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刁老板(2 / 2)

「李老師,上車來」他說著,朝我揮手。

我見到是他,有些沒好氣的說:「怎麽了?有事?」

「有事,和你聊聊佳佳,上來吧,電動車先放路邊,沒人偷的」他好像很習慣於命令別人。

既然是聊尤佳,而且這人看起來也沒什麽惡意,就聽聽他想說些什麽吧。我把電車找了個路邊的停車位鎖好,拉開卡宴的車門,坐到副駕位上。

他並沒有急於開腔,拉著我兜兜轉轉的竟然來到了我們學校附近。

停了車我才注意到,他把我帶到了學校後門不遠的那家名為凱樂吧的小酒吧門前,這里是我每天上下班都會路過的地方,但是我從來沒進過這里。

「這是鄙人的小店,不介意我們在這里坐下來聊吧?」他對我做了請進的手勢。

這個娛樂城是他開的?

我跟著他走進去,下午時間原本很光亮的外面,里面卻十分的昏暗,進門後就是個大概有2百多平米的大廳,左手邊一排像是外國電影里那種長長的吧台,右邊靠窗的地方有一排兩兩相對的高靠背沙發椅。我環視了一下,原來他這里的窗子上都畫滿了很復雜的花紋或圖案,把陽光都阻擋在外面。

「李老師喝點什麽嗎?咖啡還是茶?」他的樣貌很像個混黑社會的,不過說起話來卻還算有禮貌,這讓我感覺蠻意外的。

「不了,給我來瓶純凈水就行。」我感覺拘束起來。

他笑了笑,招呼服務員端過來兩瓶瓶裝的純凈水,遞給我一瓶,自己擰開一瓶,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的一口氣喝到只剩三分之一左右。

「那麽,刁老板說想和我聊尤佳的事?」我見他半天也不開口,索性主動的提起了這個話題。

「嗯,是這樣,你不認識我,不過我可是已經聽佳佳說起過你好幾次了。」

「啊?」我有些意外,尤佳居然和他聊起過我來?

「佳佳是個好女孩,她沒明說,不過我能看出來她對你有意思。」他面色很平靜,不過好像微微帶著一絲笑意,我聽不出他話里的含義。

「看來她和你聊過很多次了,這你都看出來了,不過我已經有老婆了,不可能和她有什麽瓜葛的。」

「沒關系,你別誤會,我和佳佳只是很要好的朋友關系,我跟你說這些沒有別的目的,就是想聽聽你對佳佳到底是怎麽看的。」

「刁老板,這些事都不重要,你能和我說說昨天的事嗎?」我急於知道發生在尤佳身上的事。

他笑了一下,說:「沒什麽大不了的,你也別瞎猜了,小孩子的事,等佳佳明天出院了你自己問她就知道了。」

「可是我看尤佳的樣子不像沒事的樣子」

「你恐怕誤會了,她昨晚的確是喝了點酒,不過後來一直都有她男朋友在照顧她,年輕人嘛,你知道的,喝了點酒,玩嗨了,自然有些過火」

他越是輕描淡寫的說,我越是擔心起來。

我說話的語氣開始有些急躁起來:「刁老板,看來你當時在場啊,她還是個學生,為什麽看著她喝那麽多酒?還有,到底怎麽了?你別老繞彎子好不好?」

他笑著說:「李老師,你這性子也夠急的,你聽我說好不好?」

「你說」我無奈的按壓下自己的心情問。

「昨天呢,她的男朋友過生日,在請了好多朋友來我這里……」

「等一下」我打斷他問:「你說的這個男朋友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其實也算不得吧,那男的一直在追佳佳,年輕人的事,咱們也不好多問是不是?」他頓了頓接著說:「佳佳每天晚上6點後都在我這里推青島啤酒,然後那男的就一直要拉著佳佳過去陪他們喝酒,開始佳佳不肯,不過10點多的時候就不知道怎麽想的就過去他們的包房開始喝,後來可能喝多了……」他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像是笑,不過還有些莫名其妙的無奈。

「後來怎麽了?」我追問。

「年輕人嘛,你知道的,喝多了,喝嗨了,那男的就要在包房里辦了她,我當然不能讓了,就把他們趕走了。」

「就這樣?」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麽說的話,我就更糊塗了:「那她後來怎麽進的醫院?為什麽是把她一個人丟在醫院門口?」

「唉」他嘆了口氣,用手在自己光禿禿的大腦殼上摩挲著說:「我看到那男的的朋友都出去了,就剩下佳佳和那男的,我也不能把人家小姑娘留在我這里是吧,12點多就讓我這里的兩個服務員把她送回去,誰知道,這幾個牲口玩意半路把她給搶走弄賓館去了,還把我的服務員都給打了,至於在賓館里怎麽了,我沒在場,就不敢亂猜了。」

