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星夜(2 / 2)

熾欲叢林 德芬 20781 字 2021-01-04

他的身體稍動了下,然後額際印下他溫軟唇瓣的甜吻。眨了兩下眼瞼,她抬頭,睡意惺松的眼眸凝向他。他那寧靜的注視,那溫柔的微笑。永遠。她在心中默禱,想象這樣醒來,與他一同醒來──永遠永遠!

無需思想介入,手自有意識的開始撫摸。手指一路巡梭,自肚臍上方平實的腹肌始,下掃到小腹丘麓分明的糾結肌肉群。她輕搖首,好用臉頰去感受他胸膛的平滑、結實。然後他倆熱吻彼此,嘴唇、鼻尖、眉毛、耳朵,指節交握,大腿絞剪在一塊,小腿掃擦著小腿。

「跟你一起醒來,感覺真好。」華高的嗓音柔和,融著懶倦的睡意。

兩人換成側躺,那樣撫觸對方時就能看個清楚。看著被單因她的挪動而滑落,酥胸半露,一股奇異的舒適感──她沒想到自己居然連半點尷尬也沒有。他倆本就屬於這樣,赤裸在一起,坦呈所有。

他在看她的臉,他的手指在她鼻翼與唇角間游移,描摹出她的微笑。然後他的指腹又落到她發上,俏皮地撓她的癢。

他低語,「今天要出去嗎?」

她搖頭,沒有。沒課,沒約會。他笑了。

「我也沒,」然後,又一個甜吻後,「這是不是說我們能有一整天的時間在一起?」

歡呼雀躍,像被注入大量興奮劑,血管急速膨脹,身體似要擺脫地心吸力,輕飄飄的。

「我很快回來。」華高邊用鼻尖摩挲她耳緣邊輕哼,在他下床前,她的軀體與四肢已被撓出連串電流。

德芬看著,赤裸的、可愛絕倫的──從她這有利的角度──那美味的裸體,剛起床的凌亂卷發,帶著渾厚肌肉的背梁,窄臀以及圓俏的屁股,比任何時候都要更像古希臘英雄的雕塑──他從床緣大步走開,半隱身在用以隔開工作室與睡房的竹屏風後,他回頭瞟了她一眼才進浴室。一股熱流來襲,徹底掩沒了她。

心馳神盪,心口爬滿朦朧的想望,她軟灘在床上,深吸一口氣。一輩子哪夠花?她想跟他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她想了解他一切的一切,通過他去挖潛內里的她。可或許她沒有一輩子的時間。她不敢奢望像他這樣的男人會為她騰出生活的空間。即便他願意,她也不覺得他倆的生活真能融混在一起。也許她就得一、兩個月的時間,也許只剩今天了。

可也或許不是,也許他真想跟她在一起。她不敢想象在分開那麽多個月以後,他從新出現只為與她過一夜。他不會這樣對她的。他也想要她,想要他倆在一起的。她都要高興得笑出聲音來了。

然後,她所有溫暖的、甜蜜的快樂迅速冷卻、龜裂。床幾上,那已被拆封的避孕套包裝。華高沒說、沒問什麽。可她必須得告訴他。

是她毀了這一切。他已經來了,他們本來有機會的,可被她搞砸了。心口的重擊越發沈重,當華高赤腳的走路聲響起。到屏風邊時他特地停下,裂嘴笑露出一口白牙,擺出個健美先生才會做的惡搞姿勢,帶點滑稽的赤裸在她面前。她聽到自己怪異、空洞的笑聲。腦里粘滿漿糊,困惑的不知該說什麽,作何解釋。

「嗨。」華高的笑容消失,「怎麽了?」

他來到她身旁。緊揪著胸前的羊毛被單,裸身坐在床上的她,突然害怕在他面前如此暴露。他撫摸她臉頰,吻她秀發。

「芬,怎麽了?」

「你沒問避孕套的事!」

「是沒。」他溫和、平靜的噪音傳來。

「你難道就不好奇嗎?」

「是有一點,」他道,語調里沒有哀傷或憤怒。他不在意。她是怎麽了?他根本就不在乎。她對他而言算是什麽?起碼不是她預期的那樣。

「那,那你為什麽不問我?」丑大了。她怎麽像個潑婦一樣?明明自己是有罪的那個,反倒先指控起他來。

「德芬,」他邊揉她長發邊撫慰道,「你不欠我任何解釋。」

「可我想解釋。」

「好的。」

她喜歡這樣。他靜默的忍耐,用他的嗓音、他的眼神給她空間。但她仍不知該如何啟齒。她感到自己的五官揉皺成一塊,臉蛋火燙燙的,肥大的淚珠滑落,滯留在鼻翼旁。

「芬。沒事的。」

他的平靜安撫了她。

「這幾個月,華高。如果早知你會回來,我可以永遠等下去的。可我以為……」

「我知道。沒事,我保證。」

「如果一早知道,我就不會……」

「你是不是……」

他眼睛變紅,嘴角輕搐,但他的嗓音依舊低沈、平穩。

「是不是出現了某個?你是不是,」他遲疑著,強擠出,「愛上別人了?」

「不,哦,華高,不是的。可我……」

「你跟別人睡了?」

「有一個人。是的,類似是這樣。」

她等待著所有幸福的終結。

「芬。天啊,芬。你用不著像罪犯自首一樣。」

他微笑著吻她,把她的憂慮降解至她可承受的范圍。

「你們還有見面嗎?」一段長長的空白,華高似在穩定自己的聲線,他溫柔的表情掩蓋不住那受傷的眼神,「這是認真的嗎?」

「不,華高。我指的是。這有點難以解釋,」她結巴道。

「你不一定要解釋的,芬。」

「可我想……」

媽的。她在語無倫次這一大通前,先該准備段簡潔的辯白的。華高已經夠體貼了,可她還在不知所雲。

「傑里米和我,從來不像我跟你那樣。我跟他只是朋友,很要好的朋友。我們曾經有過……身體上的。可算不上認真,也沒有浪漫的愛情元素。現在他也有了對象。可我們還時常在一起。經常在一起。偶爾,還會,我們……」

她試著大聲解釋,那種友誼太好,太輕易,以至聽起來有點怪怪的,超乎現實。

「芬,」華高給她個溫柔的微笑,把額頭抵在她額前。「我很高興。」

「高興?」

「是的,高興。我很高興你的生活沒有停滯不前,剩等著我覺悟回來。」

「我知道這一切聽起來有點……我也不知道──怪異。」

「不,芬。並不。這很自私,可我得承認我釋然了,在分開那麽長一段時間以後,我才回來,我很感激我沒看到你瘋狂地愛上別人。可我很高興,真的,你有那樣要好的朋友。」

「好吧。」

「你好像不信我似的。」

「我想……我也不知道。當你剛認識我時,我還是個懵懂少女。即便在經歷了木屋里發生的所有事情以後,你也不能說我就很有經驗了。我猜想,這是不是一部分的我能吸引你的地方。」

