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深圳的照片(2 / 2)

剛出樓門,手機又響了,我以為左健這家夥又要磨嘰什麽,沒好氣的接起電話:「又咋了?我真不清楚她……」我剛說了一半,電話那邊就打斷了我。

「……李老師,我小輝啊」

我心里一驚!他說話的口氣很低沈,一點不像以前跟我說話那麽囂張。

「小輝?你不是?……」我把後面的話又咽了回去。

「哦……我沒事,李老師,是這樣,我有些事要找你談談,是關於你老婆和刁老三的事……你不會出賣我吧?」

「……不……不會,你說吧。」我忐忑的回答他,急忙朝四周張望著,我記起許斌警官告訴我,這幾天開始,他已經派人來我家周圍蹲守了,不過我找了一圈,沒有任何一個人讓我看起來像是喬裝蹲守的警察呀。

「電話里說不方便,你打個車來動力區保健路吧,把那支錄音筆帶上,我需要和你當面談。」

「哦,好吧。」我猶豫著答應下來,不過我覺得我應該立刻和許斌聯系,自己這麽冒冒失失的過去見一個逃犯,畢竟是很冒險的事。

「……李老師,你恨刁老三嗎?」他突然用一種很哀傷的口吻問我。

「是,我恨不得親手把他撕成碎片!」我咬牙切齒的說。

「嗯,那我就相信你,你不會出賣我對嗎?」

我猶豫了一下,很肯定的告訴他:「放心吧,我不會出賣你。」

放下電話,我在心里飛速的權衡起來,我覺得我應該第一時間報告給許斌這個情況,可是,小輝的話讓我覺得他一定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想告訴我,我感覺他一定是想聯合我去對付刁金龍,至於他想怎麽對付,我必須要見到他才能知道。

他會不會害我?我心里沒底,我想不出他如果想害我會因為什麽緣由來害我,他已經背叛了刁金龍,刁金龍肯定要置他於死地而後快的,我感覺他不可能夥同刁金龍一起來害我,而且,從他目前的處境來看,害我對他也沒有任何好處呀。

