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墓地除魔(1 / 2)

立在房面上的所有壯漢,俱都看得一愕,每個人心里似乎都在說:「真怪,我們姑娘一年四季,盡著男裝,今天為了何事,又恢復了她嬌美的女兒面目。」

杜老英雄看了天麟的傻相,仰面哈哈一笑,朗聲說:「麟兒,還不快去謝過兩位老人家授技之恩。」說著,又對杜冰姑娘,說:「冰兒,這兩位便是為父常常對你說起的蓬丐、禿僧兩位老前輩,還不快過去見禮。」

天麟一定神,俊面一紅,飄身縱至對面屋脊上,向著蓬丐禿僧兩人深深一揖到地,並恭聲說:「弟子衛天麟,敬謝兩位老前輩授技之恩。」

衛天麟的話聲未落,一陣香風,冰姑娘已立在身邊,深深一福恭聲說:「晚輩杜冰,敬請兩位老前輩金安。」蓬頭丐禿頭僧,看了並肩立在面前的一對玉人兒,不禁同時發出得意的大笑。天麟、杜冰俱被笑得紅飛滿面,垂首不語。

禿頭僧一收大笑,小眼一翻,說:「丫頭,你早來一步,便可學到兩招絕學了,不過……」說著一指天麟,又說:「不過以後你可向這小子學。」

對過房面上的杜老英雄早已抱拳當胸,哈哈一笑,朗聲說:「站客難打發,就請兩位老前輩入室飲酒吧。」蓬頭丐、禿頭僧兩人聽說有酒,只樂得咧嘴齜牙,眼迷惺忪。

於是,兩人同聲說:「既然你誠心誠意,我倆也盛情難卻,就請你領前帶路吧。」

杜老英雄朗聲應好,飄身飛下屋面,蓬丐、禿僧、天麟、杜冰隨後緊跟。冰姑娘飄下屋面,閃身走向跨院,想是命人准備酒菜去了。蓬頭丐、禿頭僧進入上房,一人揀了一張椅子一坐,顯得極為輕松,看來心情愉快無比。

天麟重新走至兩人面前,深深一揖,恭聲說:「弟子方才出言無狀,多有冒犯,請兩位老前輩賜責。」

蓬頭丐大眼一翻,有些不耐地說:「小子,別酸氣沖天,羅里羅嘛,放爽快些。」

禿頭僧一搖禿頭,小眼一眨,緩緩地說:「小子,我們兩個老不死的兩招絕活,嘔了數十年心血,才參悟出來,你小子一比劃就學去了,是不是有些得了便宜賣乖?」

杜老英雄哈哈一笑,說:「天麟還不就座,兩位老人家討厭世俗,不拘小節,今後在兩位老人家的面前,一切要放自然些。」

蓬頭丐微微一哼,望著杜老英雄說:「杜維雄,你只顧說他,卻不知檢點自己,一口一個老人家,你自己不覺得有些刺耳嗎?」杜老英雄不禁又是哈哈一笑。

這時,竹簾以外,走來一串人影,兩個老婦,領著數個侍女,已將酒菜端來。杜冰姑娘身後,兩個五旬老仆,抬著一壇上好陳年老酒。蓬頭丐、禿頭僧一見酒壇,頓時喜笑顏開。老婦侍女們一陣忙碌,鴨雞魚肉,青菜豆腐,瞬即擺滿了一桌,俱是庄中自己生產之物。

老仆一開壇口,頓時酒香滿室,醇濃醉人。蓬頭丐、禿頭僧只看得翻大眼,瞪小睛,酒蟲大動,垂涎三尺。杜老英雄頗知兩人海量,立命侍女大碗侍候。蓬丐禿僧以頗為欣賞的目光望了杜老英雄一眼,口菜未進,連喝三大碗。

天麟酒量有限,不敢放膽痛飲。杜冰姑娘滴酒不進,只能舉杯沾唇,端坐天麟對面,深情款款,目注心上人,止不住芳心微跳,粉面緋紅。杜老英雄滿面笑容,特別高興,看到愛女換上女裝,嬌美如花,再看天麟,豐神如玉,瀟灑俊逸。老英雄看著這對小兒女,越看越愛,不禁酒興大發,逢酒必干。片刻,美酒已盡半壇。