華高輕笑著吻她臉頰。

「我發現有些男人灌輸給女人這麽一種意識──就是她們的愛人越多,她對男人的吸引力、價值就越少。還有,」他笑著嗓音換上戲逗的口吻,「你看了那麽多俄國19世紀的文學,好像對這方面的理解並沒多少幫助嘛。你吸引我的地方是你帶給我的感覺,你怎樣影響我思考的方式。這跟我是你的第一個還是第二十個男人沒有關系,跟我是否是你唯一的男人也沒有關系。」

這次他吻她唇瓣。他微笑著,眼神固鎖著她的。

「當我說你不欠我任何解釋時,我是認真的。你的身體,你的人生,都是你自己的,不是我的。無論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你都不用為你的選擇而向我匯報。」

她只看著他,點了下頭,心里五味雜陳。

「別誤會我,芬。我昨晚出現可不是要尋求結束的。我來是希望一段開始。你跟別人發生了什麽,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說著雙手捧起她臉蛋,專注的看著她雙眼,「唯一重要的是,你和我之間發生了什麽。」

「所以,你……」

她的臉火燒起來,不知該如何表述。

「沒事,芬。問我。」

「你想跟我在一起。試著看看,我指的是──」

「是的。」

「可你不在乎我是不是跟別人睡過?」

「這可不是我的意思。我在乎。並不是怕你跟別人好了就會奪走我的什麽的那種在乎。我在意,我想,就象我在意你上哪家大學一樣。我在乎的是你,所以我希望你能擁有最豐富、最瑰麗的人生。你是個不可多得的性感尤物,芬,即使你沒去挖潛那方面的自己。可這世上並非只有我有權探索那份性感。」

「華高──」

「我不是要故作偉大,也不是說我們倆不是合適的一對。」

他停下,她感到他焦點的轉換,從他極力闡明的主旨,移到她身上。他所有的關注,就只有她,他的眼神凝鎖著她的注視,然後,展臂摟緊她──溫暖有力,她對他的需要、渴望融化成無數顫抖,她沈降進他的甜吻里。

「事實上,我很肯定,」熱吻過後,他喘息著柔聲低語,「我們再合適不過了。真的,超出我能肯定的其他任何事情。可……嗯,你也得同意的,不是嗎?在跟我和康奈德一起以後,現在還有你的朋友──傑里米?──不同的人怎樣帶出不同的你。」

「是的,」帶著不完全的確定,她回道。

「我比你大很多,芬。某種程度上,我經歷過很多彩的人生。這其中一部分就是……嗯,我跟很多人睡過。這對你不公平,如果要你以後的生活里都只能跟我好。」

那五個字「以後的生活,」不斷回盪,湮沒他說的其他字詞。

「我知道這是個反傳統的觀點。可真的,這想法已經索繞我好幾年了,對我來說,這是愛一個人最極致的表達。獨占的愛……難免伴有猜妒。而一旦猜疑,我想,就會開始阻擾別人干他喜歡的事情,像去上學,或是正常的人際交往。我說的有沒有一點道理?」

「我猜。我想,是的。我只是……我沒遇過有這想法,會真的這樣去生活的人。」

「也許這想法不適合所有人。我也不知道。可對我而言,我不想你跟我在一起,是因為你被我綁著,而沒法找更合適你的人。或者後悔沒在別人身上挖掘你不一樣的自己。而我知道,在跟那麽多女人相處過以後,我從沒像愛你那樣愛過別人。無論是身體,還是感情上。而我也肯定,不論發生什麽事,我給你的感覺,你也不會在別的男人身上找到。」

「是的。」

她看著他。無比動容。愛!他說愛。她從沒奢想他會愛上她,也不敢讓自己愛他。她跟自己說,相處的時間太短。而她也太年輕,沒有經驗去給她的感受定名。可這就是全部的事實──她愛他。

「看。芬。我來可不是要強灌這一大通給你的。」他低笑,他眼中的歡樂感染了她。「我剛找到回你身邊的路。我們會發展成什麽,需要我們倆一起去探尋,一點一點地探尋。你好像對我剛才說的還很困惑,我不想讓你再有任何的疑慮。」

是,是的,他,他的話語,當他們融進那熱切的深吻。還有那笑容,那神情。她想那怕是經歷核爆,他也能帶給她平靜。可之後,他臉上閃過某種神情,些許焦慮或苦惱在他的喜悅上輕輕戳過。然後,他平靜的笑意又回涌進他攝人的銀眸里。

「怎麽了?」她問,在她來得及相信這一切是真的,會永遠持續下去前,她突然覺得它馬上又要流走了。

華高的嘴唇寬展成讓人舒心的微笑,他在她額前烙下一吻。他雙唇粘連了好一會才舍得離開,她的憂慮迅即潮退。當他後撤,看向她,那堅定的眼神抹走她最後一絲陰霾。

「我只是……在經過那許多以後。我想向你坦承所有。」

「好的。」

她自覺渺小、冰涼,像所有的血都被抽走一樣。

「哦,芬,」他吻她臉龐,一遍又一遍,「我想說的是……」

又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他輕笑,他眼里的某種情素像陽光一樣璀璨她的天與地。

「芬,」華高的嗓音,低沈、溫柔。幾已承諾,無論她承受過多少痛苦、惶恐,都結束了。接踵而來的只會是好事。「表白不是我的強項,可在讓你經歷了那許多以後,我不想再讓你疑惑了。我想讓你知道,昨晚我來這里時心里的想法。」

他再給她個纏綿的長吻。

「我們某些方面彼此了解。我們共享的,曾有的經歷,把我們拉近,太快也太親蜜。可另一方面,我們幾乎還不算認識。所以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麽。在分開那麽久以後,我就這樣突然出現,我不敢奢望太多。可我來你身邊,是因為我知道你就是我想共渡一生的人。我希望,你能給我點時間,如果這也是你想要的,我們可以試著,在一起。」

「我不需要時間,華高。每一天,自從我回到這里,我就希望能再見到你。希望我們能在一起。」

當他愛撫她,吻她。當她撫摸他,把他接納入內,兩人重聚後第三次做愛時,她很肯定,萬二分確定,這世上最沒有任何事,再不會有任何外在因素,能把他倆分開。

兩人整天磨在她的小公寓里,回憶著重溫──只有他與她的世界,做愛,柔聲蜜語,嘻哈大笑,愛撫,耳鬢摩挲。兩人接吻、互擁,沈浸在重聚的喜悅里,飢渴地不願錯過,任何一秒──要去感覺、細看、聆聽,要去品嘗對方。

