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2 / 2)

打開房門,房間里凌亂不堪,凳子亂七八糟地倒在地上,衣物扔的滿的都是,還有滿地撕成碎片紅紅的鈔票。

「這是什么,怎么把錢都撕成這樣?」我詫異的問道。

「這是你妹妹的賣身費。」小雅苦笑了一下,顫抖著說道。

這個字眼刺痛了我的神經,我把她放在床上,有點生氣的說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說的那么難聽?」小雅嘆了口氣,整理了一下情緒,用低沉的聲音告訴了我所有的經過。

小雅跟著盧三來到北京的一年多,生活還算平靜,工作也比較順利。而盧三在公司里也算是個勤奮的男人,慢慢工資也越來越高。

感情總是隨著時間慢慢變得平淡的,隨著激情的慢慢退卻,更多的現實的問題浮現出來,最重要的問題便是結婚的事。小雅的父母一直反對她跟盧三在一起,因為盧三確實家境很差,他們不願意把這唯一的女兒就這么嫁出去。而盧三家里好不容易出了個這么有能力的兒子,也不喜歡小雅父母那有點勢利的眼光。

小雅一直在努力挽回這樣尷尬的場面,既要安撫家人,又要讓盧三家人對自己滿意。

「那盧三呢,他是什么態度?」我問道。

「他當然是站在他父母那邊。」小雅苦笑一下,「我一直覺得結婚是兩家人的事,所以我一直很努力的跟我爸媽溝通,不知道在電話里吵過多少次,因為我一直信任盧三,我覺得他是個可靠的男人,我不想因為自己父母的原因失去這段感情。」在小雅努力下,她爸媽終於慢慢有了松動,可是盧三卻始終不願意面對她父母,只說等她把所有的事都搞定了再來談結婚的事。

小雅沒有抱怨盧三,她努力工作,跳了兩次槽,從城西跑到城東去上班,每天坐兩個小時公車,只為那份多一點工資的工作。終於,湊夠了家里買房的那部分錢。小雅的爸媽也不再反對,只讓盧三有空去家里坐坐,談談結婚的事。

「哪怕他去我家沒有帶任何禮物,也沒有禮金,我還是幫著他說話,有時候我自己也懷疑,為什么一個男人連這點基本的禮貌都沒有,可是那時候我信任他,始終站在他那邊。」小雅說道。

盧三終於回家見了他們一面,雖然兩手空空,小雅的父母最後還是放下了以前的態度,就像招待未來的姑爺一樣。臨走的時候,還給了他紅包。

而另一邊,盧三卻始終沒有要帶小雅回家過,直到分手,小雅也沒有見過盧三的父母。從答應五一帶她回家,到端午、中秋、國慶,每一次都以加班很忙為由,最後都沒能成行。而上次答應過年帶小雅回去,但真的隨著時間越來越近,盧三卻一直拖著,甚至連回去的車票都還沒准備買。

這讓小雅非常不解。那時候小雅已經懷孕了,她本來計劃等過年跟著盧三回家後再給他一個驚喜,終於忍不住告訴了他。也正是因為小雅懷孕的消息,一場悲劇終於發生了。

「哥,男人是不是把性看的特別重要?」小雅問道。

「性對男人女人都重要,關鍵要看你怎么去看它。」我說道。

「我問了醫生,也上網去查了,懷孕前三個月最好不要同房,容易流產。」小雅苦笑著說,「我以為他會理解我,至少也會體諒肚子里的寶寶,那也是他的啊。而且我記得他以前對這個也沒那么大興趣啊。可是我拒絕他兩次後他很生氣,開始常常徹夜不回,我還以為他要加班,或者最多算生我氣了,我還經常用其他的方法幫他解決需要……」小雅連這些都說出來了。

「那時候你跟我說了林嵐的故事,其實我挺佩服她的,那么艱難的事,我肯定做不到。其實我很想安慰下你,或者幫你把她找回來……」小雅低低的說道。

「沒事,那些已經過去了。」我說道。

「可是盧三從來不會這樣替我考慮,我只是想讓他為了寶寶體諒一下我而已,後來我才發現,原來一切早就注定了。」小雅嘆口氣,說道。

「就為了不能滿足他的需要,所以他就出軌了?」我敏銳的猜到了結局。

小雅點點頭,又搖搖頭。

「哥,我真的好傻,他說跟別的女人發生關系了的時候,我也像你想的這樣,以為是自己不能滿足他的需要,那時候我還想著如果是這樣,就原諒他算了,很多人都說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我想看在寶寶的份上,就不要追究了……」

「什么男人是下半身動物,那並不是對自己愛的人說的。」我皺了下眉頭。

「後來那個女人打電話給我,說我搶走了她男朋友,還說我用這么卑鄙的手法就想逼他結婚,那時候我才發現,原來他們在一起已經半年多了……」小雅語氣帶著一絲悲憤。

「那女人走後,我打電話給他,讓他回來說清楚,結果我錯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他開始只是沉默,後來還幫著那女人說話,說我把錢都給家里買房子了,連結婚的錢都不准備……」小雅痛苦的說道。

「你給你爸媽買房子,盧三給了不少錢吧,所以他才生氣吧?」我有點不解。

「沒有,那全是我自己的錢,他一分錢都沒出!」小雅氣憤的說道,「他平時的工資從來都是他自己保管,連房租都是我們輪流交的,他租的這房子又舊又小,我從來沒有抱怨過他。」

「這他媽的房租還能輪流交?」我憤怒起來。

「我和他認識五年,和他在一起一直是我洗衣做飯收拾家務,我為家人買房子花了許多錢,但從來沒有要過他一分錢,我以為他作為我的男人應該是支持我的,卻沒想到為了這個吵架吵了太多次,說我總是把結婚的壓力給他。那個女人出現以後,我還苦苦哀求他看在孩子的份上再考慮一下,我不想自己堅持了那么多年的感情就這么結束,而且自己還懷孕著,後來他居然帶著那個女人回來,那女人說我用這么卑鄙的方法還霸占著男人不放手……」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你也要有點骨氣,別人都這樣羞辱你了干嘛還呆著不走。」

「我是死心了准備走的,他們又不讓我走了,把家里翻的亂七八糟八糟的,說我要是喜歡就在這里住著好了,他們走。」小雅說道。

我看著房間里一片狼藉的情景,還有那一地撕碎的鈔票,說道,「傻瓜,你也不要把錢撕了呀,你自己掙錢多不容易。」

「你以為我為了錢什么都會賣嗎?」小雅尖叫起來,「這是那個女人扔給我的,說盧三和我在一起睡了我多少次,按市場價算給我,第一次算貴一點,就當睡了個小姐,哈哈,我的青春也太值錢了,好幾萬啊……」

小雅看似柔弱,其實骨子里非常剛烈,我能想像她接過錢然後撕得粉碎的憤怒。我握緊了拳頭,憤怒的問道,「那對狗男女現在住哪里?」

小雅掙扎著拉住我的手,眼淚婆娑地說:「哥,讓他去吧!孩子我已經打掉了,我不想再見到他,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關系,就當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你也不要再去想那些事了,好嗎?」

我看著小雅,一年多的時間,如今的小雅瘦弱憔悴,臉色蒼白,頭發亂糟糟的,哪里還是以前那個青春活潑的女人?我心里如針扎般的疼,嘆了口氣,然後緊緊的抱住她。小雅在我懷里瑟瑟發抖,像風中的一根小草。

「我們走吧,離開這個鬼地方吧。」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