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諾言(2 / 2)

驚情淫夢 lucylaw 5452 字 2021-01-03

「講和。」

「我沒有聽錯吧。」我再一次發出意想不到的笑聲說道:「你們幾乎把我弄死,還殺了我的女人,現在要跟我講和。」

「我只是來跟你講和,但至於談不談得成,又不取決於我。」趙松還是那種腔調說道:「我們知道,白衣黨的人已經希望你來幫他們度過這一次的和衷社內部談判。而且我也相信,爲了表示誠意,他們手中那件至關重要的東西現在應該是在你的手上。只不過,我們希望你想好一個點,和衷社發展成爲現在這個樣式,決定黑手團命運的不是那個人,而是這個時代。」

「別跟我整這些虛頭八腦的,」我知道了趙松的用意,看來,之前我的幾番行動,加上白衣黨最近的行爲,定然已經讓他們感受到了威脅。雖然尚未解開煙雲十一式的謎團,顯然我得到三環印月的事情,對他們影響很大。於是,我看著趙松輕蔑的說道:「你們是想要我手中的那個東西吧。」

「不,我們不要,」趙松意外的回到:「我們甚至可以把如今我們手上掌握的其他的所有煙雲十一式都給先生。再連同本來屬於你的山城江北警察局的位置,還有二十萬的銀元。」

「那條件呢?」當趙松開除了自己的籌碼時,我當然知道,他們要的條件定然是我想象不到的。

「先生不要再做我姨姨的揣摩,」趙松說道:「等到那一天,先生自然會明白我們這樣做的用意。而到時候,只希望先生的抉擇,要對得起自己。」

而這一次,我竟然好像是聽懂了他說的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一樣,點了點頭道:「我懂了你們的意思了。即使現在不懂,到時候也應該能懂。」

在得到了我這句答復後,趙松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像是一開始那樣消失在了黑暗里。

「你到底懂了什麽?」劉忻媛還是一頭霧水。

我看著女人笑了笑說道:「有的事情,我現在也說不清楚,但我知道,到那個時候,不光是我,你也會懂很多東西。只是到了真相揭曉的那一天,你想的跟我的想的,不知道是不是一樣的。」

聽了我這句話,女人突然嘆了一口氣,沉默了好一陣子才說道:「無論是怎麽抉擇,我都跟著你。」

這樣的話,是女人第三次跟我說起。第一次是在我爲了自己的私欲而占有女人初夜的時候,當時女人已經知道即將降臨在我身上的鬼門關了,然而自己卻不能說破。因此,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內心,奢求我能理解她內心的苦痛。

而第二次說這話,就是我們劫後余生重逢那天,也算是我跟女人關系真正意義上確立的一天。

而此時,當女人第三次說起這話的時候,我們的預期中突然多了一種像是對於這個時代的感慨,或者是無奈。當事情被揭破的時候,你會發現,原來所謂的紛爭,往往都起源於那一個個看似簡單的原因。但是,在這個亂世,一切簡單的事情經過時代的發酵,最後都會成爲一種非常復雜的東西。

此時已是正午,我找了個飯店跟女人簡單的吃來了一個午飯。距離最後的行動,只剩下不到一天的時間了,心里茅塞頓開的我,這頓飯吃得格外的香甜。

然而在山城的另外一頭,同樣是在等待這個時間到來的曹金山,面對面前自己平日里最喜歡的山珍海味,卻有些食不知味。他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平日里吃飯都喜歡三五成群。然而此時,碩大的餐廳里面,甚至連一個應侍都沒有,因爲此時在他身邊,有一個女人,一個除了一條對襟而開的絲綢睡衣以外渾身赤裸的女人。

這樣的荒唐場景,本是在曹金山這種紙醉金迷的人身邊經常發生的事情。然而今天,一切卻又有所不同。

他平日很少帶女人回家,這是他對那個跟了自己一輩子,雖然早已經沒有了感情,卻一直內心覺得歉疚的妻子的承諾。然而,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帶著這個女人回家了。如果說第一次還有所收斂,讓這個女人不過以婢女的身份在家呆了幾天的話。那這一次,她竟然已經堂而皇之的住進了自己的宅邸快一個月了。

