗袍。我自然認得出這件衣服就是那日林茵夢在洋行買的那件禮服,只是沒想到上身之後,這件衣服盡然如此的能凸顯女人的那種高貴冷艷。

女人身上沒有過多的首飾,小坎肩,黑紗帽,都是這種禮服的常見搭配。而唯有在女人前胸上佩戴的一朵精致的白銀胸花,即讓素服中的女人看上去沒有那麽喪氣,又正迎合了今天的主題。

這一切,都讓我如此的著迷,讓我心甘情願的想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面。然而這一次,也跟之前初次見面的情形不一樣。因爲這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已經幾乎被我征服。她那兩天禁閉的雙腿,今天晚上遲早會纏在我的腰間,配合著我身體在她體內的馳騁。

「想不到,張局長已經提前到了。」當我走下露台的時候,正好跟各自領著一個箱子的劉憲中跟林茵夢兩人「無意」的打了一個照面。我假意整了整衣服,實際上是讓自己那已經開始膨脹的下體變得老實一些。

「真想不到,劉家竟然也有如此的雅興,竟然會促成這十件銀器至寶一起現世的盛舉。」

「不,這只是其中十件而已,並不是十一件。這東西,差一件,就是天差地別的差異」劉憲中說話的語氣,跟以前也是大不相同。隱隱之中,也已經有了一些大家風范。不過顯然,對於我的警察身份,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好感。

「嗯,其實我也翹首期盼,這十一件銀器一同現世的情景。」我跟劉憲中寒暄完,很自然的給林茵夢點了點頭。我原本以爲,在這樣的衆目睽睽下,林茵夢會跟我刻意保持疏遠的距離,於是舉止之間也沒有顯得對她有所區別。

然而沒想到的是,此時女人竟然徑直走到我面前,然後落落大方的問了我一個讓我有些尷尬的說道:「張局長今天晚上的舞會,可有中意的目標?」

這是舞會之前日常的話語,但我也不想到林茵夢爲什麽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因爲今晚的這種化妝舞會上,每個人都會帶上面具。男女相互之間並不會知道對方是誰。因此由哪來這事先找到中意目標一說。更何況,林茵夢當然知道我對她的企圖,要說這中意,我的目標當然是面前這個高貴冷艷的寡婦。

不過很快,林茵夢就給了我她這樣問的原因:「妾身在守寡期間,不適宜參加這一類活動。不知道今晚負責現場局勢的張局長是否另有安排,如果是的話,妾身只求在張局長旁邊謀一把椅子。」

聽完女人這句話,我幾乎就要高興得跳起來了。在其他人眼里並不會覺得有什麽奇怪的話,卻分明在暗示今天晚上女人會在舞會時間陪在我的身邊。也就是說,她已經做好了准備,任由我可以找機會把她拉到一旁的客房里。

想到這里,尤其是那日在洋裝店,當我隔靴搔癢一般享受了女人的身體時的感受,一下子讓我下體再次感受到一種強烈的沖擊。如果說女人這樣說時可以准備好的對我的挑逗的話,我簡直就想要把這個尤物就地正法。

不過眼下,我自然不敢讓別人注意到我表情的變化。假借走動身子,我努力不讓大家注意到此時我的興奮。不過爲就在我給了林茵夢一個答復之後,一身紅袍大褂的曹金山,已經出現在離我只有幾米遠的地方了。

跟劉家剛才高調的亮相方式相比,今天一向飛揚跋扈講究排場的曹金山,卻顯得有些反常的低調。他的身邊,一共就只有兩個小弟跟著。而裝著四件煙雲十一式的箱子,也只是很隨意的用藤條編制的箱子提在手中。

不過今天的曹金山,看上去的氣色倒是不錯。雖然只帶了兩個小弟,但那兩人我知道,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硬手。如果真的出現什麽意外,這兩人至少可以當十個人用。

「今天曹老板可算精神,」原本在跟劉憲中寒暄的阿虎,已經迎了上去。而曹金山竟然也自然的將手中的箱子,就順手遞給了阿虎。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穿這種衣服,自然是想替杜老板沖沖晦氣。」曹金山話中的意思衆人自然是聽得懂。劉家家主新喪,因此參與的人大多是簡衣素服。曹金山這沖晦氣的衣服,自然就是擺明了跟劉家國不起。果然,曹金山一說完這話,劉家衆人立即臉色大變。甚至有些對曹金山脾氣比較急躁的長輩,當場就想要發作。

不過此時,劉憲中還是展現出來了的他可直立,擺了擺手叫其他人不要理會曹金山的挑釁之詞。只是雖然如此說話,但劉憲中卻倨傲的站在了曹金山面前的那條樓梯的正中央。顯然如果曹金山要從這里走過的話,要麽就要先請他走開,要麽只能自己繞道而行。

