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返程(1 / 2)

「明白了嗎?」葉媼抬手在他腰側一撞,程宗揚才透出一口氣,經脈中紛亂的氣息逐漸收攏。

葉媼揚起下巴,冷冰冰道:「像你倆這樣手拉手往死路上走的傻瓜,著實少有。去見殤侯吧。」

程宗揚喘了幾口氣,先把祁遠拉起來,然後連忙跟在葉媼後面;陽光不斷從走廊兩側透入,在葉媼衣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葉媼雙手平握胸前,步伐從容優雅,雖然此時年紀已經不輕,仍能看得出她年輕時絕美的風致。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程宗揚先奉上一頂高帽:「葉姨走路時的姿態真是有氣質,就像宮里的貴人。」

葉媼頭也不回地說道:「不叫『喂、喂』了嗎?」

程宗揚干笑兩聲,「葉姨大人有大量,肯定不會跟我們小輩一般見識的。哈哈,我看殤侯也有點怕你呢。那次不知道你給他下了什么葯,那老家伙差點拉死在路上。」

葉媼昂起頭,一言不發。

程宗揚旁敲側擊道:「殤侯在南荒這么多年也挺不容易的,是吧?聽說他在六朝也是大大有名的人物。殤振羽……這名字不大像真名啊?」

葉媼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就像沒有聽到一樣,讓程宗揚討了個沒趣。不過程宗揚心態倒很坦然,笑嘻嘻道:「凝羽說這里的溫泉對她傷勢有好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們就在這里多住一段時間,等她傷好了再走。到時候就得多麻煩葉姨你了。」

葉媼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程宗揚皺眉道:「凝羽沒有和你說嗎?」

程宗揚愕然道:「說什么?」

葉媼神情冷峻,「她經脈陰氣過盛,早已積重難返,又累次受創,已經命懸一線。至少要在這里住上一年,細加調理,才有可能復原。」

程宗揚愣了一會兒,叫道:「怎么可能!她昨晚還好端端的,怎么讓你一說就命懸一線了!」

「蠢材。」葉媼冷冰冰道:「孤陰不生,孤陽不長。別人給她下了個圈套,她就跳進去,居然能支撐到現在也是一樁奇事。如果不是飲了殤侯的碧陽茶,你此時已經是死人了。」

程宗揚想起凝羽昨晚的舉動,心里越來越驚慌。昨晚自己和兩女一直鬧到四更,小香瓜的屁眼兒被自己搞了兩次,還當著她的面干了凝羽的後庭。到後來凝羽已經體力不支還不肯拂了自己的心意,由著自己胡來。如果葉媼說的是真的,凝羽已經打定主意要留在這里,才不顧傷勢和自己交歡。

「不行,我要找她去!」

「你去有什么用?也要在此地留一年?」葉媼寒聲道:「有你在,凝羽還怎么療傷?」

程宗揚叫道:「她是我的女人,難道我不在這里陪著?」

葉媼瞥了他一眼:「你能一年內不去找她嗎?」

程宗揚啞口無言。

堂內傳來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何人在堂外喧嘩?」

程宗揚瞪了葉媼半晌,然後一掀簾子踏進堂內,沒好氣地說道:「你們都商量好了,合伙來蒙我是吧?」說著拿起案上的茶盞,一口氣喝干,齜牙咧嘴地說道:「喝這么燙的茶,小心以後得食道癌!」

殤侯看看葉媼已經離開,這才把板起的臉放下,嗔怪道:「小程子,你心里有火也不能對本侯撒吧?凝羽那姑娘,本侯瞧著挺好,倒在這里養傷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況且……」殤侯話風一轉,傲然道:「她的傷勢除了我這里以外,天下無人能治!」

程宗揚把茶盞一丟,不客氣地說道:「你找天命之人,不會是找著好玩吧?還把凝羽留在這里當人質,以為我是傻子啊?」

殤侯怫然道:「我要留下你就是一伸手指的事,還需要抓個女子當人質?小程子,你這也太小看本侯了。」

程宗揚嘆了口氣,「我這不是著急嗎?好了老頭兒,我知道你對我不錯。不管我是不是天命之人,只要你覺得是,那就是好了。要我幫你做什么,說句話出來,能做到我就做,做不到我也沒辦法。」