杜老英雄談起今夜川中七煞前來尋釁之事,不禁喟然說:「月前本城接連出了數件奸殺命案,鬧得滿城風雨,家家不安,我深夜進城連續搜尋數晚,終被我將淫賊花中撲殺了。這淫賊的師父,就是川中七煞中的灰衣婆婆,這妖婆聞訊後,竟於日前飛刀傳警,聲言今夜要血洗本庄。」說著深深一嘆,望了天麟一眼,又說:「今夜如非天麟前來,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蓬頭丐欣慰地望了天麟一眼,說:「娃娃,你今夜又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川中七煞心狠手辣,無惡不作,我老花子早已有意除去,只是苦無機會。」說著一搖亂草似的蓬頭,望著天麟富有警告意味地說:「娃娃,殺人不可任性,不可暴怒,不可罔視。該殺,不管他們門派多大,勢力多厚,後果如何,在所不計。」

禿頭僧飲盡半碗酒,一晃大禿頭,慢條斯里地說:「小子,你幾天中,一連誅殺二十幾名黑道高手,嫉惡之甚,出手之狠,我禿頭與老花子也深感望塵莫及了。」繼而嘿嘿一笑,又說:「還好,二十幾人中,俱是該殺的東西。」衛天麟肅容端坐,狀甚恭謹,只有聽的份兒,覺得無話好答,但心中要問的事早裝滿了一肚子。

蓬頭丐似乎有些不悅地問:「娃娃,聽說你劍挑女魔頭倩女修羅的衣襟,而沒有殺她,可有此事?」天麟玉面通紅,尷尬地點頭。

禿頭僧微哼一聲,說:「小子,昨夜見你追上灰衣婆婆,薄劍一揮,立即刺了個前後皆通,為何不把那股子狠勁對付女魔頭倩女修羅呢?」於是,又氣忿地哼了一聲,說:「你不要看那女魔頭,僅有二十八九歲,其實她的年歲,已近四十了,只是這女魔頭擅於……」蓬頭丐突然怪眼一瞪,重重地干咳了一聲。

禿頭僧頓時警覺,看子身邊的冰姑娘一眼,立即嘿嘿一聲,住口不說了。蓬頭丐立即接著說:「今後切忌以貌取人,江湖上不少欺世盜名,外和善而內奸詐的敗類,在未明了對方惡跡前,寧願讓他多活幾天。」

衛天麟連聲應「是」並說:「前夜不殺倩女修羅的原因,是因她一見騰龍劍,立即瘋狂撲來,並破口大罵衛振清負心。」

杜老英雄已有八分醉意,一拍桌子,恨聲說:「這個女魔頭真是無恥至極,二十年前到處招蜂引蝶,穢名四播,出名的淫娃,我那位振清弟,人品出眾,藝業超群,被這個女魔頭死纏不休。後來在苗疆插雲崖,振清老弟以一套震驚江湖的騰龍劍法,把這女魔頭逼得就地亂滾,衣裂發亂,狼狽逃去,因此懷恨在心,是這女魔頭自作多情,誰個對她負心。」老英雄侃侃而談,滔滔不絕,越說越生氣,愈講愈聲高。

衛天麟神色憂感,黯然說:「我自有記憶,便沒見過父親,據母親和孫叔叔都說,我父親是遭人謀害。」

蓬頭丐接著說道:「騰龍劍客突然絕跡江湖,當時武林中議論紛紛,轟動一時。」說著,眉頭一皺,面色沉重,又說:「你父嫉惡之甚,不下於我老花子,黑白兩道不屑之徒,死在他劍下的無以數計,據我想,遇害應該不假。」