懶洋洋、赤裸裸地躺在床上的華高,美味極了,她就是移不開眼球,忍不住想撫摸──那雕塑般突隆起的臀線,粗壯的大腿,手臂內側那異常平滑、細致的肌理,就著手托頭的動作而鼓出的二頭肌,優雅地綳緊著。

如果她要比他害羞那麽一點點,用被單裹著自己,他是否會介意?也許他更喜歡這樣,欲蓋還羞,留有遐想的余地,留待裸露的更多。

看著放松狀態的他,是種全新的感覺。在叢林木屋里,在康奈德的控制下,她看不到兩個男人別的狀態──除了洶涌的情欲。沒勃起的他,這樣赤裸著,這麽的接近,就是招人喜愛。他的下體看起來很,漂亮。相較於充血時的樣子,現在的它要白皙、柔軟一點,依從著地心吸力,天真地仰卧小腹上。

叫人怎能抗拒?她迫切地想細察,揉撫,吮嘗它。咽回漫到唇邊的口水,德芬發現自己的嘴巴很想把它納入,想感覺它抵燙在唇齒間──自軟而硬。也許是看穿了她的淫思,他臉上掛著笑意,碩大淘氣的輕抖了一下。

鎖著華高的凝視,她挪退到床尾,直到他的陽剛近在眼前。給他個甜笑,同時接獲他期待的淺笑,他的胸膛已因淺速呼吸而無序起伏。唇湊到它跟前,沒碰他身體,那樣他能感覺到的第一下接觸,將是她水濕的熱唇──張嘴、吐舌,輕掃圓滑、柔嫩的肉冠,再緩緩把它,吮含而入。相較勃起時的碩大,小嘴吸納現在的肉莖要輕松許多。她開始嘬吸、用舌頭劃掃龍身,讓它極速脹大、變硬。當她把重量移到膝上跪趴著,把手放到他身上,她能感到他大腿的顫搐,感到他小腹因輕喘而脈沖起伏。她的蜜道也跟著悸動、泛潮。他已全然充血,她用唇舌在硬頑上來回掃動,沿肉柱下方的脊嶺套舔,把圓滑的龍頭煨烘在口腔深處,聽到他咆哮式的哦吼,她的蜜穴似被電擊般一陣灼熱。媽的,她喜歡在她嘴里顫抽、抖燙的他,喜歡他的喘息,他的低吟。她渴望著想看他噴射前一剎──要如何痙攣在她嘴里、如何無控獸哮。

他的手指撫覆在她手背上,沒進她指節間,交纏。

「芬。」

她停下動作,仰頭看他──寫滿銷魂狂喜的俊顏。

「來這,」他微笑低喘,把她引回身側。

她以為他只差一點就會……也許她是做得還不夠好,亦或做錯了什麽。

「如果不好,」她低語,突覺臉頰熱潮上涌,「你可以告訴該怎麽做。做到,你喜歡為至。」

他大笑。

「哦,那棒極了,芬。我差不到十秒就要射了。」

她笑了,臉上紅暈稍退。

「我也覺得是,」她釋懷輕嘆,嘴角掛上自得的笑,之後又困惑道,「那為什麽……」

「你真喜歡這樣做嗎?」他的嗓音與他的微笑,透著無盡的溫柔。

她輕笑著點頭,蜜處尤在火熱收縮。他甜蜜低笑,帶上幾分靦腆,給她溫柔的小碎吻。

「知道嗎,我們倆做這事時,如果不想,你不一定非得要做完它的。」

「你是指,吞下?」她問。

「我發現這方面有很多壓迫……有些女人覺得這是她們理所該做的,而且應該很高興地去做這種事──給男人吹。如果你這樣做,只因為你覺得這是情人間該做的,那我不想你這樣,不想你刻意地去討好我。我們有大把方法可以享受彼此。我不需要這特殊的一環。」

「你不用擔心這個,華高。我的經驗是不算豐富,可總體上,我是很樂意作新嘗試的。至於說喜不喜歡,放心好了,我不會為了迎合別人而去做有違本意的事情。」

「好。」他輕笑,更似在笑他自己。

「你也一樣,」她回嘴道,「別為了取悅我而做任何你不喜歡的事情。好嗎?」

「一言為定。」他半開玩地做出個發誓的動作。

她又咯咯咯的大笑起來。

「怎麽了?」

「你躺在那兒,擔心這有的沒的,我可興奮得不得了。」

「真的嗎?」

「嗯。」

他的微笑變寬,拓展成深邃的笑容。

「怎麽啦?」

「想到你有興奮,也讓我很興奮。」

「興奮到足已讓你射嗎?」她揶揄道,「還是我該繼續?」她往下瞄了眼仍鋼硬如鐵的粗長,再看回他的俊臉。

他把她拉近,給她個法式長吻。一股騷動漫上小腹,翻攪起她蜜處的悸渴。

「要不要來點不一樣的?」他耳語道,火熱的氣息撓癢在她耳朵、脖子上,再讓騷麻散射到她肩膀、後背上。

他吻她纖頸,他的唇、舌、齒打出愉悅的結,粘連在她肚臍四周。然後,他翻身到床尾。火燙的熱涮過她嬌顏、胸乳,再漫延全身──當他吻她膝蓋,誘哄著讓她反跨在他身上。她突地一陣羞澀,意識到自己赤裸的下身就在他臉龐上方。而當她把手撐在他臀則的床墊上,那赤紅、鋼硬的肉具直指向她,似在討求垂吻。他沒碰她,除了手掌對她大腿、圓臀、後背的輕撫。她的雙腿必須分得更開才能容進他的寬肩,她霧濕、渴望的私處為他粉開著,微涼的空氣與他溫熱的氣息,無不吹搔在水穴上。

他就這樣美妙地逗弄她,讓她在甜蜜的懊惱中苦等,意識到身體明確的訴求,她不甘示弱地想還以顏色。所以她沒直接撫慰久候的肉棒,唇刷拂過他小腹平滑、軟嫩的肌膚──他猛吸一口氣,腹部顫抖。她開始在他肚臍四周舔拍,用牙齒耙咬,讓他低哦、蠢動。然後,就著興奮激起的無畏,她的手摸爬進他腿窩,輕柔、小心地,用指尖逗刮肉囊,換來他一聲悶長的低嘆。仍揉搓著囊袋,她終於降唇,拂掃灼熱、絲滑的龍首,堅實、紋理分明的棒身,用柔嫩的唇瓣去感覺他──不同的膚質,不同的體味。然後,當她吐舌舔打他的全長,她嘗到了他的微咸。張嘴,她要嘬走他皮膚上所有的鹽分。

