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物是人非(1 / 2)

唐明明很敏感的發覺我的臉色不對。

眯著大眼睛帶著一絲警惕的目光,狐疑著問我:「誰的電話?」

我擺擺手示意她先不要說話。

「她什麽時候回來的?具體什麽事?我這邊現在忙得要死,走不開。」我回答左健。

左健的語氣很為難的說:「她回來兩個多月了,那個姓刁的自首了,小雋在哺乳期,現在是取保候審,她說……想見見你。」

「取保候審?她什麽罪?」

「窩藏……律師說,姓刁的是大案要案,小雋這個罪至少會被判一年以上。」

「她活該!見我?來深圳見我吧,我沒空回去!」我憤怒的朝電話那邊喊。

左健很平靜的說:「海濤……她是想去你那邊找你了,她現在不是限制活動嗎?再說,她現在帶著孩子……」

我的心,似被人猛地浸入到最深的冰水中。

她真的生下了那個孽種!

唐明明在一旁的臉色已經變得十分的難看了。

「海濤……姓刁的案子年前公審,小雋也並案在一起判……我找過你媽了,老太太的意思……也是想你回來,至少看一眼小雋,畢竟你倆是夫妻一場。」

「我沒時間!再說她和我沒有啥關系了,我不會再見她!」我憤怒的掛上了電話。

我看著我殘缺的右手,已經因為憤怒而哆嗦起來。

「海濤?」唐明明抓起我抖個不停的手。

我極力的平復著心里再次被喚起的傷痛,朝唐明明點點頭。

「海濤……怎麽了?給我說說。」唐明明很小心的問。

我用力舒出一口氣,等心情逐漸緩和下來,才說:「楊雋回哈爾濱了,說要見我。」

「取保候審咋回事?」唐明明問。

「刁老三自首了,她也會被判一年以上,現在她剛生了小孩,在哺乳期,被取保候審了。」

唐明明沈默了。

浪漫的燭光晚餐徹底沒了興致。

我倆味同嚼蠟般匆匆吃完了這頓飯。

回到家,我連澡都沒洗,脫衣就倒在床上。

「海濤……」唐明明洗過澡,裹著浴巾坐在床邊,見我的情緒很低落,過來和我說話。

「明明……我不會去見她的,放心。」我擔心唐明明會生氣,安慰她。

唐明明躺在我身邊,搬過我的胳膊枕在頭下,小聲說:「你真的不想去看看她嗎?」

我用力的搖頭。

唐明明嘆了口氣說:「海濤……你倆畢竟夫妻一場,她現在很慘,你去見她,我不會生氣的。」

「我不會去!」我堅定地說。

「嗯,你去或不去,我都聽你的。你要說去,我明天就告訴阿琴訂機票,我也跟你回去,你要說不去,我們明天就去收房子,得趕快找人裝修了,春節前咱們要搬進去。」

我點點頭說:「明天去收房子。」

唐明明笑了笑,在我的唇上親了一下,不再談論這件事,不過我感覺她心里面還是有什麽沒有說出來。

第二天一大早,我本來想出去買些早餐回來,看到唐明明早已起床,正在打電話和人說著什麽。

我穿好鞋子,正要出門,唐明明放下電話叫住了我。

「海濤……我昨晚幾乎整夜沒睡。」我才注意到她真的顯得十分憔悴。

「怎麽了?是不是……昨天左健打電話的事?」我問。

她點點頭,說:「我考慮了一下,我決定陪你回一趟哈爾濱。」

我很吃驚的問:「啥?昨天不是說好了嗎?我都說不回去了。」

「你聽我說海濤,這次回去,不單單是為了看她一眼,我們在一起幾個月了,我得回去看看你媽和你爸,而且……我不是催你,不過我覺得,如果你回去順便和她把手續辦了,不是免得還要再等一年嗎?」

我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才想到這個問題,是啊,能和楊雋把離婚手續辦了,不也免得還要等什麽起訴離婚這條路了。

早點辦好離婚手續,我也早點解脫了。

但是,我還是擔心唐明明會不會生氣我去見楊雋。

如果反過來,楊雋一定會和我大鬧一場的。

其實,楊雋走出那一步,不也是以我去見了唐明明為借口的嘛!