禿頭僧一眨小眼,有些惋惜地說:「騰龍劍客以劍成名,唯一憾事,是沒習得一套凌厲驚人的掌法,因此,惡人常以此向他挑戰,並諷刺他。」繼而,小眼望著天麟,微搖禿頭,說;「小子,你正走你父親的覆轍,劍術、輕功、內力、步法俱都驚人,單單沒有一套威勢凌厲的掌法,令人感到美中不足。」

蓬頭丐喝了一口酒,接著說:「昨夜薄劍落入大煞之手,見你僅靠深厚的掌力對敵,老二才硬逼我來此,傳你兩招掌法,但你不要小覷我和老二這四招不起眼的掌法,只要你運用得當,變化無窮。」說著,看了一眼天麟身上的長衫,和掛在胸前第一鈕扣上的描金折扇,又說:「如果你沒有昔年孫浪萍的這把折扇,昨夜你要想盡殺七煞,恐怕不太容易。況且,你這套威勢凌厲,變化神奇的扇法,極少有人目睹,曉得它的厲害。」

衛天麟於是將隨魔扇儒俠孫浪萍的事情說了一遍,在座幾人聽了,同時又是一驚。驀地,一片吵雜嚷鬧之聲,由庄外遠處隱約傳來。馬嘶,蹄奔,鞭響,吆喝,混成一片,震撼田野。在座幾人,心中同時一動,俱都側耳細聽,吵鬧之聲,愈來愈大,愈來聽得愈真切了。

蓬頭丐、禿頭僧雖然年事最高,但好奇好動之心,卻不亞於年輕人。於是,兩人同時由椅上立了起來,說:「外面如此喧嘩嚎叫,想是又出了驚人大事,現在酒已足,飯已飽,我們兩個老不死的要去著看了,說不定,又要插手管點閑事。」

杜老英雄知道二老脾性,也不再挽留,立即說:「既然兩位老前輩要去,我們大家不妨一同前去看看。」說著,隨在蓬丐禿僧身後,向屋外走去。

衛天麟抬頭一看冰姑娘,見她黛眉輕蹙,面色微白,充滿了幽怨,心中似有什么不快。於是用眼一瞟三位老人物,俱已走出室外,立即輕聲關切地問:「冰妹妹,你怎么了?」這聲「冰妹妹」一喊,杜冰心里的酸勁醋意立即被喊跑了,原來她是聽天麟提到了孫蘭娟,所以不高興。

又聽天麟焦急地說:「冰妹妹,你一定是酒喝多了,快進去休息吧,昨夜你一夜沒有睡好。」杜冰姑娘輕抬螓首,心里高興,面帶哀怨,她要撒嬌了。

憨直的天麟,立即對站在一側的兩個侍女說:「請兩位快扶小姐進去休息。」說著,並不斷做著促催促的手勢。

杜冰慌了,她怎肯願意離開心上人,獨個兒去睡?偏偏兩個侍女伸手過去就扶。冰姑娘內心焦急萬分,但仍矜持著立起身來,微微一笑,說:「不妨事,麟哥哥,我也要去外面看看。」說著,纖手暗暗運功,向著來扶的侍女輕輕一撥,兩個侍女立即縮手,發出一聲尖叫。

天麟看在眼里,知道這位冰妹妹的脾氣不小,立即暗暗警告自己,心說:以後要多加小心才好。同時,歉然望了一眼兩個面顯痛苦,小手互握的侍女一眼,繼而對杜冰笑著問:「冰妹妹,你生氣了?」

杜冰自知情急失態,立即面含嬌笑,一眨那雙烏溜溜的大眼,連搖螓首,說:「沒有,麟哥哥,我們也快去看看吧。」天麟立即爽聲應好,兩人急步走出屋外。

院中鮮花怒放,枝葉露珠點點,艷麗的朝陽,已爬上樹梢。兩人來至庄外,只見一片繞庄茂林,杜老英雄和蓬丐禿僧三人早已走得沒有蹤影。衛天麟急聲說:「冰妹妹,我們趕快追上去吧。」

