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囚居(1 / 2)

豺狼坡地處深山,潮州府的回文十日後才遞到獄中。

與平遠知縣一樣,潮州知府也去了河源參見封公公,衙門里刑名師爺接了文書,見是白蓮教謀反的大案,不敢怠慢,立即修書稟知主官,獄中的文書劉辨機也隨之去了河源親稟案情。

看罷回文,閻羅望摸著頦下的短髭,沉吟半晌,讓人把孫天羽叫來。

獄內以閻羅望為主,下面是牢頭鮑橫和文書劉辨機,卓天雄武功精強,眾人倚仗他的地方不少,這四人算是獄中頭領。鮑橫一介草包,不過是縣內有些關系才作了牢頭,這樁案子關系甚大,閻羅望也自心慌,劉辨機不在,卓天雄去了京師,余下的不是草包就是飯桶,也就孫天羽還能拿些主意。

孫天羽看罷文書,笑道:「「茲體事大,獄方諸吏當深念皇恩,嚴查逆情。豺狼玻獄距州府甚遠,允其便宜行事,所需由縣府傾力協助。凡案情所系,無巨細詳報府內論處。」這幾句話滴水不漏,真是老吏手筆,有功是州府指示論處的功,有過是咱們便宜行事的過。無論功過,都少不了縣府傾力協助這份苦勞。」

閻羅望森然道:「我等但知報效皇上,功過榮辱在所不計。只是此案牽涉甚多,只怕朝野內外有小人惡意阻撓,壞了皇上大事,我等就百死莫贖了。」

孫天羽真是很佩服這位閻大人,不過做了三五年小官,無論什么話,說出來都是冠冕堂皇,其實說來說去,還是礙著白雪蓮刑部捕快的身份,怕不好收場。

孫天羽笑道:「大人不必憂心。白孝儒謀反乃是逆匪親口所言,只要他招了供,還怕別人百般抵賴?」

閻羅望連連點頭,若能拿到白孝儒的供辭,白雪蓮就是有十條性命也去了九條。他把手指捏得辟啪作響,忽然道:「既然如此,就將杏花村諸人一並收入獄中,細加審訊!」

孫天羽心頭一跳,「萬萬不可!」他深知那幫獄卒,若是投入獄中,莫說丹娘立時貞潔不保,就是玉蓮免不了橫遭摧殘,他費了偌大力氣,如此一來,這番心血便是付之東流了。

閻羅望一怔,「有何不妥?」這幾日他滿心想著升官發財,連唾手可得的美色也不免放到了第二位,這會兒說拿丹娘等人入獄倒非是為了淫欲。

孫天羽心念電轉,一面放慢了語調,緩緩說道:「白孝儒還未服罪,此時把家屬拿到獄中,多有不妥——白孝儒迂夫子一個,倔得很。」

閻羅望沉吟不語,孫天羽最後加的這句他聽明白了,以白孝儒的性子,如果妻女在獄中受辱失身,他抵死也不會招供。

孫天羽又道:「橫豎杏花村只剩了兩個弱女一個稚子,這神仙嶺就是天然的牢籠,她們想逃也逃不了。」

閻羅望點了點頭,吩咐孫天羽緊盯著杏花村,不要出了亂子,一面傳白孝儒上堂。他要再給這個老家伙上上刑,掘開他的嘴。

白孝儒兩腿受傷極重,只能勉強挪動腳步,此時被兩名獄卒拖到堂上,他卻昂著頭頸,大聲道:「草民無罪!」

閻羅望懶得再跟他廢話,只冷笑一聲,便吩咐行刑。

何求國拿著塊不起眼的木板,拍了拍,獰笑道:「白老夫子,咱給你換雙新鞋。」

獄卒們夾住白孝儒瘀黑的小腿,按在木板上,那塊木板四四方方,比他的腳大了一圈,表面的毛刺還未磨平。何求國又取了塊較小的放在他腳背上,然後用火鉗在爐里撥了撥,夾出一枚三角形的鐵釘。

那鐵釘在爐里燒得通紅,火一般的炭屑掉在木板上,立時冒出一股青煙。白孝儒兩眼緊緊盯著他的舉動,呼吸越來越急,何求國一腳踩住木板邊緣,用火鉗夾住鐵釘樹在上面,然後掄鐵錘,呯的砸了下去。

白孝儒嚇的一聲,兩眼鼓起,眼珠上暴起血絲。燒紅的鐵釘穿過木板,深深刺入腳背,在血肉中滋滋作響,鮮血未及流出,就凝住了。片刻後,白孝儒才發出非人的慘叫。

何求國笑嘻嘻掄著鐵錘,三兩下工夫,鐵釘就穿過白孝儒的腳背,從腳底的木板處露出一截。鐵釘的顏色黯淡下來,猶如一只烏紅的利齒,何求國將釘尖敲彎,然後再對另一只腳如法炮制。等他松開手,白孝儒腳上已經多了一對厚厚木板,兩塊木板緊貼著腳掌腳背,彷佛一雙三角狀的木鞋。

