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更忙碌的一天(1 / 2)

「我記得我說過了吧,我和趙虹的合作關系已經結束了。雖然從資歷上講我是她的前輩,但在殺手圈,沒誰會真拿那個當回事。決定下手,對師父也不會猶豫的。」沙羅的口氣聽起來非常輕松,從背景音來猜測,她這會兒在火車上,那么,大概已經不在華京了。

韓玉梁嘆了口氣,道:「那么,能透露一些趙虹的情報嗎?那個狼熊我見識過了,蠻力大個子,趙虹呢?」

「我不確定。」沙羅想了想,回答,「殺手的看家本領是絕對的秘密。從過往的行動記錄來推測,槍應該不是她的真本事,她很喜歡用絞殺這種需要繞行背後的手段。這種技巧需要比較可觀的速度,根據獠牙豚鼠那邊繳獲的資料來看,她的能力爆發狀態下,應該會有敏捷的提升。韓玉梁,站在我的立場上,你那邊有我需要的技術,我還等待著和你做交易,我不希望你死在他們兩個手上。所以,我要提醒你,不要輕敵,他們的實力,並不是正常改造實驗能達到的水平。」

「你好像藏著什么信息沒說啊……」韓玉梁猶豫了一下,沉聲道,「這樣,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想學的內功,就只有能提升殺意感知力的那種么?」

沙羅沉默了一會兒,發出了一聲愉悅的輕笑,「不,我說了,學無止境,除了生物技術改造自己之外,任何正常提升自我的技巧,我都願意認真學習。」

「那么,我有一種內功,叫做《廣寒心法》,具體來路我說了你也不知道,你只要知道,如果你能把它練到極限,你就能學另一種可以讓你直覺變得非常敏銳的厲害內功。此外,這功夫還能讓你的行動更加迅速,情緒更加鎮定,對你這樣的殺手來說,好處絕對不小。」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沙羅回答:「好,成交。」

「那么,告訴我你隱瞞的事情吧。越詳細越好,如果我覺得你誠意不足,小心我反悔。」

「我是個很小氣的人,有仇必報。」沙羅的開場白看似威脅,但口吻十分平靜,「s·d·g那天晚上讓我很不愉快,按照正常地下世界的規矩,我不應該嘗試得罪他們,但那一晚的行動,我發現他們似乎並不僅僅是為了秩序和法律而出現的。因此,我動用了我不太願意動用的一層親戚關系,從淺倉家得到了一些關於s·d·g的內幕。」

「還記得先前我對s·d·g的說明嗎?我說那是一群內戰中支持世聯的強化適格者,拋棄了自己原本的身份後,構成的部隊。」

「但我錯了。」

「網上流傳一種處理屍體的方式,就是挖一個深坑,屍體埋下去後,蓋上土,再埋一只死狗。這樣即使被發現,也有可能認為那是個埋狗的坑。」

「我先前所說的情報,就是那條死狗。這次,我發現了底下的死人,雖然……只看到了胳膊和腿而已。」

韓玉梁完全沒有聽懂沙羅要說什么,看一眼葉春櫻,發現她正聽得入迷,只好不出聲打斷。

「其實,s·d·g中只剩下五個真正的強化適格者。目前能確定身份的有兩人,一個叫連鷹,一個叫十六夜血酒。」

「除了他們五個之外,剩下所有s·d·g的精英成員,都是通過改造實驗制造出來的。而實驗最重要的原材料,就是那五個強化適格者提供的血清及培養出的衍生物。所以,這五人在內部被稱為供體。」

「因為供體自身的能力不同,血清對應的改造技術,成品的強化方向也不同。以我目前已知的情報來看,連鷹作為供體的方向是力量,而十六夜血酒作為供體的方向是敏捷。其余三個人的資料淺倉家保存的也不全,還需要深入調查。」

「地下世界一直都對突然出現的生物改造技術感到非常好奇。獠牙豚鼠的改造殺手,冥王的黑天使,血烏鴉的終極佣兵實驗,和最近天火在秘密進行的毀滅者計劃,都不像是黑道能突然間研發出來的科技。」

