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與子夜奔(下)(1 / 2)

司馬晚晴一回去就被司馬烈叫到三書房,然後被關在里面的事,段喻寒很快就知道了。可她和她爹談了什么,卻無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不願意順從父親的意思,才會被關在書房閉門思過。

段喻寒走近司馬烈的三書房時,已是夜晚。他想知道,她和司馬烈到底談了些什么。然而,當他潛入時,里面卻空無一人。他趕到沐雨小閣,小玉告訴他,她的幾件最喜歡的衣服和胭脂不見了。

她竟然再次離家出走?去找那孩子的父親嗎?段喻寒恨恨的拍了身旁的楊樹一掌,片片落葉,樹上的鳥兒也四散驚走。他衣袖一揮,卷起幾片落葉,葉子竟然去勢如箭,逐一將驚起的鳥兒射殺。「飛花摘葉,皆可傷人」,當世武林能做到這樣的,屈指可數。若然司馬烈見到這一幕,恐怕要自嘆眼拙,竟從未看出他的武功已達如此境界。

血腥味仿佛提醒了段喻寒,他應該立刻追她回來,他絕不可以讓她再離開他。

烈雲牧場大門處已經聚集了許多家丁。原來司馬烈也發現女兒失蹤,正在召集人手。段喻寒自然的加入眾人的行列。

當即有人稟報小姐的雪玉驄還在。司馬烈很詫異,她最珍愛那匹馬,到哪里都要騎著的。這半夜,她不騎馬,又能跑得了多遠?

守門的終於有一個,畏畏縮縮的上前來,「裴公子前個時辰要了輛馬車,駕了出去。」眾人各自做出自己的猜想。時間上的巧合,不是單純的巧合吧。司馬烈、岳中正、段喻寒率領眾人,一路打聽馬車的去向,沿著馬車的車輪痕跡,追蹤而去。

馬車雖比馬強些,畢竟還是顛簸辛苦,不遠處,司馬晚晴一陣腹痛,馬車不得不暫時停下休息一會。

裴慕白忽然站起身來,「有許多馬匹正在往這邊狂奔。」以他耳目之靈敏,自然不會聽錯。

「是爹爹他們吧。」司馬晚晴凄然一笑,再怎么逃,終究逃不出爹爹的手掌心。她可以想象爹的震怒,孩子的下場。但不管怎樣,只要有一絲機會,她也要爭取。

兩人舍了馬車,往道邊的樹林中去了。

但司馬烈終究還是追上了兩人。獵犬對著司馬晚晴和裴慕白狂吠不止,眾人一時僵持著,誰也沒有上前,誰也沒有逃跑。

段喻寒冷冽的目光在二人臉上掃來掃去,好像在研究他倆到底有多親密。裴慕白感到他的敵意,心中一動,敵意從何而來?烈雲牧場的副總管,俊雅不凡,年青有為,為什么他總覺得他心機深重,讓人看不透呢。

司馬烈也在打量裴慕白。今夜這一出算私奔嗎?他是裴逸之的兒子,如果那孩子是他的,他會勇於承認,願意負責,不至於弄到這步田地。可如果那孩子不是他的,他又為什么要帶了女兒一起走呢?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老邁,越來越搞不清楚年輕人是怎么想的。

岳中正一臉疑惑,擔憂的望著司馬晚晴。這孩子不知道違抗司馬烈的命令有多嚴重嗎?

司馬晚晴整理了一下思緒,輕聲說:「女兒錯了,請爹爹責罰。裴公子與女兒出走一事毫無瓜葛,女兒只是在路上碰到他,所以請他載我一程。請爹爹明辨是非,不要錯怪好人。」她不說話就罷了,一說話卻是替裴慕白辯解?

她停了一下,鼓足勇氣繼續說,「至於女兒的事,請父親三思。」

司馬烈本來很生氣,見了司馬晚晴,卻又想心平氣和的勸她回去。「晴兒,爹是為了你好。」他的語氣極沉痛。

「是,女兒明白。但女兒主意已定。如果爹堅持己見,請恕女兒不能從命。」她聲音雖輕,但字字清晰,竟是斬釘截鐵般堅定。

「你!」

「今日就算爹要殺了女兒,女兒也還是那句話。」她願意一賭,賭父親是寧可殺了她,還是留下她也留下孩子。

司馬烈盛怒之下,雙掌隱隱泛紅,正是「擎天無上心法」內力貫注雙手的征兆。

裴慕白上前一步,擋在司馬晚晴身前,「司馬伯父息怒,她只是小孩子心性,任性妄為,還請伯父有點耐心,好好教導。」

「是啊,父女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非弄得要死要活的。小姐,做人孝道為先,稍後給老爺認錯才是。」 岳中正也連忙上前勸解。

司馬烈突然側步繞開裴慕白,迅疾出手,「還是現在把問題解決,一勞永逸。」他這一出手,不至於要了司馬晚晴的命,卻足以讓那孩子消失。這一下突起變故,眾人皆驚。

段喻寒淡然處之,袖手旁觀,借司馬烈之手,除去那個孩子,正合他心意吧。

司馬晚晴見父親如此決絕,而段喻寒居然不願出手相助,忽然間心灰意冷。如果孩子沒有了,她也不願獨活。她沒有閃避,就這么立在那里,最後的一眼悄然看向段喻寒,已是無比的凄楚傷心。她那一眼竟有永別的意味,段喻寒陡然心驚,要出手已是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