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暴走。滅殺。傳說誕生(2 / 2)

破滅的斷章 朱久鏃 2840 字 2021-01-04

軍符逆轉,拉赫特借來所有余下的部下的斗氣,一劍往龍破天劈下,這劍的力量已超出了拉赫特本身的極限,但是他卻知道這也只是垂死掙扎,因為現在的龍破天只會是宇天殺那個級數的武者。

「暴龍烈破!」

原罪閃著雷芒砍上拉赫特的長劍,反震的力量不但把他整個人震上了半空之中,就連身上軍符也一並碎裂,他渾身有如電殛一般麻木得無法動彈,連雨水打在身上的感覺也沒有,但此刻的他卻寧願這么死去,因為他現在只能眼睜睜看著龍破天的殺戮。

原罪的光芒再一次在這戰場上閃動,也再一次成為死亡的標記。

破碎的屍體連同屬於他們的鮮血,隨著斗氣刃往外濺去,把地面全部染上了血的艷紅,紅,已經是這黑夜之中唯一的色調。

跌落地上的痛楚,使拉赫特再一次的張開眼睛,觀看這死亡地獄。

殺戮已經結束了,龍破天就站在他的眼前,漆黑的衣服早給雨水濕透,連他劍上的鮮血,也正隨著雨水的沖洗而流落地上,隨他慢慢走過來而在地上拖延出一條鮮紅色的道路。

給雷電轟落的地方早已是一片焦黑,但他的身旁卻只是鮮艷的血紅,因天雨的稀釋而無法凝結的鮮血,浸染著無數新死的屍體,使這附近充盈著血染的氣息。

躺在地上的拉赫特卻沒有站起來的意思,先是給貶來這遠離激戰區的偏遠地方,然後卻是全軍覆沒,還要是敗得這么胡里胡塗,他已經不知道為甚么要掙扎了。

「殺了我吧!」

這是他唯一可以說的話,但是,龍破天卻已消失在他的面前。

鳳天舞來到龍破天的背後,他正孤獨地站在這染血的丘陵上,無數的屍體仍然散布在他的腳下,但是剛才的那份瘋狂和殺意已經消失無形,余下就只有孤獨和無奈,和這滿目瘡痍的荒野互相輝映。

天上的黑雲已經散去,但是接掌這片大地的卻不是太陽的光輝,而是黑夜的寂靜。

「你想起了甚么嗎?」

龍破天沒有回頭,卻緩緩地答道:「嗯,我想起了我第一次殺戮。」

「我中了方知命的」狂戰士之怒「在我醒來的時候,整條村落已經沒有一個活人。」

「不,用醒過來並不適合,因為整個過程中我也是清醒的,方知命的魔法和普通的狂戰士之怒不同,那不是醒來後殘留在腦內的記憶,而是把我的意識封鎖起來,要我眼白白地看著自己的身體殺戮,即使我想要停手,想要反抗也好,最後也只能看著他們死在我面前,感受著親手殺死他們的觸感。」

「他們被殺前那恐懼的臉,他們哀求以至是咒罵的聲音,他們的血液從劍柄流落我手上的感覺,甚至是那些在一劍之下死不了,被我徒手撕開的感覺我也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但我就是無法停手,我完全無法控制狂戰士化的身體。」

「我已經無法記起他們的名字和面容,但是每一劍斬下時的動作,每一劍斬進肉體時的觸感,撕碎他們身體時那內臟的觸感,以至鮮血濺上身上時的灼熱,我到現在還能清楚記得,因為每一劍的斬下,就是一個共同生活了數年的人死亡,我只能痛恨自己的無力,痛恨我為甚么無法抵抗狂戰士的魔法。」

「當然,即使化身成狂戰士,一個五歲的小孩也沒可能殺盡全村的人,所以我曾經祈求,祈求有人能制止我殺下去,但是這祈求只能落空,因為所有人早給方知命的魔法束縛著行動,但他就是沒有殺他們,他要每一個人也是死在我的手下。」

