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月音(1 / 2)

祁遠安排了人手守夜,護衛和奴隸們分成兩處入睡。只有武二郎高卧車上,鼾聲如雷,也沒人敢招惹這位爺。

程宗揚還在思索凝羽的話。

天地渾沌,陰陽未分……氣入丹田,沉心凝神……萬物脈動,月光…

干!月光怎么會有聲音?

琢磨了一個時辰也沒有牛點心得,程宗揚一陣氣悶。反正也睡不著,索性爬起來朝營地外走去。

程宗揚還記得在地牢時那一幕,身體的經絡仿佛被點亮,每個穴道都是一個發光的節點,無比清晰地勾勒出真氣流轉的路徑。然而那一幕卻如驚鴻一瞥,再也沒有出現過。自己就像一個撞上好運的瞎子,莫名其妙地碰上這一幕,然後無論自己怎么努力,都找不到當時的感覺。

王哲只幫他築下基礎,沒有來得及告訴他怎么從最基本的方法開始修行。不知道人手修練的方法,程宗揚空守著九陽神功的寶庫,卻不知道怎么開門,甚至連門在哪里都不知道。

離營地不遠有一道溪水,空氣中彌漫著樹木青澀的氣息,月光落在溪上,仿佛一條蜿蜒流淌的水銀。

程宗揚撈了一把。那水很涼,從積雪的山峰流下,仍帶著冰雪的溫度。他用力洗了把臉,然後昂起頭,甩著手上的水珠,呼出胸口的悶氣。

程宗揚並不是一個很願意下苦功的人,如果可能,他?願利用自己的知識搗鼓幾樣小東西,作個不大不小的富翁,輕輕松松過一輩子。但也許在遇見王哲的那一刻,命運已注定自己與輕松無緣。沒有足夠的實力,自己在這個世界只能是一只朝夕難保的獵物。

置身在荒涼的大山中,穿越前的經歷如同自己的前生。那時自己坐在飛往上海的航班上,等待一份自己並不想要的工作。程宗揚以為自己擺脫了宿命,然而這個世界里,仍不由分說地把許多自己不願做、也做不好的事強塞給他。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如果程宗揚對於這個世界懷有一個夢想的話,這就是他的夢想。但想要走到那一步,至少也要有凝羽或者武二郎的實力。

程宗揚甩了甩頭,把這些煩心事拋在腦後。

忽然,一大一小兩只蝴蝶從幽暗的林中飛出,帶著朦朧的光輝,一瞬間就吸引了程宗揚的目光。它們通體瑩白,額頭那對觸角光華流溢,團扇般的雙翼仿佛透明的月光,上面有著精致的花紋,翼尖搖曳著,灑下星星點點細碎的輝光,在葉間翩然飛舞。

程宗揚從來沒見過這么奇異的蝴蝶。它們似乎絲毫不怕生人,越飛越近,最後停在程宗揚手邊一株不知名的小花上,合起瑩潤的雙翼。

程宗揚好奇心起,悄悄解開衣服,猛的把兩只蝴蝶整個罩住。他怕弄傷了這兩只奇妙的蝴蝶,小心翼翼地包緊衣物,然後揭開一線。忽然白光一閃,兩只蝴蝶從衣物細小的縫隙間飛出,翩然遠去。

看到兩只蝴蝶沒有受傷,程宗揚松了口氣,但讓它們就這么飛走,又有些不甘心。程宗揚拎起衣服,朝前追去。

那兩只蝴蝶飛得並不快,流光溢彩的雙翼舞動著,在黑暗中劃出兩道瑩白的光弧,輕盈地飛入密林深處。

程宗揚一路追趕,不知不覺遠離了營地。兩只蝴蝶的速度慢了下來,最後飛到一棵巨大的銀杉樹後,在枝葉間盤旋飛舞。程宗揚放慢腳步,輕手輕腳地向銀杉靠近。

忽然一只潔白的手掌從幽暗的光線中伸出,纖指微微挑起。那兩只蝴蝶收斂雙翼,落在那只纖美的指尖上。

一束月光透入密林,映出一張冰玉般皎潔的面孔。

凝羽側身倚在銀杉的橫枝上,指尖挑著兩只瑩白的玉蝶。她沒有披那件黑色的斗篷,貼身的皮甲也已經卸去,只穿了件薄薄的單衣。淡淡的月光落在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形。

凝羽幽深的美目凝視著程宗揚,在她冰冷的眼眸深處,仿佛有星光閃爍。

程宗揚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凝羽,不由得停下腳步,腦中緊張地轉著念頭。

凝羽對男人的厭惡,自己是見識過的。那天當著蘇妲己的面玩弄她的身體,還可以說是被逼無奈,但晚上自己接著做過的事,總不免有些趁人之危。

這些天程宗揚一直心懷忐忑,怕凝羽找自己麻煩,一方面又懷著一絲僥幸,想著凝羽當時受葯物影響,意識不清,未必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後來兩人幾次見面,凝羽都沒有半點異樣,還替他隱瞞阿姬曼的事情,讓程宗揚以為事情已經過去。現在看來並不是那么簡單。