殤侯飲了口茶,慢悠悠道:「本侯想開一家商號,讓你幫我打理。」

程宗揚訕笑道:「就這么簡單?小心我疑神疑鬼。」

殤侯點了點頭。」我希望你這家商號能把宮廷的生意接過來。」

「六朝呢,你說的是哪家宮廷?」

「既然雲氏總號在建康,就從晉國的建康宮開始。」殤侯淡淡道:「最後是洛陽城的未央宮。」

「未央宮不是在長安嗎?」程宗揚一拍腦袋,「哦,現在長安城里是唐室的大明宮。你的目標就是漢室吧?侯爺大概不缺錢,那你想賺什么呢?」

「當然是天子之位!」殤侯停頓了一下,「還有呂氏一族的性命。」

「當皇帝?」程宗揚訝道:「你年紀不小了吧?還有這么遠大的志向?」

「誰來做天子,本侯並不在意。但不能由竊國者來做。」殤侯沉聲道:「你若想做天子,本侯可以幫你。」

「免了。」程宗揚一口回絕,「你讓我接管天子的後宮吧,這事還可以考慮考慮。當天子還要治國呢,我才沒這分閑心。侯爺,你可要想好了,這種事成功率連百分之一都沒有,到時候做不成,可別怪我拿你的錢打水漂。」

殤侯一直神色冷峻,這時忽然露出一個熟悉的笑臉,親切地稱呼道:「小程子啊,你一開始就沒打算用心去做吧?」

程宗揚嘿嘿一笑,「讓你猜著了。我膽小,這種謀逆造反的事真的嚇住我了。」

「小程子,我給你解了冰蠱,還救了你一命,你連個謝字都沒有。這會兒還拿了我的錢不辦事!欠本侯的人情就不用還了?」

程宗揚笑嘻嘻道:「大恩不言謝嘛。侯爺運籌帷幄,英明神武,想來也不會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

殤侯毫不介意地說道:「無妨無妨,你隨意去做就行。」

程宗揚卻懷疑起來,「侯爺,你有這么大方?我怎么沒看出來呢?」

殤侯持了持胡須,「此誠天機,不可泄露。」

程宗揚擺出一個嘔吐的表情,但也不再追問,轉頭道:「咱們該說太一經的事了吧?」

「天地渾沌未明,陰陽合而未分,是為太一。」殤侯道:「黑魔海自渾沌初開,鴻蒙未明,便以太一經為群經之首。此功按融合陰陽,探尋萬物本源,尋找天地間最初的力量化為己用。」

程宗揚皺起眉頭,「這段話我好像在哪兒聽過……凝羽!是凝羽的功法!」

程宗揚拍案道:「她說自己不知道名字,原來叫太一經!」

殤侯點了點頭。」太一經涉及陰陽,歷代修習者多用雙修之法,這中間的差別,你可知道了?」

程宗揚想著另外一件要緊事,一時沒有聽清,「哦?」

殤侯露出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情,「蠢材!凝羽所習的功法,不過是作為鼎爐的末技!」

「什么鼎爐?喂,你別瞪我,這玩意兒我真不懂。」

殤侯重重哼了一聲,「男子以雙修法修習太一經,必用一女子為侶。此女就如同一口煉丹的器具,供其養煉真陽、渲泄雜氣,故稱為鼎爐。」

程宗揚想起凝羽體內的寒氣,不禁打了個冷顫。那混蛋竟然把凝羽當成練功的鼎爐,干完之後,還隨意把有害的雜氣留在她身體里面。

「西門慶!」程宗揚咬牙道:「他是黑魔海的人!我當初怎么沒一刀干掉這家伙!」

「黑魔海的弟子?」殤侯饒有興味地說道:「有機會,本侯倒要會會這位後輩了。」

「你去五原城找最大的生葯鋪就行……生葯鋪!」程宗揚突然大叫一聲。

「便是葯材鋪,因售賣葯材不作焙制,故稱生葯鋪。有何不妥?」

「謝藝會來南荒就是從一間生葯鋪得到的消息。世間哪有這么巧的事?媽的!」

程宗揚爆了句粗口,「黑魔海這幫家伙真毒!」

黑魔海的人有意把謝藝引到南荒,不用說,是准備對星月湖下手。而小紫是岳帥的後裔,黑魔海的人如果還在南荒肯定不會放過她。現在鬼王峒沒了,碧鱸族她也回不去,那死丫頭一個人在南荒,周圍都是敵人,可有她好受的。

程宗揚定了定神。」你說的差別是什么意思?」

殤侯道:「凝羽所學的功法不過是用來配合對方修練太一經,真氣所行經脈與尋常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