他震栗著哮吼,然後她感到他抓摟著她──一只手臂貼籠上後背把她壓下,另一只手罩在她大腿後側,下劃到後膝,把她雙腿推分更開。他嘴唇第一下綿軟、溫熱的碰觸,敲擊出歡愉的狂濤,如此熾烈,她高聲尖泣,身體抵著他的抓握無措痙攣,卻只換來更緊的鉗控,下體被密實地扣壓在他唇上。如此坦盪的開放──淫糜混著贏弱──激化華高巧舌營造出的戰栗。他的大掌抓捏著她兩瓣圓臀,似有心又或無意地,偶把臀肉扳開──她的狂喜已臻沸點,即使他的舌輕慢地,近乎戲弄地只給她斷續的淺觸。

被難以言喻的歡愉吞噬,她激越的想反饋同等的狂喜。她用癲狂、野蠻的飢渴去啃咬肉棒。身體活似綳緊的繩索,洶涌的情潮,一部分的她臣服在他唇舌的強攻下,扭曲痙攣,另一部分的她想吮吃出他的高潮,拼命的想搜刮、哄套出他的精漿。她想要,想要。她扭挪不住,怕自己太快高潮,提臀欲稍離他的唇觸,但又抵不過他的掌握,加之他的舌功過於美好,叫人無從拒絕。嘴里充滿他不住抖動的陽剛,撫揉、輕擠慢捻溫熱的肉囊,讓它因緊綳而更見壯實。蜜處充斥著美妙的揉壓,她鼻翼顫動,噴薄出無助的媚哦,她知道自己快高潮了,任何一個,下一秒。她想移開下身,但他緊抓不放,她騷泣著輕捶他臀骨,不願接受這過早爆發的高潮,她要等他,一起到達。但他低咆著,攫住她不住吸吮,戲逗不再,餓狼般的啃吃,她只能大聲啜泣出滿肚不平,蜜壺顫搐著痙攣,癲狂一浪接一浪,無法停息。而在她的吟呻下,他的哮吼開始拔升,她身下他的軀體開始抽緊,濃稠乳酪如熱泉迸射,注她滿嘴腥咸。

他翻身來到她身旁時,她猶在抖震、輕顫。覆壓在她身上,他兩只大掌捧托著她粉頰,微笑著,俯看她。然後,他吻她,開始時只是唇緣輕掃,然後再拍吮開她雙唇,熔化成深入、纏綿的長吻,翻搞不斷。她嘴里他的味道與留在他唇舌上她的性味相交互溶,揉出更刺激的氣息。讓她稍轉平復的身體又泛起漣漪遍遍。

「介意嗎?」他問道,嗓音透著性感的低啞。

「不,你呢?」

「我也不。」他輕笑,「事實上我覺得,這性感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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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卷在她身後,指纏她頸後一縷散發,他輕抬頭,越過她肩膀,看她輕眨困倦的眼瞼,昨晚把她累壞了。

「我對每張相片的觀感,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對上一張照片,」在他的嚷嚷下,她翻出相盒里的相片,與他一塊兒看。對這種非傳統的存照方式,她解釋道,「比如說看一張七歲時的相片,如果前一張是我媽的照片,我會想起小時候媽媽是怎樣哄我睡的,頭一兩個小時通常是睡不著的,我腦里就會做些奇怪的冒險,有時候我還會在棉被下打個小手電,鬼鬼崇崇地看些有趣的小故事。

「可如果是童年相片與畢業照混著看,那我也許會回想起七歲時的我想長大以後變成什麽樣子。我喜歡這種無序的收藏法,不同的前後銜接帶出不一樣的觀感。可如果相片是井然有序地放進相冊里,那就永遠是那個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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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愉快極了。步履輕盈,心里脹滿幸福。一手拿著紅酒,另一只手提著袋泰式速食步行回她公寓,他回想著過去二十小時里兩人纏綿的種種,憧憬著未來二十小時、二十周、廿年里他倆將分享的一切──蜜語、凝視、撫愛。那感覺就像手淫,慢慢擠搓出自身的喜悅。

一個年輕人,二十出頭,走在他前面。華高想他是否也如他般高興,還是會像過往的華高那樣,聽天由命地麻木,徘徊在焦慮的邊緣。

漫無邊際的遐思消散,當那男孩轉身爬上德芬公寓前的小石梯。沒幾秒後華高也踏上台階,聽到那男生雀躍的敲門聲。

「找德芬嗎?」華高盡量在稍遠處發聲,但顯然還是嚇了對方一跳。

「是啊,」帶著狐疑,男孩躊躇了半秒才道。

「她可能還在洗澡,」華高試著解釋她沒應門的原因,然後伸手進褲袋掏摸要匙。

「是你!」那男生瞪大雙眼,不敢至信地道。

華高露出在大街上被人認出時的慣有笑容,伸出手,「嗨,我是華高。」

「傑里米。」男孩不太自然的握上華高的手。

「傑里米。」華高感到自己溫暖的微笑感化了對方。「進來,我告訴德芬你來了。」

華高把要匙插入鎖孔,旋動門把,手內的紅酒與外賣讓他的動作有點笨拙,門開了。

「謝謝,我剛好經過這,就想看德芬是不是想喝咖啡。不過──我還是明天再見她吧。」

那男孩看起來有點失落,受傷了,也許。華高試著給他最溫暖的笑容。

「你確定嗎?我點了很多食物的。」

「謝了,我吃過了。替我向德芬問好。」

「好,我會的。」

華高把食物放廚房,然後四大步來到浴室門前。這公寓真的好小,但她把它布置得這樣舒適──土氣的藝術裝飾,相片,書、書和更多的書──像個小鳥窩。他輕敲浴室門,她打開門。水蒸氣飄盪而出,包圍著他,溫暖、水濕,然後輕輕冷卻,在他四周。她微笑著抬頭看他,浴巾保守地包裹著水濕的身體,牙齒輕咬下唇,靦腆地甜笑。他熱切地想,她是否會一味怕羞下去,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終會如他一樣坦然地赤裸在對方面前。她踮起腳尖,他微屈身好接受她的親吻。老天,他高興極了。

「在外面有沒有被瘋狂歌迷、狗仔隊什麽的圍攻啊?」

「我想我已經很低調了。知道嗎,如果我被認出來,那明天八卦雜志就會登出我拿著一袋兩袋的相片。貼個『昔日搖滾明星──今天暴飲濫食』的標題。」

她給他個怕羞的微笑,輕推門讓它合上幾寸,然後才在門後扔下毛巾,套上長袍。浴室游戲!他的身體又開始想她了。他從未試過這樣春情泛濫,即使在讀大學時。

「我倒是見到你朋友傑里米,」她重新出現在門後時,他有點發音不穩的道。

「傑里米?」

她的表情,讓他回想起傑里米自我介紹時的神情。

「我邀他進來,可他好像有別的事情。他讓我向你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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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洗漱完畢,吃過早點後,她換上出門的衣服,「怎麽了?」