女人蹲下了身子,想要解開曹金山的袍服。男人每次心緒不甯的時候,只有她用嘴,才能讓曹金山的心情好一點。然而這一次,曹金山卻阻止了她的行爲,只是將跪在地板上的女人拉起來坐入了自己的懷中,簡單的用手在女人的肌膚上輕輕的撫摸了一陣。

「你想要回家嗎?」這是整頓飯,男人說的第一句話。

女人卻搖了搖頭,能夠住進山城首富家里的女人,恐怕沒有幾個會想家。然而曹金山知道,這個女人並非是因爲享受。

「爲什麽?」他意外的想知道答案。

「因爲,我已經迷失了。」女人依偎在男人懷中,柔聲說道:「別人以爲,我是個貪圖你的錢財的女人。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是馮半丁的女兒,在山城雖然不及你這樣有錢,卻還算是有點名氣的馮老板的女兒。追求過我的青年才俊,不說一百也有八十。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她們眼中心高氣傲的大小姐,其實內心一直有一種會讓人覺得惡心的欲望。」

女人扭動了一下身子,袍服自然的像兩邊分開。光潔如雪的身體上,竟然掛滿了各種銀飾,尤其是在胸前的一對鯉魚樣式的銀扣子,正一左一右夾在女人柔嫩的乳首上。魚頭上的眼睛,正好將女人的乳首頂端露出來。

男人喜歡讓女人戴著這一對鯉魚,因爲只需要用舌尖在上面輕輕一舔,這一對鯉魚就會立即散發出一種妖艷的光澤。然而,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知道,現在女人身上的這些銀器,不過只是那樣東西的替代品而已。

「當初,你爲了白龍抱珠,將我強奸了。」女人拿起男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說道:「在那個時候,我真的腦子里面構思了一百種,一千種殺你的方式。後來,其中當然還傷你的妓女的那種。」女人解開了男人的褲子,將男人肥大的下體掏出來,用手指輕輕的撫摸著上面那條淺淺的傷疤道:「但是後來,我發現我好想慢慢已經習慣了那種感覺,那種你讓我穿著不同的銀器,然後讓我在卧室里面等著你的感覺。」

「可是,」男人嘆了口氣說道:「雖然我曾經想過,把那些東西都獨吞下,然後帶著你去一個沒人的地方。但是如今…」

「你是不是想說,如今雖然你贏了整個山城的生意,但卻連自己手中的那幾樣煙雲十一式都丟了。」女人手中男人的下體已經開始不斷的膨脹,曹金山的無數女人之中,只有她最懂的男人喜歡什麽樣的力道跟節奏。

「但一開始,我原以爲是因爲我的那種奇怪的癖好,讓我對你慢慢淪陷,」女人頓了頓道:「直到後來,當你手中的東西被人劫走後我才發現,我需要的不是那些銀器,而是需要的是一個懂我的內心的需要,也懂得如何滿足我需要的人。也許曾經,我只能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才敢去幻想這樣讓人覺得禁忌的感覺。但是你讓我明白,銀器,不過只是輔助。只有彼此懂得對方的欲望,才能真正的能夠慰藉彼此的內心。」

欲火,被女人赤裸裸的激情點燃,很快,曹金山的下體已經抵住了女人濕潤的下體。只是這一次,女人並沒有急切的將男人的下體吞入自己的體內。

「爺,輕一點。」女人的臉上突然翻起一陣紅霞,她的雙手,已經拉起曹金山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了。

情欲,往往就是如此的簡單卻又復雜。人類是一種有感情的動物,肉體的碰撞固然是本能,卻只有在心靈被征服的時候,才會激發出肉欲的本質。大戰前夕的最後一天下午,我意外的沒有再去查案。也許可能甚至是我生命里的最後的幾個小時里,我單獨帶著劉忻媛,去了一個女人很久沒有去過,但對我來說卻是別有意義的西豐洋行。

