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亂世凶兆(2 / 2)

人間四月 藍湖月崖 2878 字 2021-01-03

「殊兒,我知道,我知道。你在家里也要好好照顧好自己,夏日休息時不可以貪涼不蓋被褥,早上時不可以貪睡不吃早膳,還有──」長空瑜緊緊把我抱住。

我連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唇,淡笑道,「好了,事情要緊,你還是快去罷,我就不出去送你了。」離別苦,越送心越苦,還是不送得好,「我在家里等你,你早日回來。」

「殊兒,那我……走了……」他還沒有走,就已經開始想念了,該怎麽辦?若能把她裝在自各兒的衣袖里時刻攜帶著,該有多好!

「嗯!」我的眼淚就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殊兒,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嗯。」我哽咽地點點頭。

「走了,殊兒……」他轉身。

「瑜……」我下意識地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殊兒!你還是第一次叫我『瑜』!」他倏地回身把我重重地摟在了懷里。他舍不得走,好舍不得……

「瑜……」我也更緊地回抱著他。抬眼瞥見瑜頭上插的那根帶著葉的花枝的滑稽樣,我不由得撲哧一聲笑起,伸手正要把它取下來,就被長空瑜給抓住了小手。

我笑道,「把花枝摘下來罷。」

瑜搖了搖頭,笑道,「不用,我要帶著。」他要和殊兒成雙成對、百年相守。

「你要是這樣走出去,你的一世英明就會全毀了。」

「我不在乎別人怎麽看我。」他笑得燦爛。

「可是我在乎啊,我怎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夫君丟了威嚴?」我笑著想把它取下,可是他抓著我的手就是不放開。

我詫異,長空瑜是真得想帶著這花走出去?我不禁又覺好氣又覺好笑。這都怪我剛才一時貪玩,要是我沒有想到合理的解決方法,長空瑜還真是鐵了心要把這花帶出去!這可怎麽使得?

想了想, 我抬首,甜甜地笑道,「帶在頭上的花不過一天也就枯萎了,瑜你不如取下個給我,我把我們頭上的這兩支花插在水瓶子里,等花枝上發出了嫩芽、長了根後,就把它們栽種在這花園里,好不好?」

「好,但是記得要種在一起……」長空瑜聽到了他滿意的回答後,才放開了我的手,任我把他頭上的花枝取下來……

我的眼淚瞬間滾滾而下,在長空瑜這些貌似孩童般的表象下藏著是一顆對我深刻入骨髓的喜愛之情,這一世我何其有幸得到這般深情的男子!

……

**

依稀聽到鳥啼獸唳的凄厲聲,我皺了皺眉,腦袋里陣陣抽痛,我悠悠轉醒過來,先入眼的是割破我的臉皮的高高野草,我忍住腦袋中的抽痛,撫額緩緩坐起身來,抬眼但見天邊的烏雲黑壓成片,把空中的陰霾都延伸到了地面來,看來一場浩大的暴風雨即將來臨。

不對!我怎麽會在野草連生的戶外?

在光線昏暗中,我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佇立在一米高的野草里。

荒野幽曠,宛如鬼域。我心里一沈,我定是遭人綁架了!

「你們是誰?為何綁我到此處?請出來一見!」我高聲喊道。

突然見東邊的高崖上三人如蝶般從高空飛躍而下……

中間一持梅花傘的男子,在他抬眼間,只見他眉間鍥著一顆血紅美人痣。生得眉目慈悲,有如菩薩在前。只是兩邊站著的一黑一紅的裝扮怪異的兩個男女硬生生地把他從慈悲的眉目間脫離而去。化佛成魔……

不用多做猜想,我已知道中間那人是主。我眼睛直直地盯著他,握緊雙拳頭讓自己堅強、冷靜。

長風虐,墨發飛,白衣翩。

他抬眼,黝黑如夜的雙瞳中有著不去隱藏的玩味。淡淡的贊賞從他朱紅如女子的唇中盈出,「不愧是百里卿笑的女兒,果然是與眾不同。」在這般的境遇下能平靜的喊出,『你們是誰?為何綁我到此處?請出來一見!』這樣的話的小女娃實在罕見。

他臉孔精致,眉目慈悲。漆黑如夜的眸子慵懶半眯,慈悲與邪惡在眉間並存。此刻他僅是淡然一笑,就讓見慣美男的我在一瞬之間移不開眼!這世間上的萬物在我眼底好像徹底消失了般──雙眸中只存得下他慈悲的眉眼。

這般的美麗,只怕連這世間最多才的畫師也難以繪下他的一魅;只怕連這世間最華麗的詞匯也難以形容出他的一美。

我突然想起長空瑜在離別時和我說的這一句話,『鬼越收人還要看容貌,歷代鬼越主的容貌皆是有如菩薩般慈悲的面容。』

有如菩薩般慈悲的面容?難道他就是──

「你是風霢?」我瞬間大駭。

他緩緩抬眼,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慈祥與妖魅的並存的眸子在一瞬不瞬地盯著我,語氣卻雲淡風清,「哦?你是怎麽知道的?」

狂風大作,天暗如夜,那雙慈悲的眉眼宛如墮入魔域般猙獰恐怖。

我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震,明明與他還有一段的距離,我還是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風把我的衣袖鼓起,拍得腰際的發絲簌簌直響。

他腳尖點高草,一瞬間,他的整個人快若驚鴻的出現在我的眼前,他手腕一番,手中的那把梅花傘一震,瞬間變成了一柄長劍!

我一愣,好厲害的機關術!想後退,卻被他『溫柔』地以利劍支起下顎,他緩緩低語道,「你很聰明,不過……有沒有人告訴你──聰明人通常是活不長的?」

「你今日抓我來有何目的?」我抬眼,直視著他。冷靜!冷靜!他是不會殺我的。若是要殺人的話在長空府就能殺,何必要把我弄到這荒郊野外來再殺害?

「你很有勇氣。」他淡然勾唇,臉上慈悲氣息濃重。這天底下就連鐵血男子也很難在面對刀劍的時候這般的平靜。

我抿緊雙唇,眼睛直直得盯著他看,不說話、不顫抖,「你究竟目的為何?」

「目的……就是把你帶到這里,然後……殺了!」他說話間把劍往我的脖子更推進了一些,我脖子上的肌膚被劃開了口子,瞬時血流如注。

我在心里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你是不會殺掉我的。」

「哦?為什麽?」他挑眉好奇低問。

「殺人者不會跟被殺者說,『我今兒來是為了殺你的』」我勾唇。

「你很不同。」這樣的小女娃兒定是很得長空瑜的喜歡,看來這場游戲會越來越好玩,「百里卿笑現在身中巨毒,不!確切得是應該是身中我親手研制的媚毒!這毒除了和女人交歡外沒有其他的解法!」

「爹爹?!」我心中一顫,爹爹也被他給抓來了?

我黯然,這風霢慣於用毒,在毒物面前再多的聰慧也只是惘然了。

「他現在就在離這里不遠處的茅草屋里,你只要一直往南走,不出半日你就能見到那間茅草屋,里面,我已經存放了足夠你們生存兩個月的干糧。

另外,你不要妄想帶著百里卿笑離開這里尋找解葯。因為,你要從這荒蕪人煙的山谷走出去至少就要一個月的時間,而不需一月的時間,百里卿笑就因媚毒激烈發作而身亡。」

風霢的手腕一震,那柄巨劍又變成了梅花傘,他持傘,飛躍而起。白色長衫伴著墨黑發絲在空中繚亂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