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2 / 2)

「小時候父母教我數綿羊,一只綿羊…兩只綿羊……這樣數下去挺有效,後就不管用了,只能瞪眼到天亮。」我的手順著她背部滑下去,從後面摸進大腿。

季彤順從地分開兩腿,她體內的液體一下流出來,熱乎乎地淌在我肚子上。向後撅高屁股套住我,然後一點點下沉,越套越深:「干吧,天就快亮了。」著,她身子往下一趴,臉頰在我胸口上,不停地親吻我赤裸的胸膛。

我摟緊了季彤的後腰,開始向上挺送。

「嘿嘿嘿……」季彤邊笑邊喘,「你……你說干就干哪,哎……輕點兒,哎……」

她閉著眼滿臉緋紅,嬌喘陣陣,兩只手使勁掐住我的肩膀,雪白的屁股一撅沉,迎合著我的進退。

不一會兒,季彤挺直了上身,脊梁僵硬地朝後彎曲,一連打了幾個冷戰,然用力地嘆了一口氣,胳膊松弛地盪下來,我趕緊抱住她,讓她撲倒在我身上喘。

季彤累得散了架,顧不得自己體液肆流,趴在我身上逕自沉沉睡去。我在她體深處依舊硬如鐵杵,欲射不得,只好咬著牙,翻身把她壓到身下,草草地干了事。

一覺睡醒已是第二天上午,季彤慌慌張張地穿好衣服,趕回公司宿舍去了,行前說這幾天還要出去拜訪客戶,讓我等她的電話。

我無聊地躺了一會兒,手機忽然響了,是庄曉春打來的,要我領她出去轉。

我開著助動車來到她樓下,沒精打采地叩響了她的房門。

「等一會兒!別進來!」她的叫聲隔著門板傳來,又尖又細,彷佛里面失火。

等了幾分鍾,庄曉春打開房門站到我面前,手里提著個大大的花皮包,一身仔衣裙,腳穿運動鞋。

「嘿嘿……里面還有其它人住,所以不請你進去坐了,」她歉意地笑了笑,大皮包往身後一背,「走吧,你說去哪兒?」

「去新開張的博物館好不好?聽說有個古錢幣展覽值得一看。」

「行!」她爽快地答應了,和我快步下樓。

在地鐵車廂里,庄曉春忽然問我昨天晚上在聊天室里為什麽不向她打招呼?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注意到了我的網名,只好告訴她我上網完全為了工作,聊室只是偶爾一瞥而已。她審視了我半晌,沒出聲,望著車窗外隧道黑乎乎的牆發呆。

「我覺得……」她自言自語,「在上海交個朋友真難,人人都防著別人,就吃虧,」她抬起眼徵詢地看著我,「我說得對不對?」

我聞言無語,默然地點點頭:「別說你剛來上海,有些人在上海住一輩子都有幾個真心知己,我老爸就是。」

她幽幽地笑了:「那你呢?有幾個知己?」

「幾個?」我想了想,搖搖頭,「恐怕一個也沒有。」

「一個也沒有?」她驚訝地睜大雙眼。

「曾經有過的,」我嘆了口氣,低下頭看著地面,「而且是能和我生死與共,可惜……」

她不再多問,和我一起拉住扶手站著,兩人隨著車廂的晃動搖搖擺擺。

……

在上海博物館轉了一上午出來,站在街頭,中午的太陽晃得兩人睜不開眼。曉春堅持要把博物館的門票錢還我,兩個人在人民廣場邊推推拉拉好一陣子,得旁邊的行人側目而視,最後我還是收下了。

沿著南京路走了幾步,看見「張小泉」刀剪店,我心里一動,拉著庄曉春走進去。

以前徐晶時常抱怨家里的菜刀不好使,「切菜太鈍,切手指太快」,打算結的時候好好地買一套,她說要「張小泉」的,我說「王大福」的好,最終依據黨指揮槍」的原則,我倆一致贊同「領導的指示一句頂一萬句」。可是直到徐離去,菜刀也沒有買。

「哇!這麽多!」庄曉春望著四周陳列的各種廚刀驚嘆不已,「大大小小的有用嗎?」

「有,有用,你看這一把,」我比比劃劃,「又窄又長的適合割牛肉,那把一些的切豬肉,」我繼續胡亂指點著,「喏,這是切精肉的,這是切肥肉的,一對刀嘛,左邊那把切雞的左翅,右邊的切右翅。」

「對對,」庄曉春也來了興致,對著一排尖刀如數家珍,「這些是水果刀,蘋果皮的,削生梨皮的,削西瓜皮的,削香蕉皮的,削葡萄皮的……」

她從左到右一路數下去,逗得趴在櫃台上的兩個店員笑不可仰,我趕緊攔住她的嘴,生怕她說出什麽「雞蛋皮、鴨蛋皮」之類的。

「先生小姐,要買菜刀是伐?」其中一個年長的店員走了過來,笑呵呵地打呼,「我們是百年老店咧,質量絕對放心,啊,看中了什麽樣子的?」

我取過一把厚重的方頭菜刀在手里掂著,庄曉春也要了一把不銹鋼的顛來倒地看。

「哎……對啦,碳鋼的切生肉,不銹鋼的切熟食,生熟分開,這樣比較衛。」營業員在一旁敲邊鼓。

「嗯?」庄曉春聽出味道有點不對,「不是不是,」她急急地擺手,「我跟不是一齊用的。」

「啊?不是一起的啊?」營業員一怔,隨即大窘,「哎喲,對不起,對不,我搞錯了……嘿嘿嘿……」他不好意思地搔著後腦勺。

當我倆走出店外,庄曉春終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們上海的營業真可愛!哈哈哈!那麽大年紀還會臉紅!哈哈……哈!」她一路大笑著朝前走,我拎著塑料袋跟在後面,望著她穿著牛仔衣裙的背影,光著白白的兩截小,依稀眼熟,彷佛徐晶長發飄揚地走在秋日的街頭。

