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裂隙(1 / 2)

思括教育是一個純粹的私營培訓機構,說是學校,不過整個培訓機構的管理、組織結構和教學方法都和我原本的公辦學校有著天壤之別。

這里的一切都帶著濃重的商業味道,專業設置、學科設置,學校的硬件配備都是以市場需求為主導的。

我應聘的地方是思括的總部,它有4、5家分校,不過規模都不大,總部是規模最大的,也只有5個機房和4個教室,不過同時上課的班級很多,都是滾動型的時間安排。

我剛到思括的時候,由於是試用期,只能帶一些業余班,時間安排上很零碎,大多是周末和晚上上課。

在講課方面,我很快就得到了學校和學生兩方面的認可。

我們的老板很少出現,學校的校長是個40多歲的大姐,我來上班的第一天,她就拉著我的手顯得很開心的說我肯定會受到學生的歡迎的。

我不知道她指的是我哪個方面會被學生喜歡,不過事實的確如此,我開始帶的兩個短期業余班,學生的評教分數我都拿到了99分以上,滿分是100分。

私營企業,利益第一,我開始最不習慣的是這里要求我們老師每天要坐滿8小時的班,就是說,如果沒課,就要按照上班時間來辦公室,如果有課,就可以按上課時間調整休息時間,我帶短期班的時候,都是晚上課,白天就可以有半天時間不用在辦公室,不過我為了不浪費來回走的時間,都沒有休息,每天都堅持著在辦公室里准備課件,准備案例。

我帶的課叫平面設計認證班,要講4個主要軟件,還有一些周邊相關的課程。

我開始並不能完全帶下來,我剛來的時候只會這4個軟件中的兩個,其余的兩個我從來沒接觸過。

不過難不倒我,我開始拼命的惡補,每天回到家就把自己關在書房里,捧著一大摞專業書籍學習這些軟件,本來晚課下課就9點多了,回家後我基本都是要12點以後才能睡下。

海濤那時候開始公司好像到了一個發展的重要階段,我回家晚,他回家更晚,基本上每天回來都是爛醉如泥,基本都是我備完課了,12點多了,他才會被人攙著或者背著回到家。

我很心疼,看著酒氣噴噴痛苦萬分的海濤,我哭了很多次,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一個身體被搞垮的成功企業家,我只需要一個能在我備課頭昏腦漲時給我捏捏肩膀捶捶後背的丈夫。

我倆的交集越來越少。

我看書備課時很專注,經常沒注意他什麽時候回來的,經常看到他睡在客廳的沙發上,或者卧在衛生間的馬桶旁睡的像一頭死豬。

他一米八的大塊頭,這些年的山吃海喝讓他早就不像上學時那般健美性感,俊美又棱角分明的臉變成了圓頭圓腦的胖大頭,過早隆起的肚皮圓滾滾的,就算我有時候欲火中燒想和他魚水合歡,一看到他漸漸臃腫的身體,也立刻沒了興致。

我倆漸漸開始變得無話可說。

其實也是沒機會說話。

做愛的次數基本是一個月能有一次就不錯了。

不過我也不是很想,我剛開始代課,備課的量很大,我的注意力都專心的放在工作上,也就不在意這些身體上的需求上了。

在我的努力下,工作很快有了收獲。

通常試用的老師都要經過三個月的試用期才會轉正,我入職一個月就轉正了。

工資從試用的每月一千翻了一倍,兩千的基本工資。

有的朋友會說,你騙人,都知道培訓機構的老師收入很高的,一個月才兩千?騙鬼呀?

沒騙人,我們這里基本工資只有兩千,但是課時費在我轉正後從試用的25一小時提高到40元一課時。

而且正式教師可以接長期班了。

長期班就是脫產班,每天都有上課,一天4課時,一周5天的課,這樣算下來,如果我只帶一個班,每個月就能拿到近6000的工資。

雖然我並沒在意工資的多少,不過畢竟這是我辛苦工作報酬,看到我的待遇和那些無論年紀、學歷都比我有優勢的同事都是一樣的,我更加有信心做好自己的工作。

海濤依然是不屑一顧的態度,他們那里很多員工的工資早就過兩萬了,他聽到6000這個讓我開心的不得了的數字的時候,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

短期班的學生和我沒什麽交集,他們每次都是上課才來,下課就立刻跑掉了,很多人課程結束了還不知道我姓什麽叫什麽。

長期班就不同了,我有了更多的機會能接觸學生。

我的第一個長期班,那個男人出現了。

他是我第一個長期班的學員。

他叫謝非,我第一天接班,甚至都沒注意到角落里還坐著這樣一個瘦小的男孩子。

他是長春人,個子還不及穿著坡跟鞋的我高,消瘦的身材,消瘦的臉龐,帶著一絲稚氣,他的五官很清秀,不過可能是青春期剛過,額頭上還散布著一些星星點點的青春痘,剛來上課的時候,很羞澀,基本一天的課下來,聽不到他說一句話。

他的基礎很差,我開始注意他就是因為其他同學很快就能做出來的圖形,他卻怎麽也做不出,不過他對電腦好像非常熟悉,軟件學習很快,他很聰明,很多命令他只要聽過一遍就能記住是做什麽用的。

他很努力,每當我上課關注他的時候,都看到他在很用心的在本子上記著筆記。

他好像對電腦很了解,有次我的移動硬盤出問題了,讀不出數據,他主動提出幫我修一下,我給了他,他只用了幾分鍾,硬盤就恢復運行了。

為了表示感謝,我中午請他吃了頓肯德基。

吃飯的時候他給我說了他的情況。

他今年才19歲,家里的情況和我基本差不多,上小學的時候,父母離了婚,他跟了他的母親,今年高考,落榜了,來北京投靠他的父親,他父親給他拿了比學費希望他能學些技術,就這樣他來到了思括。

他比我小了整整12歲一輪,我當時很同情他,就學著海濤為人處世的方法拍著他的肩膀認他做了弟弟。

海濤這個人就是經常跟人稱兄道弟的,所以海濤的人脈極廣,到處都有他的朋友。

我也照葫蘆畫瓢的認了個弟弟。

可惜,我只學到了海濤人際交往的表面,我在後來和謝非的相處中才發現,事情遠遠超過了我當初的本意。

漸漸地,我開始發現謝非在聽課的時候更多的不是在關注我的課程,而很多時間,都在用一種很熾熱的讓人很不舒服的眼神盯著我發呆。

更讓我不安的是我發現他的筆記里不僅僅是記載著課堂的內容,有好多頁上,密密麻麻都在胡亂的畫寫著我的名字。

那時候他還沒有更多的表現出來什麽,不過我已經感覺到這個男孩可能是對我有了一些情感上的變化。

我這個人很敏感,也許是應對這些事太多,我立刻調整了自己對他的態度,不再和他有更多學習之外的交流,我希望他能自己感覺到我的態度,不要在對我的情感上出現什麽不該有的想法。

幾天的冷落,他也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變化,似乎把更多的關注力轉回到學業上。

我稍稍舒了口氣,自以為已經解決了這個問題。

在我再三的央求下,海濤終於答應我,給我買下了我一直都喜歡的不得了的棗紅色本田鋒范,,我開心的要命,恨不得交了錢就立刻把愛車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