他神情奇異的看著她,目波閃爍,唇角俏曲,指尖沿她衣服細滑的面料巡梭。

「只是……這樣看著你。這就是你平常穿衣的樣子。這很有趣。我之前毫無概念。在木屋里,你先是穿我的衣服,然後是他要你穿的。我喜歡看你穿上自己挑選的衣服,喜歡在你的寓所里,周圍索繞著你的氣息──你的書,你的相片。所有這些你生活的元素,折射出你。」

她微笑著,但喉嚨腫脹,眼眶濕紅。他的溫柔,他直白的愛寵,總能這樣──讓她渾身溢滿融暖的喜悅,直到那感覺濃烈得讓她想哭──就像現在。

「那我上學時,你要干什麽?」她問。天知道,她都不想離開了。她想留下來,跟他窩在這小間里,像雙胞胎一樣粘連在母體密閉、安全的子宮里。

「我要排練。所以我會迫自己離開這甜蜜的公寓,雖然我更願待著這里,等你回來。可你什麽時候下課呢?」

「七點。」

「嗯──」溫潤的笑容慢慢展寬他的雙唇,「如果你沒別的事,來我住所,好嗎?」

她先是微笑,接著是大笑,「可以啊。」

他輕笑著挑起一方疑問的濃眉。

「每次我想象你在你寓所里,」她道,「我就會把那木屋『搬』到西雅圖來。要是看到你住在不一樣的建築里,我想我一時三刻還真消化不了。」

他的表情突然柔和起來。

「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想著你要怎樣想念我──當我們倆不在一起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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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高晚上八點接她,他提過,不識路的話是不可能找到他住處的。離開主干道後他轉入一條寬僅容兩車並行的小道,一路蜿蜒向上,遠離山腳的民宅,進入植被濃密的山頂,當樹蔭後突然躍出華高的房子,她還真吃了一驚。另一個驚喜是,雖地處市中心,這兒卻給人遠離塵囂的感覺,高聳的建築不覺驕奢,反顯朴實。中戶型的單層設計,帶著七十年代的建築風格,一如山下的宅第。車庫的門滾滾而開,他開車入內。

「其實有點僥幸,」華高告訴她,「開發商本來想建來自住的,可房子還沒建好錢就花光了。然後另一個有錢人買下這山上的孤屋和周圍的一大片土地。我跟艾迪分開後開始找房子,這時舊屋主剛好去世了。」

他牽著她的手踏上高一級台階的起居室。實木地板,暖色調的木格子牆,巨大的淺黃色壁爐,四周圍著黑色的粗糙礦石,前方有方便坐談取暖的地毯──應該是絨毛的。起居室的一面是牆壁,另一面從地板到天花板都是落地窗,往外看有木甲板與一個大湖。

「喜歡不?」他問。

「愛極了。」

她之前還擔心他會住在招搖、浮誇的豪宅里?──一些名流、富豪慣常居住的庄院。可這房子就像他,溫暖又讓人舒適,少有的幾件家具厚實而線條簡結。

「我很高興。」他道,嗓音溫柔,並吻了下她發冠。

帶她大致瀏覽下四周環境後,他倒了兩杯紅酒,兩人一起做晚餐。她輕呷下一口梅洛(葡萄酒中的皇後),感到酒精潛入四肢百骸,散射出融暖的熱。感官變得尖銳。華高每回凝視她時那溫柔的笑容。他溫暖舒適的廚房。還有連洗切青豆這樣瑣碎的事情也讓她感到很幸福。她知道這很可笑,她該大聲自嘲的,但她沒有。

用餐後他倆卷纏在壁爐前,啜飲著紅酒。感覺就像回到叢林那小屋里。

「芬。」

「嗯──?」

他專注的凝視驅走酒食帶來的睡意,她回看他,等待著。他突然望往別處,輕笑了下,再回看她。

「真不敢相信,在你身邊,有時候我就像個蹩腳的小男生一樣。」

他手指輕搖,旋玩起她手鐲上的小裝飾。然後,不再理會那小銀球,他改用雙手捧住她的頭,微笑著,溫柔的吻她嘴唇。鎖著她的注視,他嗓音輕柔的問,

「我們分開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我知道,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算長。我不想讓你覺得有壓力,或是我在迫你什麽的。可在經歷了那許多事情以後,我不想掩飾自己的想法,我的想法。」

他深吸一口氣,呼出,然後展出個可愛又含羞答答的微笑,「芬,我希望我們能住在一起。」

「住,在一起?」

她非常確定她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是的。」

「像情人一樣?」

「是的。」他輕笑她的不可置信。

「像愛侶一樣?」

「是的,」他道,溫柔又認真,「我希望我能生活在你的生命里,芬,不只是普通的男女交往。而我也希望走進你的生活里。考慮一下吧,芬。不急的。我清楚自己想要什麽,我也不想掩飾。可,如果你還不確定這是怎麽的一段關系,不清楚你想要的是什麽,或者你知道你想要的,只是跟我的想法不一樣,也沒關系。」

「不,不,我想跟你在一起。」她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喉嚨哽得厲害,可謝天謝地,她清晰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喜悅如此沈重,像雪崩一樣塌下。有種失重的感覺,讓她覺得奇異的無助,甚至有點害怕。

「天啊,我好高興,芬,」帶著平靜的微笑,華高的嗓音低沈、輕柔。但他雙眼閃爍不定,吻她時他的手在顫抖。「太高興了。」然後他不斷低訴著他愛她,吻了她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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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他回到爐火旁,她斜躺著的地方,遞給她一個白色長盒。「我想給你這個。」

仍透著做愛後的酡紅與綿軟,她用手肘撐起腦瓜。

「什麽來的?」

「信。回西雅圖後,我寫給你的信。我每天都寫,」他補充,「可從沒寄出過。」

她不知道現下的感覺叫什麽──反正離幸福很近,這段日子以來,這好幾個月里,在原來在她可憐!!地思念著他的同時,他也在瘋狂的想念她。但感覺,又如此貼近悲傷,想到他嘗到的相思之苦,想到她經受的所有煎熬,他也掛念著她,就如她沒日沒夜地記掛著他一樣。

「當我看到你的包裹──你的信和書──我說不出它對我有多意義重大。我的痛苦有多深,它真的幫了我。重又看到你的筆跡,你讓我知道你一切還好,你仍然是我的朋友。而你的書,芬,如果沒有它,我不可能走出心理的陰霾,重新站起來。」

他微笑著,雙眼水濕、發亮。

「從你的筆下,重讀發生了的一切,它改變了我的看法──我對所有事情的感受,我在里面到底是怎樣一個角色。你的憶述讓我可以重新面對自己。讓我重拾勇氣,回你身邊。我希望我也能為你做點什麽──所以,我把這些信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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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睡夢中醒來,她試著重入睡眠,心里脹滿妙不可言的幸福感,她揭力挽回思緒的半點平靜。但心臟猛烈捶擊胸口,快得她都要喘不過氣來了。這一個夜,籠罩著她──用它的寂靜、黑暗與溫暖。