獄卒們把白孝儒拽起來,那兩枚鐵釘已經與血肉粘連,略一用力,傷口就轉來撕裂般的痛意,三角狀的釘身更似要把腳掌豎著劈開。白孝儒晃了一下,重重摔倒在地,兩腿抽搐起來,木板敲在地上,發出清脆的嗒嗒聲。

「白孝儒,」閻羅望溫言道:「你密謀作反,免不了要明典正刑,凌遲處死的。不如早些招供,也能少吃些零碎苦頭。」

白孝儒久久沒有作聲,竟是又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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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門口擺著一張床,獄卒值夜時睡的地方,但此時床上卻睡了兩個人。胡嚴從背後摟著薛霜靈的身子,一手捏著她的乳房,一手放在她股間。薛霜靈側躺在床上,張開腿任由那只手在自己秘處掏摸,只閉著眼默不作聲。

覆在入口的鐵罩傳來幾聲輕響,胡嚴拔出濕淋淋的手指,在薛霜靈屁股上抹了抹,把她一腳踢開,然後打開鐵罩,鑽到外面與來人嘰嘰咕咕說了半晌。

薛霜靈撫著肋下,慢慢回到牢籠,像受傷的小貓一樣,蜷縮在稻草堆上。過了片刻,鐵罩傳來鎖鏈的響動,胡嚴從外面鎖住地牢,顯然跟那人離開了。

蜷縮在牆角的白雪蓮慢慢站起身子,扶著七十斤的鐵枷,坐在旁邊一只凈桶上,小心翼翼不發出一點聲響。她的裙褲後面被完全撕開,略一彎腰,白生生的屁股就整個暴露出來,因此一直蜷著腿躲在角落里。但好處就是方便時不需要褪下衣褲,這在她是無法做到的。

雖然很小心地不發出一點聲音,但久蓄的尿液濺在凈桶上,還是傳來令人難堪的響動。薛霜靈睜開眼睛,兩人對視一眼,各自錯開。白雪蓮臉上一無所動,牙關卻不禁咬緊。若論羞恥,薛霜靈整天光著身子被獄卒們輪流奸淫,自然比她恥辱百倍。可她堂堂一個刑部捕快,竟也落入獄中,便溺都無法避人,想起來白雪蓮就羞得抬不起頭。

她默默算著日子,此時省府已經接到案情,廣東總捕吳大彪是她師叔,雖然只隨眾見過一面,但這次能成為刑部捕快,還是他一力保舉,得信後勢必會趕到獄中查問案由。最多再有六天,她就能向師叔稟明冤屈。

馬桶邊的牆壁上橫著根木椽,用來把囚犯鎖在上面,薛霜靈要伺候眾人,白雪蓮帶著重枷,木椽便空了出來。它離地面兩尺高低,長近一尺,拳頭粗細,此刻椽頭包著幾層草紙。白雪蓮離開馬桶,以一個很別扭地姿勢大張著腿,翹起屁股,在上面來回磨動。

雖然羞恥,但白雪蓮只能做到這一步。她就用這種方式揩凈屁股,然後蹲下來,從枷中伸直指尖,取下草紙,扔進馬桶,又新換了草紙,再把馬桶蓋住。薛霜靈看著她艱難地舉動,臉上始終帶著一絲冷笑。

胡嚴提著粥飯回到地牢,後面跟著剛審訊完的何求國。已經到了晚飯時候。

近幾日的晚飯與以前有了天壤之別,熬粥的竟是凈米,份量也比以前多了不少,但這一份唯獨是白雪蓮的,薛霜靈吃的仍是餿粥。她沒有作聲,只安安分分吃著自己的一份,對白雪蓮的優待視若無睹。

胡嚴盛了粥,親手把碗放在枷面上,又放了兩只窩頭,笑眯眯地道:「白姑娘,趕緊吃吧。」

白雪蓮慢慢地喝著粥,突然想起了什么,枷面一沉,上面的瓷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剛才為了放好碗,她把鐵枷平托起來,何求國的眼睛一直盯著她兩腿之間,顯然是從她股間的破處往里張望。

敢在獄中打碎飯碗,囚犯輕則挨一頓狠打,重則就此什么也沒得吃,胡嚴這次的態度卻是出奇的好,一句話都沒說。

何求國把胡嚴拉到一邊,低聲問:「你說的真的假的?」