「現在,我個人的結論就是,s·d·g的技術研發遇到了瓶頸,或者說,受限於s·d·g的官方身份,很多實驗無法放開手腳去進行,所以,他們故意把血清和技術泄露給了這些組織。早期僅泄露給了獠牙豚鼠一家,但後來對效率不滿,干脆散布給了各種游離在法律外的大組織。」

「以各方進行的效果來看,只有獠牙豚鼠拿到的是最接近官方實驗的技術,但他們僅得到了連鷹和十六夜血酒兩個供體的樣本。而後續的其他組織拿到的技術各不相同,五種樣本卻很齊全。s·d·g,應該還在摸索最完美的改造方法。」

「那么,根據我獲得的資料,和那一晚實地看到狼熊作戰的情況。我可以很負責任地說,狼熊的實力並不遜色於s·d·g的成員。他們本來就是出於同源。這就是我隱藏了沒說的全部,我認為這對你並沒有多大價值,我提醒過你小心他們的超能力,已經很足夠了。那么,你滿意嗎?這個交易。」

韓玉梁看了一眼葉春櫻的神情,果斷道:「還有點小問題,讓春櫻來問。」

她深呼吸了幾次來平復激動的心情,輕聲問:「沙羅小姐,我想知道,你所說的淺倉家,有沒有過一個女人,名字叫做淺倉美雪。」

「有,那是淺倉家在大劫難中壯大的根源。淺倉美雪,強化適格者,前一代家主的千金。怎么,你認識她?關於她的資料,我看到的並不太多。她和你有關系嗎?」

葉春櫻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抓住韓玉梁的胳膊,握緊,盡全力保持著聲調的平穩,說:「淺倉美雪,是……是我父親的妻子,算是我的母親之一。」

「母親之一?」沙羅顯得很吃驚,大概這樣的修飾詞沒怎么聽人用過。

「我的父親有四個妻子,我在親生母親之外,還有三個沒血緣的母親。秦院長說她們每一個人都很疼愛我,視若己出。其中一個就叫做淺倉美雪。」

沙羅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那么,你認識二之宮春華嗎?」

「那是我另一個母親。但……秦院長什么也不肯告訴我,我甚至連她們的模樣都不知道。」葉春櫻哽咽著擦了擦眼睛,「你有……她們的資料嗎?」

奇怪的是,沙羅的語調竟然也有了微妙的起伏,「葉所長,等你回到新扈,咱們見個面吧。我想,我有些東西應該讓你看看。而且……我終於知道你的父親是誰了。看來你姓葉,不姓駱,是為了避禍,對嗎?」

「你、你知道我爸爸?」葉春櫻對著手機喊了出來。

「是的,我知道他。但僅限於知道,以我的年紀,沒有可能認識他。具體的,等咱們見面再說吧,有些話我不想在經過通訊公司傳輸的工具中講。這對你也好。」

葉春櫻急忙說:「請放心,我的手機做過處理,有監聽的話會作出警告的。」

「不,不能放心。科技帶來便利的同時,也會帶走一切隱私。當面談吧。我會去事務所找你的。讓韓玉梁准備好他答應教我的東西。」

「等等。」韓玉梁截住話頭,問道,「其他的事情你都有渠道,可各種組織的秘密計劃,你是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的?獠牙豚鼠你參與了襲擊,冥王被你滲透進去……天火和血烏鴉呢?」

沙羅很平靜地回答:「我在冥王可以是永夜,那么我在其他地方,自然也可以是其他人。說不定下次見面,我又是要找你麻煩的永夜了。」

「冥王從s·d·g拿到的技術,為什么會研究出毒品一樣的東西?」

「因為那就是利用類似毒品葯物的技術。一個活人能提供的血清終究是有限的。如果能用葯物達到同樣的效果,為什么不試試呢?好了,收起你們的好奇心吧,你們眼前的敵人是趙虹和船尾介一。連新手村的小怪還沒處理好,就不要惦記散落四方的魔將軍們。我不能一直在廁所呆著,不說了,再見。」

