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傾我至誠(2 / 2)

只是,這睥睨天下的高傲男子,此刻的柔情,讓她極不習慣。

她幽幽言道,「有時候,我真有些怕你。」唇邊不覺漾起一絲訝異,他輕托了她的臉,一瞬不瞬的看著那美目,好似要讀懂她的心。

臉一熱,她垂下眼簾,「做什么這樣看人家?」不覺已是嬌嗔的語調。

隨手撩撥了她的黑發,他低語道,「我怕了你才是真。」因了愛她,總不忍見她郁郁寡歡,總不忍違了她的心意。她是那萬千人中唯一的例外,讓他心甘情願一改從前的強硬作風。

氤氳的白霧籠罩著彼此,呼吸間近在咫尺。她真切的感到掌心中,他的心跳不斷加速,不覺稍稍挪開半步。就算在人前和他演了那許多親熱戲,她還是有些羞赧。

他只做沒注意她習慣性的退避,轉回正經事,「所有人都相信他死了,他自然可以置身事外,安然無恙。而胡天,應該會在萬喑堂宴會前帶你去見岳中正,到時我們一定有法子救他出來。」

「記著,你我聯手,天下沒有人是我們的對手。區區一個卑鄙的胡天,不足為慮。」劍眉一挑,他張揚跋扈的笑了。深沉若海的眼眸里,波濤盡斂,帶了溫煦如春的氣息,追尋著她小小的身影。她不由倚了他,不再言語。指端他的熱度仿佛直注入心田,讓她情願被溶化。

良久,他忽而眨眨眼,猛地將她擁到懷里,齊齊掉進一旁的水池中。

她凝神細聽,洞口隱有悉索之聲,顯然有人極小心的過來。聲音陡止,可見那人又不是真想進來。略一對視,兩人默契一笑。這幾天,胡天的人時不時冒出來,表面看是關心,其實還是對他們有所疑心啊。不管怎樣,戲還得演下去,絕不能讓胡天看出絲毫破綻。否則前功盡棄,只怕很難救出岳中正。

唏唏嘩嘩的水聲,他的恣意調戲,她的嬌柔順從,充斥了整個山洞,盪人心魄。半晌,悉索之聲再起,人影悄然離去。

「他不敢近看,是偷聽。」她略松口氣,用傳音入密告訴他。

「這樣最好,不然我們是騙不了人的。」他附在她耳邊輕語。濕漉漉的衣衫緊貼了肌膚,描畫出彼此若隱若現的線條。也不知是水熱,是他熱,抑或是自己的心在發熱,她被熱力洶涌包圍了,一時不敢看他。

「我想要你。」他的雙目迸射出渴望的熱情,雙臂倏地環過她的纖腰,牢牢的將她嵌在胸前。四面八方都是他熾熱的氣息,她幾乎要窒息了。

「別這樣,」她知他是情之所至,但還是搖了搖頭,柔聲阻止他。輕啄她緋紅的臉頰,他松手游了開去。深吸口氣,他第一次不敢看她,只怕看一眼,就再也無法控制自己。

看他靠了池邊的岩石,久久不曾回頭,她莫名的有點不忍。游到他身後,不由輕聲問,「你不高興?還是……很難受?」說到後來,已是聲若蚊蟻,幾不可聞。可在他聽來,那嬌羞的聲音如天籟般悅耳,忍不住轉身瞧定她,但笑不語。

「怎么不說話?」她漲紅了臉,躲開他的注視。他卻溺愛的攬過她的肩頭。她在意他的情緒,她關心他的感受。她的心正一點點的容他住進去,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深知,肉體的吸引是短暫的,只有靈魂的契合才能持久。

「等牧場的事了結,我們就回杭州,怎樣?」他隨手捻起岸邊的羊脂白玉梳,幫她理了理鬢發。

她想了想,認真的答了,「我要先安頓好岳叔叔,要去接冰兒,還要整頓牧場,讓它能正常運作……」

她的神態還是那么誘人,他的手指憐愛的撫上嬌嫩的唇,輕輕笑了,「你想做什么,我都會幫你做。只要你一直在我身邊。」他的柔語,宛如一顆石子投入她的心湖,盪起層層美麗漣漪。那悸動,她竟無法抗拒。