淚水滾落臉頰。這里的黑暗、靜謚不同於她小公寓的黑夜。這里的黑暗,沒街燈射來的微光,也不會每隔幾秒便閃現車輛的燈光;這里的寧靜不會被來往車流或醉漢的噪音劃破。她真的在這里,在他家里、床上。他身體的溫度,他規律的呼吸均證明了這一點。

怕哭泣聲會噪醒他,她溜下床。找到那白色信盒,她來到窗邊,旋開一盞燈。

第一封信:

我最最親愛的德芬,

我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離開了你。我坐在這里,回憶著,就今天早上你還在我床上,跟我在一起,我能感覺到你就在我身邊,我能看見、聽到你。如今你不在我身邊,四周空盪盪的。我整個身體都能感覺到你不在隔壁的房間,不在附近,不會再經過我的窗前。你離開了。是我分開的我們!可我唯一想要的就是和你在一起。矛盾得像變態的自虐。但最糟糕、我最不能容忍的是──我知道我傷害了你,再一次地,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偏偏是不再讓你受傷害。回想起我們在一起的時光,我好像老在傷害你,我越殘酷,我發覺我就越在乎你。今天,當我們回到城里,我覺得我必需做一個選擇──選擇傷害你的方式。我試著作出傷害最小的決擇,芬。可我知道,這還是太殘忍了!

請相信我,芬。我希望能和你在一起。我沒這樣做並不是因為我懦弱,而是因為我害怕。我擔心有天早上,當你醒來,當你在某個特殊的時刻回頭看我,你突然發現過往的一切意味著什麽,想到我對你做過的種種。而我,我會看到那種認知閃過你的眼神,看到你對我的熱忱變成厭惡、恐懼甚至憎恨。那會讓我崩潰的!可我今天離開你並不是因為那份恐懼。我最怕的是,你會跟我在一起,幾天、幾周、幾個月,甚或是,老天,更長的時間,然後有一天你突然發覺這是個錯誤,發現你愛上一個本該憎恨的人。在那之後,你會開始質疑、甚至恨你自己。

那至少,我還可以選擇離開,讓你免受那種痛苦。可我不確定我是否是對的。但即使你可以原諒我,即使你真的愛我,我也不知道滿帶愧疚與自厭的自己該怎樣和你相處。我傷害了你,你可能不這樣以為,可我真的傷害過你。即便是只有我一個人時,我也不知該如何和這種認知共處。和你在一起就更不可能了。起碼,暫時還不行。也許將來某天可以,也許永遠不。

最後一封信:

甜美的芬,

我擔心我永遠也找不到回你身邊的路了。已經太久了。只幾個月,我知道,可感覺要久遠很多、很多。我怕這只是永遠的一個開端。沒有你的日子……是我剝奪了我們倆該有的幸福,就因為我那自以為是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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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醒來,華高的第一感覺是,德芬沒在身邊。在起居室的窗下,他終於找到卷作一團,縮在扶手椅上的她,四周散落一地的信函。他聽到她的低聲啜泣。察覺他的靠近,她止住嗚咽,拭走臉上淚痕。

「芬,怎麽了?」

地上滿是他給她的信。他跪在椅旁,幽深的黑暗鑿破腳下的木板,顛簸他脆弱的心靈。德芬吸著鼻子,伸出手,指節插沒進他發間。

「這很笨。」她道,嗓音尤帶哭泣過後的粗啞。

「看你傷心成這樣,不笨的,告訴我。」

「我夢見這……一切只是一場夢。然後我醒過來,伴著你在我身邊的回憶,你的體溫,你……可你就是不來。」最後四字讓她再度失控,她又痛哭起來,「我從不讓自己去想,如果你永遠不來,我會怎樣。我怎麽能那麽需要你呢?可四個月前我甚至還不認識你!」

「我不知道,芬。可我的感覺也一樣。我存在過,我有我以前的生活。可經歷過木屋那癲狂、恐怖又美妙絕倫的一個月後,我不知道沒有你該怎樣活下去。我想回你身邊想得快發瘋了,我需要你,芬。你不用擔心,我哪也不會去的。你可以相信我,相信這一切,相信我們的將來。」

她舉起又扔下那些信,「我討厭我讓你痛苦掙扎那麽久。我希望是我去找你,而不是枯等著你來。我只是害怕──你的內疚。我怕如果我來了,如果我告訴了你我的感受,你會試著去……我不知道,接受我,即使你真正想要的是擺脫這一切,擺脫過去,擺脫我。」

「就算我不想跟你一起,芬,我也會為你做任何事的。不論動機是因為愧疚還是友誼。可我不會假裝愛你。那不叫仁慈,那才是真正的殘酷。假裝著去愛一個人,不論那人有多愛你。」

她沒作聲,只細凝著他。他笑著擁她入懷。他本想哄她回床上,那樣他倆就能更舒適、融暖地談話,但他看到她腳旁的一個大信封。

「芬?」

她迎上他的目光,眼神變得遙遠、迷離。

「還有什麽讓你不安嗎?」

她靜看著他,久久的靜默,懸浮起四周的空氣。彎腰撿起那個特別大的信封,手輕顫著她撕開封口,被展開的紙頁在她手里微抖,

「我……」

他耐心地,等她說下去。

「紐約大學錄取了我,修讀比較文學的博士學位,九月開學。」

「紐約大學?」

她點頭,再多說一個字,她又要號啕大哭了。

「芬。哦,天啊!這太好了。」

華高的眼神明亮起來,笑容展得更深,這是她見過的他最璀璨的笑臉。

「你總能給我驚喜,一次又一次。你很快就是阿斯特博士了,然後呢?」

臉部神經都麻痹了,她不知道自己現下是什麽表情。

「芬,嗨!」

他把手指纏握在她頸後。

「這不是什麽克服不了的難題,我們可以解決的。既可以留著這兒,在城里另外搞套公寓。也可以把這賣了,搬去紐約,需要時再在這里租間工作室,租它一、兩個月。我的生活本來就很靈活,這你是知道的。」

「你真的會這樣,重新安排你的生活?」

「我要做的遠不只是搬去另一個城市與你同住,」他輕笑,「我很高興你去的不是阿肯色州的大學。而且,我的生活向來不是墨守成規、一成不變的。現在看起來像很平靜,可做巡演時,經常連續幾個星期都在路上。而做錄音時,又往往是好幾周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真的,再過不久你就可以親自見證這光景了。搞藝術可不像外界看的那麽風光,哪有不勞而獲的神話啊。而且我這幾個月可是出奇地多產。」