「我知道『狂戰士之怒』的意義是甚么,但是那場根本不能稱為戰斗,那里根本沒有半只魔獸,更沒有半個敵人,有的只是一起生活了數年的村民吧了。」

「事後我曾不止一次的追問,追問為甚么要我親手殺死他們,我是為甚么要和他們認識,難道他們就是為了被殺而活,難道我就是為了殺死他們而認識他們?但是方知命的答案永遠只有一個,就是我的心不容許有慈悲的存在。這點他成功了,自那之後我就不再害怕殺戮,甚至無法控制內心的殺意。」

「但是,這種事卻不止一次地發生,每遷到另一個地方,每當我開始接受當地的人時,慘劇就會再次發生,改變的就只有死去的人,以及方知命的手法,當「狂戰士之怒」失效,他就使用更強的魔法,當魔法失效,他就改以布局、幻術使我錯手殺死我珍惜的人,直至……」直至鳳天舞在夢之回廊見到的那場回憶為止,所以這段回憶對他來說是封印也是導火線,也就是這段回憶促使了他面對西古遜時那近乎失控的舉動,鳳天舞在心中接下去的想著,卻沒有說出來。

龍破天突然轉身過來,道:「你是我第二個告訴的女子,但是,看你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了吧。」

鳳天舞愕然看著龍破天,他眼內一閃即逝的殺意使鳳天舞也不禁一寒,那殺意過後的哀傷卻更使得她心痛,但最後她還是沒有反駁,更不想反辯,只是以同樣傷感的眼神回望著他。

見鳳天舞沒有回答,龍破天默默地越過她,往天羅城的方向走去。

當龍破天來到天羅城的城門之前,這要塞都市的主帥,碧翠絲已經站在城牆上,還有無數的士兵,似乎是迎接他的到來,即使沒有幽倩的預言,單憑龍破天能單獨擊倒魔戰將軍的實力,就已經足以讓她這么隆重其事了。

事實上自戰斗開始她便一直在城牆上,把整場戰斗收在眼底,雖然這場豪雨使能見度劇降,但對她這個級數的武者而言仍不至於無法視物的程度,而且龍破天的劍太顯眼了,實在沒有看不到的理由,所以她也已經派人去把拉赫特押回來了。

龍破天舉目一看,卻沒有對這陣勢感到愕然,唯一的意外卻是看不到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幽倩。

事實上碧翠絲也是猶豫不決,不知道該怎樣對待龍破天,因為在幽倩的預言中解圍城之困的是「漆黑的惡魔」這男人是惡魔嗎?就算不理這個也好,她要承認里昂是受惡魔所救的國度嗎?

龍破天已回復正常,微笑道:「你是碧翠絲吧,赤燕曾經提起過你。」

碧翠絲一愕道:「你認識那丫頭的嗎?」

龍破天道:「她回了去拜祭她的父親。」

這卻教碧翠絲驚道:「他老人家死了嗎?是誰殺他的?」

龍破天坦承答道:「甸士賽。積干。布蘭克斯,你應該記得他。」

當天龍破天殺了滅龍道那個得到殺龍稱號的那家伙之後,甸士賽卻殺了赤燕的父親,這就是赤燕追在龍破天他們背後的理由,因為她即使還不知道背後的因果,直覺卻告訴她只有這樣才有報仇的機會,而她也沒有猜錯,她不但報了仇,更連村雨劍也取了回來。

碧翠絲的眼內射出深刻的仇恨,恨道:「又是他們嗎?殺了赤蛟他還不夠,連他爹也,雖說赤家……」

說到這里卻猛地止著,像是感到這件事不應在這么多人面前說出來似的,畢竟滅龍道在世人的眼中仍是正義的先鋒,與他們為敵的自然會被烙下惡的印記,想到這里,她再不在意龍破天「惡魔」的名號,下令打開城門讓他們進城。

龍破天正想回頭去接回靜美她們,卻看見她和靜流的身影出現在地平線的遠方,卻不見了獅堂炎。

「那頭獅子呢?」

靜流輕輕拍了一下額頭,似乎到現在才想起他的存在,嬌笑道:「他給鳳天舞用雙重縛咒封在山上了,就當是給他一個魔防特訓好了,頂多我們叫些人去給他食物,順道拜祭一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