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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逐鹿記 以後 2546 字 2021-01-03

李嘯天道:「這么說,夏伯伯也不知道家父的去向了?」

夏雲峰道:「後來老夫聽說今尊離家很久,沒有回去,也足足有一年沒到老夫這里來,老夫覺得事出非常,當時曾派人到金牛村去探問消息,令堂也說不出所以然來…-」他不待李嘯天開口,接著道:「老夫聽得十分焦急,曾派人四處打聽令尊下落,但大江南北的江湖同道,都說不曾見過令尊,老夫仔細推想,令尊在江湖上俠名久著,但並未和人有過深仇大怨,當然不會有什么凶險,因此老夫卻想到了一件事。」

李嘯天問道:「夏伯伯想到了什么?」

夏雲峰一手持須,莞爾一笑道:「令尊一生,唯一的嗜好,只有一樣,那就是武學,也許游覽某處名山之處,無意中給他遇上了一位世外高人,正在面壁潛修,亦未可知……」

說到這里,口氣微頓,接著笑道:「十年了,十年時間在世人的眼中,自然是漫長的歲月,在一個練武的人,十年也並不算得太長,因為較為高深的功夫,往往非十年的苦練不為功。不過話得說回來,令尊離家已有整整十年,就算埋首深山,潛心修練上乘武功,論時日,也該快圓滿了,因此賢侄也不須焦急,說不定再過幾天,令尊就會自己回來。」

李嘯天道:「小侄此次出門,就是找尋家父來的,還要夏伯伯大力協助才好。」

「這個自然。」

夏雲峰含笑道:「老夫和令尊情勝手足,就是賢侄不說,這十年來,老夫無時無刻不在惦念著他,只要遇上有從名山大川歸來的武林同道,老夫都要探問令尊的行蹤。」

李嘯天道:「謝謝夏伯伯。」

夏雲峰道:「賢侄和老管家來了就好,本來老夫也在計較,從前賢侄還小,怕弟婦不放心,如今賢侄已經成年了。你們如果不來,老夫也正打算把賢侄接到堡里來住,賢侄且安心住下來,老夫相信一定可以找到令尊的。」

李嘯天道:「小侄出門之時,家母交待過小侄,拜見了夏伯伯之後,小侄和老管家還要到金陵去拜幾位前輩。」

這話自然是老管家范義教他的了。

夏雲峰微微一怔:「賢侄不在堡中多住幾天,到金陵去作甚?」

李嘯天道:「家母的意思,先祖在日,曾在金陵開過鏢局,有不少世交故友,小侄既然出來了,也該去—一登門叩謁,也許有人會知道家父的下落。」

夏雲峰呵呵一笑道:「令堂說的也沒錯,只是金陵幾家鏢局,他們總鏢頭,和老夫是非常熟的朋友,若是有令尊消息,他們自會著人前來通知老夫,賢侄只管在堡里住下來,你沒有出過門,何用再去長途跋涉?」

范義道:「堡主故人情殷,這份厚誼,自是十分可感,但少爺初涉江湖,理該前去登門拜謁,這也是禮貌。大娘的意思,正想把少爺托付給堡主教導指點,所以老奴陪同少爺前往金陵,等從金陵回來,再來打擾。」

夏雲峰微微頷首,笑道:「既然是弟婦的意思,你們去一趟金陵也好,這也不急,你們來了,那就先在堡中住幾天再說。」

范義不好多說,只是唯唯應是。

夏雲峰回過頭來,含笑道:「賢侄今年十六歲了,可曾練過武么?」

李嘯天臉上一紅,說道:「小侄練過幾年,那是老管家教的。」

夏雲峰點點頭笑道:「老管家練的是鷹爪門的功夫,有他給你扎根基,以後再練別的武功,基礎已經有了。」

范義道:「堡主誇獎,老奴這點庄稼把式,在堡主面前,那就是螢火之與皓月,微不足道了,少爺練了幾年粗淺功夫,還要堡主多加指點才好。」

夏雲峰掀須笑道:「這還用說,老夫膝下無兒,賢侄就是老夫猶子,老夫有多少能耐,自會傾囊傳授,過一天,老夫先要看看他練的如何?」

李嘯天喜道:「夏伯伯肯教小侄,那是小侄之幸。」

正說之間,只見總管翟開誠匆匆走入,垂手道:「回堡主,峨嵋青雲道長路過此地,特來拜候。」

「哦。」

夏雲峰不由的站了起來,問道:「青雲道長人在哪里?」

翟開誠道:「屬下已把他請入前廳。」

范義朝李嘯天使了一個眼色,站起身道:「少爺,堡主有外客來訪,咱們暫且告退。」

李嘯天跟著站起,說道:「夏伯伯,小侄告退。」

夏雲峰道:「你們在這里稍坐無妨,峨嵋青雲道長是難得來的稀客,老夫要出去一下。」

說罷,匆匆往外行去。

李嘯天偕同老管家范義,也自退了出來。剛轉過迥廊,瞥見前面正有一人迎面走來,看到兩人,忽然轉身閃避。范義發覺此人身形看來十分眼熟,而且行動鬼祟,心中疑竇更深,不由一個箭步,竄了過去,低喝一聲道:「站住。」

那人本是存心迎避,經老管家這一喝,心頭不由得發慌,拔腳就跑。

范義雖然上了年紀,一身功夫,從未擱下,豈會讓他在眼皮底下溜走,心中暗暗好笑,猛然雙腳一頓,呼的一聲,宛如大鵬凌空,一下從那人頭頂越過,落到他面前,一把搭上他肩頭,口中喝道:「老漢叫你站住,你為何慌慌張張的想逃?」

那人逃無可逃,只得以抽掩面,低著頭道:「小人是剛來的,走迷了路,怕總管責罵,你老就放了小人吧。」

李嘯天也跟著走上來,問道:「老管家,這人怎么了?」

范義道:「此人行動鬼祟,形跡可疑,老漢故而追上來看看。」

李嘯天道:「也許他是新來的,不認識路,故而露出慌張之色,老管家就放了他吧。」

那人連聲應是:「是,是,你老快請放手。」

范義看他始終不肯抬頭,胸中疑念未釋,哼道:「你抬起頭來。」

左手一下格開他掩面手肘,目光一注,不由的一怔,說道:「你是王老實。」

那人雖然穿了堡丁的衣衫,但一眼仍可認得出來,他不是范家近鄰,靠斫柴為生的光棍漢王老實,還有誰來?

「不,不。」

那人目露驚慌,連連搖頭道:「小的不是王老實,小的是新來的張得祿。」

王老實忽然變成了張得祿,名字可以改變,但他瘦削的臉上,被太陽曬得黑黑的,這可半點也改變不了。

范義依然沒有放松一指,嘿然道:「你可認識老漢?」

那人道:「小的從沒見過你老。」

范義道:「你沒到過金牛村?」

那人惶恐的道:「小的一向住在淮北,從沒到過金牛村,你老一定認錯人了。」

范義哼了一聲,五指一松,點點頭道:「那是老漢看走眼了,你去吧。」

那人連聲應是,抱頭鼠竄而去。

李嘯天道:「老管家,這人看來和王老實確實很像。」

范義臉上神色顯得十分凝重,只「唔」了一聲,沒有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