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裂隙(2 / 2)

我10年剛到北京時候沒事,把駕照考到了,不過海濤和我媽一直不同意我開車,說我開車技術不好,北京路上的車多,交規也嚴,我這種彪貨開車上路肯定會出問題的。

通知我提車的那天我興奮的要死,立刻打電話給海濤,要他幫我去把車提回來。

可是海濤卻讓我大失所望,他告訴我說公司里有個非常重要的會要開,實在走不開。

本來很開心的事,卻被他的一個莫名其妙的會搞得我大失所望,我委屈的在學校走廊里眼淚在眼睛里直打轉。

海濤沒一會又打過來電話說派公司的司機來幫我提車,我已經生氣了,賭氣沖電話大叫:「不用啦!我自己去提車!我撞死了就是你的責任!」

氣鼓鼓的按掉電話,才注意到謝非在旁邊站了半天了。

「娜姐,咋啦?」謝非有些好奇我為啥發那麽大的火,就湊到我身邊問。

我搖搖頭說:「沒事,和一個王八蛋生氣呢」

謝非笑了,露出嘴里的微微泛起黃色煙漬的牙齒。

說實話,我那時候對抽煙的人沒什麽好印象,謝非也一樣,知道他吸煙後我甚至有些討厭他。

「和姐夫吵架了?」他問。

我也沒多想,有情緒就要找個人傾訴一下嘛,就索性告訴他:「都說好了,今天去提車,他又變卦,都好多次了,總是放我鴿子!」

他一直在笑呵呵的看著我,勸我別生氣了,他有駕照,他可以幫我去提車。

我當然沒打算讓這個乳臭未干的小男生幫我去提車,一個是不相信他的技術,另外就是不打算讓他感覺到在我這里有機可乘。

我一口回絕了他,他有些失望,不過繼續對我說:「娜姐,我一個朋友讓我幫忙設計個店面,我做不好,你得幫幫我呀。」

「店面?我哪里會設計店面?」我不是謙虛,我確實沒做過店面設計。

他笑了笑,說:「不是設計整個店面,是我朋友開了個服裝店,想設計一個好看點的標志和牌匾啥的。」

他說話的吉林口音很重,雖然我也是東北人,不過他很多字的發音和我們那里完全不一樣。

設計logo和牌匾我沒問題,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了。

「那說定了,我也設計幾個方案,到時候要辛苦娜姐幫我改一改呀」他一直笑著,看起來很陽光,我突然覺得他其實並不討厭,只是我是老師,他是學生,不應該和他走得太近而已。

我也笑了笑,剛剛和海濤發脾氣時的怨氣被他影響的一掃而光。

我像對我之前帶過的小學生一樣囑咐了半天他要認真學習技術,那樣才對得起自己的父母對得起交的那麽多學費吧啦吧啦的一大通,說得義正詞嚴的,連我自己都被感動了。

他始終笑眯眯的看著我,很認真的傾聽我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偶爾還會點頭認同我的想法。

這是我頭一次和他講這麽多話,我這才發覺他看起來挺內向靦腆的,可是很好溝通,而且,這種被認可和被仰慕的感覺對我來說,真的很舒服。

和他分開後我的心情好多了,想著下午還是得把我日思夜想的愛車提回來,讓公司里的司機來就來吧,畢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原則問題,做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給海濤又打了個電話,讓他公司的司機幫我把車提了回來。

可是沒等我有車之後的開心勁過去,就又和海濤吵了一架。

還有幾天就是十一長假了,我們學校有7天的假,我就盤算著,利用這幾天時間,我們全家自己開車去雲南玩。

可是我剛把想法說了個開頭,就給海濤一盆冷水澆了下來。

他說他去不了,他們公司只能放3天假,而且他還要拿出兩天時間去天津談生意。

本來我沒生氣,想著他去不了就算了,我反正也有車了,我自己開車帶著小夢和我媽去也一樣。

可是他卻劈頭蓋臉的責備了我一通,說我剛開車,不可以開那麽遠的路,說我玩心太重,一點不顧及孩子和老人的安危。

而且他越說越激動,最後還開始數落我說不應該給我買車什麽的一大通,口氣也越來越不客氣。

我也不甘示弱的數落他的不是,埋怨他越來越不關心我和小夢,整天在外面跑,我的事他一點也幫不上不說,還整天見不到人。

兩口子吵架原本就是沒有誰對誰錯的事,可是隨著語言上越來越不客氣,我倆都越來越激動,最後臉紅脖子粗的海濤也不理我了,嘭的一聲摔門而去。

我氣得哭了好半天。

從前偶爾吵架,他都會主動讓步,然後會嬉皮笑臉的來哄我,但是現在越來越多的吵架之後,他都是摔門而走,不再理我,任由我怎麽發脾氣,躲的無影無蹤。

這次吵架也是我和他認識以來最為傷心的一次,他居然提起了我當時在學校的另一個追求者,而且說的很難聽,這也是我頭一次知道,原來我當年在學校里,也有很多傳言,而且有很多都進入到了海濤的耳朵。

我也知道了結婚這麽多年了,小夢都5歲了,他其實打心里還是不肯相信我,那些流言蜚語他居然都記在心里。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沒再理他,其實他這些天也根本沒沒再給我機會理他,他每晚都是回來就是一副醉貓像,倒在床上就呼嚕連天了。

雲南之行泡湯了,這是我惦記了好幾年的旅行,沒辦法,我媽也站在他那邊不同意去那麽遠,海濤也只是十一當天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出差了。

我尋思著,好不容易有7天的假,也不能就這麽宅在家里呀,就琢磨著我們娘仨個找個近一點的地方玩玩也行。

二號,我壯著膽子,在車後掛了個大大「新手上路」的牌子,領著小夢和老媽跑了趟懷柔,隨便找了個什麽森林公園玩了一天,也算是讓那個死李海濤看看,沒有他,我高琳娜一樣可以玩的開心。

在路上的時候,接到了一個短信,我開著車,本來就緊張,也沒敢看,找了個服務區休息的時候,我滑開手機才看到,是謝非問我設計做的怎麽樣了。

我才想起他幾天前托我的事,這幾天光顧著和海濤吵架生氣,這事已經完全被我拋在了腦後了。

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短信告訴他,這幾天事情比較多,還沒開始弄,回頭一定幫他搞定。

他立刻回了短信告訴我,不用急,好好設計就是了,他已經弄好了兩套方案,說發到我的郵箱里,讓我有時間幫他改一改。

我告訴他,我現在外地旅游,等回去北京一定幫他弄。

他可能感覺到我有些不耐煩,就再沒打擾我。

等回到北京,小夢可能因為在路上吃了什麽不干凈的東西,上吐下瀉的,我剩下的假期都在手忙腳亂的照顧小夢,把這事又給忘了個一干二凈。

再開學,走進班級看到謝非,才想起,我又放人家鴿子了。

他還是沒有什麽抱怨,聽我說我這幾天在照顧孩子,反倒很擔心的問起小夢的病情。

說實話,看著他關心小夢的樣子,我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從心底鑽了出來,無法形容,只是覺得暖暖的,很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