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亂世凶兆(1 / 2)

人間四月 藍湖月崖 2878 字 2021-01-03

繁花燦爛,蝶舞蹁躚。

花香陣陣中,他伸手輕掐一支尤帶著水珠的花兒,將它斜斜別在我的發髻里。在我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的時候,他的兩手就從我身後把我緊緊給箍住了。

「長空瑜,你抱的好緊。」我的整個胸腔幾乎都被他宛如鐵般的手臂鉗到喘不過氣來了。

「我想把你揉進身體里。」長空瑜把頭藏在我的頸邊,鼻尖輕刮著我脖頸上的細嫩雪肌膚。

「你又要出門去了?」我又好氣又好笑地問道。半年的相處,對他的性子我是了解的,他有這般別扭性子的時候,定是他又要出門去處理生意上的事情了。

「這次不是……」他低沈性感的聲音從我的脖頸處傳來。

「怎麽了?」我淡淡皺眉,小手包住在我腰上交握的大手,輕輕地撫摸給他安撫的平靜。

「這幾日,我夜觀天象,發現星辰暗淡,有些星辰甚至在空中突然消失,這是世道又將逢亂的極凶之兆。」他長長的睫毛在我脖頸的肌膚上如蝶翼般輕輕騷動著。

「夜觀星辰?」我啞然,「宇宙星辰只是會發光或反光的球體而已,怎麽能看出這人世滄桑變遷之事?再說現在雖然是央御、炫垣、柏姩三國鼎立,但是三國皆在五十年前皆因皇室內亂受過重創,現在三國國君都是默契的持修養生息之態。這世道按道理應該會兩百年內沒有戰爭。又怎麽會是又將是逢亂世之凶兆?」我按我的觀察說出我的觀點。

「殊兒!」長空瑜捧起我的臉,兩眼水光瀲灧,囁嚅道,「天下大勢,多少有學之士都未必能夠看得清楚,你卻一語道破。你身上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東西?」

我愣住,凝望著他的眼,彎彎如月,「你別忘了,我的爹爹可是百里卿笑,是和你齊名的智謀之人,這些東西做為他女兒的我怎麽會不知道?」我拿爹爹來搪塞他,總不能說我是因為在前世之時歷史書看得多了,知道歷史不過是在重復地在演義著同樣的故事。

「你呀,一露才智時,總把責任推與卿笑。」他唇上漾出一抹寵溺的笑靨,揭穿我的借口。

我悠然淡笑,道,「女子無才便是德。」

「噗!你這觀點倒是新奇。不過,殊兒無論有才或無才我都是喜愛的。」他溫柔一哂。

「你厚臉皮,把這些肉麻的字掛在嘴邊,羞不羞啊你!」我羞澀地轉頭,捏帕的手翹起蓮花指戳上他的額。

「呵呵,你聽了這麽久了,怎麽一聽我說這個就臉紅?」長空瑜語帶揶揄地朝我的耳畔輕吹了一口氣。

「誰像你這麽不知羞!」腮紅,唇憋,掙脫他的懷抱,怒瞪了他一眼。

長空瑜低沈笑起,從我身側抱住我的腰,嘎啞說道,「殊兒,我舍不得離開你。」

一句話,讓氣氛陷入緘默的沈重中。

「你這次要去哪里?」我手中絲帕緊緊扭成麻繩。

「今日京城來信,炫垣國請到了鬼越的弟子風霢坐鎮,這天下又要亂了。」

「鬼越弟子?這只不過是一人之力,能翻多大的浪出來?」我不以為然。

「殊兒有所不知,鬼越派從周代傳到現今已經有一千多年了,他們用毒、權謀、戰術皆是天下無雙,一人之力可敵得上數十萬軍隊。

它是為這天下蒼生而設的。鬼越自古有令,在太平盛世不得出。只有到了亂世當蒼生苦時,才會入世為有道君主奪得天下。

……

歷代鬼越主一生都會尋找世間兩個絕頂聰慧之人收為弟子。等他們十年學成後會經由一次比試,贏得人就是下一任的鬼越主,輸得人就要被毀去十年所學的所有記憶。」

「輸得人就要被毀去平生所學的所有記憶?」這也太殘忍了!「既然最後只能選擇一個,為什麽要收兩名弟子?」

「為得是以防萬一。萬一其中一個人的品行不端,他有第二個人選可以選擇。」

「可是……等到一個不行,再找一個不就成了,為什麽要在同一個時間里找?」皺緊眉頭,我陷入思考中。

「因為鬼越弟子要學的東西太多太久,要是把時間分開來,那麽是不夠時間學的。」

「哦,那麽如果兩個人的人品都不行,那又當如何?」古人奇怪的規矩,作為現代人很難想通。

「不會,歷代鬼越主選人都是由星辰指引,其中一個必是下一代鬼越主。」長空瑜詫異,顯然沒有想到我會有這麽多的問題。

「那我爹爹和你不也是天下及聰慧之人麽?為什麽你們就沒有入選?」我還是不明白那個鬼越派的『選才』。星象?古人動不動就看星象,那些星辰真能看出什麽東西來麽??