我的頭嗡的一下像炸開了一樣。

半夜12點多從這里走的,到了早上4點多才送到醫院,這里面經過了3、4個小時的漫長時間,發生了什麽事?我有些毛骨悚然。

「我要報警!」我憤怒的猛地站起身,伸進口袋里找我的手機。

「李老師!冷靜,別沖動!」他急忙也跟著你站起身,大手伸過來搭在我的肩上,很有力的把我按回座位上。

他掏出一盒包裝精美的香煙,自己掏出一支,把剩下的扔給我,我不會吸煙,把煙扔在面前的茶幾上。

他點燃香煙,慢悠悠的吐出煙霧,說:「我今天找你的最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這個,我知道佳佳回頭一定會把這事告訴你,你一定會覺得咽不下這口氣,要麽報警,要麽去找人家報復。對吧。」

我不是一個怕事的人,我估計這個刁老板一定是站在那個欺負尤佳的人一邊了,我已經准備好和他翻臉了,不過暫時聽他說什麽狗屁廢話吧。

「你別誤會,我絕對不是來當說客勸你不報警的,我和那男的也不熟,我和佳佳才是朋友,佳佳出了這事,我也心疼,但是咱們做事要講策略是不是?那個男的咱們絕對不能放過,只是不能報警。」

「為什麽不能報警?就這麽放過他?」我語調提高了很多。

「這個男的是南崗分局刑警隊黃隊的公子,你報警,不但最後他什麽事都沒有,反倒會讓佳佳沒辦法繼續上學,甚至連你都有危險。」

「我管他是誰的公子!我就不信,還沒王法了不成?」我激動起來。

「小老弟,你冷靜點,聽我說好不好?」

「你說」

「李老師你是知識分子,是讀書人,社會上的事你不懂,有些事,不是靠正常的渠道就能解決的,相反,你走正常的路,往往會得到更悲慘的結果。」

「那怎麽解決?」

「小老弟你不了解你刁哥的過去,不妨跟你直說吧,你刁哥我十年前還是混社會的,黑道白道都有些朋友和路數,這事你聽哥哥一句勸,交給哥哥來辦,你就只管好好安慰佳佳,別讓她想不開做什麽傻事,行不?」

「你打算怎麽解決?」我仍然怒不可遏,拳頭攥的咯咯響。

「說實話吧,那男的的家里勢力很大,報案基本上對他沒用的,我現在想這事咱們想找回來必須要分兩步走,第一,先找白道上的朋友來敲他一筆錢,你別急,這錢我絕對一分都不要,全都是佳佳的,我知道,錢根本不能抵消佳佳受到的傷害,但是至少不能讓他白白的欺負了人家小姑娘。」

聽到他的言論,我已經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怒氣了,幾乎就要掀翻桌子走人了。

他又繼續說:「第二,等事情平息下來,那姓黃的放松了警惕,咱們再用社會的處事之道來教育他,這方面,我在行,保證他吃了苦頭,還不會殃及到咱們自身。」

我猛地把拳頭捶在茶幾上,憤然起身大聲說:「對不起刁老板,我不理解你的處事方式,我就知道,國有國法,一個做了壞事的人,用法律來懲罰他才是對的。我相信天理,我相信法律,我認為咱倆不需要再聊下去了,我還有事,對不起,我得走了。」

他不但沒生氣,反倒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聽起來十分的刺耳。

我大步流星的離開座位,正准備向門外走,他在我身後一字一句的說到:「你就那麽肯定佳佳不是自願的?你就那麽肯定佳佳也希望報警?」

我楞住了。

這個問題是我沒有意識到的。

但是我立刻想到了尤佳在醫院的樣子,轉身大聲說:「你覺得她的樣子像是自願的嗎?」

他依舊笑著說:「等佳佳回來你自己問她就是了,她親口告訴我的。」

「不可能!她到底怎麽說的?」我大叫。

「你自己問她吧,我說的你又不會相信。」他摸著禿腦袋很詭異的笑著。

尤佳什麽時候能出院我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從這個人口中還是問不出什麽了。

我現在有些懷疑這個刁老板的意圖到底是什麽。他到底是朋友還是一個險惡的敵人?

「李老師,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我,這樣吧,你先冷靜一下,報案什麽的,明天也來得及,一會你去醫院好好問問佳佳的意思再決定,不過分吧?」

這個倒是有一些必要,不管怎麽說,即使是報案,也要尤佳在場呀。

我和刁老板禮節性的道了個別,急匆匆的走出那個酒吧。看了看表,已經快下午5點了,如果想要按時回家,就不能再跑去醫院,不過我還是實在有些擔心尤佳的情況,心想著,恐怕今天要和楊大美人撒謊了。

還得提防著左健這個叛徒,今天中午我請假出來時候遇到左健,這家夥就假惺惺的過來問我去哪里,那怎麽可能說實話呢?已經被他出賣無數次了,我是長了記性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