一時間,氣氛瞬間由剛才的輕松愜意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起來。當然了,在很多人眼里,這樣的氣氛才應該是今天夜宴的主旋律,也是他們都在等著發生的事情。尤其是此時在正屋門口站著的那兩個政府方面的特派員,就像是看熱鬧一樣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阿哈,看來幾個關鍵人物都已經到了。」眼下能緩解下這種緊張氣氛的,也就只有作爲主人的阿虎:「在下已經准備好了,劉老板一方的休息區在左邊,曹先生我領你去保險室安放幾件銀器吧。」說罷,阿虎慢慢走到二人之間,用自己高大的身軀將兩人從對方的視線中隔開。

「怎麽樣,都准備好了吧?」在去保管室的路上,我跟曹金山故意落在最後。

「嗯,只要沒有別的意外出現,我們的計劃應該沒問題。」曹金山說道:「只是苦了你的這位異姓兄弟。不過放心,我不會讓他背黑鍋的。」面對這生死悠關的局勢,曹金山果然展示出了他梟雄的一面。無論是言談舉止,還是臉部表情,都顯得鎮定自如。

「曹老板,器物已經安放妥當,晚上展出開始後,我的人會將銀器直接連玻璃櫃一起擡到大廳。所以,整個過程請曹老板絕對放心。」阿虎看得出,我跟曹金山有什麽事情,一直在竊竊私語。於是在將玻璃保險櫃的鑰匙交給了曹金山後,找了個借口帶人先行離開。

而在此時,山庄的另外一側,一直假裝在四處巡視的李昂,也已經有意無意的留到了劉家的休息區域,暗中觀察著他今天的目標。

「李警官,好久不見,想不到你也來趟山城的這一灘渾水。」一個突然在背後冒出來的聲音,突然讓李昂背脊一麻。就算那日夜里沒有看清楚這個人的長相,但他卻聽得出這個聲音。只是他很好奇的是,爲什麽劉憲中會知道他的身份。

然而眼下,他卻無法去思考這個問題,因爲自己的身份一代暴露,就相當於是被人帖了催命符。一下子,即使是李昂,也在背心里感到一陣寒意。

冰冷的汗珠,不自然的從男人臉頰上滑落。

「曹老板,張局長,晚宴已經准備好了,兩位可以到餐廳用餐了。用完餐後,就請兩位到客房准備下舞會的裝扮了。」我跟曹金山私下聊了好一陣,才從阿虎的二樓走下來。經過了這一番折騰,此時已經到了黃昏。

「好,不過今天晚上我有任務,舞會我就不參與了。」我婉拒了管家的好意,倒是身邊曹金山,他好像對這個舞會頗有興致,也不知道是不是裝出來的鎮定。

這種化妝舞會的形式,是今年才傳到山城的,卻以一種意想不到的速度傳播開。含蓄內斂的山城人畢竟不比西洋人開放,那些在以往的舞會上難免會覺得有些放不開男女們,有了這樣的一種方式後,反而可以更加隨性一點。

此時,宴會的嘉賓已經到得七七八八,而其中大多數人,對我也不是陌生。這其中當然商人是占主要的,然後是政府官員,本地軍團代表,以及少數相對身份陌生的人。一圈招呼下來後,晚餐的時間也幾乎要結束了。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用過晚宴的絕大多數人也已經回房換好了衣服。我借著短暫的脫身的機會叫住了從我身邊走過的徐飛。剛才我跟曹金山在房間里聊天的時候,他一直在外面注意著周敬堯那邊的動向。讓我意外的是,那個在前日行動里被我們發現,已經漏了臉的周敬堯的妹夫柳浩,此時竟然也衣冠楚楚的陪在周敬堯身邊。

雖然沒有參加那日的行動,但自從我將周敬堯,劉憲中,柳浩等人的那樁秘密買賣的事情告訴徐飛後,他就一直在暗中調查這件事情。我本打算今日過了之後,就將他介紹給李昂,讓他跟李昂一起去查大煙的事情。結果沒想到今天這柳浩自己先冒出來了。

「看來,今天應該會有跟周敬堯他們買賣相關的人也會出現。」我吩咐徐飛說:「這兩天我得到了條線索,周敬堯他們這買賣可能跟日本人有關,你要注意一下現場的這些人里面,有沒有誰是外地人。我在想,柳浩這一出現,要麽目的是兜售生意,要麽就是跟人談合作。無論哪個目的,他選擇在今天晚上露臉,定然是有他的目的。」

「嗯,這麽說來,頭你是懷疑周敬堯攛掇今晚這場拍賣會其實是用來掩人耳目的?」

「不好說,」我看了看正在陸續走去舞池那些花花綠綠的男女說道:「這種生意是見不得光的。要用這麽大的動靜來掩人耳目,可能性幾乎不存在。除非…」

「除非這比買賣比我們想象中還要大?」徐飛的懷疑跟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