長空瑜被我問到啞口無言,哭笑不得,「鬼越收人還要看容貌,歷代鬼越主的容貌皆是宛如菩薩般慈悲的面容。卿笑容貌雖然清雅絕世但是沒有菩薩之象,我的容貌世人皆道是妖魅之相更是不可能。」

「既然是這樣,現今天下太平,按理說的那個鬼越弟子根本就不應該入世啊!」我聽得整個腦袋都大了。

「這就是關鍵所在了。」長空瑜臉露贊賞,「鬼越主只教兩個弟子十年時間,按理,一身本事的鬼越主要廢掉一個被淘汰出局的弟子不會是難事。但是這一代所收的兩個人比古來的那些鬼越弟子更加的聰慧……」

「所以鬼越主沒有能力廢去另一個被淘汰的鬼越弟子的武功,那個鬼越弟子現在就出來做亂了?」我推測道。

「殊兒聰慧,事實正如殊兒所言那般,那個被淘汰的正是風霢,只是鬼越主現在也制伏不了這個弟子了……」

「那鬼越主不是還有另外一個弟子?」我歪頭問。

「鬼越主的另一個弟子名喚雨霂。他雖然武功某術高過風霢,可是在用毒上卻遠遠不如風霢。」

「也就是說他們是各有所長了。」辛苦學了十年,最後卻要一朝被廢,在這種殘酷的『優勝劣汰』的制度下會出意外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嗯,連鬼越主都耐何不得的弟子實在是令天下擔憂,就連天象也亂,世間的一場浩劫是避免不了了……」

「那你此行不是很危險?」我心一抽,緊緊揪住了他的衣袖。

長空瑜持單手撫摸著我的臉頰,「雖然我沒有學過鬼越的用毒或戰術,但是我自認這天下間還沒有人能夠輕易對付的了我。殊兒不要為我太過擔憂。只是此去不知道會什麽時候在與你見面……」鬼越歷代雖然只是在亂世才會出世管天下事,但足以見其派戰術的鋒芒,這一去不知道會多久才能夠再見殊兒。痛,在心中緩緩蔓延。

「那就帶我一起去罷。」我兩眼霧氣朦朦地望著他,掩不去的是滿心的離愁傷感。

長空瑜揉了揉我的頭頂,柔聲道,「殊兒去了我會分心。」戰場危險,生死難測,他哪里舍得讓她跟去?

他說的也有道理,我跟去說不定不會幫到忙,還會拖累他分了心。我咬唇,「那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抬眼,看著空中雙雙蝴蝶翩然舞。風掠,發間花香陣陣傳入鼻中,我摸著頭上他剛才幫我帶的花。不由勾唇,「鴛鴦雙棲,蝴蝶雙飛,我們夫妻帶花豈能不成雙?」我彎腰捏一支花枝同樣是紅色的花,踮起腳,歪頭,見他今日的墨發只是簡單的把前面的兩縷發用細如蟬絲的天青色絲帶蝴蝶結般的別在發後,既風流又好看。於是我就把花枝直接斜斜插到他的打著蝴蝶的絲帶間,滿意笑道,「哈,好了。」

長空瑜眸中盈滿柔情,他從肺腑中發出嘆息聲,「殊兒……」

這時,林總管急急忙忙地跑來,人還沒未到,他的焦急聲音就先傳來了,「少主,馬准備好了。」

能讓一向穩重的林總管喚得那般的焦急,看來情況定是到了很危急的地步了。

等林總管跑近,見長空瑜頭上正插著一支帶著樹葉的花,瞬間目瞪口呆,見他嘴巴翕動了多次,最終還是低下頭,垂手而立。

「我馬上就出去,你下去罷。」長空瑜擺手道。

「是。」林總管應聲。唉!少主子定是舍不得離開少夫人。少主子對少夫人的恩愛是這世間少見的。

「現在天氣漸漸炎熱,你記得多喝水,多吃些水果,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你就不要吃隔天的食物……還有……」嘮嘮叨叨的一大堆,到最後我也記不清我前面說的到底是什麽,說到後面又說了什麽,有沒有重復地提過同一種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