他悄悄看了看四周。周圍林木幽靜,倒真是個殺人滅口的好地方。

看著他心虛的樣子,凝羽平靜地說道:「你的巫術呢?怎么不使出來?」

要緊關頭,程宗揚反而冷靜下來,問道:「如果同樣的事情,是夫人讓你去做,你會不會做?」

凝羽目光落在指尖,然後呵了口氣。那兩只蝴蝶的影子微微一晃,化成兩抹月光,流水般淌落下來,消散在夜色中。

「我們穹羽族天生就能操縱月光。如果是武二郎,他一眼就能看穿吧。」

程宗揚咳了一聲,「你不用測我的底。其實我就是個沒用的小商人。」

凝羽抬起眼,「那你的員陽是從哪里來的?」

「員陽?」

凝羽注視著他,忽然抬出腿,從銀杉的橫枝上跨下。那根橫枝離地面足有兩米高,她卻像從榻上起身一樣從容,一步邁到了程宗揚的面前。

「你不知道什么是真陽嗎?」

程宗揚記得藺采泉也曾經說過自己真陽特別濃郁,以至於溢出體外。按照藺采泉的說法,真陽與平常人身體強壯、陽氣旺盛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概念,還嚇唬他那是死人才有的。

藺采泉並不明白自己的真陽並非依靠苦修,而是通過生死根平空得來,因此疑心自己修練過某種功法,卻不知道運用之法,於是極力游說他加入太乙真宗門下。當時程宗揚只覺得這老家伙有些不老實,借口要留在王哲軍中一段時間,而拒絕了他。

現在凝羽也發現他身上真陽濃郁,倒是程宗揚自己沒多少感覺。他模仿著武二郎的架式抱起手臂,鎮定地微笑道:「我當然知道什么是真陽。但你怎么會以為我身上有奐陽呢?」

凝羽微微揚起下巴,「忘了你那天晚上做的好事嗎?」

「咳!咳!」

程宗揚狼狽地咳嗽起來。

凝羽踏近一步,「怎么?有膽量做,沒膽量承認嗎?」

程宗揚指天發誓道:「我不是故意的!事實上,我是看你很難受,才……」

凝羽打斷他:「我做的好嗎?」

程宗揚沒想到她會問出這樣直接的問題,頓時噎住了,看她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才老實回答道:「超過我的想像。」

凝羽忽然笑了起來。程宗揚從未見過她的笑容,仿佛冰川融化,孤獨的百合在清涼的月光下悄然盛開。

凝羽張開手臂,那件長長的衣袍貼著胴體的曲線滑落下來,修長的玉體浸沐在如水的月光中,散發出潔白的光澤。

看到那具光潔的玉體,程宗揚渾身的熱血仿佛都涌到下腹,陽具頓時一陣發脹。

凝羽身材高挑,四肢修長,軀體的輪廓曲線分明。雖然已經見過她穿著暴露性感內衣的艷美嬌態,但眼前身無寸縷的玉體,仍然帶給程宗揚強烈的沖擊。她兩乳高聳,紅嫩的乳尖幾乎觸到程宗揚的衣服,月光灑在赤裸的乳峰上,在她身前留下深深的陰影。腰身雖然細致,卻絲毫沒有柔弱感,緊湊的肌膚充滿力量。

「我能做得很好。」

凝羽說。

她把手伸到程宗揚腹下,撫摸著他發脹的肉棒。那只握慣刀柄的手柔軟而又滑涼,輕易就撩撥起程宗揚的欲望之火。

程宗揚忍不住去觸摸凝羽的胴體,凝羽卻忽然松開手,退後一步。

「答應我一件事。」

凝羽看著他說道:「替我除掉她。」

程宗揚一怔,接著反應過來。蘇妲己?他的視線從凝羽乳上移開,望向她的眼睛。

凝羽幽深的瞳孔靜如止水。

「我不明白。」

雖然凝羽的眼神告訴自己,她並沒有撒謊,但程宗揚不明白,身為蘇妲己的侍衛長,她為什么會想要除掉自己的主人?更不明白凝羽為什么會挑中自己──如果她真想那么做,武二郎會是個更好的選擇。

「她知道。」

凝羽淡淡笑了起來,「她一直都知道我想殺死她。但我在月亮下發過誓,會用我的生命來保護她。」

程宗揚皺起眉頭,「那你還要殺了她?」

「所以,」凝羽平靜地說道:「當你出手的時候,要連我一起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