「走啊,愣著干啥?」庄曉春笑著回頭招呼,我緊跑幾步趕上去,和她並排著。

「看我買刀你也買?」我問。

「是啊,原來我和一個朋友合租,她搬了連菜刀也拿走了,害得我只好用剪瞎湊合,前兩天我又找著一個新夥伴,兩人輪流做飯缺一把菜刀,正好今天趕你也買,我就想起來了,呵呵……」她說得很快,蹦蹦跳跳地跟上我的步伐,哎,這『張小泉』到底行不行啊?名牌?」

「名牌。」我邊走邊點頭。

「老牌子?」

「嗯,老極了,跟你們的『王麻子』差不多吧。」

「你聽說過王麻子?你怎麽會知道的?」她驚訝地問。

「以前他住我們家街坊。」我信口雌黃。

「嘿!你可真能吹!人家早死五萬年了,和你住街坊?哼哼!」

在城隍廟外面吃小籠饅頭的時候,庄曉春還在數落我吹牛,我哭笑不得地制她:「別說啦,你這麽念叨王麻子,不怕他老人家今晚上去敲你的門?」

她一縮脖子,鼓起眼睛瞪著我:「迷信!虧你還是受過高等教育的醫生!怕?我就不怕!」說完,骨碌著眼睛,狐疑地看看四周的空氣。

「你當然不怕啦,鬼見了你這麽艷光四射的美女,早就酥了半邊身子,還有氣害你?」

「真的呀?」她裝模作樣地又驚又喜,「怪不得你走路總是一瘸一拐的。」

我鼓起腮幫子,想了半天,沒說話。

夜幕低垂的宛平路上,橘黃色的路燈透過茂密的梧桐樹葉撒落下來,秋風吹,片片焦黃的落葉漫天飛舞,馬路上積著一層厚重的枯枝敗葉,就像鋪了褐色地毯。我和庄曉春在人行道上慢慢地踱著步,乾枯的樹葉被兩人踏得「吱吱」響。

「好了,我到了。」忽然,她小聲地說。

「是嗎?」我抬頭看看,已經來到她住的樓下,「這條路好像變短了,以前上中學的時候天天經過,那時只恨路太長,老也走不完。」

「呵呵呵……」她笑了,「你真會說話,」她停了一下,「今天…謝謝你,我走了那麽多地方,我都沒去過。」

「以後有空再陪你出去轉轉,其實好些地方我也第一次去,認認路也好。」

「你這兩天放假嗎?要不明後天?」

「好,明天晚上給你電話。」

告別了庄曉春,我騎著車來到父母樓下。

家里的氣氛有些壓抑,老爸老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相對無言,乳白色的落燈躲在角落里孤苦伶仃地亮著,房間里靜悄悄的,只有牆上的石英鍾在「嚓!!」地走動。

「軍軍,過來坐,爸爸有話要跟你說。」父親面帶沉痛之色,聲音暗啞。

「啥事?」我坐到他對面,不安地望望側邊的媽媽。

「嵐嵐可能不回來了。」爸爸說了一句便住了口。

「不回來了?為啥?」我很意外。

「嵐嵐的爸爸被雙規了,她麽也就……」

「雙規?」我有點啼笑皆非,為什麽總是這樣?每當我確定了方向准備邁步前,意想不到的變量就來了。

「雙規,就是在規定地點就規定問題……」爸爸還想解釋清楚。

「我知道,」我不想聽廢話,急著問下去,「那麽以後嵐嵐都不會來上海?」

「那當然啦!家里出了這種事情,她回來干什麽?」老媽尖細的嗓音響起,伸出一根手指點著我,「軍軍哦,你不可以去找嵐嵐啊!引火燒身懂不懂?這時候,各人顧各人哪!」

「各人顧各人。」

回家的路上,老媽的這句話一直在耳邊縈繞,我騎著車,兩手機械地扶住車,發動機「噗噗」作響,宋嵐噘著嘴埋怨的神情在我眼前反覆晃動,像一卷沒盡頭的電影膠片循環放映。

我不喜歡回顧過去,除非往事值得留戀。

宋嵐在我家出現的最初三年里毫不起眼,在我眼中,她不過是眾多叔叔阿姨來的「小親戚」,到後來老媽把她正式引介進入家門,我才意識到她的存在隱著「鵲巢鳩占」的危機,但我並不嫌惡她,因為那是我父母導演的鬧劇。

漸漸地,宋嵐走進了我的生活,融入了我家,她的純朴、爽朗和智慧更使我恨」不起來,在我心目中,她是個被寵壞了的小妹妹,直到徐晶莫名其妙地離。然而,那並不是她的錯。

正當我決定徹底妥協的關頭,命運卻和我開了一個玩笑,它告訴我妥協毫無義。

騎著騎著,我想起來孫東讓我今天晚上去拿他的畫,東西雖然爛,總歸是花買的,掛在牆上也算附庸風雅,犯不著打腫臉充胖子。

我在孫東租來的小屋門口停好車,看見窗戶拉著布簾,透出昏暗的燈光,這子正在數錢吧?我敲了敲門,沒有人響應,又敲了一次,屋門「吱呀」一聲開,孫東身上裹著床單,搖搖晃晃地站在門口。

「喔……,是…是你呀,」他說得含含糊糊,嘴里噴出一陣酒氣,「進……吧。」

我進屋脫了鞋,隨他走進里間,門簾一撩,熱烘烘的空氣混合著濃重的酸味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