韓玉梁怔了一下,笑道:「這女人掛電話永遠這么干脆利索,好歹聽我說個再見不行么?」

葉春櫻靠在窗簾後的牆上,看來凌亂的思緒還沒有恢復到平靜。

從女殺手口中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情報,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抱著手肘考慮了幾分鍾,她低著頭走過來,把臉埋進了韓玉梁的胸膛,任熟悉的氣息把自己包圍住,小聲說:「韓大哥,她說的對,咱們應該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敵人身上。趙虹和狼熊還在等著咱們呢。不管沙羅那里有什么情報,趙虹拿走了秦院長的秘密,我一定要先奪回來。那不是留給她的,那是秦院長給我的遺物。」

她握緊拳頭,漸漸鎮定下來,「咱們准備吧,半小時後出發。」

葉春櫻保養檢查手槍各部件的時候,韓玉梁在旁拿出行李箱,問道:「要不要收拾好帶過去?完事兒後咱們就走。」

她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想了想,搖頭說:「還是別了,不要急著退房。萬一一切順利……我還想多住兩天。」

「哦?」他挑了挑眉,但注意到葉春櫻微染薄紅的面頰和堅定到有些倔強的眼神後,就沒有再問什么。

也許,寬敞舒適的酒店高檔套房,比事務所那邊需要擔心隔牆有許婷的環境要更合適。

今天,她的經期就徹底過去了。

算了算了,說不定過會兒還要有一場惡戰,不是心猿意馬的時候,他微微晃頭,坐下調息,回想著上次與狼熊見面的短暫搏斗。

從大野一成家繳獲的兩把槍都檢查完畢上滿子彈,左右插在腰間,用厚實的大衣蓋住,除此之外,葉春櫻還將辣椒噴霧裝入上衣口袋,電擊防狼器揣在另一邊。

如果是正常情況,韓玉梁不會願意讓她涉險。

可趙虹點名的就是葉春櫻,並明確表示,如果見不到她,就會第一時間銷毀那些資料。

他能感覺到,趙虹對葉春櫻的恨意,幾乎並不遜色於葉春櫻對她的。

之前的交易合作,不過是各自強壓怒火的委曲求全而已。

對於葉春櫻,趙虹是殺死她事實上養母的人。不誇張地說,秦安莘在她心目中的分量,可能比他還要高出一截。

而對於趙虹呢?

就單純是記恨秦安莘當初不幫忙,而把全部精力集中在葉春櫻身上?

可電話里的語氣,聽起來分明很平靜啊。

那個女人在想什么?

「我還是不懂,你在想什么。」開門走進來,船尾介一有些不滿地說,「我只是想跟那個男人再打一場。」

趙虹靠在沒有床墊的鋼架床上,後腦枕著冰涼的鐵管,沒有焦點的眸子望著光禿禿的天花板,聲音像是吹過石縫的風,「我不就是在給你制造機會嗎?而且,秦安莘的視頻對咱們毫無用處。這樣利用一下,總比直接銷毀要好。」

她伸了個懶腰,坐起,伸手關上窗戶,擋住了外面呼嘯的冷風,「都布置好了嗎?」

船尾介一點點頭,「布置好了。但我還是覺得沒有那個必要,我激發出力量,連s·d·g的正式成員都打退了,那家伙只是個黑街的新人偵探,你未免也太小心了。沙羅很狡猾,她的話你不能全信。」

趙虹望著外面陰沉沉的天,一只手緩緩撫摸著冰涼的玻璃窗上凝結的水珠,一只手垂下去,解開了牛仔褲和皮帶的扣子。

「你在干什么?」船尾介一皺著眉問。

「他們過來還要至少兩個小時。這里太冷了,來幫我暖和一下吧,船尾。」她雙手扶著窗台,眯起了無神的眼睛,望著外面荒蕪的廢墟。

她人生中最大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第三扶助院的那些惡魔,已經被她一個個送進了地獄,合家團圓。

可血漸漸糊住了她的雙眼,讓她看誰的面目都無比猙獰。

殺掉廚師李福的那一天,她割掉了他的舌頭,挖掉了他的眼,在欣賞屍體的時候,她恰好看到了鏡子里自己的臉。

那張臉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