我心里稍稍安定下來,我覺得,應該暫時先不通知警方,我還是先去探聽一下情況再決定是否通知許斌警官吧。

回家取來錄音筆,我在路邊叫停了一輛出租車,按照他的指示,我來到了保健路上的一個路口。

下了車,我往周圍觀察了一番,這是個四通八達的交叉路口,路邊密密麻麻的都是居民小區,等了有二十多分鍾,小輝並沒出現,我有些不耐煩起來。

電話進來一個短信:【你往前走50米,左手邊的胡同進來,秀梅餃子館】看來他並沒有完全相信我,我來了這麽半天了,他應該早就躲在暗處看到我了。

找到餃子館,我推開門,原來這家小店還有個二層,我擡頭向二層看,小輝在二層朝我招了招手。

我上了二樓發現,這店子的二層有一面的窗子正好對著我剛才下車的路口,我剛才站的位置在這里看得一覽無余。

他已經點好了兩盤餃子和一盤涼拌菜。

「說正事吧,你剛才說我媳婦的事……」我坐在他對面,開門見山的問。

「錄音筆呢?」他沒回答,直接問我。

我把錄音筆遞給他。

「你……聽過了吧?」

我點點頭,我想我即使說我沒聽過,他也不會相信的。

他瞥了我一眼說:「李老師,我真沒想到你和小秋原來是一家的。早知道她是你媳婦,我早就幫你攔一下刁老三了。」

我奇怪的問:「你是怎麽知道的?」

他笑了笑,不過那笑容比哭還難看:「我要是沒這點消息來源,就兩種結果,一種就是早早就會被警察抓到了,另外一種就是早就被刁老三找到,給人砍成肉醬了。」

「電話里你說要和我說我媳婦和刁老三的事,說吧。」我也懶得去探究他是如何把小秋和我聯系到一起的問題。

「你想找刁老三報仇不?」他沒回答,反問我。

我點點頭,說:「想!當然想!不過我只是個平頭老百姓,就算找到了他,我又能怎麽樣?打?我也不一定打得過他,我最多是報官。」

他點點頭說:「不要報警,警察沒用的,而且,我告訴你實話吧,香坊分局有些人不希望他被抓,一旦他被抓,會牽連更多的人,這事,現在只能通過社會的方法來解決。」

「什麽方法?」

「你幫我找到他,我幫你弄死他。」他的眼中露出一種讓人脊背發涼的寒光。

「我?你們混社會的和警察都找不到他,我怎麽找到他?」我有些奇怪的問。

他笑了笑說:「小秋不是回哈爾濱了嘛,他一定會來找你的。」

「找我?他要是真的來找我就好辦了,我也告訴你實話,警方也早想到這個問題了,他只要敢在我家周圍出現,他就一定會被抓的。」

小輝搖搖頭說:「警方……大鵝你知道是誰嗎?」

我搖搖頭。

他夾起一個餃子塞進嘴里說:「大鵝是香坊分局的,之前一直是刁老三最好的朋友,十幾年了,他倆好的恨不得穿一條褲子,但是這回曹秉程出事,刁老三跑路,最緊張刁老三被活捉的人就是大鵝,所以,如果你通知了警方,刁老三的下場一定是被當場擊斃,不可能活捉的,刁老三知道太多大鵝做的丑事了。」

我有些不以為然的說:「那不是正好,省的我做犯法的事了。」

小輝白了我一眼,語氣變得惡狠狠的說:「讓他就這麽死了太便宜他了,我必須要親手弄死他!」

我不大理解小輝為什麽會對刁金龍有這麽大的仇恨,問:「你跟著刁老板那麽多年,怎麽這麽恨他?」

「齊曉宇你還記得嗎?」他說著,眼睛里突然濕潤起來。

我點點頭,想起二寶說過,齊曉宇被人殺死了。

「我偷了刁老三點錢,這都是刁老三欠我的,這事本來和小宇沒關系的,刁老三卻找人殺了她。」他說著,眼淚已經滾落在臉頰上。

「齊曉宇是刁金龍找人下手的?」我有些吃驚,接著說:「可是二寶說是你殺的。」

「放屁!」小輝憤恨的說:「我本來是要領著小宇走的,結果我晚了一步,我去找小宇的時候她已經被殺了。」

「我真的理解不了你們這種人的思維,都什麽年代了,還動不動就砍人,殺人!」我也激動起來。

小輝給自己倒滿了一杯啤酒,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二寶就是個傻逼,在刁老三身邊那麽多年,刁老三有一天把他當人看嗎?他不過就是一條刁老三養的狗,我也是,我也是個傻逼,我也是刁老三的狗!」說著,他又仰起脖子把滿滿一杯啤酒倒進口中。

「你打算怎麽辦?我現在可是什麽主意都沒有。」我問。

「刁老三一定會去找你,我知道他,我跟了他這麽多年了,我太了解他,他一定會為了小秋去找你,你不要報警,報警沒用的,你要先通知我,然後想辦法穩住他,我已經在你家附近租了個房子,接到你的電話我就馬上沖過去,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我覺得自己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這種害人的事,還真的不是我這種本分人能計劃出來的。

「你怎麽知道我家在哪里?」我問。

「你家還不好找?之前刁老三和小秋剛開始扯犢子的時候,我送她回過幾次家,再說,我現在已經下決心要搞死刁老三了,我自然有辦法知道你家的具體位置。」

我恨刁金龍,這點毋庸置疑,可是聽到小輝口口聲聲的說要弄死他,這個我還真的有些膽顫顫的,不要說殺人,我這輩子連雞都沒殺過。

小輝也許看出了我的顧慮,一邊往嘴里塞餃子,一邊輕描淡寫的說:「放心吧,就算動手,我也不會在你家里動,你只要負責幫我把他穩住,後面的事我一個人來做,就算有人追究到你身上,你就說是我逼你做的,我反正爛命一條,你盡管都推到我身上就是了。」