冰姑娘立即不高興地問:「為什么要與他們走在一起?」天麟聽得一愕,竟然無法回答。

兩人幾個飄身,已穿出繞庄茂林。放眼看去,只見前面二里以外,人聲喧嘩沸騰,塵土飛揚彌空,不少匹健馬,往返飛馳在熙熙攘攘的行人中。冰姑娘心情有些緊張,轉首對天麟說:「麟哥哥,這些人都是前往墓地去的,他們可能已發現了七煞的死屍,我們快過去看看吧。」

天麟點點頭,兩人立即向前奔去。片刻已至近前,天麟杜冰兩人心頭同時一震。衛天麟驚於急急奔向墓地的行人中,竟有不少帶刀背劍,身穿勁裝的武林人物。這些人中,有僧有道,有老有少,有的橫眉豎眼,有的蒼發銀須,俱都氣勢洶洶,健步向前走去。

冰姑娘一雙鳳目,一直注視著馬上官府的差人,只見他們揮鞭吆喝,來往疾馳,顯得神氣十足。天麟杜冰,隨在如潮似的人群中,也急步向前走去。行人們,大都紛紛淡論著,墓地中倒著七具血肉模糊屍體的事。驀聞身後一人說:「這樁驚人命案,已哄動了整個安化城,官府震怒萬分,聽說已快馬發出海捕公文。」

另一個人微哼一聲,不屑地說:「哼,這種無頭命案,你官府震怒又有屁用,還不是官樣文章,不了了之?」

原先一人說;「聽說這件駭人命案,又是疤面人干的。」天麟聽得全身一震,不自覺地回頭看去。身後談話的兩人,竟是兩個平庸的老百姓,一個穿灰衣,一個穿藍衫。

穿藍衫的人,面色有些緊張,急聲問:「你聽誰說的?」

穿灰衣的人放低聲音說:「是在衙門當捕頭的柳二哥說的,他還說,昨夜守城官兵,已看到疤面人越城而出,落地不見了。」

藍衫人嘿嘿兩聲,說:「如果這七條人命,真是疤面人干的,你柳二哥的屁股,少不得又要挨幾十大板子了。」

天麟聽得一笑,驀覺身邊的冰姑娘手肘一碰,接著輕聲說:「衛哥哥,看,爹在前面。」

天麟立即回頭,果見杜老英雄和蓬頭丐禿頭僧三人,夾在如潮的人群中,向前走著。在他們三人身後,有不少年老的武林人物,對著蓬丐禿僧兩人,暗中指劃,低聲議論,眼中閃著驚異光輝。但天麟卻不知道,也有不少的武林人物,在他的身後,對他竊竊議論。

來至那片荒廢墓地,官府已派了不少官兵,個個盔甲鮮明,刀槍雪亮,雄糾糾,氣昂昂地站在那里。四周圍滿了人,聲音吵雜,亂成一片。天麟定睛一看,只見亂墳枯草中,橫陳豎卧著六具屍體,腐棺墳墓上,灑滿了黑紫血漬。

杜冰姑娘輕握天麟手臂,緊緊依在天麟身邊,對這慘厲駭人的場面,似乎看得有些驚心。天麟游目四望,發現蓬丐禿僧和杜老英雄三人,正向著這邊走來。於是一拉杜冰,兩人立即迎了上去。杜老英雄神色緊張,蓬頭丐、禿頭僧面色凝重。

禿頭僧一見天麟,立即說:「小子,你可要小心了。」天麟、杜冰俱都聽得一愕,不由茫然望著禿頭僧。

蓬頭丐怪眼一掃左右,低聲說:「這兩天,騰龍劍客以疤面人重現江湖的消息,已轟動江湖,傳遍整個武林,凡與你父有過節的黑道人物多向湘北奔來。」說著,怪眼在天麟臉上一陣閃動,似乎看看天麟有無怯意,於是繼續說,「昨天一日間,城內便齊集了不少黑道有名的厲害人物,現在一看,舉目皆是。」說著,緩緩向左右看了兩眼。