不過看著唐明明的臉,我感覺她不像是心口不一的說出這番話的。

「我再考慮考慮……」我不再那麽堅定。

「別考慮了,我已經讓小琴訂了今天下午的機票,我們收拾一下東西吧。」唐明明說著真的開始整理我們的皮箱。

我糾結。

猶豫。

但是還是跟著唐明明登上了飛往哈爾濱的飛機。

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夜里10點多了。

哈爾濱正在下大雪。

我和唐明明沒有直接回我媽媽家,先找了個賓館住下。

坐在賓館的床上,唐明明把手機遞給我說:「給左健打電話呀。」

我猶豫著,撥通了左健的手機。

「左健……」

「海濤?你決定了嗎?小雋這幾天情緒很不穩定,她很想你。」

「左健……我能先見見你嗎?」

「見我?……你已經回來了?」

「嗯,先別告訴楊雋和肖麗娜說我回來了。」

「行了,你在哪?我馬上過去!」

放下電話,沒十幾分鍾的功夫,左健就頂著鵝毛大雪打車找到了我住的賓館。

進了門,左健看到唐明明也在,感到十分意外。

「呀,明明也回來了?」

我看到左健的眼中有些猶豫,直接告訴左健:「我倆……現在又在一起了。」

「啊?」左健張口結舌的楞住了。

我看左健顯得有些局促,忙解釋說:「我這次決定回來,就是明明幫我下的決心,不然我是堅決不會回來的。」

左健嘆了口氣說:「唉……這個小雋啊……也罷,我就知道,你和明明早晚有一天會舊情復燃的,唉……不過海濤,小雋現在很脆弱,你回頭見到她,能不能不說這個事?」

我搖搖頭說:「這個我不保證,看情況吧。」

唐明明在我身後用手捅了捅我的腰,小聲說:「你別那樣,人都回來了,干嘛非要把事做的那麽不近人情?」

左健急忙說:「沒事,沒事,讓她死心也好。」

我奇怪的問:「什麽意思?她還什麽事沒死心?」

左健嘆了口氣說:「小雋這次是自己跑回來的,說要找你,當面給你賠罪,說以後絕對好好和你過日子……唉,算了,我和小娜也勸她別天真了,說你把人家海濤傷的那麽深,害的那麽慘,人家怎麽可能再接受你?……」

我已經焦躁了起來,打斷了左健的話:「少說好聽的,你不是說她生小孩了嗎?她之前跟著刁老三去了哪里?按照日子,她應該是十月初就生了吧。」

「操!你還記著挺清楚,還說沒想著她……」唐明明醋意大發的小聲嘀咕。

左健說:「她就是回來生的,10月6號,是個女兒。」

我奇怪了起來:「她……為什麽是回來生的?刁老三怎麽了?」

「唉……別提了,她就說她很後悔跟了那個男的走,問她都去了哪里,她一句話也不肯講,回來後也不肯回家,自己租了個房子,怎麽勸也不聽,都氣死人了。」

我的心里直哆嗦。

卻不想給唐明明發現我的變化。

「她把孩子生下來的第二天,那個姓刁的也跟回來了,看了孩子一眼,就去公安局自首了。」

「她為什麽要見我?你們怎麽不早告訴我?」我極力的壓制心里的難過問左健。

「她回來,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對不起你……我也不敢告訴你啊,告訴你,你還能回來是咋的,要不是我感覺她有些魔怔了,這都不打算告訴你呢……」

「魔怔了?她是不是被刁老三虐待了?」我忍不住問。

左健看了看我,遲疑了好久才吞吞吐吐的說:「姓刁的那人是個變態……唉……小娜在伺候她坐月子的時候,告訴我說……唉……我說不出口啊……」

我立刻想到了楊雋乳頭和小陰唇上面的孔。

我感覺到陣陣徹骨的恐懼。

急忙追問:「啥啊?說啊!」

「小娜說……說她渾身都是紋身和穿孔……說紋的字才惡心呢……唉……」

唐明明冷不丁的打了個冷戰。

我後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唉……還有……」左健臉上露出很難看的表情。

我激動的站起身,大聲問:「還有?」

左健點點頭說:「……去醫院生孩子的時候,醫生說……說她下面那里掛了把銅鎖……都生銹了……」

「我操他媽的!」我揮拳朝牆上狠狠地砸了下去。

唐明明驚叫著拉住我。

心疼地抓著我已經擦破皮的手,不停的吹著氣。

左健不再說話。

房間里沈悶起來。

「她現在在哪?」我問。

「她就在你們原來住的那個小區又租了個房。」

「走吧……」我拉開皮箱,把來之前准備的厚衣服掏出來,給唐明明和自己套上。

左健有些猶豫著說:「這麽晚了……小雋應該睡了吧。」

「廢什麽話!帶路!」我已經拉著唐明明走出了房門。

紛飛的大雪。

出租車碾壓在新鮮的積雪路面上,發出咯蹦咯蹦的悶響。

我們三個人在車上一句話也沒講。

出租車來到了我之前和楊雋住過的那個小區。

已經深夜了,小區里面大多數的人家已經關燈休息了。

左健領著我們來到了我之前住過的那棟樓。

不過沒有進到之前的那個樓口。

在緊挨著我之前住的那個樓口的隔壁,他告訴我們說,就在這個樓口的三樓。

我擡頭向上面看,左健說的那戶窗戶還亮著燈。

楊雋最怕黑。

她一個人住的話,肯定是把房間里所有的燈都開著才敢睡覺。

我禁不住想起了在林場里的那個漆黑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