我帶女人來到這里,當然不是爲了回憶上次大戰前夕帶著雨筠來這里時發生的那些事情。然而置身其中,我還是難以抑制自己心中的那種時空重疊的感受,就好像一旦推開試衣間的門簾,我就能在一邊看到心中已經在盤算如何討好別人的雨筠,以及另外一邊,正在猶豫要不要讓我進來的林茵夢。

商人多狡,雖然我今天並沒有再易容,但因爲衣著不同,加上最近飽經風霜,那些店里的老板夥計,已經不認識我,只認得了我身邊的劉忻媛。一臉興奮的爲這個久未露臉的大客戶,推薦著各式各樣的衣服。

然而,此時雖然因爲我第一次帶著她逛街,女人心情難得的舒暢。但畢竟大戰在即,那有這樣的閑情逸致。在象征性的看了幾件鋪子里的成衣後,女人並沒有想要買下來的心思。

「老板,麻煩你把你們樣衣的照片集給我用下。」本來因爲劉忻媛連番拒絕而有些低落的老板,立即堆著笑意說道:「這位爺要什麽款式的照片,旗袍,西裝,還是…」

「婚紗。」我的嘴里只是淡淡的說出來了兩個字,然而一旁的劉忻媛,卻突然睜大了眼睛,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我,只是很快,又從中流露出了一種獨有的嬌羞。

「你真的…你剛才…是認真的麽?」等我挑好婚紗的款式之後,女人才在車里低著頭語無倫次的問我。

「我只是不想留下什麽遺憾。」我看著女人正色說道:「我本來很想說服你,明天不要跟我去。但我知道,這種努力是徒勞的。忻媛……」我突然拉過了她的手,在無名指上撫摸了一陣說道:「還記得那天晚上,你答應了什麽嗎?」

在回到山城的那天夜里,我們在那個破舊的旅店中溫存的時候,我曾經以一種浪子般放盪的態度,說出來了我們兩人之間的婚事。其實在那個時候,面對未卜的前程,兩個人心中都既希望對方是認真的,卻又不敢把這個事情當真。

也許,在大戰之前說這個,並不是一個太過於合理的方式。但當我看見女人將頭埋在方向盤上默默哭泣,卻還是用手緊緊拉住我的一只手的時候,我卻發現,好像明天的成敗對我來說,已經不那麽重要了。

我一直以爲,我作爲一個警察的職責,就是給這個時代的混亂中,保留最後一絲的清明。然而直到現在,我才意識到,真正屬於亂世的人,不應該去想如何將這些混亂而渾濁的東西改變得更好。因爲當你以爲你是在改善他的同時,總會有一些人會因爲他而失去原有的東西。就像是東陽,梅姑,甚至包含今天見到的這個蠅營狗苟的趙松。他們幾乎爲了這個亂世,付出了自己一生的時間,精力,還有信仰。也許,他們早已經分不清楚,到底哪一個才是自己。然而,他們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這樣扭曲的生活。一旦我真的將他們從這種生活中抽離出來,等待他們的,也許就只有死亡。

我看著身邊,裝有些畫了的的劉忻媛,溫柔的用手摸了摸她的後背,女人沉默了很久,突然問到:「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我們的大小姐今天怎麽這麽客氣了?」我故意調笑著說道。

「你有想過,雨筠爲什麽會離開你嗎?」雖然已經不止一次跟我說起過我跟雨筠的事情,但這是她第一次在談起我的感情問題上說起女人。在我出事之前,她一直是用「你的未婚妻」這個稱謂來稱呼雨筠,而且是很強調她是我「未婚妻」這一點。而等我出事之後,爲了避免讓我內心難受,僅有的幾次提起雨筠,女人都是用「她」這個代稱。

昨天下午,是女人第一次見到雨筠,而且第一次見到自己這個情敵的時候,竟然這個自己背叛了自己所愛的人的情敵正在跟她的新歡交好。雖然跟我一起目睹雨筠跟阿虎性事的女人會覺得當時我們的行爲很羞恥,但換做以前,她定然會對這樣的行爲欣喜若狂。因爲這就意味著,女人以後在我心中會徹底的死去。