他展臂抱住她,吻她額冠。她推開一點,看著他。

「華高,我愛你。」

「我也愛你,芬。」

他久久地擁摟著她,感覺她哭泣過後的震喘漸趨平緩。這就是所有中的一環,就像他離開她那天所做的一樣。即便是很久以前的事,但現在的他仍千腸百結、滿腔愧疚。她後撤一點,吻他,愛凝著他的她笑得這樣甜美、真誠。他內在的那一點點痛隨即消散。

「芬──」

「嗯?」

「介不介意告訴我,一個十九歲的女孩是怎樣做到的大學畢業?」

她嘰嘰的大笑起來,帶著哭泣過後特有的碎音。

「這就是傳說中的三級跳。我入學時選了速成培養計劃。所以,在快到來的六月,我就可以在讀大學的第三個年頭拿到學士學位了。而且,」她頓了一下,微笑著道,「我已經不是十九歲啦。」

「我錯過了你的生日?」他神情肅穆的問。

「我原諒你,」她戲逗道,「只要你答應陪我過下一次生日。」

「一言為定,」他輕笑,「那大日子是哪一天?」

「二月十九。我們什麽時候慶祝你的生日呢?」

「十月十三。」他的嗓音隱透一味深意。

「十三?」她的腦瓜在努力計算著什麽。

「我出現在木屋的第二天,」他為她解答,「就是我的生日。」

「哦。」她突然意識到,華高獨個回木屋過自己的生日。

「我本來打算去完成一些事情,也把那生日視作某種重生的標志。」他給她個滿懷希望的微笑,「很有趣吧。」

她撫摸他臉頰,手指流梳過平滑的顴骨,游移至下顎,摸那扎手的胡茬。在她手下感覺到的他,現在已透著甜蜜的熟悉感。

「可是,」她道,「我還不知道你多大呢。」

「三十五。」

她努力掩藏自己的驚愕。

「有那麽差嗎,嗯?」

「沒有。」臉開始漲紅,意識到自己的臉紅又讓她的臉紅得更艷。「沒有啦,」她低笑,「我只是有點意外。」

「我會把這當成是恭維的。除非,」他頓了一會後笑道,「你意外我那麽年輕?」

「哦,我還以為是四十八、四十九呢。」她故意木無表情地道。

「花幾百萬去整容嗎?太浪費資源了吧。」

三十五歲。再大五年,就是她的兩倍了。

「我一點都不覺得你比我大很多,」她道,真的。

華高微笑著看她,她在他的表情里找到點點滴滴的溺愛,「我配你,會不會顯得太稚嫩呢?」

「會,也不會。」

她努力不把委屈寫到臉上,畫進感覺里。

「在木屋里我們坐在爐火旁那晚,我第一次吻你,我們第一次擁抱,」他眼里躍動的閃光在她體內攪起一股需索的溫熱──甜蜜,但又尖刺得教人生痛。「當你告訴我你是處女,當你說你只有十九歲。嗯,如果你先讓我猜,我可能會說三十。在你的周圍凝結著一股沈穩的氣場。你知道的,」他突又開懷一笑,「你是第一個比我年輕的情人。」

她的難以致信肯定傳到臉上的神經了。

「真的,我的意思是,當然我有跟年輕女人廝混過。可我從未試過與比我年輕的女孩墜入愛河。」

他的話,讓整個房間和她的身體都暖和起來,眼眶再又濕潤。墜入愛河──他們墜進愛河了。他一定看出了她的動容。他的微笑變得更溫柔,把手輕環在她脖子後方,那樣的輕柔、愛憐。

「其實我也有點害怕。」

「為什麽?」

他凝視著、輕撫她,溫柔的話語。她知道,他在顧及她的感受。

「我有第一次性經歷時,你才兩歲,牙牙學語,試著吃固體食物。我第一次跟女孩同居時──你可能在讀五年級。你的成人生活才剛開始,而我比你大十五歲。」

「那又怎樣?」

誰在乎這些?像她還是個小孩要大人照顧一樣。她有打零工的,她花的可是自己掙回來的錢。她獨立自主,過她自己的生活,都快三年了。

他輕笑,吻她,愛撫她,仍小心翼翼地。

「這不是壞事,芬。只是這時候……這段時間……是你成長的階段,開始認識這個社會。我不得不提醒自己……」

「什麽?」

「不能悶壞你。」

「悶壞我?」

「讓你有自己的空間,對我來說很重要。」

「空間?」

「空間。可以自由活動,我行我素。我在這,芬,我半點都不想退縮。可我擔心我的存在,我跟你在一塊,你就只能把你的未來往單一的方向設想,而關閉了生活可能有的其它軌跡。」

「華高,我……」

「我要說的是,芬,跟我在一起,我不希望你以為你的生活就剩一個版本了,我們可以分享的未來,不會只有狹窄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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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

正忙著逗玩他髖骨內側敏感某處的她抬起眼瞼,對上他的凝視。

「給我看些你的小故事,可以嗎?別的,他沒給我看的故事。」

她眼里淘氣的光芒斂去,避開他眼神,她低頭望往別處。

「不給也沒關系的,芬。每個人都有保留隱私的權利。」

她靜默了一、兩分鍾。原本嬉鬧的手指靜擱毛毯上。當用弱小的嗓音回話,她的視線仍往下投,把表情掩藏起。

「我想我的內在有兩個自我。」

他等著。

「並不是因為我不相信你──」她補充,亦完結道。

「知道嗎,芬。木屋里康奈德什麽都不讓我說,可他知道,你也該知道。你的那些故事,他要我讀的那一個──真的很刺激,讓人亢奮不已。」

她沒回話。

「它們並沒貶損我對你的看法,」他告訴她。想了一會,他決定坦白更多。「那些故事,你的作品,芬,它們也反映了你最初吸引我的某部分特質。」

眼瞼與睫毛輕揚,她的眼波終又迎上他的視線。但她仍沒作聲。

「有時候,芬,我覺得你以為我只關心,只在乎你其中一個自我,所以你把另一個自已藏起。可你不會,芬。我對你的感覺是不會變的,就算你讓我看到……你沒那麽純結的一面。」

她沒說什麽。但兩天後,上學前,她遞給他一疊打印好的稿件,臉上閃過淘氣的笑容,吻了他一下後逃出門外。他讀那故事,邊搓揉著硬起的陽具邊看,當故事被讀完,他也痙攣著噴射而出。她回家後,他告訴她。她的作品、她的想象讓他有多硬,讓他多麽的興奮,知道她那些隱藏的幻想,還有她願意跟他分享她的另一面,這一切對他意義有多重大。