「你不是有很多女人?我何德何能,讓你如此看重?」聽聞他素好美色,憐秀院中就有四夫人和十二花姬,個個都是各秉神韻的絕色佳人。對他來說,女人究竟算什么?是解悶的,還是一種裝飾?她有些害怕,害怕他的愛不過是一個假象,抑或只是一時的迷戀。

「我也不懂自己為何一心只要你一個,可這是事實。」他早已決定正視對她的痴心,「至於她們,我有安排,絕不會讓你失望。」

「如果……我不是司馬家的女兒,對你一統武林毫無幫助,你待我就不是這樣了,對嗎?」她的笑容不覺有些虛弱。

他握住她的小手,直視她清澈如水的眸子,珍重的說,「我承認,注意你,是因為你和烈雲牧場的關系。可現在,我很清楚自己的想法。就算你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是,我還是要你。」

「一統武林,是我的事,你若不願,根本不用牽扯進來。只要你肯答應做我的皇後就好。」笑意昂揚,他懲罰性的輕咬了一下她白皙玲瓏的耳垂,「小傻瓜,以後不許再問這樣的問題。」

他清越的語聲帶著酥麻甜蜜的感覺直流入心底,她再說不出話來。轉眸看他,誰能料想叱吒風雲的聖武宮主人,會柔情若此?或許,每個人都是這樣,面對心愛的人,百煉剛也會變作繞指柔。

若有若無的淡香,自纖白的指尖流泄出來。清雅的,柔媚的,悄然侵襲著他的身心。仿佛具有蠱惑人心的魔力一般,她的味道,輕輕撥弄了他體內最深處的絲弦。那無以抵抗的熏染,他欣然接受。從前她對他不假辭色,他還能說服自己對她強硬些,可得知她對他的心思,心便不受控制的柔軟起來。如果她是他命定的克星,他情願被她束縛。

接下來的日子,每當裴慕白出去,段喻寒也小心出去,回來就吃葯休息,傷勢恢復得極快。這日清晨醒來,四肢百骸充滿融融暖意,心中一動,一股暖流自然而然的在體內循了一個大周天,正是往昔練功時氣隨意動的感覺。他盤膝而坐,潛心運功,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內力已逐漸恢復。隨手一抓,遠處的茶杯悠悠飄過來。又試了幾下,只覺運用自如,和昔日差不多。思及明天就是晚晴服失魂丹的第九天,他只想立刻出去救她。

正要出門,只聽外面裴慕白的腳步聲近來,他忽然不知是否該把這好消息告訴裴慕白。回床蓋被,閉眼裝睡,他始終還是喜歡一個人行動。

裴慕白瞧他在酣睡,霍地疾點他昏睡穴和肩井穴,匆匆出去。裴慕白只想他暫時安睡,是以力道極輕。如此一來,不過半柱香功夫,段喻寒就自行解穴了。

戴好人皮面具,段喻寒飛身直往共雨小築。從下人們或艷羨或不屑的議論中,才知盛希賢受胡天之邀往摩珂嶺赴宴,已攜司馬晚晴前去。

本該先現身收服牧場一眾人等,再謀定制服胡天和盛希賢的法子。但想起那日胡天看晚晴淫褻的目光,他大是心急。就算沒把握,他也要先救她,無論如何,他也絕不能讓她再受任何欺辱。

到馬廄隨手牽了匹馬騎了,依記憶往摩珂嶺而去。進了嶺口,遠遠的,看見前面一架華麗的馬車疾行,赫然是烈雲牧場最高級別的迎賓座駕,駛入胡天宅院。隨行的厲冽等人,也相繼入內。他忙棄了馬,施展輕功進了大宅,伺機而動。

司馬晚晴和盛希賢對付胡天的計劃,看似天衣無縫,可他們還是忽略了一件事。段喻寒,永遠不會由人擺布,做任何人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