然而不知道怎麽的,此時劉忻媛的心中卻很復雜。當剛才男人不用她選擇,就替她選好了一身最適合她的婚紗的時候,她突然覺得此時沒有在恨雨筠,甚至也沒有嘲諷她。她的內心,竟然會有那麽一點點的羨慕女人,能夠忍受著世俗的偏見,去討好一個喜歡的男人。而她自己,卻始終不敢跟自己愛的人之前,一起正視這個問題。

也許是決戰將至,讓她終於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

女人並非對自己沒有信心,她只是怕一件事,就是怕我對她的愛,只是出於感激。這個問題,她一次次的想要去佐證自己。就算每一次,我都能給她一個讓她安心的答案,然而其實我也知道,女人要的不是我的答案,而是我內心的態度。

「其實在一開始,我腦子里有過很多種可能性,從懷疑她接近我的目的,到單純只是被阿虎所誘惑。在當時,怎麽說呢,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我都是把在揣摩我身上到底不如阿虎的地方在哪里,時間不夠多,對女人不夠浪漫,甚至…甚至是連性能力的本錢不如阿虎,都是我考慮過的因素。所以,在教堂里的那段時間里,其實表面上我是在修養身體,但其實我的內心一直是在猜忌跟懷疑中度過。」

我看了身邊的女人一眼,正色說道:「我甚至懷疑過你救我的目的,因爲…」我知道,如果我將曾經第一次占有劉忻媛的私心告訴女人,對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麽。但同時我也知道,跟我一起經歷了這麽多生死考驗,女人要的就是我內心的話。

我告訴了劉忻媛一切,還有我跟其他很多女人,包括雨筠,林茵夢,甚至是玉蓉的一切。我不知道我能將這些都告訴女人,是否真的是已經徹底在內心接納了她。因爲即使以前跟雨筠即將成婚,而這個年代男人在外面風流也是常事。但我也一直對我跟其他女人的關系對雨筠諱莫如深。

但是對於我跟劉忻媛來說,似乎從一開始我就不必在她面前避諱什麽。首先其中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爲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就正好偷窺到了鍾琪跟劉福的偷情韻事,而面對那樣的場景劉忻媛並沒有表現出很多女人對於性事的排斥。而之後,因爲對於女人留學西方跟長期跟綠林打交道的經歷的揣測,讓我反而有很長一段時間內,把她當成了一個可以大談男女性事的哥們兒。

直到後來,當劉忻媛跟我重逢的那個夜里,當女人流著淚質問我竟然默許陳菲去勾引一個醉酒漢的行爲發生,甚至還爲此而興奮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女人開放的內心下,有著屬於她自己的敏感。也是從那時起,我發現我自己變得更在意女人,也更願意去琢磨她內心的想法。

劉忻媛是個有趣的女人,對於感情的理解,有時候我竟然會覺得我反而不如她。她是一個將愛情看得很純粹的人,在她的眼中,似乎愛情是可以獨立於一切存在的。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她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會讓我感受不到任何男女情人之間的壓力,甚至當我在性愛方面一次次的提出那些荒唐的要求的時候,她也能接受。

我懷中的女人,此時難得的安靜,沒有任何的抱怨,也沒有任何的哭泣。她此時甚至就像是一個熟睡的嬰兒一樣靠在我的身上,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在長時間的沉默之後,說出來了一句讓我覺得既感動,又心酸的話。

「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去鬼門關。」

這是屬於她這種很多人眼中的母豹子,獨有的表達愛意的方式。一句並沒有風花雪月的情話,卻如果是劃過我陰郁內心的一盞風燈。上一次我面對如此的困境是在山水庄園的前一夜,當時我的內心也是像現在這樣忐忑。我不能說此時女人的這句話給了我多大的信心,但我此時實實在在能夠覺得,我的內心能夠平靜,真正的平靜。跟當時我對林茵美的身體的幻想,還有曹金山那個虛妄的計劃帶來的浮躁情緒相比,此時我終於明白,當一個人把世事看透的時候,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

許多往事,開始慢慢在我的心中開始重組,就像是當時丁伯手中的那件破碎零散的「白龍抱珠」一般。他用了很長的時間找到了雪琳這個原因幫他復原銀器的女人,而我,也找到了一個能幫我將這些碎片組合起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