一個多星期後,她給他另一個故事。五、六天後她又給他另一份作品。起初他以為她是老大不願意的,每次新的展示對她來說都絕非易事。後來他開始猜想,也許她清楚那份期待有多美味,那種甜蜜有多深。不只驚艷於每段情節的瑰麗,還有對她猶豫著的坦承的飢渴──這樣逐步揭露真我也讓她自己著迷,這些年來她從不告與人知的遐思旖念。華高把她每個故事的分享視作最最珍貴的禮物──這是她信任的標記,也是他倆日漸親密的確立。作為回報,他也會謹慎的告訴她,他的思緒和身體如何受她作品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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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下午都在幻想,當他聽到鎖孔傳來要匙刮擦的聲響,下體即時涌入一股迅猛的熱流。在她進屋反扣門鎖時,他也來到門前。他吻她眉毛與鼻粱,卻又嬉逗著不讓兩人的唇相接。然後,就在門前,他跪在她腳旁,一如這數小時內他想象了無數次的那樣,他的手沿她光滑的肌膚游移,小腿肚、大腿,再潛進黑色的校裙里,看著她的臉,看著她的酥胸因呼吸的加速而起伏不定,扯下她內褲。讓她踏出小褲褲的牽絆。

「挽起裙子。」他命令道,嗓音低沈、堅決。

華高看到驚粟的震顫漫過她全身。她照做,微彎身,臉離他的更近了,白皙的手指抓住裙擺,挽起,一點點地提起那布料,裸露出一寸又一寸奶白色的嫩肌,在他快能瞥見蜜處時,嬌羞的停下。他的目光上移,觸上她的臉。

「再上去,芬。上到腰間。」

她躊躇著。那份猶豫甜蜜地撓癢著他。然後,她照他吩咐的去做,對他裸露出她的私花。

華高仍跪在那,細凝著她秘密花園那道粉縫,呼吸著她暖和、撩人的馨香。他用指尖描摹她後腳踝、小腿以及膝蓋雅致的曲線,停在大腿內側,輕施力示意她更張開雙腿。聽得見她呼息的疾變,她把雙腳往外挪,為他呈現蜜濕的粉嫩垛口,緊俏的臀丘,及其擠夾出的迷人深溝。把雙膝移到她腳間,他迫她淫盪地打開更多。他往上看,看到她酡紅的臉也正俯看著他。輕笑著鎖著她的凝視,他解開皮帶,脫下牛仔褲,赤身跪在她身後,手圈纏上已勃起的男根。他看到她閉起雙唇,看到她吞咽口水時喉嚨的蠕動。看著他緩慢地套握紫紅色的肉具,她輕喘著艷唇重又粉開。然後,他把唇貼壓上蜜壺,吮吃出她的三波高潮,再留最後一次給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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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的聲音在他體內激起一陣興奮。像回到十三歲時,看到他暗戀了兩年的女生走進教室一樣。那蓬勃的生命氣息感覺真***棒極了,就似……重返青春期,二次發育一樣。轉過拐角看到他,她的嘴唇馬上裂出個燦爛的笑容。這與以往的感覺截然不同,她的笑容給他全新的意義──還是最近幾周才開始的。不似木屋里,也不像他初回她身邊時的那些笑臉。她現在的笑顏充滿了對他倆關系的肯定,這給了他希望。

直奔向他,把沈重的書包擲在沙發旁的地板上,她一躍跳坐到他大腿上。兩人熱烈的抱作一團──親密、柔軟。他們接吻,起初溫柔的輕吻,慢慢變得纏綿而激烈。也許不久的將來,他倆會彼此習慣,不再急迫的欲探索對方所有。也許個把月或一年後,他倆要好幾天才會接吻、擁抱一回,一星期只做愛幾次。這熱戀的初期,他倆每天需要情人兩、三回的時日也許是最彌足珍貴的。

火熱、柔軟,綻放又迫切,她的唇在他身上,誠邀他,然後接過主動權、發號施令──滿帶侵略性,又溫婉纏綿,時而狂暴飢渴,偶爾甜蜜流連。當她斷開那吻,細看向他,就似要讀懂他思緒、他的心一般。回凝著她,他敞開心扉。他愛她,想她,需要她。她的甜美,她的獨異。她對他的愛,她想要他的方式。她的蜜唇,輕分著嬌喘,濕潤著熱吻後的唾跡,因他剛才激烈的吮咬而微顯脹艷。

他把唇沈降到她脖子上,感到她身體的綳緊──因他的舔吮,因他牙齒對那細滑肌膚的耙啃,還有對敏感耳垂的嘬吸。當他把她推離一點,他看著她顫喘,覺察她乳首已硬突而起,他不由勾唇輕笑。

抓住爬玩在他手臂上的纖指、輕吻,再把它擱回她大腿上。他開始挽起她上衣。

「我想碰你,看你。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奉獻給你。」

他低頭看她雪肌妙曼裸呈在衣擺下,再往上與她眼波對接。繼續提起毛衣,穿過她的頭,卻任其套落在她肩背上,圈纏著雙臂。

「介意不?」他問,逗弄的曲起一側濃眉。

他心如鼓動。她睜著驚訝的雙眼,艷唇淺分,胸口快速起伏,椒乳隨急劇呼息漲涌,似欲把蕾絲乳罩撐裂。

他隔著罩杯愛撫她。這微泛粉色亮光的布料與她雪膚相比,手感實在粗糙,讓他不能好好搓揉那兩團軟肉。手臂被毛衣纏縛著,令蜜乳更向前俏挺,一副哀他垂吻的模樣。天啊,芬。他把粉色罩杯輕扯而下,奶油般白滑的乳肉彈跳而出,其上鑲綴著可愛的粉色乳首,她臉紅更甚。這不對稱的處境,他衣著完好,沒被碰觸。而她是被縛式的幾近全裸,脆弱的任他褻玩、欺凌。

她的紅唇,老天,他想吻它。可不能吻,這樣得不到滿足的她的身體才會更飢渴、妖嬈。翻起裙擺,露出她大腿,露出被內褲裹著的蜜處。把礙眼的小褲勾撥一旁,用兩指指腹輕拍、撫梳她的私花。

她大腿夾著他猛地一綳。看到他的笑,她羞慚滿臉。一只手臂扶到她腰後,另一只手搓捻出他想要的她後仰的弧度,他吻她乳尖,手指仍戲玩她蜜瓣。他把她帶到那臨界點,讓她哀慟、震顫,然後打住,靜看她的表情──由滿布肉欲變得沮喪,再而困惑。意識到他是在耍弄她,她又羞又慚,卻又抗拒不了。他再度出擊,推她回那浪尖上,讓她媚呻,可憐的就著他手指細碎挪移。之後,他又拋下她,不給她高潮,直至她咬著牙哀吟道,「求你,求你了──」,直至她主動用花瓣蜜肉抵著他指腹快速搓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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