小輝的表情好輕松,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在討論一件殺人越貨的惡事。

他狼吞虎咽的吃著餃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事,說:「你媳婦真名叫啥?」

我苦笑說:「楊雋」

「楊俊?俊俏的俊?」

我搖搖頭,用筷子蘸了些盤子里的餃子湯,把雋字寫在了桌子上。

「哦,你媳婦差不多這幾天就出來吧?」

我點點頭,這個人的消息還真靈通。

他看著我的臉,表情有那麽些嚴肅的說:「李老師,我和你也算是認識了幾個月了,你這人是老實人,我勸你的話,等你媳婦回來,你也別和她吵,更別打她,你倆肯定是過不下去了,消消停停的把婚離了,以後再找個老實的女人吧。」

我沒說話,心里很難受。

「刁老三我太了解了,他玩過的女人,不玩殘也要扒層皮,這種女人就算心回你那里了,身子也讓人惡心。放手吧。」

我掏出一支煙點燃,把自己浸泡在煙霧中。

這些類似的話,已經好幾個人對我說過了,按理說我應該已經麻木了,可是我的心為什麽還是這麽痛?

小輝見我不說話,也打住了話頭,從身後的挎包里掏出一個葯瓶,推到我的面前。

葯瓶不大,里面裝了一些五顏六色各種形狀的葯片。

我遲疑的問:「什麽?」

「如果他出現了,你不要和他起沖突,記住,千萬不要嘗試去打他,他從小練武,你打不過他,找機會讓他把這葯吃了,他會先興奮一陣子,然後會昏睡很長時間,那時候,想怎麽處理他就怎麽處理。」

許斌曾經提到過,小輝有條罪名證實販毒,我想這東西就是毒品的一種吧。

「他要是不肯吃怎麽辦?」我問。

小輝苦笑了一下說:「他會吃的,有段時間沒見到你媳婦兒了,他還不得憋的直蹦呀。」

我更加奇怪的問:「什麽意思?這是什麽葯?」

「我也不瞞你了,這是從俄羅斯傳過來的一種最新的興奮葯,吃了以後會亂性,不過副作用就是事後會昏睡12個小時。」

「啥?」我吃了一驚,聲調提高了許多說:「他來找我媳婦兒,我還給他吃亂性的葯?」

他瞪了我一眼,用輕蔑的口吻說:「你真當你媳婦是啥好逼玩應啊?就算沒刁老三她也沒消停呀,她和她們公司的韓國老板開了幾次房了,你還都不知道吧?」

我的頭又嗡的一聲變得渾濁起來。

「這些說了你可能不信,她們公司的徐胖子和刁老三有業務往來,徐胖子為了要挾那個韓國老板,找人偷拍了韓國老板和你媳婦兒開房的艷照,有次吃飯徐胖子給刁老三看那些照片,我就在旁邊。」

楊雋!你還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盪婦啊!

「那個徐胖子也早就對你媳婦兒惦記了好長時間了,不過我聽說一直沒得手,你呀,找了這麽樣個騷貨,之前你蒙在鼓里,也就算了,現在呢,你得認清這個女人,就當你浪費了幾年時間來認清一個人的真面目吧。」

是的,小輝的這句話說的對!楊雋,為了認清你,我居然走了這麽多彎路,好!既然已經認清了你,就讓我們在一個殘酷的環境下徹底撕破臉皮吧。

我抓起桌子上的葯瓶放進口袋里。

小輝見到和我的談話起了作用,也不再說什麽,一口一口的灌自己喝酒。

「你那支錄音筆是要做什麽用的?」我沉默了一會,問他。

他的眼珠突然轉了幾圈,故意裝作不以為然的說:「哦,沒啥,我這人有點嗜好,喜歡收集別人干炮的聲音,沒啥。」

他一定是撒謊!

我沒做聲,但我心里知道,小輝使用這個錄音筆,絕對不是這麽簡單,他一定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