杜冰聽了,頓時花容失色,兩眼望著天麟,閃著焦急關切的光輝,似乎在問:麟哥哥,你怎么辦?你怎么辦?衛天麟劍眉一揚,冷冷一笑,傲然說:「我正要找他們,他們倒送上門來了,只要我衛天麟有一口氣在,定要殺盡惡人,誅絕敗類。」說著,雙目精光電射,眉宇間充滿了殺氣。

杜老英雄聽了天麟的話,心頭不禁一凜,同時,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戰,立即阻止說:「麟兒不可任性,須知佛家有言種惡因豈得善果,違悖人道,一味制造殺孽,定會觸犯天怒……」

杜老英雄苦口婆心地還沒說完,蓬頭丐一旁連連點頭,說:「好,好,好……」

杜老英雄聽了,心中不覺一寬,覺得以蓬頭丐嫉惡如仇,除暴務盡的人物,竟也稱贊他的說法,如能對天麟再加以勸解,定然收效頗多。豈知,蓬頭丐繼續說:「有志氣,有志氣,武林有了你這么一個惡人煞星,今後我兩個老不死的也好休息休息了。」老英雄聽了,只氣得目瞪口呆,銀髯直抖。

禿頭僧小眼瞪了老英雄一下,然後一指前面,對著天麟說:「小子,看見嗎,前面兩個壯漢左面的第三人?」

天麟順著禿頭僧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虯髯黑面,濃眉虎眼,一身深紫勁裝的大漢,看來年約四十余歲。虯髯大漢身材魁梧,背系流星錘,兩眼精光閃射,正注目場中。天麟點點頭,立即回答說:「看到了,老前輩。」

禿頭僧小眼一眨,說:「小子,這家伙是點蒼派的門徒追魂太歲,不是好人,得機會殺了他。」說著一頓,又向右邊一群人中一指,說:「小子,立在破棺上的那人,看到了嗎?」

天麟舉目一看,貝是一個身材瘦長,白面無須的人,一身白麻布短大褂子,無常臉吊客眉,看來陰陽怪氣。於是,微一頷首,輕聲說:「看到了,這人看來真像個無常鬼。」

禿頭僧一晃禿頭,連聲道:「對,對,他的名字正是活無常,這家伙也留他不得,但動手時可要小心。」天麟不斷點頭,連連應是。

蓬頭丐在一旁插嘴說:「老二,別忘了惡道花花羽士,這次萬萬饒他不得。」

禿頭僧嗯了一聲,立即指著遠處人群中,一個羽服星冠,顎下無須的中年老道,說:「小子,這惡道人稱花花羽士,也不能讓他活著。」天麟一面應是,一面細看惡道,見他長得長眉細眼,中等身材,手持拂塵,腰插長劍,樣子倒不像個作惡之人。

老英雄立在一旁,簡直氣瘋了,原希望蓬丐禿僧兩人幫著自己規勸天麟幾句,豈知,禿頭僧竟然指這個說:該殺,指那個說:留不得。最可恨的是蓬頭丐,尚連聲大贊天麟有志氣,因此,氣得不禁發出一聲冷哼。蓬頭丐理也不理老英雄,抬頭一看天色,似乎想起了什么,即對禿頭僧說:「老二,辰時已過,我們該走啦,其余幾個兔崽子,我倆自己收拾吧。」

禿頭僧轉過身來,對著面色鐵青的杜老英雄一晃禿頭,咧嘴一笑,說:「如此一來,我們兩個老不死的倒省了不少手腳。」說著,一指劍眉帶煞的天麟,輕聲嘿嘿一笑,又說:「有了這小子,我與老花子兩人,今後可輕松多了。」杜老英雄只氣得全身微抖,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蓬頭丐早已看透老英雄的心意,但他佯裝關心地說:「杜老頭,你的酒量愈來愈差勁了,我看你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於是,又對柳眉深鎖、一臉憂色的冰姑娘,說:「丫頭,快扶你爹回去吧。」

禿頭僧也湊趣幾句,對杜老英雄說:「你的陳年老酒的確味甘醇濃,下次遇有機會,定要再來一壇。」

老英雄勉強呵呵一笑,說:「歡迎之至,歡迎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